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笑音从白浔鹤的嘴巴缝里漏出来。
“你当我是个傻的么?”白浔鹤抖了抖手上的稿子,无语道,“你的意思是面试的时候藏拙,现在到入职了开始努力上班?”
努力上班,这倒也是没有,余秋栀在心中谦虚。
“我这个人吧,一旦生活太顺利,就想给自己的生活增添点难度。”
这句话的槽点太多,白浔鹤看着眼前这个理所应当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余秋栀接着说:“白总监你先仔细看看稿子,我觉得这个能画出这种稿子倒是也不必给别人做枪手。”
她冲白浔鹤抬了抬下巴,眼尾上扬。
白浔鹤只当她在狡辩:“不管看不看,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说完低头审视着余秋栀的设计稿。
流畅的线条,对主石特点优势的完美把控和体现,作品呈现的艺术美感和商业价值极高。
没有哪一位设计师会把这样的稿子买给别人。
白浔鹤看着手上的设计稿半晌没有说话。
余秋栀歪了歪脑袋,俯身贴近白浔鹤:“白总监怎么看?”
白浔鹤放下设计稿,嘴巴抿得平直:“非常完美的商业稿。”
商业稿有自己的定位和要求,成品通常简约死板,余秋栀在仅有的范围内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就算是是白浔鹤也不能在这张设计稿上做出任何改动。
余秋栀刚要笑,白浔鹤的下一句话又来了。
“待在M&L屈才了,你另谋高就吧,明天我会让人事帮你办理离职。”
白浔鹤语气平静的,余秋栀当然不会当真,只当这是在发脾气撒娇。
“好啊,那白总监有什么推荐吗。”
连问号都不带了,说出来的完全是陈述句。
白浔鹤沉默片刻,然后沉声道:“你别不当回事,我说的是认真的,待在M&L作实习生真的会埋没你,设计水准越高,需要的自由度越大,如果单单只是做一个实习生的话,你所得名誉配不上你的天赋和成果。“
余秋栀笑得浑不在意:“能待在白总监身边就行,别的我不在乎。”
“那你应该转行应聘秘书,而不是设计师。”白浔鹤叹了口气,低头再一次看了眼余秋栀的设计稿,跟之前的进行对比,低声道,“藏拙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但这也不关他的事,白浔鹤将设计稿递回给余秋栀,懒得多管闲事。
能保证设计稿的原创性就行,别的跟他没有关系。
余秋栀伸手接过设计稿,目光顺着纸页向上延伸,落在白浔鹤浮着青筋的手和小臂,手部指节宽大,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干净,小臂白皙,可以看出肌肉的线条走向。
然后,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一处。
白浔鹤见余秋栀没有把稿子收回去,忍不住开口打趣两句:“你就算今天晚上住在公司也不会给你更多的加班费,最后的实习考核也不会给你降低难度。”
余秋栀猛然回神,笑得勉强:“没事,我也不是为了加班费才里下来的。”
白浔鹤没搭理余秋栀。
过了一会,余秋栀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白浔鹤抬眼:“你在站在这里干什么,再待下去晚上回家的车都没有了。”
余秋栀摇头,过了好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用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说:“白总监手上的戒指挺好看的。”
白浔鹤闻言低头看了眼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指环用铂金做成枝蔓缠绕的样式,中间是切割成细小颗粒的祖母绿,做成绿叶的样式点缀在枝蔓间。
很好看,也很糟践。
没有人会把整块的祖母绿切割成碎钻,但是白浔鹤做了。
白浔鹤的目光一瞬间温柔下来:“是的,这是为我爱人设计的。”
爱人。
余秋栀有些难受,她死死地盯着白浔鹤手上的戒指:“您的爱人应该很漂亮吧。”
“不知道。”白浔鹤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在我眼里应该会很漂亮,我很爱她。”
白浔鹤的目光温柔如水,落在余秋栀的身上如同泛滥的洪流,站不稳身子。
她身形晃了两下,在白浔鹤的探究的目光下落荒而逃:“总监我先回去了,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
不等白浔鹤的回答,她便匆匆推门离开。
“砰——”将门合上。
余秋栀背靠着门,有些焦虑地啃自己的大拇指。
生气吗,好像不生气,没有人保证过白浔鹤会一直喜欢自己,游戏里只保证了白浔鹤会一直喜欢主控。
如果自己不是主控,白浔鹤不喜欢自己这件事似乎理所应当。
她越想越焦虑,牙齿下没个轻重,拇指处溢出些许腥甜味。
施暴者却浑然不觉。
所以比起生气,余秋栀更多的是茫然。
就像挤地铁的时候,手机掉落站台与车厢的缝隙中间,余秋栀的第一反应是茫然,第二反应是完了,第三反应就是想趴在地面伸长手从缝隙中间捞出那个可能已经碎成裂缝的手机。
可直到地铁驶离,一连串花花绿绿的车厢驶过,在最后以黑色轨道为背景的玻璃上,她看见自己身形僵直,没有任何举动。
手机丢了就应该买一个新手机,白浔鹤喜欢别人,那就应该让他移情别恋喜欢上自己。
说的容易,但实施起来总是非常困难的。
白浔鹤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喜欢的那个“爱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这个人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她又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白浔鹤心甘情愿地喜欢上自己。
余秋栀这两天上班的时候一直拿着手机摸鱼,思考着让白浔鹤移情别恋的可行性方法。
但不管是网络上的大数据推送还是影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余秋栀都没有找到合理且具有可行性的办法。
最后还是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游戏文案里关于白浔鹤的一点描写。
[白浔鹤看着我,原本清亮的灰色眼眸现在如同污浊不堪的浑水。
他关上了老宅所有的门窗,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
今天是我被他囚禁的第四十二天。
“白浔鹤,放我出去。”我平静道,没有生气,因为我知道他会听我的。
他确实很听话,但是他在我出门的时候往我身上放了监听器。
他以为我不知道。
我也如他所想一般装作不知道,这是我给他的特权和纵容。]
余秋栀细细品味着这一段,囚禁这个方法现在没有条件,但是监听可以啊。
反正都是白浔鹤的主意,万一到时候被发现了,人也不至于太生气。
有了主意,余秋栀迅速动身,在网上的灰色地带找了非法渠道,辗转通过好几人之手买到了□□。
余秋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手里的监听器,还是有些犹豫。
买东西的时候,老板说:“只要你把这个放在对方身边,每天偷听对方的谈话,跟什么人聊了什么事,他的动向你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放心,我这百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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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卖出的东西和主意包没问题。”
“有问题你到时候找我,我给你退钱。”
一清二楚,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心动的描述,但是未经允许擅自使用窃听器好像是违法行为。
生长在红旗下的知法守法新青年余秋栀对着手上的东西犹犹豫豫。
这时,周安然的消息过来了,是之前关于白浔鹤的八卦整理。
【Anran:[聊天记录]】
【Anran: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关于白总监的一些花边新闻,但是这件事的社会反响不太好,对赛事官方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是办公室那群人昨天讨论的新闻。
【栀子花开呀开:谢谢。】
【Anran:没事,看不出来你也挺八卦的。】
【栀子花开呀开:我都画黄图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Anran:……】
余秋栀没搭理周安然的沉默,迅速点进了聊天记录。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微微收紧,窃听器尖锐的棱角硌在手心里微微发痛。
开屏雷击。
入眼的就是一张两人亲密照,一举打碎了余秋栀此前所有的期待。
照片画质模糊,从背景上来看应该是酒店房间门口,男人标志性的白发垂落在女人的面庞上,距离极近,好像在互相亲吻。
余秋栀呼吸一窒。
她接着往下看,群里的聊天内容没什么营养,她大致扒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和那名女子的身份。
女人是另一个老牌设计豪门的副总监,叫沈睿音,在缪斯设计比赛颁奖之前被人扒出潜规则赛事评委的丑闻,而在这场赛事中,只有白浔鹤给她打了高分,一个高到离谱的分数。
自然而然,关于这件丑闻另一主人公的猜想落到了白浔鹤的头上。
况且还有照片上男人的白发,直接把白浔鹤按死在绯闻对象的位置上。
沈睿音和白浔鹤。
余秋栀了解白浔鹤,他不会在有爱人的情况下跟别的人传这些不得体的绯闻。
所以,沈睿音就是白浔鹤口中的爱人。
她闭眼失笑,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了解白浔鹤。
但是白浔鹤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甚至不惜扰乱比赛规则都要给沈睿音打高分?
余秋栀仰头看天,心中嫉妒,抬手将窃听器丢在桌上。
窃听器在桌上弹跳了几下,发出声响,然后咕噜咕噜几下滚远,停在了桌角。
周安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人躺在椅子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这么闲的吗?白总监昨天没在你的设计稿上挑刺?”周安然给了余秋栀的脑壳一个爆栗。
“嗷!”余秋栀捂住自己的脑袋,边揉边说,“没有,可能是因为我画得好吧。”
“做梦呢吧,觉没睡醒?”周安然嘲讽。
余秋栀小声嘟囔反驳:“怎么你们都不愿意坦然承认别人的优秀呢,事实就是这样,你不信也得信。”
“你说什么呢,跟蚊子嗡嗡似的,听都听不清楚。”
“没说什么,我说您一双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连我睡没睡醒都知道。”
“你——”周安然还想说些什么被余秋栀截断。
“白总监现在在哪里?”
“工作间,你要干嘛?”
“我去问问网上的绯闻是不是真的。”
说完余秋栀就往工作间的方向跑去,重拳出击。
“余秋栀!”周安然在后面大声喊道,“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