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四艘大型货船并五艘快哨船缓缓地出了江南地界进入了临清河段。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比之以往热闹的景象,临清河段此刻只有这九艘行船。
汛期淡季行船要昼行夜泊,此刻距离临清码头还有一段距离。
快哨船机警地环绕在四艘大型货船四周,船上的人警惕地来回巡视,以免有什么风吹草动没被注意。
突然,运河沿岸出现两艘行船的暗影,仔细看的话还有数艘小型快船飞速朝这四周大型货船驶来。
临到近处,数艘快船上齐齐亮起火把,一声声凶横夹杂着轻蔑的威胁此起彼伏地传来:“白头帮在此!主动缴货不杀!”
四艘货船陆续停下,为首的一艘船上传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好汉饶命!在下知道白头帮各位好汉,特地备了两船货献给好汉,好汉可否行个方便给在下留下两船货?”
这道声音一落,数艘小船上传来大声嘲笑,一人道:“你这老货想的挺美!既然知道白头帮,就该知道白头帮向来不懂什么叫行个方便!少废话,四船货通通留下,趁着我们没反悔,赶紧走人!”
白头帮这人话音落下,为首的那艘货船上传来一声叹息,随后就看见四艘货船的船工放下随行舟,又陆续地跳入舟中,真的要离去一般。
白头帮的人十分满意,为首的打了个手势,数艘小船并后面两艘暗影里的大船齐齐向货船围去。
与此同时,四艘快哨船不知何时从暗处驶来,被忽略在火把未曾照到的暗处,静悄悄地向白头帮的大船两侧包抄过去。
一艘快哨船上各有十人,每人手上拎着四只单手可握的油瓦罐,罐口缠着浸油麻绳。
随着离白头帮的两艘大船越来越近,四艘快哨船也渐渐驶入光亮之处。
船上白头帮的人都分散站在船首的船板上,目光贪婪的望着四艘近在眼前的货船,并未注意快哨船的靠近,更别提一道细微的风哨声。
风哨声响了三遍,近在眼前的四艘大型货船齐齐灭了灯,与此同时,近百个点燃了浸油麻绳的油瓦罐抛向了白头帮的两艘大船上。
瞬间,火光冲天。
小船上打头阵的白头帮水匪意识到中计了,带头转身就朝其中一艘大船划去,
大船上的匪众在火烧起来的时候便纷纷跳入运河中,也拼命朝小船游去。
正当乱做一团,一道烟花凌空炸起,四艘大型货船渐次亮起了灯,与此同时,又有八艘大型货船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靠着船拦站了一排人,齐齐大喊:“白大当家已死!速速投降!白大当家已死!速速投降!”
本就中计乱做一团的白头帮匪众一听,顿时如散沙般慌乱起来。
此时白头帮的数艘小船已经接应到了其中一船的匪众,听清对面喊的是什么,顿时大惊,为稳住匪众忙大喊道:“他们在放屁!白大当家就在此处!大家不要怕,先速速自救!”
此人话音刚落,就见一艘更快的快哨船直直朝着他所在的小船撞去,同时在快哨船上跳过来两个人,手中拿着长刀,手起刀落的几个瞬间,这艘小船上的人全部毙了命。
这两人解决了一小船的水匪后,又跳回了快哨船。
两人中,其中一人身形挺立,容貌温雅,要不是刚刚亲眼看到他如砍瓜切菜般砍死了一船人,还都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呢!
此刻,这“文弱书生”目光灼灼地看向离他最近的一艘小船,嗓门一开吼问道:“你们白当家的在哪?”
声音锐气贯耳,和他的外形一点也不相称。
这艘小船上的人本也是凶神恶煞之人,如今见到一个比他们还凶神恶煞的,顿时怂了,十分老实地哆嗦道:“被、被你刚刚砍死了。”
“文弱书生”一听,眉开眼笑地朝他身边的人道:“陈兴兄,承让了,头功是我的了!”
陈兴拱手笑道:“沈二公子好武艺,陈兴拜服。”
这时一道年轻的清冷声音响起:“二哥,不许自傲。”
沈问被这么一提醒,咧着嘴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三弟你还真是听爹的话,时时盯着我。”
然后笑嘻嘻地转向另一边:“赵兄,现在匪首已死,接下来要如何?”
赵澜冷肃中不乏温和:“接下来就交给官府了,朝廷派来的人应该快到了。”
他顿了顿,复问:“二郎可想立功?”
沈问立马摇了摇头,嘿嘿笑道:“我自然想立功,但不是在这里,这些不过小小匪患,以此邀功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沈慎轻轻咳了咳,又提醒般喊了声“二哥。”
沈问立刻闭了嘴。
陈平“噗嗤”笑出了声,陈兴也摇头笑了。
就连赵澜也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
这等规模的匪患之功,连一个还未参加乡试的武秀才都不放在眼里,自己那个晋王二哥却看的甚重。
几人说话的功夫,晋王赵恒已经带着数百人乘船过来,数百人中还包括二百名圣上的亲卫。
赵澜见此,即刻给陈平使了眼色,陈平二话不说同沈慎划离了此处。
那些匪众在匪首毙命之后就已如一盘散沙六神无主了,又看到了沈问、陈平二人凶悍砍人,早已吓的四散奔逃。
赵澜五人划着快哨船很快就到了货船附近。
此刻,十二艘大型货船齐齐停着,船上五百多名以河为生的众人齐齐欢呼,他们虽然不知白头帮是怎么被击溃的,却清晰地看见有两人出手利落地砍了一船人,其中一人许多人都认识,正是沈大人的次子沈问。
赵澜回来后就隐在了暗处,只悄悄见了沈城,让他依计行事。
沈城让十二艘货船依次泊在临清码头,自己同长子乘坐一艘快船朝最大的一艘指挥船驶去。
晋王赵恒今日一得到消息,就带着圣上的亲卫又召集了临清卫没受伤的士兵匆匆赶了过来。
赶过来前还让临清卫指挥使去捣了水匪的老巢,而他过来时正好看到水匪四散奔逃。
他即刻下令拦截逃散的水匪。
临清卫的士兵本就在前些日子打了败仗,心里也憋屈,此刻见水匪已不成势,再加上己方人多势众,很快就将众匪抓捕完毕。
晋王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终于可以回去给父皇交差了,自此,他也是有军功的皇子了,比大哥燕王、三弟楚王多了一道实打实的功绩。
露出笑容的晋王也看到了从远处过来的快船,船一靠近就听到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前任临州知州沈城特来拜见晋王殿下。”
晋王:“快请沈大人上来。”
沈城攀着软梯上来后,晋王先将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温润谦和的男人。
在他斜后面,还跟着一位身形样貌和他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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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他同样打量了几眼,后又收回目光。
待沈城走近,晋王开口:“此次剿匪多亏沈大人计谋,待回京后,我定会向父皇禀奏,沈大人当立头功。”
沈城听后,忙道:“下官不敢居功,此次剿匪皆出自百姓自愿,下官不过是刚好路过,送了封信给殿下而已。”
晋王听后,神情莫测,忽而笑道:“那这江南的百姓个个都好身手啊,临清卫都败在水匪手里,他们却能将水匪打退。”
沈城心下暗暗翻了个白眼,晋王殿下把自己撇的还挺干净,不说他不会领兵,只说朝廷战力不行。
而面上却恭谨道:“殿下此言差矣,百姓怎能和朝廷的士兵相比?此次不过是有几个勇莽之人侥幸杀了匪首罢了。”
晋王似是来了兴趣,“哦?”了一声让他细细说来。
沈城用早就串好的话道:“其实百姓大部分并未参与剿匪,只有几名勇武之人先烧了白头帮的行船,再误打误撞杀了白头帮的匪首,白头帮这才四散而逃,全凭运气,要不是殿下来的及时,恐怕白头帮早就返攻回来了。”
沈城这席话说的,让晋王殿下感到十分舒坦。
于是他又笑了,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二次露出舒心的笑。
这沈城是个明白人,如此,他回京奏报,只说是军民同心即可,首功还是他的。
想到此处,他看沈城的眼神都多了一丝亲和,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到他后面垂眸而立的男人,问:“那位是沈大人家的公子吧?可有官身了?”
沈城:“劳殿下记挂,这是犬子沈学,三年前才过了乡试,如今正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
晋王听此,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过了乡试没直接参加春闱,三年后才参加,看来学识太过一般。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没表露出来,笑道:“令郎一表人才,春闱定会高中。”
沈城笑道:“那就借殿下吉言了。”
该说的都说了,沈城自觉告辞。
晋王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又说了两句客气话,让人好好地送沈城离开。
沈城带着长子乘坐快船,回到了赵澜所在的货船上,将与晋王的对话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赵澜。
赵澜神色温淡道:“沈大人及令郎在此次剿匪所立的功被他人占了,大人真不会放在心上?”
沈城笑道:“此次剿匪殿下当居首功,殿下都不计较,我等又何故计较?况且,京城波诡云谲、暗流涌动,我区区一个从五品小官出入京城就如此惹眼,岂不招人记恨?到时候别说官位不保,可能连身家性命都要搭里了,想必殿下在开始与下官商议时,就考虑到此处了,为此下官代沈家多谢殿下。”
沈城这次称呼赵澜为“殿下”了,赵澜也不觉得意外,早就知道沈家父子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他也满意沈城心明眼亮头脑通透,几个子女也教导的甚好,就连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的沈问,也十分听话的不提立功。
便道:“谢就不用了,进京后好好当差,沈家今后定会大有可为。”
沈城恭谨道:“是,下官记下了,下官定会好好当差,以报殿下相救……”
赵澜打断了沈城见他必说的话,道:“进京前,你还是叫我赵公子吧!”
沈城知晓厉害,再次恭谨应了声“是”,还待要说些感谢之话,就被赵澜拦住,让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