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张之下，有着她未察觉的一丝期待。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嵊山慢悠悠开口，“今晚，打算多久回家？”
这话一出，大家齐齐诶了一声，表示不满。
除了几个人之外，贺婵嘴角的笑僵住了，深深地看着李嵊山，一言不发。
“嵊哥，你这水放得也太明显了。”唐远挑眉道。
陈知源立即帮腔，“对啊、对啊，山儿，你这可不行，西湖的水我的泪啊！”
袁一琪、苏芸和陈园园这几个女生，相视一笑。
她们只是磕到了。
何韵芷呆呆地啊了声，看着李嵊山，也有些不明白。
她乖乖回答：“十点前吧。”
好奇怪的问题，李嵊山问这个干什么。
李嵊山懒洋洋地嗯一声，淡淡扫过那两个声讨的，没再给他们半个眼神。
陈知源和唐远不罢休，继续闹哄哄地声讨。
李嵊山拂额，轻飘飘道：“你俩管得着么？”
陈知源语塞，唐远哼一声，“嵊哥，你这不比我嘴更欠。”
李嵊山幽幽盯唐远一眼，唐远立即噤声，做拉链的动作，闭上了嘴。
玩到最后，大家开始唱歌了。
何韵芷觉得有些闷，想着刚刚袁一琪出来。
她想了想，起身准备出去找袁一琪。
出了包厢，何韵芷左右看了看，发现蹲在不远处的袁一琪，她垂着脑袋，看起来很丧。
何韵芷皱眉，立刻走过去，蹲在袁一琪面前，不解地喊了句，“一琪？”
袁一琪已经哭红了眼睛，她抬头，发现是何韵芷，直接伸手抱住她，“小芷，我最近很不开心。”
在何韵芷的印象里，袁一琪的声音永远是向上的，带些小俏皮。
这么低低闷闷的声音，她第一次听到。
何韵芷不禁心疼极了，轻轻拍着袁一琪的后背，“怎么啦？一琪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袁一琪听到何韵芷温温柔柔的声音，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她边哭边道：“我、我好想喜欢上陈知源那个脑残了，但是我根本不想喜欢他啊。”这句话说出口后，后面就没那么开口了，“我看见他和其他女生相处，我就不舒服，我不喜欢我这样，我讨厌这种感觉。”
刚刚，陈知源就和苏芸一块唱了一首歌，她就绷不住了。
何韵芷愣住，刹那间，她自己好像想通什么，但又不太明白。
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导袁一琪。
更何况，她自己的心也是乱的。
袁一琪絮絮叨叨许久，说着自己的感情，说她是怎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上陈知源。
喜欢，好像不是人能控制的事情。
说到最后，袁一琪看着她，问道：“小芷，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微愣，没有说话，许久过后，才回应。
周二这天，月考成绩就下来了。
荀都七中和其他学校一样，都有个年级前一百名榜单。
每个年级的前百名榜单张贴在年级楼层的楼梯处。
致力于让每个上下楼的同学都能看见。
比起学校正门口，这就是全校最显眼的地方。
“小芷，成绩出来了，我俩去看看。”袁一琪兴奋道。
刚刚在英语课上，陈艳为了不耽误课程进度，就简单说了两句。
一是全班都在前三十五名，二是年级成绩已经张贴出来了，让他们下课自己去看。
成绩一出来，明天就要换座位，今天晚上的自习课会进行月考学科分析。
何韵芷不想去看成绩，她摇头，正想开口拒绝，袁一琪已经拉她的手往外走了。
她张唇想说什么，又将话吞进肚子里。
考得再不好也成事实，那就去看看。
往好处想，她考得再怎么差，也没掉出三十五名。
想着想着，何韵芷鼓唇，自顾自点头，跟紧袁一琪。
百名榜单用的是半面墙大小的亚克力板，上面清晰地列出名次与各科成绩，还有些每科满分学生等其他榜单。
现在刚下课，整个过道挤满来看成绩的学生，你一言我一语，嘈杂得不行。
何韵芷望着面前的人山人海，她就头疼，但袁一琪一直拉住她往最前面的地方挤。
她忍不住出声，劝道：“一琪，我、我们待会再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袁一琪就直接把她拉到最里面，算得上是第一排了。
“累死我了。”袁一琪气喘吁吁，理着稍显凌乱的头发，一脸嘚瑟，冲何韵芷道：“小芷，我厉害吧。”
何韵芷咽唇，尴尬地往周围看，最后将视线落在袁一琪脸上。
她轻轻笑了下，柔声附和：“一琪厉害。”
就是有点生猛。
在百名榜单上，何韵芷没过一会儿，就找到自己的名字，她抿唇，仔细地看自己的排名以及各科成绩。
全年级第六，并不算很好。
在之前的学校，她只考第一名。
袁一琪也找到她的成绩，惊讶道：“小芷，你好厉害啊，语文都能考130啊。”袁一琪对自己也很满意，很开心道：“我也进步了，我二十六，上次期末才三十五。”
何韵芷笑弯眼，由衷为袁一琪开心，“下次肯定会考得更好。”
看完自己的成绩，她俩就准备往外走，不耽搁其他人。
走之前，何韵芷顿了下，她回头，看向榜单的第一个名字。
是李嵊山。
近乎满分的成绩，没有一个学科差的。
等何韵芷和袁一琪回到教室时，苏芸和陈园园还有几个其他的同学，聚在一块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排名。
苏芸见她和袁一琪回来了，喊着她和袁一琪过去聊天，她朝袁一琪摇摇头。
她没有什么兴趣，默默回到座位上，拿起黑笔，翻开错题本，过一会儿，她转笔的动作停住。
她往身旁看，李嵊山不在位置上。
快要上课的时候，教室后门闹哄哄，一听就知道是陈知源的大嗓门，随后几个人一块走进教室。
何韵芷写字的手一顿，身后飘过淡淡的皂香，紧接着，是拉开课椅的刺啦声，李嵊山坐了下来。
“小何，考得怎么样呀？”陈知源一坐下就转了过来，望向垂头看书的何韵芷，笑嘻嘻道。
何韵芷抬头，先往身旁看一眼，李嵊山正仰头喝水。
她咽唇，捏着英语书沿，回道：“还好。”
这时，袁一琪也回到了位置上，冲陈知源道：“小芷考了第六名，你比得上吗？”
陈知源睁大眼睛，一会儿指李嵊山一会儿指何韵芷，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成双.....”李嵊山扭紧瓶盖，淡淡看陈知源一眼，他汗颜，立即改口，“不愧是同桌。”
一个全年级第一，一个全年级第六。
何韵芷讪笑了下，不理解陈知源这莫名其妙的话。
想起什么，陈知源又冲他们道：“明天就要换座位，我们就选原来的位置呗，大家都熟了。”
说完，陈知源看向袁一琪。
“我可以啊。”袁一琪立即说，她撑着下巴，看向何韵芷道：“但我名次这么靠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坐一块了，小芷。”
“这俩学霸同桌咋想？”陈知源像点兵点将似的，指着后排的两人说道。
何韵芷不语，嗯了一声，瞄向身旁。
李嵊山半靠椅背，懒散坐着，转着一只黑色中性笔，悠悠道：“可以。”
冷冽好听的嗓音入耳，何韵芷一瞬间想起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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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一琪问她喜欢谁，她回答的是不知道。
可是当时，在她脑海里，却蹦出了李嵊山的脸。
她撑着脑袋摇头，不愿再深想这个问题。
放学回到家后，何韵芷看见坐在客厅的杨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喊了声“妈妈”，转身准备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成绩应该出来了吧？”杨晴出声，喊住了她。
何韵芷嗯了一声，想了会儿，走到客厅，简单地和杨晴说了下自己的成绩。
“那还不错，这所学校前三十五名，重本肯定没什么问题，芷芷，你排名可以上华大了。”杨晴一脸满意，忽然又想到什么，说道：“这次考得不错，今年你生日，你有没有想要的？妈妈奖励你。”
何韵芷摇头，看着杨晴欣喜的脸，沉默了下，她轻道：“我回房间了。”
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忘记那次争吵。
杨晴看自家女儿背影，叹了口气。
这小孩估计还在埋怨她，也不知道这次得耍多久小性子。
为了不耽误学习时间，第二天换座位定在午休时段，陈艳让大家吃完午饭回教室一趟。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陈艳叫所有人都在教室外等着。
根据名次喊一个人进来一个，学习用品什么的都等选完座位后自己再挪。
何韵芷和袁一琪站在教室后门口，正好能看到教室里面，陈园园和苏芸也在一旁，大家聚一块聊天。
过好久，袁一琪见何韵芷一句话都没说，不禁问道：“小芷，你没事吧？”
何韵芷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挤出一抹笑，对袁一琪道：“我没事。”
陈艳在教室前门口，推了下眼镜，见过道闹哄哄，说了句安静，她一张嘴，大家很快就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后，陈艳才喊了第一个名字，“李嵊山。”
何韵芷微愣，她抬头，看着教室前门口，李嵊山懒懒地靠着墙面，陈知源那群人都围身边。
等他听到名字后，缓缓直起身，朝后看了一眼。
正好是她的方向。
见李嵊山走进教室，何韵芷也看向教室内，李嵊山按之前说的那样，选择了之前的座位。
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
坐下后，李嵊山慢悠悠地看向教室后门处。
何韵芷顿住，慌张地移开眼睛，假装自己在听袁一琪说话。
这画面正好被李嵊山看见，他噙起唇角，轻敲了下课桌面，看向窗外，是个晴天。
接下来，陈艳依次叫了第二名到第五名进教室选座位。
叫到第二名时，陈知源的计划就被班长谭荣奇打破，他选择了陈知源坐的位置，和李嵊山成前后桌。
“靠，忘记和前几个打招呼了。”陈知源捂脸，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捶着胸口，对何韵芷和袁一琪道：“糟糕，我们四个有缘无分了，你们可别伤心啊。”
袁一琪一听这话就呛过去，“伤心你个大头鬼，谁想和你挨着？”她转身，朝何韵芷道：“李嵊山旁边没人坐呢，小芷还是可以选原来的位置。”
何韵芷沉默，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袁一琪的话。
陈艳喊到了何韵芷的名字，她连忙应声，在众人的注视下，垂头往教室前门走。
何韵芷站在门口，偌大的教室还没坐上几个人，显得很空。
她咬唇，扫视整个教室，刻意避开某个角落。
“选好了吗？”陈艳柔声道。
陈艳的要求是站门口时，就选好自己坐哪个位置，不要进教室后这逛那晃，耽误大家时间。
何韵芷轻轻朝陈艳点头，嗯了声。
走进教室，何韵芷全程没抬头，选好位置后，目不斜视地坐了下来。
教室后门口，大家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