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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 49 章

作者:狗狗刺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文竹觉得图玉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


    不,不应该说是最近,而是自从图志才去世后他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葬礼后,他萎靡了几天,过后就调整过来了,虽然没有平时那样散漫了,但偶尔也会跟人说说笑笑。


    这个状态还是不太让人担心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对劲的呢?


    文竹突然想到两人约定好一起去北京的那天。


    少年漆黑的眼眸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亮,就那么看着她,有一瞬间,文竹突然觉得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天之后,两个人之间好像就有什么不一样了,只是二人心照不宣地掩藏在心底,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揭开。


    好像也就是那晚过后,图玉有了变化。


    他开始更努力。


    尽管是在暑假,他依然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先在房间学两个小时,约摸着文竹和何虹快起床了,他才拿起手机订下一份早餐,然后继续学。除了每天必备的进食、上厕所,其他时间,他一步也不出房间。有时候连饭也不吃,一天一顿,何虹和文竹轮番叫他,他只说自己不饿。


    甚至有时候学到晚上两三点才睡觉,还是文竹有一次半夜口渴,出去喝水发现他门缝透露出来的微弱光亮才发现的。


    眼见他人越来越消瘦,眼眶下的黑眼圈怎么遮也遮不住,文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低声斥责他为什么还不睡觉。


    那时候图玉是怎么回的的来着?文竹突然想不起来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文竹面前。


    文竹以为他会说什么,可等了一会儿,他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就这样在图玉房间门口站着,图玉牢牢盯着面前的人,忍住想要抬手拥抱她的冲动。只是看着也可以,看着她,感觉心中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文竹终于抬起头,对上图玉的双眼,她不止看到了发青的眼眶,还有全都是血丝的眼球。她突然鼻子一酸,再次开口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图玉牢牢盯着她,房间里台灯微弱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照亮她眼角那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他再也忍不住,向前靠近了一步,抬起一只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只放在文竹后脑勺上,轻轻揉了揉。


    另一只手则是放到了文竹眼下,用手背轻轻拂去她眼角的那滴泪。


    “别哭。”


    他就说了这两个字。


    她哭了吗?文竹抬起手在图玉刚刚碰过的地方抹了两下,竟然真的感觉到了湿意。这是她第一次为除了父母以外的男人流泪。她觉得惊奇,自己竟然会为除了父母以外的男人流泪。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病,图玉不说还好,自己都没什么感觉。他说了那两个字以后,文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口一酸,眼泪突然喷涌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不想让图玉看见,心一横,突然向前一步,伸手环住了图玉的腰。


    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你……”剩下的话图玉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感受到了文竹身上的体温,甚至是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他愣在原地,一颗心隐隐作乱,心率开始不受控制。


    “咚咚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在两人之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也许两者都有。


    文竹没用多大力气,两手只环在图玉眼间,眼泪留个不停,实在控制不住,全留在图玉胸口了。


    图玉的胳膊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后还是虚虚落在文竹后背。


    八月中,暑气难消,即使是凌晨也燥热。两人站在房间门口,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热意。


    是安心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竹觉得图玉的衣服肯定被自己蹭湿了一大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后退一步,推开了图玉,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早点睡,晚安。”临走前,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动作太快,图玉还保留着两个人拥抱的姿势,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文竹关上房间后之后他才转身。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前襟的那一片湿润,文竹哭了这么久,他竟然毫无所觉。


    回到桌子前,一张数学试卷才写了一半,但他已经无心继续。心乱了,写什么都写不下去。


    况且文竹不想他熬夜。


    他把试卷简单归置了一下,终于躺上了床,却怎么也没有困意。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一分钟能心跳多少次,反正不会少,躺了很久,都没平息下去。


    真的睡不着。


    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因为激动而失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他想到两人相拥时的体温和心跳、想到文竹眼角的那滴泪、想到自己前襟那一片潮湿,心里密密麻麻的。


    有酸也有甜。


    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多久,心中才平静下来,眼皮子开始打架,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依旧六点起床,不管前一天晚上多晚入睡,都改变不了他已经成型的生物钟。


    *


    图玉的变化不止文竹看在了眼里,何虹亦然。一开始她是欣慰的,可随着图玉越来越瘦,何虹有些紧张了。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成绩上去了,身体也熬坏了,得不偿失。


    她去劝,图玉却不当回事儿,他觉得自己好着呢,一身用不完的劲儿。


    何虹没办法,又找文竹去劝。她看自家儿子有时候还挺听文竹的话呢。


    文竹却知道根本没用,她不是没说过,还不止一次说过,有时候要适当休息,图玉总是嘴上应了,却没什么行动。除非有时候强拉着他停下来,他才会停下来一小会儿。


    文竹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一是图志才离世对他的打击,二则是那个有关北京的约定。


    两个人相差太多,文竹的成绩去北京已经是板上钉钉。图玉则还是未知,所以他想努力点、再努力点。


    不能跟她去同一所学校,那就去同一座城市好了。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赖上文竹了。


    就这样到八月底的某一天,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图玉终于支撑不住了。


    那天下着小雨,何虹和文竹一起出去逛了超市,回来后何虹做午饭,文竹帮她打打下手。做好午饭后文竹去敲门喊图玉出来,她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人应了一声,以为他马上就会出来,于是转身到厨房帮何虹端菜。


    所有的菜都端上桌,碗筷也摆放好了,结果还不见图玉人影。


    “我去看看。”文竹走过去敲了几下门,“图玉?”


    等了几秒,没人应。


    “我进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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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没人应,文竹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看到屋内的景象后,她心里一紧,只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窗外的雨势突然变大,明明是中午十二点,可天色却暗得像要滴墨,一记接一记的闷雷,紧接着是划破天际的闪电,活生生在文竹心口撕出一道口子。


    图玉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文竹快步走过去,“图玉!图玉??”文竹蹲下去,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可惜并没有回应。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放在图玉鼻子下面,所幸,还有呼吸。


    文竹冲出去,因为太过慌张,脚上的拖鞋都没穿好,飞出去一只,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何姨,毛毛晕倒了!”


    啪嗒。


    何虹手里的筷子猛然落下,落在餐桌上,嘀哩咣当,滚了两下,还是落到了地上。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何虹两三步跑过来,声音颤抖着,已然有了哭音:“什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窗子上,原本就燥热的天气显得更加沉闷,让人喘不过气。


    *


    “过度疲劳,饮食和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身体机能紊乱。”


    “没什么大问题,目前给他输了瓶葡萄糖。”


    “对对,往后注意点饮食和作息。”


    ……


    图玉睁开眼,发觉天花板并不是家里的那块。他这是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来着?他记得文竹敲门喊自己吃饭,他说好,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然后怎么了?


    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后脑勺有点痛,他动了一下,想坐起身。


    文竹和何虹恰巧听完医生的嘱托,推门进来,何虹看他醒了,立马冲上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抱住图玉:“你吓死妈妈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这次是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的哭泣。


    经历过图志才的事情后,何虹再也经受不起打击,看到图玉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站都站不稳了,真的后怕。


    幸好图玉没事。


    文竹又何尝不是?不然她也不会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探图玉的鼻息。她们已经失去了图志才,不能再失去其他任何一个人了。


    没人能经受的起这样的打击。


    没什么大事,本来图玉醒了之后就能出院了,但何虹不放心,坚持让他住了一天院观察观察,确认他真的真的没事了,才回了家。


    回到家,何虹就冲进图玉房间,不由分说地把他那一桌子书和试卷给收了起来。


    图玉去拦,根本拦不住。


    “妈,我真的没事了。”


    “没事咱也不学了,离开学就剩一个星期了,咱出去好好玩玩行不行?”


    “不行。”


    何虹:“……”


    谁能想到,以前是自己求着图玉去学会儿,现在反过来了,变成求他别学了。


    最后图玉还是在何虹的雷霆手段下屈服了,任由何虹把他所有的书和试卷锁了起来。何虹惊讶他竟然这么好说话,有些狐疑,半信半疑地出了图玉房间。


    图玉确认他妈不会进来了后,走过去把房门反锁了,然后掏出平板。嘿嘿,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还愁学不了习吗?


    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妈的手段终究还是落后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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