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竹哪吃过今天这样的亏，被个乡下来的老太婆打了一巴掌，奇耻大辱，当即扇了回去：“老太婆，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家当个土皇帝，是你儿孙们孝顺，外头可没人惯着你个老不死的。”
钱老太这么大年纪，作威作福惯了，拿着程玉竹同流合污的把柄，怕她？
她抄起铁勺锅铲，在所有人反应不及下，猛的敲在程玉竹脸上。
这可比巴掌厉害十倍，程玉竹左边脸颊登时红肿破皮，后槽牙都掉了，吐出一口带血的沫子和碎牙来。
程玉竹二十年来第一次被人打掉了牙，怒火中烧：“报警，我要老太婆的儿子、孙子吃不了兜着走！”
这下打狠了，追究起来，肯定有人要负责。
林婉英在一片哀嚎忙乱中，给钱老太出主意：“奶奶，你有健忘症和疯病，前天我就说过了呀，家属院也都相信，一会警察问，你就说忘记打人的事。”
“哼，我才不怕呢，你不知道吗，生产队长老婆被我打掉了牙，不也没事吗？”
这里可不是乡下，等街道派出所民警过来，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钱老太怕了，不用人教，自己装疯卖傻起来。
“什么，我打人了吗？你们胡说，我怎么不记得。”
“你没打我？那我脸怎么肿成这样，我牙都掉了，你个老太婆想装疯卖傻，没那么容易。”
程玉竹脸肿的像个馒头，说话像含着橄榄，含糊不清，她咬着不放的追究，让民警把钱老太抓走关起来。
旁边有家属劝：“钱老太昨天把孙女当儿媳妇，就是有老年痴呆，精神状况也不好，你非刺激她，挨打自认倒霉吧，总不能真跟个病人计较吧。”
“就是，以后可得离这老太远点，更不要说话，她是真打人。”
“你们没明白程主任意思，钱老太只要被拘留就有案底，直系亲属有了案底，那不影响慕清川了吗？”
“影响慕清川老太婆不在意，但她宝贝儿子一样受影响，这次沈惠娟被停职反省，慕长河代管理，变相升职了呢，但钱老太只要被抓，她儿子的工作又不是缺他不可，搞不好真要被辞退。”
这么严重的吗？程玉竹这个坏女人，之前出坏主意可没提。
钱老太立刻更疯了，扑上去咬程玉竹：“吴二花，别以为你男人是村长，我就不敢扇你，你偷我家鸡蛋，给我还回来。”
远在青山村的村长媳妇打个喷嚏，一阵恶寒，村里最没奈何的钱老婆子走了，怎么还有人说她呢？
钱老太装的挺像的，都说：“看看，这是真疯了，别再刺激了。”
民警也没办法，只能给两家的家属通知到，问是调解还是走程序。
……
调解室里，慕长河没来，他媳妇沈惠娟代表，程玉竹小儿子来了，正挨骂：“你媳妇怎么没来？没良心的东西，看到亲妈被打掉了牙，就该帮你.妈扇回去。”
谁家父母都有偏心的情况，梁二勇就是被偏心对待的那个，只是他是被忽视的。
老婆是他不叫来的，来干嘛？亲儿子都骂，何况儿媳妇。
“大嫂不也没来吗，妈，你想怎么样？等大哥来再说。”
慕清川和程玉竹大儿子还没到，林婉英不用等慕清川，她提了两条选择。
“要么两家都认我奶奶有老年痴呆、精神有问题，她是打你了，那是你刺激了精神病，自认倒霉吧。”
“那第二条呢？”程玉竹绝不可能选第一条，承认钱老太精神病。
不想选这一条，那就两败俱伤呗，再伤，也比上辈子的结局好，林婉英是不怕的。
“你不承认我奶奶精神病，也好办，那天晚上你去慕清川亲爸后妈家里，教唆的坏心眼就是真的，你这主任别想干了，慕清川被他奶奶连累，你那优秀器重的大儿子，能躲得过去吗？一样要被你连累，大家半斤八两，我怕你？大不了我跟慕清川带弟妹回老家种地去。”
种地怕什么，过两年高考恢复，慕清川照样有用武之地，她的路就更多了，高考、做小生意，哪样不行？
程玉竹不知道未来，她不敢赌，小儿子只是个老师，也不听话，大儿子可太优秀了，她的指望都在大儿子身上。
但她也想看看，精心培养的大儿子，面对这种情况，是保他自己，还是给亲妈出气。
程玉竹对大儿子有信心，但她不会真连累了儿子，等最后一刻，同意和解就是了。
但慕清川呢，那么个木头人，他没有情绪的，让慕清川先暴露出真面目，也算为儿子铺路了。
“我不和解，宁愿没工作、宁愿我儿子没发展，也要打我的老太婆付出代价。”
那就等着，林婉英上辈子看过，程玉竹是怎么被两个儿子抛弃，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她一个特务对祖国都不忠，却天真的觉得儿子忠于她？
……
焦所长听完慕清川和梁符的汇报，廖金凤就把家属院的闹剧，带着对林婉英的偏颇，和焦天民汇报了。
“如果能调解好，肯定不来麻烦您，但程玉竹较劲，非要钱老太拘留，钱老太如果没有痴呆，那前天晚上说的话就是真的，这下子不单慕清川要写检讨，梁符也跑不掉，但梁符的问题没慕清川严重，程玉竹真是越来越极端了。”
梁符是程玉竹大儿子，也是慕清川同学同事，两人在研究所存在竞争关系，亲妈存了这自私极端的心思，当儿子的敢说一点不知道？亲妈针对慕清川，搅合他家庭不睦，敢说不是为儿子拉下一个竞争对手？
焦天民问慕清川：“你爸没出面，你说怎么处理？”
慕清川没犹豫：“按照伤人轻重拘留，我是直系亲属，写检讨、受处罚，没什么难办的。”
这怎么能行呢？今天的事要记到档案里的。
“你不要前途了？”焦天民质问。
慕清川：“那除非断亲，在我考虑范围，但必须是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之后。”
焦天民气笑了，听说林婉英在派出所提了两条方案，第一条还是靠谱的，钱老太有病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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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少个搅家精，慕清川和梁符两人都不受牵连。
他指着梁符恨铁不成钢：“你今天不用上班了，什么时候把家里糟心事处理好，什么时候回单位！”
不用规劝梁符怎么处理，梁符圆滑多了，对自己有害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
等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时候，林婉英看到慕清川了。
已经七月份了，窗外蝉鸣一阵阵的，树影婆娑，斑驳的光影能算得清是上辈子的、还是这辈子的？
好在她回来了，还觉醒了好多上辈子不知道事儿，对着刚见面的慕清川，没有上辈子一开始的试探和疏离，林婉英自来熟的很，还语出惊人。
“慕清川，你回来就好，程玉竹，你家能做主的大儿子也来了，那开始谈判吧，我家慕清川话少是公认的，我来谈。”
就因为慕清川闷木头一样，程玉竹才要等到慕清川到场，那谈起来才不吃亏，不能让林婉英谈，她和慕清川不就在老家见那一面吗，结婚证还没来得及领，她凭什么代表？
“林婉英，你这么自信，慕清川能把家里大事交给你处理？”
林婉英当然有自信了，当初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但能在她的面摊连吃了三个月面，结婚当天谈的第一件事，希望家里一个月都别再吃面条，给林婉英笑的不行。
“慕清川，程主任质疑了，你说你奶的事，你谈还是我谈？”
慕清川又没犹豫：“你谈，我不插嘴。”
协商谈判人多了一人一句谈不出结果，约定双方各选一个代表，钱老太这边选林婉英，钱老太还想叫慕清川上，被沈惠娟一把捂住了嘴。
“妈，你对她再有意见，今天也得让她出面谈，对咱们家才最有利，妈你现在是精神病，还是装着吧。”
钱老太偷偷瞪了眼儿媳妇，什么儿媳妇亲孙女，都是外人，关键时刻谁真心关心她？
所以，她为什么要对外人好？她只对自己儿子好，只要谈判结果是对儿子有利的，那就先让孙媳妇谈吧。
程玉竹一心要试大儿子的孝心，让梁符来谈。
“我家我大儿子谈，我相信他不会让亲妈吃亏。”
梁符现在就吃亏了，他一开始的名字叫梁大勇，觉得不好听给改了叫梁符，那是他第一次反抗母亲，后面反抗的次数不多，也不奏效。
如果对方谈的是慕清川，他和慕清川都做不来吵架的行径，那他来谈不会吃亏。
可谈的是泼辣的林婉英，他.妈都吵不赢，换他来谈那不是铁吃亏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林婉英对面，慕清川比他大月份，叫一声嫂子不违和。
“嫂子，这件事情我认为……”
“你怎么认为不重要，今天的纠纷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你们认可我家奶奶精神病，刺激她挨了打自认倒霉，要么奶奶装精神病，那么前天你.妈教唆我奶，来拆散我和慕清川的话就是真的，不是奶奶臆想，那该怎么办怎么办，两种后果我家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