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帆专心致志的看着那边的病患。
冯姬怀疑他根本就没听见她说的话。
既然这样，她低下头，思考刚刚的说辞有没有漏洞。
宋奕帆看着那垂头丧气静静流泪的男人，想到了那天。
9月10日，教师节。
白蕊大学毕业后，就到了一个私立小学做音乐老师。
这个工作很适合她，她一直就喜欢小朋友。
有一次，宋奕帆说以后可以生两个孩子，白蕊啐他：“不要脸，谁要跟你生孩子？”
宋奕帆翻身压上，逗她玩：“不和我生，你想和谁生，嗯？”
白蕊很热爱她的工作，还在学校组了个合唱团，成天忙着编曲、带着小朋友们练习，比他这个研究生还忙。
那是白蕊过的第三个教师节，这天是周五，他们约好了下班直接去山里的温泉会所，周天再回来。
宋奕帆早早就在校门口等她下班。
白蕊手上抱了个纸箱，慢悠悠的朝他走来。
宋奕帆想接过纸箱放进后备箱，白蕊抱着不撒手，说都是同学们给她的贺卡和糖果。
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颗喂给宋奕帆：“奕帆，甜不甜，我的课代表给我的。”
宋奕帆其实是不爱吃甜食的，不过白蕊给的不一样，他笑笑说：“甜，咱们白老师真是好人缘啊！”
白蕊坐进副驾驶，仍是抱着她的纸箱，也吃了一颗，语气颇为骄傲：“那是，办公室里属我收到的贺卡最多呢，一班的班主任看见羡慕的不得了。”
正说着，她就开始拆贺卡。
"这是二班的王晓给我写的，白老师，你的歌声像百灵鸟一样动听，祝白老师教师节快乐"，白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这孩子，夸我像百灵鸟。”
晚高峰，有点堵车，宋奕帆关注着路况，跟她说：“你在床上的声音更好听。”
“诶呀！讨厌！”白蕊红了脸，接着拆卡片。
离开市区后，终于可以加速了，白蕊还在给他一封封的读贺卡。
有的孩子祝她笑口常开，有点孩子祝她发大财，还有个孩子祝她和帅哥哥百年好合……
宋奕帆一直嘴角带笑。
事故的发生触不及防。
后来，宋奕帆经常回忆起那一天，他记得白蕊穿着的白裙子，记得她头上夹的粉色夹子，记得她那个纸箱上面印着‘送货上门半日达’和一只小猫的logo，却总是记不起车祸发生的过程。
也许太惨烈，他选择性逃避。
他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两天后，浑身疼，多处骨折，脑震荡。
他连白蕊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火化前，他想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可她的指节肿大变形，怎么也戴不上。
也许是白蕊恨他，不想做他的新娘了。
最后他用红绳把戒指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个戒指，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可他看的出白蕊还不想结婚。
他也刚收到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
日子还长，他们都还年轻，不必急于一时。
所以他等啊等，等到他硕士毕业，签了科研所的offer。
他试探着提过一次，见白蕊仍在犹豫，索性又收起了戒指。
有一天，白蕊来科研所找他，他们在食堂吃饭，白蕊正在看电视剧，把手机给他看：“你看这个女主角的婚纱是不是很漂亮？”
他知道她愿意结婚了。
所以他约她去温泉，他还安排了一个小型的音乐会，准备一边吃西餐，一边欣赏音乐，再把戒指拿出来，同她求婚。
宋奕帆看着那垂头丧气静静流泪的男人，觉得他比自己要幸运的多，至少他的爱人还活着。
冯姬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一阵子了，她发现宋奕帆似乎真的对那个病患很感兴趣。
“那个……小船先生？那个患者是你朋友吗？”
宋奕帆还是不理她。
“额，那，我先回家了，玫瑰还等着我呢。”
冯姬站起身，冲他告别，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她像电视剧中那些江湖人士一样，做了个手势，道：“小船先生，咱们就此别过！”
不知道冯姬这句话哪里惹到他了，宋奕帆抬起头，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冯姬吃痛：“欸！疼疼疼，慢点。”
宋奕帆把冯姬丢进了副驾驶。
然后车子开向马路。
冯姬这才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冯姬忙扎好安全带，这个举动让他本就不快的车速又降了几分。
冯姬一声不吭，生怕那句话又刺激到他。
然后，宋奕帆把她带到了他家。
？
当初又是淋雨又是生病的，都没能进去。
如今暴露了个干净居然能进来！
他家不会有什么阴暗的地下室吧？
他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冯姬可是刷到过小视频，有一个博主说一个什么化学试剂能把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而且，她看过鹿鼎记，韦小宝的那个什么化尸水的东西，往地上一撒，尸体就消失了。
冯姬觉得，以宋奕帆的能力，完全可以配制出来，他可是博士欸！还是天华的博士，那可是国内顶流，知名学府。
还好还好，她脑子里想象的诡异画面都没发生。
他只是收了她的手机，然后上了楼就没搭理她。
这她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她和陆信陆筝都是用阅后即焚的软件沟通的，在医院时她就卸载了软件，通讯录更是从来不存，那几个号码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通话记录她也是随时清理，手机里多是一些兼职群、饭店老板，还有餐损赔偿时加的顾客。
冯姬坐在沙发上打量一楼，他的房子格局和她住的那栋差不多，她思索着那个古董会在哪里。
估计这也是最后一次进他家，她可不能白白错失机会。
她等了好久，也不见宋奕帆出来。
于是她大着胆子，走到了二楼，一间一间看过去。
她刚从第三间房退出来，宋奕帆就出现在她身后，历声开口：“你在干嘛？”
冯姬吓了一跳，心砰砰跳，可面上还装出镇定的样子，眼神满是爱慕，含情脉脉的望着宋奕帆，随后温柔一笑：“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宋奕帆脚步不停，冯姬只好往后退，她贴到门上，门把手在她腰上的位置，硌的她疼，他还在往前，冯姬只能继续退。
她刚刚被他一吓，门根本没关严，她这一退，门就开了，惯性使她往后仰，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抓住点什么……
她抓住了他的裤带。
然后两个人都倒在地上，奇怪的是，她的头并不疼，底下是软的，她扭扭头，看见是他的手给她垫了下。
冯姬突然有点开窍，她觉得他心里还是对她有点点感情的。
宋奕帆紧紧盯着冯姬的脸。
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她带回家。
可是当他听到冯姬说‘就此别过’的时候，他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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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很清楚的知道，她是小马小姐，不是白蕊。
他也不知道电关火石间他为什么会把手伸过去护住她的头。
宋奕扬太可怕了，他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个人的，又居心叵此的放到他的身边。
他刚刚在楼上查看了打赏记录，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冯姬，这名字取的多好啊！
姬，美女。
这张脸、这身材配的上这个字。
宋奕帆刚刚在书房给丁瓒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线柔媚，他还没开口，丁瓒就接了电话，好友的私事他不好过分关注，只说请他帮忙查查冯姬的底细。
他要知道她到底是谁！
冯姬不知道宋奕帆在想什么，只是他压着她，眼神十分冰冷，散发的寒气简直可以把她冻死。
她咬了咬唇，开口说：“小船先生，我得回去了，玫瑰还在家等我呢。”
他终于松开了她，冯姬赶紧坐起来。
“你叫冯姬？”
冯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点头：“对。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今天都告诉你。”
“你是谁的人？”
冯姬一脸疑惑，“什么谁的人？”她红了红脸，娇嗔道：“真是讨厌，你要想听，我说给你听就是啦！”
冯姬轻柔地说：“我，是你的人~”
冯姬感觉，屋子里的温度又降了两度，不由的天马行空，如果盛夏跟宋奕帆呆在一块，空调都不用打，能省好多电费呢！
说起电费，哎，小屋好像又该交电费了。
欸，扯到哪里去了！
没办法，他不满意就不满意吧。
这个真不能说。
宋奕帆阴恻恻地开口：“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已经找人去查了，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罢了。
冯姬心下一惊，但还是淡定地点点头，眼神坚定：“你去查吧，无论怎么查我都是你的人！”
冯姬决定，把感情牌打到底，“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吗？”
“是在烟台。
用你们科研人的话讲，叫什么学术会议，是这么说吧？
你当时上台做报告。
讲的东西我都听不懂。”
冯姬看宋奕帆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接着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在糊弄你，我真的听不懂，反正你也找人查我了，我索性自曝满足下你的好奇心。”
“我只读到初中。
你那天让我翻译的文献，也不是我翻译的，我花钱在网上找了个大学生，她收费还挺便宜的，50块就接了。
不过我还是很心疼的，我得跑八单外卖才能赚到五十块。”
冯姬神情的望着宋奕帆：“这足以证明我对你是真的爱，不是说说而已。”
“你那天穿的是件黑色西服，嗯，看起来就很贵，然后那件西服上还挺有特点的，右侧胸口的位置有朵白色的花，应该是栀子吧？
你应该能理解，我这种人终日为生活所迫，是没什么闲情雅致赏花的，不认识很正常。
你肯定疑惑，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当时我接到了个龙套角色，在烟台。
那天我没戏份，就又接了个兼职，一天一百元，给你们开会的地方洒扫卫生。
你肯定没看到我，或者见了也没在意，谁会留意一个保洁呢？
我是先听见你的声音的，你的声音很好听，然后，我抬头，发现你长的更好看。”
宋奕帆听后只说：“冯姬，你编的故事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