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樊府,不知驶向何处。
车内,樊玉清仔细打量着她这位四弟,面目清秀,俊朗,样子倒是随了三叔,可这性格……
却与三叔有着千壤之别,完全随了三叔母,但没有三叔母阳刚——
他通体一身黑,不说话时,端坐如山,眉目沉静,稳重极了。
前世,她并没有与他发生过什么瓜葛牵扯,只记得每年在祖母生辰时才能见上一见。
从未与他说过话,可看他的样子……对她很是熟悉……
“二姐,听闻长街里开了一家说书坊,母亲说你爱听书,我带你去瞧瞧。”他又笑了笑,“平日你不爱出门,母亲不让我去找你,怕我扰了你,每次都只能远远的瞧上几眼……等二姐嫁了人,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带你玩了……”
樊玉清性子恬静,不爱与人打交道,游氏自小对她像亲女儿似的,自然是了解她的。
而樊思远性子聒噪,不受管控,吵吵闹闹地惹人嫌,游氏从小打到大。
因此,游氏明令下了死规矩不能让他去打扰她的清静,可这小子,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便想着法儿的去做,这才如此执着于见她。
这下,樊思远终于如愿了。
再也不用每次求着僚子姐姐告诉他二姐的去向了。
一路上,他聒聒噪噪,樊玉清觉得自己的耳朵受了重罪,盯着他的嘴巴,看他喋喋不休,不禁微微地蹙眉——
说这么多话,他不嫌口干吗?
过了好久……见他终于不说话了,她伸出自己的手,在手心写了几个字。
“你为何总穿一身黑衣?”
祖母生辰见到他时,他也是一身黑衣,每年都是如此。
“因为承垣王殿下最爱穿黑衣裳了,他可是咱们大邺的战神,上阵杀敌,骁勇善战,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他那般厉害的人,若是能见到他,我此生无憾……”
樊思远一脸崇拜的样子,说起话来眼中带光。
后面的话,樊玉清也听不进去了,这些日子她好不容易将宫中的事情忘了个大概,不去想那些恐惧的事情,可偏偏……
总会有人会提醒她,告诉她黑暗的过去。
……
书坊到了。
樊玉清平时去的书坊都是小作坊,她喜静,小作坊人少,便自在。
看着面前这家不知比小作坊大了多少倍的书坊,着实让她开了眼。
进入书坊,中间有个很大的圆形舞台,上面只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方长形醒木,用作故事的开讲或转折——还有一把折扇,一只毛笔,一方砚台,一张宣纸。
舞台下方有着许多的座位,四凳一桌,上面便是厢房,用来招待贵宾的场所。
她被樊思远拉到下方的中间就坐,还未走到,她便被人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好在樊思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你眼瞎啊!”一道清脆明丽的声音响起。
稳住身子,樊玉清抬眸看去,也就一霎,她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竟然是马盏心,她的身后还有……樊玉浅以及另外两位叫不上名字却很眼熟的贵女。
她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皇上已经为她们赐婚了吗?
书坊的‘战火’瞬间燃烧起来。
东家看了眼楼上的包厢,随后便跟隐形人似的消失了。
“原来不是瞎子,是哑巴。”马盏心声音拖长,尾音上扬,面部带着刻意且做作的表情,实在是直戳痛处樊玉清的痛处。
“你怎么不回话?哦,原来是不能说话了啊。”一人带头,众人嘲笑。
马盏心身后的樊玉浅看着樊玉清被羞辱到自愧的样子,心里开心极了。
面上,她装作姐妹情深道:“盏心姐姐,你别这样说二姐,她只是生病了,很快便要痊愈了。”
“痊愈?我倒不见得,听说你们家请了不下十余位大夫,连江南的名医都说没救了,她恐怕这一辈子都是哑巴了。”马盏心挖苦道,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她变哑这件事,如今人尽皆知了。
“你们是何人,少在这儿胡说!”樊思远方才一直被樊玉清拉着,不准他与她们起冲突,他便一直忍着对面这几位女子对二姐的出言不逊,可她们说话到底是难听,任谁都忍不下去。
“这又是谁?玉清姑娘还是艳福不浅,前有承垣王与临孜王护着,如今又冒出来位俊秀小哥儿,咱们这些人是万万比不得的。”
显然,马盏心不知道樊思远的身份,想错了。
而樊玉浅也并未与她解释,任由她们这样侮辱着樊思远。
“我不打女人,你若再说一句,我……我……”樊思远气到面部扭曲。
“你怎样?我可是徽州刺史的女儿,可比你这个小白脸尊贵,你若是臣服于我,我还可以考虑饶了你的不敬之行。”
都说官大压死人,可怎么就是有不知好歹的人以下犯上,自寻死路。
樊玉清嘴角浅浅一勾,满面笑意,落在马盏心的眼中,这是在讥嘲,嘲笑她。
马盏心个子高些,她走到樊玉清面前居高临下,掖着火气道:“你笑什么?伤残重症的人在皇室都是不堪重用的,你若好不了,便也做不了临孜王妃,一个废人而已,估计连尚书令大人都会弃如敝屣,到时候看你还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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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出来,你跟你身边的小白脸儿又会被发配到哪个犄角旮旯呢。”
‘啪——’
谁都没料想到樊玉清会动手,她牟足全力狠狠地甩了马盏心一巴掌,那力道也将她的手震得一颤。
怪不得世子写下决绝的千字拒婚书,原来这位高门贵女是这副丑陋的德行,不说是温文尔雅,在她身上连知书达礼影子都见不到一丝。
世子果然有先见之明,且眼光独到,实在令人钦佩,敬仰。
而马盏心没有想到今日能有这样一遭,一直偏着脑袋,久久不能回神,脸上的手印也显而易见。
她捂上疼麻的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樊玉清,见樊玉清还是满脸讥讽的笑意,她彻底放下身段,往樊玉清的身上扯去——
除了樊玉浅,其她两位马盏心平日的狗腿儿,忙着帮她对樊玉清出手。
“你竟敢打我,你怎么敢的!”马盏心疯了般的嘶吼着,她不能失了脸面又失了身份。
樊思远用后背死死地护着他二姐,那三位恶女的劲儿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可没人愿意莫名的挨打,他猛然往后一倒,将她们逼着后退了几步。
“二姐,你没事吧?”
待樊玉清摇头后,他才放心下来,凶狠地看向那三位惹他不悦的罪魁祸首:“我从不打女人,但谁敢欺负我二姐,别怪我手下无情。”
似乎是听到樊思远说二姐之时,马盏心犹如晴天霹雳,整一个措不及防——
她早听闻樊家三夫人是位性格强势,言辞锋利的泼辣悍妇,儿子更是暴躁易怒,难驯难管的混世魔王……
他惯会些整人的手段,还都是从押镖径途学的,什么异域的腌臜之举,他是应会尽会。
他叫樊玉清二姐……难不成他就是樊家的四公子?
马盏心瞬时转头看向还在默默看戏的樊玉浅,她方才竟然没有提醒她这个小白脸的身份,害她搞了个乌龙,还惹上了麻烦——
她狠狠地瞪了眼樊玉浅,心中的怨恨至极。
“樊玉清,这巴掌我记下了,等日后,我定会还给你!”她咽下这口恶气,放了句狠话。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说:“你要还给谁?”这声音响彻了整个书坊。
众人闻声去寻找声音的出处,就在这时,楼上的包厢内出来了两位令他们闻风丧胆的人物。
是承垣王与闻世子。
所以,方才她泼妇似的行为,他们都看到了?
马盏心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心中一紧。
而她旁侧的樊玉清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后,血液瞬间凝固,脊背上窜来一阵冰凉的颤栗,耳蜗深处,还残留着嗡嗡地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