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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世间熙攘难评说

作者:明朝岄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随着周遭云雾缭绕、星辰闪烁,掩藏在云山雾海中的仙鹤一时好似活了过来,轻挥双翅,翩翩起舞,眉目一点悲悯俯瞰天下。


    在锦离开后,水天鹞独自留在了仙鹤塔上,身后,“聊逍遥”三字隐约浮现。


    还记得那时,为了方便锦观天下事,他们特地修建了这座浮塔,事后,锦为其取名,称作“聊逍遥”。


    但锦不知道的是,其实一直以来,他们对这个名字都不是很满意——他们觉得,这座塔是锦的束缚,只会让他时常忧心,根本毫无逍遥可言,又怎么称得上“聊逍遥”,但无奈碍于锦实在是喜欢,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鹞。”身后,桓曦去而复返,目光越过云海望向远处的人间,道:“你看这人间,九衢三市、软红十丈,何其风光绚丽,但,你可知道,这繁华的躯壳下依旧隐埋着数不清的算计,虽说今时今日的世界早与那时不同,但有一样却是亘古不变的,那便是血腥与杀戮。你说,是吗?”


    水天鹞白了桓曦一眼,“有话直说,我怎么感觉你这些年说话却来却古怪了,净是些弯弯绕绕,跟那些俗人一样。”


    桓曦低头浅笑:“抱歉,我只是感叹一下。”


    水天鹞不耐催促道:“那你感叹完了就快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待。”……才怪,别妨碍我查人。


    “好吧。”桓曦无奈,化作碧色丝带飘走了。


    水天鹞这才收回思绪,转而施法向下探去,却并未发觉任何异样,他不信邪,又试着探查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完蛋了……


    他不禁颓丧。


    相对于被外界偷了法宝,他倒更希望是自家人,毕竟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拿了法宝也有分寸。


    可这下……哎。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发生了什么?”


    身后,又是一位不速之客。


    水天鹞强撑着笑容回头,“没什么啊,只是感觉有点无聊。”


    方才出声的女子闻言饶有趣味的垂下眼,轻轻把玩手臂缠绕着的那一圈绷带,道:“是么?既然无聊,怎么不去找观觞?我记得,你们经常赖在一处的。”


    水天鹞面容一僵。


    该死,不该这么说的。


    “噢,你说他啊,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脾气大的要死,我可不敢去找他。”说着水天鹞还煞有其事地哆嗦了一下。


    那女子抬眼,橙色的光芒异常耀眼,“是么,这我倒是不知道。”


    水天鹞忙点头:“是啊是啊,要不然你去帮我问问,看看他是怎么了?”


    闻言,橙瞳女子玩味地瞧着水天鹞的脸庞,一言不发,目中满是审视,良久,就在水天鹞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开口:“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害我,他发起脾气来可是连锦都劝不住,更别说我了,这不是找死吗。”


    说罢挥手离开:“你慢慢无聊去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水天鹞浑身一瘫,冷汗连连。或许是属性问题,这片天地中,做事最随性的就是方才这位却晓大人了,若说别人他还有把握能敷衍一下,但是这位,谁都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方才,他是真的害怕却晓一个头脑发热就真冲去观觞那里。


    幸好,幸好,这次她按常理走了。


    镜都城外,某一处无人处。


    上官黎对着地面轻唤:“小华华,咱们回家了,不要闹了。”


    地面一道绿光闪过,又瞬间消失。


    上官黎无奈,只得一边对着地面感应,一边更加温柔的轻哄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不好。”


    一片寂静。


    “你就不想桓心域吗?真的不回去吗?”上官黎引诱道。


    更加死寂。


    上官黎看着地面,沉默良久,终是起身,消极道:“算了,随你吧,我不管了。”


    久违的蓝天一抹雪白,昔日热闹的明心府一阵寂静。


    襄琅屏退众人,独自守在班以的棺柩前,一连数日,不吃不喝不动,宛如失魂傀儡。神医苏道人隔着门窗望着,心下一阵哀叹与心疼,终是走了进去。


    襄琅靠在棺柩前,忽觉一阵昏暗,抬眼望去,是苏道人担忧的目光。


    “苏神医。”襄琅轻唤一声。


    苏道人靠近,在襄琅身边坐下:“逝者已逝,阙令还是要多保重啊,若是让领主知道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会生气的。”


    襄琅自嘲一笑:“那我倒是希望他生气,最好,亲自来教训我。”


    苏道人闻言,垂眸,眼里划过一丝一位不明的光芒。恰巧,被襄琅捕捉了个正着。


    “苏神医,我记得,最后那几天一直是你守在先生身边的吧?”


    襄琅突然发问。


    苏道人勉强一笑:“……对。”


    襄琅问:“那能麻烦苏神医给我讲讲先生离世时的事吗?那时我不在镜都,没能送先生最后一程,总觉得遗憾。”


    苏道人强颜欢笑:“这些事阙令就不要多问了,领主不希望让人知道他逝世前的模样。”


    襄琅暗了暗眼眸,“是吗?都已经离开了,先生还这样在意自己的形象吗?”


    苏道人叹一口气:“人之常情,将死之人总是希望能将自己最好的模样留在旁人记忆中。”


    襄琅道:“先生功绩显赫,无论临去时是何种模样,我都会永远记得他最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还请苏神医不要犹豫,告诉我吧。”


    苏道人复杂侧目,看见的却是目光晦暗、神情不明的襄琅,顿时心下一咯噔。


    “阙令真想知道?”


    “当然。”襄琅毫不犹豫。


    “哪怕真相并不如阙令所想,阙令也愿意毫无怨念的接受吗?”苏道人问。


    襄琅默了一瞬,目光坚定:“如果是先生的意思,我愿意。”


    苏道人心下无奈,又问:“阙令知道后,愿意如同无事发生般放下吗?不计较、不纠结、不愤懑?”


    襄琅眼瞳一颤,波涛翻涌:“莫非……先生的离世真的……”有问题。


    “请阙令回答。”苏道人强调,“如果不能,老夫便退下了。”


    “我能!”襄琅微红着眼,浑身写满了倔强与坚持,“如果这一切都是先生的意思,那无论真相如何、事实如何,我都愿意毫无怨怼的生活下去。”


    闻言,苏道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是更加凝重,表情悲苦,身体却是不自觉放松。


    “有您这句话,便够了。”苏道人微叹。


    “还请神医尽数道来。”襄琅强压下心头万千思绪,专注又畏惧的看着苏道人。


    他是真的害怕,既害怕先生是被歹人所害,也害怕先生不是被歹人所害。


    门外一点天光正好,照在身上,亦如先生未亡时。


    苏道人整理好话语,才缓缓道来:“那日,我同往日般为领主送药,却不料忽地被一道法力控制,随后便进来一人,格外嚣张,与领主争论几句后封住了我的感官,随后又不知在屋内待了多久,才解开对我的掣肘……”


    说着悲伤溢上眉眼,不忍的闭了闭眼。


    “然后呢?”襄琅焦急问到。


    “然后……”苏道人回忆着那日场景,道:“等我赶去领主榻边时,领主已然去了……而那人却是一脸淡漠,对我道……”


    “这是我与班以的一场交易,待竞位结束后,我会再来。”


    “交易?什么交易?”襄琅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苏道人。


    苏道人无奈摇头:“我不知道,那人只说是领主自愿赴死,其余的,并未对我过多透露。”


    “那你怎么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襄琅激动道。


    苏道人忍着被襄琅攥痛的手臂,道:“我也不信啊,可是她拿出了领主的白兰吊坠,我不得不信……你知道的,那吊坠对领主有多重要。”


    襄琅难以置信的松开手,喃喃道:“万一,是她杀害先生后,抢过来骗你的呢?”


    苏道人神情苦涩,道:“怎么可能,那吊坠曾被千面素羽标记过,除非领主自愿,否则没人能轻易拿到。”


    事到如今,襄琅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襄琅又缓缓出声:“你说竞位后她还会再来,那她,是谁呢?”


    “桓心域领主,上官满衣。”


    意想不到的名字从苏道人口中说出,瞬间如炸雷般将襄琅炸的轰鸣作响。


    “怎么可能……”


    那一刻,襄琅脑海里不断闪过这几日与上官黎相处的种种。


    明明,上官黎还帮过他……怎么会是桓心域。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泉城内。


    奢华的城主府内,一群体态臃肿的富贵老爷正慌忙收拾着东西,身边,一群穿着显赫的少爷小姐一边指挥着下人,一边朝那些富贵老爷抱怨:“就非得走吗?泉城不是我们的吗,为什么要怕襄琅那个小子?”


    “对啊,不就是荆夫人死了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那几名老爷抽空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懂个屁!有这闲心还不如赶快多拿点东西,别净指挥下人做!太慢了!”


    那群公子小姐被骂后,不屑翻了个白眼,依旧我行我素,慢吞吞地指挥着下人。


    那几位老爷见状低骂一声,倒也没有多管,只一心盘算着自己的宝贝。


    突然,外面一道女声传来:


    “诸位这是在做什么啊?”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符湘身着麻衣、手持香炉,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不会是打算弃城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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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湘面目扭曲,笑容阴暗,如鬼魅般笑道:“大家都在泉城待了这么多年,走什么啊,不如一起留在这儿吧,嗯?”


    说着还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里的香炉,玲珑剔透、小巧精致,一缕轻烟泄出,飘飘荡荡,钻进在场所有人鼻尖。


    “你什么意思?”副城主瞪着符湘。


    符湘笑意盈盈:“还能有什么意思,副城主恐怕不知道荆夫人是怎么死的吧,实不相瞒,正是奴婢亲手送走的。”


    霎那,在场所有人大惊。


    “你大胆!”有人呵斥。


    符湘不以为意:“对啊,我大胆,所以,还请诸位同我一起,下地狱吧!”


    说罢放肆狂笑起来。


    众人看着符湘疯癫的模样,心惊胆战,慌张地想要逃离,却绝望的发现所有的出口都被一行来历不明的人守住,而那带头之人则是一副书生模样,白白净净,毫无威慑。


    副城主一行想要强行闯出去,运起法力数招攻去,不想,对面那人只是挥了挥衣袖,轻松挡下。


    “将那些下人遣散了。”那白面书生对身后道。


    随后踱步走向符湘,问:“你真不走了?”


    符湘警惕瞪了眼这人,伸手遮了遮香炉,催促道:“你们能不能快走!”


    宋规低头叹气:“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活了,如此也罢,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有话快说!”


    “荆夫人临终前,可有什么遗言?”


    符湘怔默,片刻,道:“没有,你别问了,快些走吧,再待下去你们也该中毒了。”


    “那你呢?”宋规措不及防问到。


    符湘一时沉默。


    两两对望,相顾无言。


    无奈,宋规只得带着身后人马离开,临走时,又回头深深望了符湘一眼。


    “我会如实向明心府回禀……阿湘,一路走好。”


    永别了……


    大门,缓缓合上,府内,一时只剩符湘与那些跋扈富人。


    “还高兴吗,诸位?”符湘看着这些飞扬跋扈数年的败类,满怀恨意道:“仗着荆夫人嚣张了这么多年,如今荆夫人离世,你们肯定很伤心吧?不过没事,我来成全你们,这就带你们一同去地底,给所有不该死的——赔罪!”


    “贱人,你想的美!”晃荡一声轻响,有一人朝着符湘冲来,直直撞翻了符湘手中的香炉。


    那人嚣张大笑:“这下看你怎么要我们的命!”


    不料,符湘看着被撞翻的香炉,不仅没有一丝震惊,反倒低低笑出了声,渐渐的,又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笑的更大声,“既然你们非要找罪受,那就一起经受这百骸融化之苦吧!”


    “你什么意思?”那些人见符湘疯魔般的笑容,不禁慌了神。


    刹那间,符湘宛如恶鬼附身,笑容骇人又阴森,“别害怕,很快的哈哈哈哈!”


    语罢,府内众人就似毒发了般,瞬间瘫倒在地,紧接着,所有人开始溃烂,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嗜心之痛由内向外扩散,直叫他们痛不欲生。可纵使他们痛到难以呼吸,也依旧没能昏死过去,只能一边清醒的感受着被融化的痛苦,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一滩滩尸水的出现。


    府外,感觉到里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宋规那些手下都不免一阵疑虑。


    “怎么没动静了,是结束了吗?”


    宋规垂着眼,神色不明,闻言只道:


    “没结束,是毒发了。”


    “毒发这么安静的吗?”又有人问,“我以为会听见他们嚎叫呢。”


    “对啊,我也以为呢,还想着听听他们有多惨呢。”有人附和。


    宋规出声解释:


    “她用的,是荆夫人昔日最厉害的毒之一,名空灵香。此毒若是置于一种特殊的香炉内,点燃作香毒之用,可使人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一点点吞食自己,直至死亡。但若是直接露天放置,其散发出来的毒气则会使一定范围内的生物融化,同时由于融化速度慢,毒气中又有能刺激精神的物质,因此格外痛苦。”


    说着一抬眼,道:“里面的人不是不想哭嚎,是痛到实在没法发出动静了。”


    “你们想试试吗?”宋规勾了勾唇,扫视一圈,问到。


    众人纷纷摇头,“不想。”


    宋规轻笑,道:“就是想也没机会了,这应该是世上最后一份空灵香了。”


    “最后一份?”有人问:“什么意思?”


    宋规道:“空灵香的制作方法早在十多年前就被荆夫人毁了,如今荆夫人离世,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制空灵香了。


    一阵唏嘘。


    “这样厉害的毒,荆夫人为什么要毁掉?”有人好奇。


    宋规道:“还能为什么,太残忍了,不符合荆夫人的期待。”


    又是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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