少年目光清澈,透露出一种自然的单纯。
贺君酌轻轻呼气。
他再次撇开了视线,整个人站在原地像一块沉默的石像。
“嗯。”
“我会帮你转达他们的。”
得到男人这句肯定的答复,程桉露出笑容,再次把头埋进布偶小狗毛茸茸的肚皮,开心地眯了眯眼。
其实……昨晚除了那酒店经理和领班以外,自己最想感谢的人还有一个……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
程桉抱着小狗,自以为掩饰极好地偷看了贺君酌两眼。
男人从刚才起,似乎突然被什么事情困扰,正沉着眉心默默思考。
程桉小小地撅了一下嘴。
贺先生不会想到了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吧,突然就不和自己对视,也不看他了……
不过在男人的帮助下,重新拿到了布偶狗的程桉这会心情不错,很快又在心里把自己哄好了。
贺先生他那么忙,昨晚愿意留下来陪着自己都已经很让他惊喜了,他不能奢求太多了呀。
于是他很有礼貌地向贺君酌打了声招呼,先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下东西。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又反复地在心底为自己加油打气。
那个李恒达算什么,学校那么多人,他肯定不敢真的见自己一次打自己一次吧!
大不了,他以后就不往人少的地方去,尽量躲开他。
这样想着,程桉心中似乎多了些底气。
程桉把小布偶狗塞进先前装衣服的包装盒,拎起来走到套房客厅。看到贺君酌已经在等待他了,他又拎着盒子噔噔噔地小跑过去。
可不能让贺先生久等了呀!
贺君酌望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少年,轻轻起唇。
“不着急。”
“昨天说过的,留给你半天时间冷静考虑,依然作数。”
程桉惊讶地微微张口。
他习惯了程康世的不容拒绝,哪怕以前发烧生病,只要提前退烧了,父亲也会把他早点赶回学校。
而现在,贺君酌的“守信”令他实在没有想到。
原来也是有大人,能够体谅小孩子某一刻不愿意上学的心情。
甚至可以不用追问他为什么,不逼迫他说出理由。
程桉跟在贺君酌身后往外走,悄悄低下了头。
他怎么突然有点想哭啊……
害怕一会撞见外人让贺先生丢脸,在眼泪彻底流出来之前,程桉赶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可是那微微发红的眼尾,还是在二人坐上车后出卖了他。
程桉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小可怜,还努力调动起语调,再次感谢贺君酌的开车相送。
“谢谢贺先生呀,您把我放在学校附近就好啦,不用开到大门口,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贺君酌的视线却停留在少年红通通的鼻尖和眼尾,微微皱了皱眉。
他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方向盘:“先不去学校。”
“我让助理帮你请过假了,可以先吃过早饭再去。”
程桉更惊讶了,他咬着唇看着男人线条坚毅优越的侧脸,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为贺先生正名,他明明人这么好!
迈巴赫缓缓驶离贺氏大酒店。
或许是从贺君酌身上拥有了久违的安全感,这一次的程桉不再像先前那样坐立难安,既没有紧张到忘系安全带,也没有一直绷着小腰板不敢靠着椅背。
他安安稳稳地坐在副驾上,开心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放松地翘了翘脚。
贺君酌似乎没有提前考虑过要去什么目的地,迈巴赫开进最繁华的市区中心,最后在J市有名的御香楼门前停下。
程桉作为一个在J市长大的孩子,虽然没有踏足过,但也多少听说过这家以早膳和茶点出名的酒楼。
御香楼,据说很多豪门世家的少爷小姐都喜欢点他家的点心呢,而且这家酒楼规矩很多,还不提供外卖配送服务。许多人嘴上吐槽着,却又继续为它的格调与口味买单。
程桉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打量着眼前这栋风格古典雅致的小楼。
御香楼大大的鎏金门牌下,左右各站立着两名服装复古的门卫,看起来像在拍什么古装剧一般。
程桉刚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逗得微微发笑,他就看到了门卫身旁竖着的一块金字大招牌。
“贺先生!它那里好像写着‘非提前预定没有招待席位’……”
程桉有些慌忙地扯了扯男人的衣摆,害怕二人还没下车就会被这看起来气场非同一般的大酒楼派人轰走。
那多尴尬呀,就算他能经受得了,贺君酌的身价也不容他冒险一试!
贺君酌却神情分毫未变。
“嗯。”
眼见着门口的门卫已经把目光投射了过来,隔着车窗同他们对视上的程桉愈发紧张起来。
下一秒,却看见他们脸色突然变得柔和,向内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什么情况?
程桉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又转头看向贺君酌。
“他们认识我的车牌号。”贺君酌看出了少年眼中的疑惑,淡淡开口,“我是这家酒楼的投资人之一,算是半个老板。”
程桉缓缓睁大了眼睛。
从昨晚入住的贺氏集团连锁大酒店,到这家市内有名、架子排场都很大的酒楼,竟然都算是贺君酌的资产!
他突然对贺君酌是J市站在顶尖上的风云人物这件事有了些许实感。
而这,也重新提醒了程桉,他们二人之间存在着一道几乎跨不过去的阶级天堑。
虽然贺君酌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却仿佛陌生遥远得厉害。
程桉的小脑袋有些混沌,他讷讷地张了张口,最后却没说出什么。
贺君酌望着眼前突然又把头低下去的少年,眉心微凝。
但他没有强行追问发生了什么,而是远远地示意了一下迎上来的招待人员,告诉他们不用打扰。
二人来到那间始终会为老板预留的包厢。
程桉被菜单上昂贵的定价吓到,藏在桌面下的小手轻轻抖着。
他摇摇头,嘴上说着自己还不饿,不愿意点餐。
贺君酌似乎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沉默一瞬后缓缓开口:“没关系,这个价格只是写出来好看而已,实际上都是打八折的。”
男人的语气太过沉稳,让程桉下意识选择了相信。
程桉闻言微微放松了些,却还是惊异于这过于夸张的定价。
而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两位服务生却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这……老板是在开玩笑吗?
为了哄身边那位小男生开心?
有了他们是按打折价买单的心理暗示后,程桉渐渐抛下了负担,专心地享受起美食。
这御香楼不愧是J市闻名的店,茶点的口感真是惊为天人。
程桉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想,那些同学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里是打折价出售的呀,怪不得经常光顾呢。
下次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和同学一起来团建一下。
.
快到中午时,程桉被送到了学校门口。
“贺先生,谢谢您呀!”
程桉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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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就匆匆绕到驾驶席那侧,隔着车窗同男人说话。
他说着还左右转头张望了一下,像是害怕周围人的视线,“您要不要现在就离开呀,我怕您被认出来不好。”
程桉一想到自己班级里也有很多豪门世家的公子小姐的,心里有着些许担忧。
他已经麻烦贺君酌很多了,不想再给男人带来困扰。
贺君酌手指轻叩着方向盘:“好。”
他没告诉面色焦急的程桉,这话说得不太有水平,容易被误解成催促别人离开的意思。
再次发动车子前,贺君酌手指轻捻,随后抽出一张名片递出车窗。
“今早……是我的助理帮你联系的老师请假,如果后续出现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
男人似乎措辞了下,另一只大手在少年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攥紧。
程桉接过了那张名片,显得有些开心。
望着上面烙印着的单独一个龙飞凤舞的姓氏,他抿了抿嘴唇,没认出来这写是什么字。
但当着贺君酌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再多嘴发问,于是先将它非常珍重地收起。
程桉在心里悄悄地琢磨,这应该是贺君酌那位特助的联系方式吧。
真好呀,他现在也算是和贺先生之间,勉强有了能够联系上彼此的中间人。
一个人走进校园的时候,程桉突然生出了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只是请假了半天,却好像是离开了很久。
程桉默默地爬着楼,继续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学校这边,自己都已经退宿了,单独和李恒达打照面的机会大大降低。
他只要呆在人多的地方,尽量避免与那人对视,应该就不会激怒对方吧。
再不济……他以前也不是没挨过父亲的打骂,这点伤痛,他也是能够勉强忍耐下来的。
程桉终于走到了教室后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表情严肃的班主任。
班主任皱起眉头,催促着请假了一早上的程桉快点落座。
第二眼……欸?!
程桉刚刚走到过道中间,却诧异地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李恒达的桌面空了,整个桌洞都空空荡荡,没剩下一本书,也没留下任何物品,整个桌面几乎是干净得反光。
同桌林妙见程桉突然当着班主任的面发呆,赶忙扯了扯他的手臂。
“快坐下,老师看着你呢。”
程桉直到坐到位上都还没反应过来。
“别看啦,我也正奇怪呢。”林妙借着课本的掩护悄悄向程桉传话,“李恒达那家伙,今天转学了!”
“今早班主任喊我去办公室,我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
“结果有个穿西装的帅哥,说是什么助理,来替你请假呢。”
程桉慢慢反应过来了,这是贺君酌的特助。
他也埋下脑袋,继续交流情报:“然后呢?”
“然后班主任把我喊了过去,配合着他问了点话。”
“再然后就是李恒达也被喊走了,回来时哭得那叫一个惨,把我都吓一跳!后面就有人过来把他桌洞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进一个大箱子里拖走了。”
“……”
程桉眨眨眼睛,缓缓接收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李恒达那句见自己一次打自己一次的凶狠威胁,如今伴随着对方的转学成了一句轻飘飘的笑话。
一股劫后余生的安心渐渐漫上心口。
先前那张被自己揣进兜里的名片似乎正在发烫。
程桉觉得自己隐约发现了其中的关联,但是他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