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趴在堤岸上,身上流下来的水已经汇成一滩,江夫人母女紧张地看过来时,她猛地向后一退,一扬手,带起来一大片水渍,江夫人被甩了一脸的水,还不等问她情形,她就控诉道:“江夫人,今夜之事,还请贵府给我一个解释!”
两名禁军都是一脸的震惊,还不知这年轻人是谁,又想起先前江管事不欲救人说水中只是野狗,当下便猜测许是撞着江家的秘事了。
江夫人看着这三人,心头对江管事恨得不行,还要安抚钟令,“钟大人,今日是府上不周到,但此时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还是身子要紧,虽是夏日,可泡在水里这么久,铁打的身子也未必能抗住,来人,将江大人扶起来,送去得意斋,再请大夫来……”
“且慢!”她被人扶起,头发散得乱七八糟,身上凌散的袍裳还带着被火烧过的痕迹,“贵府我是再不敢住了,烦请送我去医馆,这些时日,是我叨扰了,请夫人转告江大人,往后若要在官场上为难,也不要怪我失了礼数。”
两名禁军面面相觑,钟大人!还住在江府!新科状元!
乖乖!这事可真是热闹了。
一个禁军摸了摸胳膊,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江夫人急道:“钟大人,此次真是府里的疏忽……”
江玉徵只觉得她是得理不饶人,出声道:“钟大人看不上江府便直说,且看着你今夜出了我家,这上郡还有哪户人家能庇佑你!”
“什么样的庇佑能往客人的住处泼洒桐油!”她甩开搀扶,气得又咳了好几声,直直对着江玉徵的眼,怒道:“我若不是及时察觉,闻到了桐油味,早就被烧死在火场中了,这就是江娘子说的庇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江夫人斥问江管事,“怎么回事?”
江管事也是不明所以,“绝无此事,钟大人莫要随口泼脏水。”
“好啊,那等火灭了,叫潜火队的辨一辨,火场里是不是泼了桐油。”
江管事看她如此笃定,倒是一时失语,犹恐江伯瞻当真另有安排,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火光跃动中,钟令冷笑一声,挥着湿漉漉的袖子,要往火场去。
两个禁军稍稍拦了拦,“钟大人,请留步。”
她对二人微微颔首,指着地上的一物,“我只是捡走我的刀。”
有不少潜火队的都留意着这方,闻言,立即有人从红叶台边上的余烬中捡起意一块沉重的刀片来。
只见她叹了几口气,脱下外衫将刀身裹了起来,对着那人一礼,“多谢。”
又对着江夫人道:“江夫人,告辞了。”
江夫人还想挽留,江玉徵便拉着她的衣袖,“母亲,事已至此,再说倒显得我们强求了。”
她一想,也实在挽留不住人,留他在此或许还要激怒他,遂道:“那我派些人送钟大人。”
“谢过夫人美意,我自行归去便是了。”她微微低着头,肩背笔直,声音泠泠,在火光的映照中,身形愈发单薄。
两个禁军看着她都心生怜意,也有心在她与江府之间卖个好,便道:“江夫人,正好我们也要回去夜巡了,便由我们护送钟大人回去罢。”
钟令倒是应了,像是生怕再沾上江府的人与事一般,忙不迭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江夫人也是无奈应了,目送着他们离开,又才问向江管事:“老爷缘何不在?”
“老爷这些时日公务繁杂,回到府中还要应对钟大人,实在是身心俱疲,今夜听闻失火,又有些急火攻心,吃了药便歇在书房了,小的看火势还能应对,便叫老爷安心歇着,这里无需他操心。”
江夫人蹙眉,“不是说钟大人每夜都往外跑,拂晓方归来,还要如何应对他?”
江管事抹着额上的冷汗,“老爷知道钟大人对他芥蒂未消,故才每夜离府,然正是如此,老爷才担心,万一那钟大人在府外出了事,这是与他有关还是无关?因而每每焦心于此,等到钟大人清晨回府了才能安下心来歇上片刻。”
江玉徵听得眼眶微红,父亲当初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也不可能与钟令结怨,想着又怨钟令可恨,那婚事已经让江府没了脸,如今入住府中又还疑神疑鬼,当真没点肚量。
江夫人也是深叹几声,“罢了,这火势总归是小了,不过,钟大人说的那桐油是怎么回事?”
江管事赶紧提高了声量,“这事与咱们府上绝不相干,但是钟大人言之凿凿,小的便不甚清楚他的意思了。”
江玉徵气道:“这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我看就是那扫把星自己招的祸,难道我们府上会愚蠢到纵火杀他这个来避祸的外人?”
江夫人难得对女儿冷了脸,“玉徵,勿要胡言。”
她哼了哼,看着那头还有些潜火队的,才放低声气,“本来就是,谁知道他招惹了什么仇人,我还担心那些凶手闯进府中来,殃及池鱼呢。”
江管事赶紧附和,“娘子说的不无道理,钟大人今夜难得留在府中,恐怕还真是那背后的凶手作怪。”
江夫人听得心中发堵,却也觉得合理,“如此等火灭之后,你便与潜火队的细细查明火因,一旦查明立即报官,这口黑锅,可不能再扣我们府上了。”
江管事连连应下,江玉徵心里担心父亲,拉着母亲的袖子道:“火已经要灭了,母亲,去瞧瞧父亲吧。”
江夫人终于露了个笑脸,由她挽着往书房去了。
此时的钟令也在两个禁军的护送下离开了江府,那二人看着她一步一个水印子,都替她庆幸这是在炎夏。
两人心里又还有点好奇,与她攀谈起来。
“怪我二人不察,去时未发现大人在水中挣扎,叫那管事一敷衍,当真以为水中是旁的东西,这才没能施救。”
她淡淡一笑,“这怪不得你们,那时我看着衣裳燎了想捧些湖水浇灭,一个不慎落了水,我又不善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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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水便没了呼救的力气,夜色黑沉,你们瞧不清也是常事,自是岸上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两人都觉察到了她话里的失落,道:“多亏大人吉人天相,自有苍天护佑。”
“是啊,多谢苍天庇佑。”
坊间灯火皆已寂灭,只有远处几座歌楼还点着灯,钟令抚着怀中的刀,道:“我虽落水,身体却无碍,便不必去医馆了。”
说罢指着一座酒楼,又是几声苦笑,“不瞒二位,我名义上虽住在江府,实则每晚都在客店安眠,清晨才回到江府,便打住在那酒楼中。”
两人看她神气,也不像因落水而伤了身子的样子,又被她的话勾起几分好奇,仍要护送她去酒楼。
钟令知道他们想打听什么,都不等他们问,便直言道:“我有心与江大人修好,才应了他的邀请入江府借住,然而……二位或许还不知,我与江大人之间曾有些误会。”
“大人说笑了,您当初被逼婚……不是,下官的意思,当初您与江大人之间的误会,京中都有所流传,我们也略有耳闻。”
她摇头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初来京城,都已经惹了几番笑话了。”
“大人言重了,您的英姿,上郡百姓莫不仰慕,文才便不提了,我们兄弟都是粗人也不甚明白,但是大人夜擒七贼的故事可在我们禁军中传遍了。”
钟令惭愧一笑,“只是练了些底子,见笑了。”
对着二人热切的态度,她又续上了先前的话,“就是仗着这点底子,我想着即便不住在江府,应当也无碍的,故才每夜都离开,便是不想为江府招去麻烦,可今夜却有些奇怪,用过饭后我便身子不适,只觉得周身都虚软无力,平素饭后我都要练刀,今日饭后却连刀也提不动,若不然也不会在着火时落入湖中了。”
二人惊奇不已,“可是饭食有问题?”
她凝神想了想,“我方才想了一路,猜测或许是那些想暗杀我的人混进了江府,但若是凶手想杀我,为何不直接在我饭食中下毒,岂不一劳永逸,何苦要纵火。此中疑点甚多,由不得我不多想,方才我口不择言,也是为了尽快出府,避免祸及江大人一家。”
二人听得心惊胆战,反应过来后都按上了腰间的武器,对着四周谨慎起来,连带着八卦的心思都荡然无存了。
行至一处,忽有一物对着三人射来,三人连忙躲避,躲闪间从另一方向又有暗器射来,钟令忽然捂住了胳膊叫痛一声,怀里抱着的陌刀刀片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两个禁军闻声看向地面,发现飞过来的暗器不过是两块锋利的铁片,其中一块上挂着点血迹。
“去报官!”钟令对着他们大吼一声,拔出一人腰间的佩刀便往暗器过来的方向追去。
“钟大人!”两人看她迅疾如豹,跟着追了几步,没想到那暗中窜出的身影更是疾速而逃。
两人都追赶不及,想到这坊间巡逻的禁军颇多,赶紧去找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