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渐拢,裴浔面上和耳垂红了大片。
他是被太阳晒得,小声嘀咕道:“玉贵妃娇蛮无礼,朕何必为她考虑。”
裴浔大声道:“朕要批奏折了,你喜欢站着,便站着吧,朕是不会去你那的。”
殿门重新合上,玉真擦去额间的细汗,鼻尖抽动,身心放松。
迎春迫不及待问道:“娘娘觉得如何了,可舒服了些?”
玉真眼含春水,鬓边蝴蝶珠花轻颤,“舒服,好舒服的,难怪娘亲日日都想粘着爹爹。”
刚刚那会,简直比在她爹爹身边还要舒服。
玉真慵懒抬起下巴眯着双眸,藏在鬓发下的耳朵若隐若现,迎春用扇子挡住她头顶的太阳,吓得玉真谨慎张望。
迎春摇摇头:没露出来。
玉真拍拍胸脯:还好还好。
她和娘亲是长毛狮子猫,按照话本上来写,妖精修炼成人需要吸□□气,随着年纪增长,需要的精气也会增加而变得刻薄。
他们小妖吸食的对象也有讲究,要为人刚正不阿,阳气重的才算上品,帝王龙气当属极品,是小妖们求之不得之物。
因为人妖殊途的缘故,玉真要比其他小妖更怪异,随着年纪渐长,普通阳气对她没用,只有帝王龙气才能缓解她的痛苦,供她修炼。
玉真父亲身在要职,专属皇帝辖制,母亲和太后是手帕交,两夫妻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找太上皇,一个找太后,抹一把眼泪哭诉春日宴她已对皇帝一见倾心,当年的英姿映入心中,直言非君不嫁。
太后从前瞩意玉真做太子妃,因为一些原因搁下,但见玉母情真意切,下懿旨封玉真为贵妃进了皇宫。
没有婚礼,也没有洞房花烛夜,从入宫到现在足足一个月里,是她见到裴浔的第一面。
玉真贪恋鼻尖残留的香甜舒爽气味,躺在隔扇窗前的软榻,明媚光景尽数打在她身上。
她闭上眼,舒服地感受剩下气息。
良久,她嘟囔道:“不够,一点也不够。”
她今日为了请裴浔,特意做了她爱吃的耍鱼辣羹。
之前派宫人到仪元殿整整七次,半个月的时间,她当裴浔从前的气也该消了,没想到是个小心眼的,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娘亲说了,年少不经意的事不该记在心里,陛下宽宏大度,不会与她计较。
玉真叹气,裴浔明明是小肚鸡肠的人。
关于她和裴浔的恩怨,起先是她投壶时不慎将箭支砸在了皇后鬓中央的牡丹花上,那日她遭母亲训斥心情不佳,到合欢殿后院的青梅林玩,她不认识裴浔,那人当初穿了月白色袍子,她又是狗眼看人低的,以为他只是走错路小门小户的公子,仗着皇后宠爱目中无人。
至于砸在裴浔身上,玉真直呼冤枉,爬树跳地这些事对她来说如鱼得水,如果裴浔没躲那两下,她只会落在他边上。
此刻沙漏已经见底,这会儿已是午后。
迎春问道:“娘娘,可要传午膳。”
玉真摸了块肉干,连连摇头:“我还未睡醒呢。”
她这些日愈发困倦,就是从白天睡到天昏地暗也觉得难受,身子也不受控制,耳朵痒痒的要跑出来,或者四肢软绵无力。
吃完肉干,玉真整个人儿力气又瞬间抽走,下榻穿好鞋,转身往寝殿走去,迎春跟在身后,见玉真将碍人的簪子拔下随意丢在桌上,走到榻边踢了鞋扯过被褥,委屈巴巴道:“陛下那会说了什么。”
迎春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在学堂时就爱游神,甚至在老爷夫人跟前,遇到她不喜欢的话就放空脑袋,临了,再问一遍爹娘说了什么。
迎春痛苦地想了会儿,“当是让娘娘等着,他晚些时候来。”
玉真鼻尖微动,鬓边蝴蝶珠花颤了颤:“晚膳让小厨房备下辣鱼耍羹。”
临了,不忘接着补充:“记得再去一趟仪元殿,今晚可不能忘记了。”
……
裴浔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从东宫到仪元殿,后苑都是空空如也,如今只添了一位玉贵妃。
平日闲暇时就是逗猫,或到长定殿陪伴太上皇和太后。
帝后二人早有了决定游山玩水,这才早早传位,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少帝婚事。
宫里只有贵妃,那玉贵妃还是他讨厌的人,入宫一月迟迟不肯洞房,两人心里头急,但对于婚事裴浔又是闭口不谈。
两人心照不宣,当然知道他心中是装了人,一开始玉氏入宫就是极力反对。
太后那会是这么说:“你和真真也算幼时相识,当年虽说是口头婚约,但陛下金口玉言,承诺下此事若不作数,只怕有损威仪。你父皇当然不重要了,但你不一样,吾儿刚登基根基不稳,定西侯位列三公,身在要职直辖皇帝手下,哀家不需要你娶她做皇后,在宫里做个四妃,两年内无人超过她的位分就好。”
太后现在是这么说:“真真是个好孩子,她性子跳脱,活泼可爱,和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入宫有一个月了,该行的周公礼也该全了,哀家瞧皇后人选也不该拖了。你今日见她,定然是对她有情谊在的。”
裴浔怀里头抱着一只橘猫逗弄,“朕同意她进宫已经是最大的情谊,母后想念她,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她。”
太后下意识扶住发髻正中的绢花:“哀家和陛下打算再等两月,先去松山行宫避暑,再去梧州,莫约要今年年底才能回来,皇后的事不急,你不喜欢真真,就先举办小选,选几位喜欢的姑娘进来,如何?”
太后容氏和太上皇青梅竹马,夫妻恩爱,二人同进同出,数十载没有改变。
裴浔受父皇母后影响,所求得就是这份真挚感情。
他少时心里就藏了人,目光追随的人从一始终不曾更改。
“朕不喜欢这些,母后不用操心了。”
“宫里捧高踩低,你不喜欢,该有的脸面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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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太后道,“偶尔看看她也好。”
裴浔哼了两声,挪开目光看向花鸟架上的鹦鹉,字正腔圆道:“今日和张侍郎讨论了治水之道,朕有些累,改日再去看她。”
太后轻轻笑了声,摆手示意宫人开门,总管太监卜安小心挪动步子,走到皇帝跟前,试探开口:“陛下,贵妃宫中炖了耍鱼辣羹,可要摆驾华阳宫,陪娘娘用晚膳。”
裴浔抱紧怀里的猫。
日行已西,金灿灿的青梅挂在枝头,风动,带动枝丫上红绸翻滚,圆润可爱。
太后凝着淡淡宽和慈爱,她看向树上青梅如自己的孩子,“带些青梅到华阳宫吧。”
“朕不……今日在长定殿用膳,您们都要走了,儿臣想多陪陪父皇母后。”裴浔有些低落,“贵妃那什么时候都能去,朕……晚些时候去。”
太后慈爱笑道:“好。”
……
迎春带着一提篮青梅回到华阳宫,玉真正托腮着脸,坐在饭桌前盯着耍鱼辣羹,手边放了两副碗筷,就等皇帝到来。
见到她一个人回来,玉真眼底失望一闪而过,“今天是又不来了吗。”要她想其他办法了。
“娘娘。”迎春叹了声气,“陛下今日是要陪太上皇和太后用膳,卜安公公让奴婢带了青梅回来,指不定明天就来了。”
“陛下忒小气了些,若非娘娘有求于他,何必低声下气。”
玉真耷耸着耳朵,双眸蓄了泪花,鬓边轻颤的蝴蝶珠花跟着她的动作凝止在耳边:“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不如留在家中了。”
虽说她爹只是武将,但离皇帝近,要比她在后宫获得的龙气多些。
迎春垂着脑袋绞尽脑汁,眼睛瞬间一亮:“娘娘若变回了小猫,不如等晚间陛下睡着了,您偷偷去找他,在边上偷偷吸两口。”
“唔——”玉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耍鱼辣羹,她近些日疲惫嗜睡,连胃口也小了许多。
“裴浔喜欢猫,也是一个好办法。”
她再不吸几口龙气,只怕控制不了自己,变回小猫咪了。
玉真止住掉落的泪水,含着原先滚下来的泪吃完一碗耍鱼辣羹,帕子拭去泪花跑进寝殿,她想踢了绣花鞋钻进被褥里,可是今晚为见裴浔,特意打扮了一番。
身上难受,遇到的事儿也不顺心,她更委屈了。
玉真重新卸了妆饰,沐浴后将自己蒙在被褥中,扯着长发用这方法来抑制耳朵上的痒痒。
她折腾的半晌,迎春在边上小心护着,等她睡着才肯放心离开。
……
夜色静谧,竹影婆娑。
玉真费力扒拉开压在身上的被褥。
虽是春日,薄被压在身上并不会热,但现在……
玉真跳上窗户,伸出手向外舒展,月色下,入眼是毛茸茸白色小花,翻个面,是软乎乎粉色小花。
玉真:“喵。”
更更更更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