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边商议完毕,沈学就再次去了一趟赵澜那里。
不多时,赵澜竟跟着沈学来到了沈家的座船上。
沈城赶忙出了船舱迎上前去,看到次子正眉开眼笑地咧着大嘴朝赵公子伸手,要拉他上来。
他瞬间觉得头晕脑胀,赵公子面前要你逞能耐?正要叱责,就见已经攀到软梯顶部的赵公子握住了次子伸过来的手,次子微微用力,就将赵公子拉到了船板上。
沈城:……
赵澜道谢后走到沈城面前,见礼后道:“还要多谢沈大人同意二郎、三郎助我去擒剿匪首。”
沈城客气道:“还要多谢赵公子愿意带着犬子去长见识,只求他们别给赵公子添麻烦才好。”
赵澜也客气道:“怎么能说麻烦?是他们能助我一臂之力。”
沈城又要客气回去,只听赵澜又道:“沈大人,我同二郎、三郎去擒剿匪首,那征调民壮剿匪的事可能要从长计议了。”
沈城顿悟:“这是自然,赵公子,请。”
沈城邀赵澜去了舱厅,四个儿子也跟了去。
夕阳的余辉洒在河面上,留下一片昏黄。
沈宁从吃完午膳就陪在了母亲身边,裴氏正在教她看账册。
江家现在虽为小官之户,可等江煜安春闱高中,江家可就是另一翻光景了,到时候看账管家、操持中馈、往来应酬都得由女儿来打理,江家小子今后出息再大些,需要女儿操持的可多着呢。
这般想着,裴氏见女儿正看的那本账册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不知不觉竟笑了起来。
女儿自从落水后,就变得娴静懂事起来,这样的女儿她也很喜欢,却还是希望女儿在她面前时,可以不用那么懂事,可以任性妄为。
她在女儿及笄前就想教女儿看账册了,来收收她的性子,可女儿一直找各种理由,甚至用上撒娇耍赖的手段,就是不想看这枯燥的册子。
她也一直纵容下去。
现在看到女儿虽然提笔蘸墨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几下,这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显然还是不喜欢看账的。
女儿如今的性子变了,竟用了这种假模假式的方式耍赖,看的裴氏心情大好。
宁宁还是她那个性情恣意的小女儿啊!
她笑着放轻脚步走近,正想打趣一翻,突然看到女儿写写画画的纸上已然将各个分账及总账算好了。
她十分惊讶,拿起来细细看下去,看完后惊讶更甚,账目算得竟丝毫不差。
裴氏:“宁宁,这是你刚刚算好的?”
沈宁在现代是数据出身,每日与她打交道的数据繁多。
今日看到账册时,她本以为会和现代财务账那般繁琐。
然细细看下来,发现就是单纯地记录流水,可比现代财务账简单多了。
出于对数据分析的习惯使然,她将账册流水分门别类计算,再核总账。
她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各项支出的占比,进而了解了这本日常支出账册中哪些支出占大头,占大头的支出中是偶然支出还是必然支出,在何年月支出,是否年年如此。
她都细细地记了下来,就差再写个结论,像在现代一样给老板做最终的数据分析汇报了。
裴氏还并未注意到纸上的分门别类,只惊讶于核算得丝毫不差。
惊讶过后却又好似理所应当地笑道:“我们宁宁看来是随了外祖母呢!”
“外祖母?”沈宁疑惑道。
这两年,她从未听过沈家人提过什么外祖母,连裴氏也没提过。
裴氏看着沈宁笑了笑:“你这两年不记得过去的事了,我也就没跟你提过外祖家的事,眼下咱们要进京了,娘跟你说说,到时候心里也有个数。”
沈宁听到裴氏如此说,眉心跳了跳,看来裴氏和外祖家关系并不好。
接着裴氏就将沈宁外祖母的事缓缓说了出来。
原来裴氏竟是京城文安伯府、现任文安伯裴雍的嫡长女,其母亲是江南富商余家独女,文安伯府为保爵位不被降等,娶了余家女,也就是沈宁五兄妹的外祖母。
余家为朝廷捐了一笔不菲的银子,保住了裴家的爵位,现任文安伯就是裴氏的父亲,也是沈宁兄妹五个的外祖父。
外祖母余氏本是余家夫妇老来得女,甚是疼爱,原本不欲让其嫁到京城,可余家是江南富商,又没其他亲族,余家夫妇经商数十年攒下大笔家业,身子骨也早就不硬朗了。
倘若二人不在了,女儿孤身一人坐拥庞大家业,难保不会被别人觊觎。
思来想去,不如嫁到裴家,再大张旗鼓地为朝廷捐纳大笔银子保住裴家爵位,至少这样女儿就是安全的了,即便裴家对此有气,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苛待女儿。
就在裴雍袭爵不久,余氏父母相继离世,裴家才露出真面目。
裴雍有一娘家表妹田氏,二人早已暗通款曲,还生下一女裴若琴,仅比裴氏小几个月。
在余氏没了娘家之后,裴雍就将其接入府中纳为妾室。
余氏并没大吵大闹,相反还善待田氏,执掌中馈多年,一直让裴家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暗中却悉心教导裴氏,并将余家产业悉数转到了裴氏名下,且培养了一众心腹管事只听命于裴氏。
直到余氏去世后,文安伯府再次露出贪婪嘴脸,要接手余氏手里的产业。
然余氏已然都为女儿裴氏铺好后路,文安伯府知道后强硬要裴氏交出,裴氏直接与其撕破脸,最后闹的满城皆知,直接与文安伯府断了亲。
沈宁听后唏嘘不已,余家为了保女儿后世无忧,不得不走出这部棋,所谓人心不古,这也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
无论是余氏还是裴氏,都是心有成算的人,裴氏看上去温温柔柔,性子却是烈的,宁愿不要伯府嫡女的身份,也要和伯府断了亲。
唏嘘过后,沈宁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她少有惊讶地瞪大眼睛,磕磕巴巴问道:“那、那您手中有、有大把产业?”
裴氏被女儿惊憨的样子逗笑了:“不然你以为你们兄妹五人如何锦衣玉食、大手大脚花银子的?靠你爹爹那点俸禄?”
沈宁又磕磕巴巴继续问:“您、您以前跟我说过这些吗?”
裴氏:“以前只跟你们兄妹说过外祖家的事,这次想起来你忘了,才又再跟你说一遍。”
那就是没说过产业的事了。
沈宁又压低声问道:“那、那您手上的产业,父亲、兄长她们知道吗?”
裴氏看着女儿防着别人听见一样的问问题,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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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些可爱,也压低声道:“你父亲、大哥知道的,我猜你三哥、四哥也知道。”
合着就二哥不知道。
沈宁想想二哥的性子,不知道好一些,要是知道了难保他不会到处嚷嚷。
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又问:“那、那我以前知道吗?”
裴氏揶揄地笑了:“以前怎么敢让你知道?就凭你和煜安的亲近劲,岂不早早就告诉他了?”
裴氏看着呆住的女儿,又笑道:“你现在比以前稳重多了,现在告诉你也不晚。”
沈宁突然有些同情二哥。
裴氏又拿起她写写画画过的纸看了看,怀念般地说道:“你外祖母当年翻一翻账册,就能直接将账目核算出来,如今你们兄妹五个,只有你随了外祖母,今后我可以将咱们家产业安心交于你打理了。”
沈宁一听大惊,她占了原身的位置就已经很愧疚了,再得一大笔家产这怎能心安?
连忙大声拒绝道:“母亲不可以!”
裴氏笑问:“为何不可以?”
沈宁脑子转的飞快,电光火石间想好了理由:“我、我以后要嫁人的,您都交给我打理,岂不是都便宜了外人?您、您应当都分给兄长们才对。”
裴氏再次揶揄道:“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宁宁都直接喊着要嫁人啦?”
沈宁这次是真有些急了,虽然在现代每一天都做梦可以发财,却也没想要让自己于心难安之财。
裴氏见女儿是真的急了,是真的一点都没想要这份家业,欣慰又语重心长地道:“你兄长四人今后都是要走仕途的,分不出时间打理这份家业,而让你来掌管,不求你把家业做大,至少可以保住现状,不会让掌柜们糊弄了去,到时候你来给兄长们定期分银子岂不一样?”
沈宁听后神色复杂,这不就是职业经理人?高级牛马?
她不想当牛马,高级牛马也不行。
裴氏看她还是一副拒绝的神色,笑了笑:“现在也不急,以后慢慢说,我再教你看看其他几本不同的账册。”
说着就让管事嬷嬷孙嬷嬷将各类账册都拿来一册。
沈宁眉心一跳,连忙阻拦道:“娘,我都算了好一会儿了,让我歇歇吧!”
裴氏将沈宁的阻拦当成了撒娇偷懒,既然知道女儿有看账天赋,那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在船上还有好些日子呢,便吩咐孙嬷嬷不用拿了。
沈宁听后,暗暗松了口气,怕裴氏反悔,忙道:“娘,我去外面透透气,先出去了。”
说完忙不迭地匆匆出了船舱。
裴氏摇头失笑,还是这么怕看账,好在女儿她有天赋。
沈宁一溜烟出来后,直奔船首而去,到了船首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真的只想过安稳淡然的日子,不想打理什么家业。
在此之前她曾想过,如果她将实情告知江煜安,江煜安极可能不会来提亲了,这样她就可以以不想嫁人为由继续待在沈家。
如此,她算是给了自己也给了原身和江煜安一个交代。
可现在,裴氏有培养她当高级牛马的打算……
她打了个哆嗦,被老板随时支配的恐惧骤然浮现,她的心仿佛又悬在了崖壁上空,从不曾安稳地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