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高三后,文竹明显能感觉到班里的气氛变了很多。不只是他们班,整栋高三教学楼都变得紧张起来。
何虹退居二线,只带课不当班主任,任务轻松了很多。经常变着法儿的给两个孩子做饭吃,高三学习任务重,怕他们俩营养跟不上。图玉倒是养回来了点,看上去不再像跟竹竿儿似的,轻飘飘的。
图玉和何虹都在慢慢变好,仿佛图志才的离去带给他们的伤痛已经被抚平了。也许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那些被掩埋的情绪依然会翻涌而出,但他们已经有了化解情绪、继续前行的勇气。
从此,无论是多大的风雨,都别妄想把他们打倒在地。
高三好像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随时随地入睡的魔力。
下课后,班级里不再有欢声笑语、打闹成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趴下补眠的身影。就算只是课间十分钟,依然能做个香甜的美梦。
图玉的学习状态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学到什么都往死里学,终于演变成现在的劳逸结合、松弛有度。
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补觉。
睡到一半,突然醒了,但没动,就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微眯着眼。
文竹也在睡觉,眉头舒展,看来是做了个好梦。
两人的姿势如出一辙,都是胳膊交叉放在桌面上,歪着头,枕在胳膊上。
只不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正好面对着面。
图玉观察着文竹的睡颜,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他看到文竹嘴角微微湿润,她流口水了。
文竹睡觉的时候竟然会流口水。
好可爱。
她好可爱。
图玉开始为自己这个不得了的发现而自得不已。
两人距离不过几十厘米,连彼此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瞧个一清二楚。文竹很白,她的皮肤并不是无暇光滑的,她也会为新冒出来的几颗小痘痘而苦恼,也会为鼻子上难清理的黑头而叹气。
但她总是很快就能调理好。
长痘又怎样?又不是好不了了;有黑头又怎样?又不是没办法清理。眼底乌青的黑眼圈是她努力学习的证明,脸上时好时坏的痘痘是代表青春来过的痕迹。
图玉从没见过文竹为外貌而自怨自艾过,也许会抱怨、会烦恼,但她从来都能自己消化好,很快想通。
他觉得文竹是自己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女生。
她有主见,对于事情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力。她善良,对于欺负自己的人能够保持头脑清醒,理智反击。她从来都会给他人留一分体面,面对不喜欢的男生的告白,她会在为对方留有面子的情况下果断拒绝,不纠缠不钓鱼,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总之,文竹就是很好很好。
特别好。
图玉维持着这个姿势,脑子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儿了,总而言之就两个字——文竹。
想着想着他就笑出了声,幸而控制住了音量,周围的人都忙着睡觉,没人注意到。
但文竹离他这么近,还是听到了,这声笑把她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明明没睡几分钟,但她就是感觉睡了很久很久,这会儿突然睁开眼都有些不适应,微微眯着,适应教室里的光亮。
两个人依然是面对着面的姿势,图玉嘴角还噙着笑。
“笑什么?”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文竹只能用气音说话。
图玉没说话,直接抽了两张纸巾在文竹嘴角擦了擦。他没敢用太大力,纸巾轻轻摩擦着文竹的嘴角。
文竹傻了,隔着薄薄的纸巾,她甚至能感受到图玉指尖的形状和温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她总感觉自己嘴角被图玉摩擦过的地方在微微发烫。
还有点痒。
说不清是嘴角痒还是心里痒。
这下是彻底从睡梦中清醒了,迷离的双眼都瞪大了几分。
大概过了多久?几秒、几十秒、还是一分钟?文竹也分不清,明明没有很久,她却觉得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漫长到不想结束。
图玉收回手,看着文竹微红的脸颊、不解的眼神,“有口水。”他只好这样解释。
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发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不合适,好像有点太突然了。他没发觉的是自己的耳尖都红了个底朝天。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文竹的脸色更红了。
她…她…她她她竟然流口水了?
还被图玉看到了?
不止看到了,还被他给擦掉了。
妈呀,好尴尬。
文竹连忙直起身,动作间难掩慌乱。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也有点点水渍,显然是口水。
图玉注意到她的状态,神情很平常,没有笑她。他直起身,伸手往班级外面指了指,“去处理下?”
文竹点头,图玉先站起身,把自己的凳子往里面推了推,让出足够的空间够文竹进出。他先走一步,文竹跟在他后面。
这会儿整栋楼都挺安静,除了上厕所和打水的同学,大部分人都在睡觉。除了个别班级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趴在自己班级门口的围栏边上说话。
两个人穿越小半栋教学楼才走到厕所,图玉进去上了个厕所,文竹在外面的水池边冲洗胳膊,冲洗完顺便还洗了把脸,给自己降降温清醒一下。
几把凉水扑到脸上,的确降了不少温,发烫的脸颊平静下来,连带着蠢蠢欲动的心脏也安分下来。
关掉水龙头,文竹随手在脸上抹了两把,伸手去摸兜,摸了个空。
出来的着急,她又没有上厕所的打算,忘了在口袋里装点卫生纸了。
她只好走到围栏边,借着徐徐微风吹干脸上的水珠。图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在水池边洗了手,走到她旁边。
一时安静没什么话,图玉扭头,突然注意到文竹脸上的水珠。
有几滴水珠特别会找地方,不在脸颊、鼻间、眉头上停留,偏偏停留在她挺翘的睫毛上。
文竹的睫毛长而密,那几滴小水珠在上面停留许久,而后终于支撑不住,似乎是想要换个地方,慢慢往下滑落。
图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打开抽了几张,递给文竹:“擦擦吧。”这次他没有越俎代庖,私自动手了。
文竹接过在脸上抹了几下,这次的纸巾似乎与刚才在教室图玉帮她擦口水用的纸巾不同,那次的纸巾没有什么味道,也许是有的,但她当时无心顾及。这次的纸巾特别香,她还没往脸上擦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香气。
文竹偷偷瞥了眼图玉手里的包装袋,蓝色的,维达山茶花手帕纸。她默默记下了。
等她擦完,图玉又伸出手:“给我吧。”
文竹不明所以,垃圾桶不就在旁边吗?“不用了,我自己扔就好了。”
图玉却自顾自地把她手里那团皱巴巴的纸巾拿了过去。
文竹便不管他了,他想扔就让他扔呗。
图玉在手里揉了两下,然后才对准不远处的垃圾桶,蓄了会儿力,然后才扔出去。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然后与垃圾桶的入口失之交臂,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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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图玉脸上难得有些尴尬。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他跑过去把纸团捡起来,又跑回文竹旁边,这次瞄了好久才瞄准位置,确保万无一失,然后直接扔出去。
纸团完美落入到垃圾桶内,“哦吼!”图玉激动地跳了两下。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厉不厉害?”给他激动得直接抓住了文竹的胳膊。
文竹很久没看到他这么有活力的一面了,她由衷高兴,所以不介意顺驴下坡,多夸他几句。
“厉害,你最厉害了。”
预备铃响起,该回去上课了,两人并肩回了教室。
离开球场几个月,图玉现在偶尔也会踏足,不会一直死学,不懂得休息了。上次他晕倒可把何虹给吓个半死,文竹拉着他回青阳放松了几天后,从此就学会变通了,该学学该玩玩。
下午上完课,图玉把饭卡放到文竹桌子上,冲她挑了挑眉:“老规矩。”每次他去打球,晚饭都是文竹帮他买回来的。
文竹选择困难,每次都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才好,于是图玉都会事先跟他说好。
最近他迷上了食堂的掉渣饼,连吃三天了。
文竹忙着算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闻言头都没抬,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小竹竹,走吧。”虞水苏从后排跑过来。
“一分钟。”题目已经算到末尾了,文竹不想中途停止。
虞水苏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也不多说,坐在图玉位置上等她。
两个人晚了几分钟,没赶上人最多的时候,哪个窗口都不需要排队,买了就能吃。
“小竹竹,这个点来还挺好的哎,不用排队了,我们以后都这个点来。”
“行,听你的。”
虞水苏把头往文竹肩膀上靠了靠:“爱你呦。”
文竹没理她这句,她已经习惯了虞水苏随时随地的“表白”。
“咱们吃什么?”一如既往的选择困难。
“我想吃面,牛肉面。”
“行,吃面。”
吃完饭,文竹到掉渣饼窗口给图玉买了个掉渣饼,“阿姨,一个掉渣饼,加里脊和鸡蛋,不要辣椒不要生菜。”
“阿姨我也要一个。”
文竹有些疑惑地看向虞水苏,等她看清虞水苏手里拿着的卡后,瞬间就明白了。她刷的卡外面的卡套是黑色的,上面有一个篮球的小挂坠,一看就不是虞水苏的风格。
文竹偷笑,轻轻撞了撞虞水苏的肩膀,“给吴严的?”
虞水苏也不扭捏,回撞过去:“嗯哼~”
“你俩啥时候的事儿啊?”
文竹是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有那个意思,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捅破的,什么时候勾勾搭搭的。平时在班里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虞水苏笑得无比灿烂,肩膀跟文竹撞来撞去:“就…上周,我俩说好谁都不告诉的,你别生我气啊。”
文竹表示理解:“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两个人笑作一团,一人拎个打包的掉渣饼往回走,虞水苏一手挎着文竹的胳膊,向她凑近了些,笑得贼兮兮的:“你跟我们毛毛,什么时候啊?”
文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缓了会儿,仍是嘴硬:“什么啊?根本没有的事儿!”
虞水苏也不戳穿,脸上的笑一点也不遮掩,反而笑得更鸡贼了:“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她看着文竹,心想真是个傻孩子,一点也不会说谎。反应这么大,脸都要红死了,能瞒得过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