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余秋栀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网上都说沈小姐是天才，我想近距离看看天才是怎么进行设计的，学习学习。”
“天才。”白浔鹤想起余秋栀刚才的发言，没忍住，“在你心里，最大的天才不应该是你自己么。”
“啧。”余秋栀无言。
白浔鹤：“我之前说过了，网上的事情跟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你有这个闲心思不如多放点在设计上，届时网上的人也会说余小姐才是设计的天才。”
余秋栀磨了磨自己的虎牙，没有反驳。
白浔鹤从余秋栀的身上收回注意力：“各位对现在的安排有什么疑问？没有的话散会。”
听到这话，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了，随着白浔鹤最后一声“散会”，所有的人冲出会议室，像得到自由的鸟，一直叽叽喳喳的，很吵闹。
余秋栀坐在原位没动，手在胃部按了按，刚刚稍微缓和的痛意又在逐渐攀升。
等白浔鹤收拾完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余秋栀捏着袖子满头大汗的这一幕。
白浔鹤停下脚步，站在会议室门口，提高声音。
“余秋栀。”
余秋栀从鼻腔中挤出一丝气音表示自己还活着。
“热的话别穿那么厚，一会儿脱衣服会着凉，室内空调温度很低。”白浔鹤关切地说。
但没关切到点上。
余秋栀满脑子还是之前白浔鹤对沈睿音的安排，现在又来一个拍到马腿上的关心，她感觉天塌了。
她没有感情地“呵呵”两声：“谢谢关心。”
白浔鹤还站在原地没走。
会议室门口的身影立在余秋栀的视野中没动，余秋栀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感觉现在不光肚子痛，头也开始痛了。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一定要她现在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吗？！
“总监，这是我的新衣服。”余秋栀浑身上下痛到还是满处跑火车，“你要理解一个从小过年没有新衣服的女孩对新衣服的喜欢。”
“你不能强行把我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嗯？你说什么？”白浔鹤回神，收回在门口吊篮上拨弄的手，“你一会儿给浇点水，叶子都焉了。”
“……”
等余秋栀缓过那一阵儿，在看向门口的时候，白浔鹤已经离开了。
她站起来的时候，小肚腿儿都在打颤。
余秋栀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也伸手在吊兰叶子上薅了一把，把那片焉巴的叶子薅下来，随手塞进里面连衣裙的口袋里。
晚上回家之后，余秋栀本打算好好筹谋自己的绑架计划，结果脑子还没开始想，Fanny的消息过来了。
【Fanny：我这一段时间都在出差，跟游戏公司那边的对接可能要你自己去。】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我吗？】
【Fanny：是的。】
【Fanny：你可以吗？不行的话我再去找白总监商量一下。】
【栀子花开呀开：不要问一个女人行不行这种话。】
【栀子花开呀开：我必然是行的。】
Fanny懒得再嘴皮子上跟余秋栀多计较。
【Fanny：你想好了，梁组长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她可能会因为你实习生的身份为难你。】
梁组长，梁檀香，联名游戏组的负责人。
余秋栀初生牛犊不怕虎：【栀子花开呀开：没事，我是谁，有谁能为难我。】
Fanny看着余秋栀发来的消息，心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狂得很。
余秋栀没把Fanny的话当一回事，直到第二天去游戏公司对接项目的时候，她才意识到Fanny那句话的含金量——“她可能会因为你实习生的身份为难你”。
也别梁组长了，余秋栀站在游戏公司大楼底下，半死不活地想着。
这哪是梁檀香不好相处，整个游戏公司的人都狗眼看人低。
她靠在前台边上，等着接待员的通报，刚刚的对话还在脑海里回放。
“你有预约吗？”
“有，M&L，余秋栀。”
“好的，我帮您查看一下。”
“记录上显示，今天前来拜访的人是您和Fanny女士，但现在只有您，我可能要向梁组长知会一声。”
“行。”余秋栀对此无所谓，只觉得手续太过麻烦，“都提前预约过，名单上也有我的名字，为什么还要向梁组长知会？”
前台负责人看着余秋栀笑了一下：“Fanny女士声名在外，是知名设计师，您不过是一个实习生，眼下的情况跟一开始的安排差距过大，我们自然是要再跟上面核实一遍。”
余秋栀哼笑一声，没做声。
她自打上学以来就一直顺风顺水，上面有奖项加持，下面有人脉打点，还没有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
在这个新的世界倒是收获了一种新的体验。
这时，前台的电话刚好结束，负责人看向余秋栀，下巴微抬，弯起的唇角略微有些轻蔑：“去吧，梁组长不在意你实习生的身份，答应了你会面的请求。”
被人言语轻慢对待，余秋栀似乎应该生气，但她看着负责人的鼻孔，没忍住笑起来。
负责人一瞬间恼怒起来：“你笑什么？”
“没什么。”余秋栀一遍往前走一边道，尽快逃离挨打范围，“我就是在想你们不愧是游戏公司，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热血漫反派的特点。”
“你——！”
余秋栀不待前台反应，一溜烟跑进了正好开门的电梯。
虽然说梁檀香答应了余秋栀会面的请求，但是她非常不客气地将会面的地点定在了会议室门口，就好像这次见面不过是工作中的顺手为之，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什么重要。
余秋栀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梁檀香还在里面开会。
严厉的呵斥声透过厚重的木门传出来，沉闷且安静。
余秋栀贴在门边听了一会，会议室里氛围紧张，只有梁檀香的说话声。
除去梁檀香的声音，走廊上安静地得有些过头，余秋栀神思顺着安静地长廊一路飘走，看向最左边的尽头，那是一扇落地窗。
窗外日头很大，窗户明亮，曝光度很高，但是长廊太长，所有的光线只能在那一小处聚集。
长廊内一直到她的脚下都是冰冷的黑。
梁檀香的声音停止了，余秋栀猛然回神。
思索再三，余秋栀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没有人反应。
而梁檀香接着继续发言。
没听到吗，余秋栀歪头，又在门上敲了两下。
梁檀香的发言停滞一瞬，然后接着往下讲，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余秋栀已经确定，里面的人不是没有听到敲门声，梁檀香是故意的。
因为自己是实习生，所以想给个下马威？
余秋栀不知道，但她也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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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自然也不会按照梁檀香设想的那样往下走。
她拧开会议室的门，往里猛地推开，目光灼灼地盯着梁檀香：“梁组长你好，我是M&L的余秋栀。”
会议室里光线刺目明亮，其中的最后一点杂音也伴随着余秋栀的话语消失。
梁檀香站在会议室的最前端，与余秋栀相对，头顶灯光照下，所有的光线都集中在梁檀香身上。
余秋栀站在门边，身上还办披着阴冷的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秋栀身上，好奇的，奇怪的，幸灾乐祸的……什么样的都有。
这个社会好像就是这样，旁观者永远都是大多数，但余秋栀无所谓，因为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她永远都是焦点。
从她的前半生来看，她是世界中心，世界就是围绕她来转动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梁檀香落在余秋栀身上的目光不满不悦。
余秋栀依旧翘起嘴角，仰着一张笑脸。
梁檀香皱眉：“我没让你进来。”
余秋栀：“前台已经通知过了，你同意了，我也敲过门了，你听到了，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梁檀香：“不好意思，我没听到你敲门。”
余秋栀一哂：“梁组长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
“是你要见我，我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你也不过是一个实习生，在交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认清楚身份。”
“身份。”余秋栀重复了一遍，嗤笑，“您怎么不说蒙满八旗。”
“不知道的还以为袁世凯复辟了。”
大清已经灭亡了，袁世凯也没有复辟，梁檀香敏感地意识到余秋栀是个刺头，她飞快结束掉这场会议，避免自己在下属面前失掉颜面。
她将余秋栀带回自己的工作室。
去的路上，余秋栀抽空给Fanny发了个消息，为自己后面怼人做准备。
顺着办公室透明窗户向外看去，公共办公区里很多人都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余秋栀对上他们的目光，笑了一下。
那些人立马向缩头乌龟一样，转过身去。
梁檀香站在余秋栀对面：“我跟你们公司提的要求是让Fanny来接手这次联名设计。”
余秋栀从容：“Fanny姐现在在外地，赶不回来。”
“如果知道赶不回来为什么还要接这个单子，为什么不能派别的人过来？”
“梁组长，今天只是对接工作，了解贵公司对于稿件的要求和交稿期限，Fanny来不来都无所谓，况且……”
余秋栀拿手机的手一震，她抽空低头看去，是Fanny的回信。
【Fanny：我之前跟梁组长说过，她同意了，但还是她会为难你。】
好家伙，余秋栀瞬间有底气了，感情梁檀香在这纯粹是折磨人：“您之前也答应了，对接的时候Fanny不在场你是知道的，现在在这儿挑刺又是什么道理？”
梁檀香被噎住：“……”
梁檀香：“那你一个实习生怎么保证设计稿的质量？”
这是没什么可以挑刺的，就只能在工作能力上挑刺。
跟余秋栀将工作能力，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想当年还没毕业的时候，媒体就报道她是珠宝设计圈冉冉升起的新星，蓄势待发的黑马，百年一见的设计天才。
但余小姐也不是那种到处吹嘘的人。
她实事求是道：“Fanny姐只是回不来，又不是手断了，还可以远程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