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文竹没有睡意。
来到渝市也有一个多月了,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发生的变化。
想到那天在和虞水苏一起躺在床上,虞水苏问她的那个问题,她想,她已经有了答案。
什么是喜欢?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是在她小学六年级。
班里有个经常跟她作对的男生,老是冷不丁从背后拽她的头发,把她的书包拿走,非要文竹过去让他还给自己,他才会物归原主。文竹很讨厌他,他觉得这个男生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因为他做的这些事,文竹也看他不顺眼。
这是这样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却在某一天的数学课上,文竹在最后一排收到了从第一排传过来的一封信。
是那个讨厌的男生写给她的,信的内容文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男生写了很长的一段话,总结来说就是他喜欢自己,想要跟她在一起。
毫无疑问,这是一封情书。
小小年纪的文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颠覆,喜欢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这么说?他不应该是很讨厌自己吗?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去思考一男一女之间的喜欢。
怎么回信的文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是严词拒绝了,因为在她心里,那个男生依然是她很讨厌的人。他天天这么欺负自己,又有什么脸说他喜欢自己。
而后那个男生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再也不会拽文竹的头发,拿文竹的书包了。
两个人之后在班里碰到,文竹都会尽量避开,或者当看不见。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尴尬,明明就是敌对状态,可他非要说喜欢自己,搞得文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男生也识趣,往后,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即使是同班同学。
小学毕业前夕,同学录盛行,班里的同学几乎人手一本,文竹那段时间光是写同学录就写了几十张。
一次午睡睡醒,桌面上多了一张同学录。
她左顾右盼,没问到是谁给的。反正肯定是同班同学的,于是她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生日,爱好…
写到一半,有人起哄,说那是于杰的。
于杰就是那个她讨厌的男生。
他给文竹传情书的时候,经手了太多人,保不齐有人偷看,于是这事儿就小范围传开了。
文竹顿时尴尬,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于杰瞪了一眼起哄的那群人,而后看向文竹,眼神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反正都写了一半了,文竹只好硬着头皮写下去,身正不怕影子斜。
写到最后,最后一个问题是要给这张同学录的主人留下一些话。
文竹提笔,想了很久,只留下“好好做人”这四个大字,不要再欺负同学了。
想到这些往事,文竹不免失笑,她都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是为什么懂得这么多的,太过早熟了。
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懂得很多,是大人了。殊不知现在想起来,只会觉得以前的自己格外天真。
那个男同学她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小时候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很轻易就能明白。他天天欺负自己,无非就是想在文竹面前找存在感罢了。
只是这方式,实在算不上好。只会适得其反,让文竹更讨厌他。
之后的初中,高中,她都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几封情书。无一例外,全部拒绝。几句纸上的话,连实际行动都没有,实在算不得什么。漂亮话谁都会说,她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喜欢,却也觉得实在没意思。
喜欢,能有什么用呢?
她爸爸曾经也很喜欢她妈妈,最后还不是违背誓言,毫不犹豫地抛弃她们母女,选择了其他人。
于是她封闭自己,甚至连朋友都不多交,她的生活里只有学习吃饭和睡觉。直到来到了渝市,遇见了图玉。
是从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呢?
文竹找不到源头。
可能是那束递过来的茉莉花,日复一日,香味萦绕不散,即使花朵早已干枯,却还是飘进了她的心里。
可能是晕倒醒来时,耳边的徐徐微风,那人自己已经大汗淋漓,却依然把扇子对准她。
可能是摩天轮上,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也可能是深夜肚子疼,那人着急的脸色,止疼药和够她用好几个月的卫生巾。
亦或是被小心对待的防晒霜,即将滚下楼梯时,腰间有力的那双手……
太多太多,仔细想来,图玉早已渗透进她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是冷漠的,这十多年,生活犹如一潭死水,毫无动静。遇到图玉后,她迟疑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的这么冷漠。
至少,她学会了为一个人担忧不是吗。
担忧他笨手笨脚会把厨房炸掉,担忧他这样的成绩会有一个怎样的将来,担忧他受伤的身体……
她如潭死水的生活,有一天,闯进了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不管不顾,强势地在这潭死水中搅起波浪,泛起阵阵涟漪。
然后这潭死水,活了。
文竹是个喜欢复盘的人,不管好事坏事,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喜欢在脑子过一遍。不过须臾,她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有些懊恼,怎么就这么容易。
眼里这么容易就装下了一个人,心这么容易为另一个人而牵动。
即使这样,文竹也不打算有什么动作。有好感就一定要有动作吗?喜欢就一定要说吗?她又不知道对方的心意。
而且就算对方也是如此,那之后呢?在一起?
想到刘玲的结局,文竹觉得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最后的结局不一定会好,两个人最终两败俱伤,不复相见,图什么呢?
所以保持现状就挺好的,当朋友就好。
想明白了,文竹心里的重石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学。文竹没有定闹钟,睡了个自然醒。客厅隐隐有谈话声,文竹觉得声音有点耳熟,于是她简单洗了个漱,就开门出去了。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何虹挎着来人的胳膊坐在最中间,亲切地说着话。图志才坐在一边,充当听众,偶尔插嘴说两句。
听到动静,三人一起扭头,与文竹对上视线。
何虹挎着的那人站起身,走到文竹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昨天是不是熬夜玩手机了,怎么到这个点才起床?”
文竹怀疑自己是没睡醒,她远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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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的老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渝市?
何虹站起来为文竹解围:“这才几点啊,小竹起得够早了,不像毛毛,还呼呼大睡呢。”
十点多,确实起得有点晚了。文竹感激何虹的体贴,调皮地笑了笑。而后才拉着她妈的胳膊,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语气里有些嗔怪。
刘玲有些惊讶,以前文竹是不会这样跟她说话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她甚至有些欣慰。
“昨天晚上临时决定的,就没跟你说,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刘玲缓了缓,才接着说:“我还把你“弟”给带过来了。”
文竹听了顿时一喜,可高兴了。“真的假的?壮壮也来了?在哪呢?”在客厅仔细看了一圈,并没发现壮壮的影子。
“哎?”
“刚不是还在这呢吗?”
“哪去了?”
她这一说,沙发上的三个大人瞬间坐不住了,明明刚才还在客厅呢,怎么说两句话的功夫,就不见了?
几个人瞬间散开来寻找,沙发底下,餐桌下,各个角落都不落下,还是没见壮壮的身影。
阳台的门紧紧拉上了,壮壮不可能过得去。
文竹有些急了,正在这档口,图玉的房间传出一声怪叫,而后图玉从房间里冲出来,边跑边叫:“什么东西?”
正好与文竹来了个脸对脸,文竹越过他看向他床上的那团橘色身影,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没事儿,是壮壮。”
图玉被吓坏了,这会儿定了定心神,才发觉自己的窘态,睡衣,鸡窝头,连拖鞋都没穿。
房间里其他几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何虹尴尬笑笑,走过去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发:“出息,一只猫给你吓成这怂样。还不赶紧跟你刘姨问个好。”
图玉自觉理亏,老老实实地看向刘玲,乖巧地说了句”何姨好”,何虹也有些尴尬,不知道壮壮怎么跑图玉房间里去了。
文竹进去抱壮壮,一人一猫很久没见了,壮壮对文竹已经不熟悉了,跑来跑去不让她抱,把图玉的床搞得一团乱。
图玉进来穿鞋,也加入其中,帮着文竹捉壮壮。到底还是他灵敏一些,很快壮壮就落到了他手里。
图玉抱着它在床上坐下,很奇怪,壮壮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怎么了,竟然窝在图玉怀里一动也不动。
“看来壮壮挺喜欢你呢。”文竹有点酸了。
顺势在图玉旁边坐下,偶尔用手逗几下壮壮,壮壮也会配合。
图玉有些受宠若惊,抱着壮壮很开心的样子。“哎呀,这手感挺好啊。”刘玲养的很用心,壮壮的毛发被养的油光锃亮的,摸起来手感是很好的。
“它是男猫还是女猫啊?”
“男猫,不过已经绝育了。”
图玉笑了笑,“那就是我大侄儿了。”
文竹扶额,这辈分,乱套了。
“我喊他弟弟的,你喊他大侄儿合适吗?”
“啊…啊?”图玉心虚地瞥了眼沙发上说话的几人,幸好没被听到。“那我也喊他弟弟,壮儿啊,喊声哥来听听?”
壮壮才不理他,扭着身子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