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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下意识地,她吻住了他

作者:岁昭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欢这话果然吓到了李回舟,他知道清欢的脾性,若是真的把人惹恼自戕,回头缪春定又被北赫王责罚。


    “姑且饶过你一次,但你最好盼着你家能凑够二十万银两,不然,你休想回去!”


    李回舟走后,清欢吓得瘫软在地上。


    她扒着手指头,二十万银子,怕是能买下十个长宁街了。


    地上咯吱咯吱响,清欢低头看,一只足有手臂长的老鼠正啃着她的裙摆。


    清欢小心翼翼地撕下自己的衣角,然后将老鼠摔在地上,哭喊道:“老鼠爷爷,是小女平日里有眼不识泰山,将江府的老鼠窝全都捅了,您几位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外面偶有几声狼嚎,伴着蛇的“嘶嘶”声,清欢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


    她好想爹爹,阿娘,兄长嫂嫂,也好想顾长风。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顾长风。


    她想,若是此刻他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怕了。


    也许他会说几句欠揍的话,抢她的糕点吃,但是他也会肯借她袖子擦眼泪,会毫不嫌弃地背起她。


    也许,也许……


    “江清欢,吃饭了。”


    清欢垂眸,瞥见饭菜上撒泼的虫子,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


    但若要活着,就必须得吃饭,她想抬起手去拿,却忘了自己的手臂早就被方才那人拽断,她犹豫着说道:“大哥,我手臂被人拽断了,你能喂我吗?”


    面前的人微微一怔,随后摘下面具,那张俊朗却疲惫的脸便展现在清欢面前,顾长风问:


    “江清欢,你怎么能吃这种饭菜?”


    他已经很努力,就想让她少受苦,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北赫王还是没变,这个牢房还是那么潮湿,恐怖,到处布满蛇虫。


    清欢站在角落里,身上的绿裙早就沾上了灰土,头发乌糟糟地散在肩上背后。


    今日本是她的及笄礼,应当由她的阿娘为她梳发。


    她今日,本该是万众瞩目的,众人敬仰的。


    他从前可以忍受这种地方,可是,她怎么能来这里?


    清欢忍着哭腔:“顾长风,你怎么才来啊。”


    三生神女不是说,只有她和顾长风亲近后,她才会离顾长风远远的吗?


    难道是因为今日和顾长风走得太近了?


    清欢憋回眼泪,认真思索这个可能性。


    在顾长风看来,清欢是被吓呆了,也是,住在这种地方,饿着肚子,手臂还被人拽折了。


    就算是个壮汉也受不了这种委屈,更何况清欢是个才刚及笄的姑娘。


    顾长风低声与清欢说:“他们人手不少,我不能带你硬闯出去,你先忍忍,时机一到我便将你救出去。”


    “顾长风。”清欢咬着唇,不太好意思道,“你能不能每日都来看我,我有点害怕。”


    其实她可以忍受馊了的饭菜和蛇虫,但她不能忍受独自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就像,她已经被忘记被抛弃了一般。


    “当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少年说的理所当然,就像一轮不太明朗的明月,淡淡地洒在她的身上。


    顾长风日日给清欢送吃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清欢已经不太挑食了,几日下来,她竟然还吃胖了点。


    牢中的日子无聊,顾长风每次来也只能与她待一会。


    清欢无事,便在墙上刻着自己的名字。


    清欢,这二字是爹娘对她的期盼。


    清清白白做人,欢欢喜喜一生。


    那顾长风呢?当年顾大将军给他取这名字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清欢刚要落笔,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火红的光迅速蔓延至清欢眼前。


    江家带钱来赎人,把钱给北赫王后,却被告知白念慈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所以这二十万只能赎白念慈。


    要想赎清欢,还需要再给十万银子。


    江家再也凑不出十万银子,趁乱硬闯,没想到北赫王早就逃走了,临走前之前还放火想要烧了这里毁尸灭迹。


    清欢踢着牢狱的门,大喊道:“来人啊,救火啊。”


    应答的只有扑面而来的热浪,火蛇吞噬着牢狱,清欢手臂还是断的,她咬咬牙,用身子撞着门,想要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如果知道他们要烧死自己,如果知道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她肯定不会……


    门也被火烧的有些软,竟然真的被她撞开了,可前面已经是一片火海,她没有犹豫,转身往后跑,没注意到后面隐隐约约出现的人影。


    清欢记得顾长风曾和她说过,这种牢狱,一般有个水道。


    她正摸索着,却忽地被人拉住手。


    顾长风吐了口黑烟,把旁边的砖挪开,这里居然是个水道。


    如今已经没了绑匪守着,她身子又娇小,很容易就钻出去,只是顾长风身材高大,根本就钻不出来。


    顾长风推了她一把,却被她反拉住手。


    浓烟四起,她的黑眸却格外明亮:


    “要跑一起跑,我绝不会抛下你!”


    清欢用力地撞着水道周围的砖石,甚至想上嘴咬。


    这种时刻,顾长风却想笑。


    真是个傻姑娘,傻得让人心疼。


    他抽出腰间刀砍了自己的肉,才勉强能够钻出水道。


    只是二人刚出去就碰上江水涨潮,清欢不会凫水,顾长风怕她被水冲走,便用发带将俩人的手绑在一起。


    水流湍急,偶有几颗碎石划过二人身旁,红血丝丝缕缕地弥漫在二人身边。


    顾长风将清欢护在怀里,再不肯松手。


    二人被冲出去段距离,周围的树愈发茂盛,顾长风趁机咬住岸边蔓延出来的枝条,借力上了岸。


    少女跪在树根处,头上还残留着几根绿叶子,她呛了不少水,如今肚子涨涨的,直往外吐,眼前一片黑。


    顾长风怕清欢发现,拿大树叶掩住自己血肉模糊的身子,虽有些简陋,但也算有用。


    清欢一边吐一边骂人: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人从府里绑了,等我回去,看本小姐不启禀圣上,诛他们九族!”


    顾长风倚在树边:“那圣上恐怕得要发兵攻打北赫了。”


    “他们是北赫人?那更可疑了,我们江家与北赫从无交集。”


    “可你与李回舟有仇,估摸着是他公报私仇,上面派个任务,他便自作主张将你掳来了。”


    清欢一点也不奇怪了:“那便是了,他个没脑子的,上次能在宫宴给我下药,这次就能在江府把我掳走。对了,你是怎么混进北赫人里的,他们有什么意图?”


    顾长风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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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树站起来,将自己的嘴咬出血,强迫自己清醒:“回去再说,江伯父江伯母该担心你了。”


    他走在前面,清欢跟在身后。


    清欢走得有点慢,还到处摸摸看看,顾长风有些恼火。


    他的血流得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就会晕倒,清欢走这么慢,万一他不能将她平安送回去怎么办。


    顾长风发火:“江清欢,你怎么这么磨叽。你为什么总是让人担心?!”


    清欢罕见地沉默,没有怼回去。


    乌瞳墨发的姑娘,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都是低垂的,小脸苍白,如一朵娇花,可怜巴巴。


    她把手里的粗壮的树枝递给顾长风,声音低三分:“受伤了就要说,这么浓的血腥味,我还是能闻到的。”


    林中要冷些,风一吹,清欢便哆嗦一下,不过她硬挺着。


    也许是因为,她不想让顾长风担心。


    也许是因为,顾长风居然敢吼她,她有点不高兴。


    “冷了就要说,哆嗦的这么厉害,我没瞎,还是能看见的。”


    顾长风将风干的外裳披在清欢身上,吊儿郎当道,“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当个当个鳏夫。”


    清欢儿时身子不好,每次生病都将江府闹得人仰马翻。


    清欢嗫嚅道:“这婚事成不成还两说呢。”


    阿娘不同意。


    顾长风忍着心里的刺痛,说道:“是啊,你江二小姐哪看得上我这个纨绔。”


    他一直知道,可他偏要强求。


    若是红线没了,他便求条红绳将他与清欢绑在一起,让她日日夜夜只能看着他。


    “可你也不曾喜欢我。”清欢顿了一下,紧张地问出那个问题,“顾长风,你喜欢我吗?”


    “……”


    少年倒在地上,他浑身冰冷,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江清欢,朝着北极星走,就能回家。”


    清欢掀开顾长风的衣裳,满目的烂肉。


    她擦了把眼泪,忍着剧痛,将顾长风的一只胳膊挎在自己身上,眸中泪光闪闪,咬着牙笑出声:


    “不就是回家,小困难罢了,能难倒我江清欢?”


    寒风瑟瑟,一棵小树像是要和清欢作对般,倒在她面前。


    她破口大骂:


    “三生神女,佛祖大人,老天爷,你们都小瞧我了!”


    顾长风缓过神,一路上听清欢骂骂咧咧,笑得直发抖。


    清欢以为他冷,搂住他的腰,自言自语道:“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好像还是有点冷。”


    顾长风的身子越来越冰,活像一个死人。


    清欢抱住他,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但他的脸还是刺股般的寒。


    “顾长风,你不会要死了吧?”


    其实,顾长风的意识已经濒临崩溃,只不过他不放心江清欢。


    可他刚刚听见马蹄声和呼喊清欢的声音。


    他放心了。


    也许,他是时候去赎罪了。


    清欢能感受到,顾长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从前那个活生生的顾长风,现在就要死在她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清欢踮起脚尖,撬开他的唇齿,吻住他。


    朱唇贝齿交合间,她生涩地咬住他的舌头,重重地咬下去,咸涩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胸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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