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啪的一下子在房间内炸开,晃得宋淮州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而过往的事情见缝插针的在这霎那间穿梭而过。
宋淮州一改往日里不靠谱的模样,直接靠在了椅背上低眸认真道:“父亲和二哥应该知道,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到底是谁,我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去掀他们的老底,若是他们清醒些也该知道要收拾他们的另有其人。”
宋淮州的话说的够明显了,但其实他不开口宋璟和宋修然心里也清楚地很,他们只是担忧宋淮州之后的路会越走越窄,直到无路可走。
宋璟打量着自己小儿子的神情才发现宋淮州一向没心没肺的样子下原来也藏着颗与他哥哥们一般的玲珑心,宋璟头一次起了后悔的念头,若他不入朝为官,做个闲散的侯爷,他的孩子们是否便会远离这些危险。
相比于宋璟的纠结与懊恼,宋淮州似乎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角色。
不知道是不是受明心大师的影响,宋淮州的心性于山林之中似乎又坚韧了不少,若不是心里有挂念的人,宋淮州甚至思考过直接在山中带发修行。
刀握在谁的手里都是把利器,只不过若是握在位高权重之人的手上,那这把刀的寿命必定会更长一些。
而让宋淮州心甘情愿的被利用的原因是因为他寻到了最适合他的刀鞘。
宋淮州本以为这次事情之后自己怕是很难在回画院了,结果却收到了他要被调任画院去掌事的消息。
这次皇上并未让宋淮州在家里待太久,很快便叫他入宫了。
来接宋淮州的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光是这一举动就叫旁人意识到宋淮州的地位不一般。
宋淮州想了想转身把自己雕好的那座神像一同带走了。
偌大的大殿内只有皇上坐在最上面,旁边连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宋淮州抱着神像心里下意识的叹了口气,这场景他熟悉的很,下一秒大概就是他长跪不起了。
果然李公公将宋淮州送至殿内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还体贴的把门带上了,待门外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隔绝在外后,皇上把手里的奏折往前一扔道:“宋淮州,你可知罪。”
宋淮州抿了抿嘴,然后缓缓的将神像放在一侧,随即认认真真的跪下来道:“臣知罪。”
“那你给朕说说,你罪在何处?”皇上追问道。
宋淮州头也不抬继续磕头道:“皇上说臣有罪,臣就有罪,皇上说臣是什么罪,臣就是什么罪。”
皇上听了这个答案久久未出声,再开口时便是要宋淮州担任画馆的内官。
宋淮州直接拒绝道:“回皇上,这个内官臣做不来。”
皇上饶有兴趣的追问道:“你怎的做不来?”
“皇上让臣行待诏之责已是破了规矩,驸马不可任官职,无论大小,臣想要将待诏之职卸去,臣只想做公主的专职画师。”宋淮州大大方方的提了自己的诉求,反倒让皇上觉得宋淮州十分诚恳。
“你不想当画院的内官的话,朕把你调到宫内来吧,在大内当值,有朕护着你,怕是旁人也不敢胡说什么。”皇上提议道。
宋淮州听言,心里像是被喂了根苦瓜一般,是谁说驸马就是上门女婿,坐等着“嫁”进皇宫的,他这个驸马还未真正的“嫁”进去呢,倒先被迫的尝试了伴读,待诏的苦,眼瞅着皇上还想再让他体会一下旁的刺激,宋淮州赶忙拒绝道:“宫中贵人甚多,臣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恐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宋淮州心里明镜一般,借着自己的手,皇上把牛内官打了下来,这是还想拿其他的地方开刀,便又想起了他,宋淮州犹豫了片刻终是未说出那句水至清则无鱼的话来。
好在皇上似乎也并不是很着急宫里的问题,三言两语被宋淮州挡回来后便不再坚持把宋淮州调任至宫里来,但是画院的差并未给宋淮州卸下。
“你在画院这么长时间对于内官的人选你可有想法?”皇上突然问道。
按理说宋淮州应该避嫌,谁也不提,但宋淮州斟酌片刻还是提了刘宾的名字。
“刘宾?”皇上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怎的,宋淮州见到皇上如此神情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肖像馆内画师们低头认真作画的场景,上面一声令下,他们便认认真真的去完成,一副副精彩绝伦的画作由他们笔下诞生,但最后他们连名字都不配被人记住。
宋淮州晃神的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明心大师给影响了,这事放在之前他大概只会考虑对自己的最优解,现下却突然多了些不知所谓的怜悯心来。
宋淮州缓了口气介绍道:“其实这次的事情是刘待诏先找上我的,若非刘待诏心系画师们的性命,早早地收集好了证据,那牛内官的审讯怕也不会如此轻松,所以臣认为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内官。”
“你敢保证他不是下一个牛内官吗?”皇上问道。
宋淮州摇头道:“人心最是易变,这个我没办法保证,但我相信御下有方的陛下定能让他在其位,谋其职。”
宋淮州才不会犯傻到与谁去捆绑关系,直接把问题抛回给了皇上。
眼见着宋淮州这边下定决心了,皇上便顺水推舟的把刘宾提至了内官的位置,宋淮州见李公公进来了赶忙开口请求道:“臣听闻京中前几日连下了几天的雨,公主那里有一副刚做好的画,怕是颜料会受影响,臣想去看上一眼。”
正事办完了,皇上也不好驳宋淮州的心意,摆摆手便让李公公带着宋淮州过去了,但是没想到宋淮州抱着神像转身就要走。
皇上赶忙叫停道:“等等,你那个神像不是送给朕的?”
宋淮州抱着神像的手加紧了几分,摇头道:“不是,这是送给公主的。”
皇上指着那个神像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生怕皇上把东西扣下的宋淮州赶忙往外跑,李公公见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叫住宋淮州了。
等宋淮州跑到揽月阁的时候,少有的吃个了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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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宋淮州往后退了退看见那串银色的风铃挂在上面便知道宫女说的是假话。
于是特意大声的惋惜道:“不知公主今日不在此处,那这雕像我还是下次再送来吧。”
宋淮州嘴上说着要走,脚下却是半点不动,还未等李公公开口呢,含巧亲自下来将宋淮州迎了上去。
揽月阁中挂着的全是宋淮州给萧嘉仪画的肖像画,宋淮州打眼望过去却未看见自己托刘宾送进宫里来的那一副,想来公主是瞧出其中的端倪了。
萧嘉仪背着身不肯看宋淮州却挥了挥手叫含巧将其他人带了下去。
等脚步声逐渐消失后,宋淮州先开口道:“公主,我错了。”
萧嘉仪本来绷住的面容因为这一句哗的一下崩的四分五裂,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帕子,试图阻止自己回头看向宋淮州。
宋淮州将雕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摁动了下面的开关道:“臣深知自己辜负了公主对臣的真心,所以在庙中修行时日日忏悔,为了让公主见证臣的真心,臣特意于太庙给公主送来一份礼物,希望公主能赏脸看上一眼。”
萧嘉仪不住地在心里默念,她是梁朝现在唯一的公主,是她父皇的掌上明珠,她的身份尊贵,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礼物就原谅宋淮州呢。
萧嘉仪不断的在心里否定宋淮州的道歉之举,但没想到她越是列举身份上的特殊就越觉得自己身上空荡的很,列举了一圈她的优势后,骤然发现这一切都是这个皇宫给予她的,一旦脱离了这里,她似乎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嘉仪没想到自己努力想挣脱的地方是给予她如此对待宋淮州的唯一底气。
想到这里萧嘉仪愣在了原地。
宋淮州见萧嘉仪久久未转身,尝试的换了个说辞。
“嘉仪,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萧嘉仪还以为自己是幻听,险些激动的转头问宋淮州刚才是不是叫的她的名字。
这一回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思绪,耳边一直回响的是宋淮州唤她名字的瞬间,萧嘉仪突然有些遗憾,如果一切都能像画纸一般把喜欢的东西留下来该有多好。
萧嘉仪在面对宋淮州时,理智往往被情绪所压迫,不等她再为自己找其他的借口,萧嘉仪的脚先于她的想法转动了过去。
宋淮州见萧嘉仪真的转身了,高兴的把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
片刻萧嘉仪不明所以道:“你把我太太太爷爷搬出来做什么?拿他胁迫我和你和好?”
萧嘉仪看着宋淮州手中的圣武皇帝的画像,头一次体会到为什么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她实在搞不懂宋淮州在想什么。
宋淮州提着画上下的摆动了几下道:“你看,你没发现什么其他的吗?”
萧嘉仪感觉这画像晃得她头晕,不知为何还多了几分被长辈抓包她私会外男的感觉。
萧嘉仪摆手道:“你先把我太太太爷爷放下,我现在实在是无法和他的画像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