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图书馆复习结束,桃溪惯例去检查自己的信箱。
这两天厄伽文没有再来信,应该是在忙祭祀的事;校外的弗朗杰斯卡倒是给她寄了信,还附带着一些地方特产,像是雪芽茶和黑咖啡。桃溪不太确定弗朗杰斯卡送这些的意义何在,她还考虑要不要也买些不昂贵的东西回礼。
不过萨米齐纳告诉她,这只是贵族的一种社交手段,可以把它理解成“两个本不是很熟的人正在通过小礼物维系脆弱的友情纽带”,这样等以后需要帮忙时还能想起对方的好,提前刷个脸什么的。
“那我到底要不要回礼?”桃溪还是不太理解这种行为的原理。
萨米齐纳道:“随你心意,想送的话不用太贵重。”
其实他看着桃溪手里的东西,也很出乎意料。
弗朗杰斯卡送来的仅仅是茶包和咖啡粉,在他的印象里,浮尔德家出手一向很大气,随信送出的也大多是宝石珍珠之类的手工艺品,尤其是对女性,他们出手更为阔绰。这次却一反常态,是考虑到桃溪平民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
“那我还是寄点东西过去吧。”桃溪想到家里做的腌咸菜和辣椒酱,又觉得不太合适:他们西方人吃得惯那种东西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信真多啊。”赛雷欧斯突然道。
桃溪低头数了数,果然比往常要多了好几封。想想自己最近并没有订购什么书籍、也没有联系哪家卷轴店,她有些疑惑,难道临近学年中旬,各大商铺已经开始大规模投放广告了吗。
可一张一张地揭开火漆,桃溪惊讶地发现,事情比她想得还要恐怖。
——这些信居然有一半都情书,还有一半则是或委婉或露骨地约她见面的邀请函。
桃溪难以置信,捏着信的手都在颤抖:“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否则怎么会遭此报应?
“哇。”赛雷欧斯发出了没见识的感叹。
萨米齐纳则相对更加镇定,他的困惑比震惊很多:“你是捅了马蜂窝么?”
“我……”
桃溪艰难地扣上那些饱含深情的文字,她只是两天没有看邮箱而已,怎么会这么离谱?
一封告白信就够诡异的了,如今凭空又来了这么多,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以前也这样吗?”萨米齐纳下意识问,“每天要处理这么多……情感问题?”
“并没有!”桃溪头一次产生如此激烈的情绪。
她心神恍惚地看过这些信的落款。
威尔逊、汉弗、斯力克……没有一个眼熟的名字,这些人她根本不认识,只有通过姓名底下的印象或者信纸上的花纹能够判断出来,他们是来自不同的学院,其中篱笆骑士的最多,因为桃溪深刻地记得自己学院那被花卉缠绕的颜色和图案。
他们是在恶作剧,还是来真的?或者这其实是个愚人活动,能得到桃溪反馈的人就算胜利者?
而不知为何,旁边的赛雷欧斯幽幽叹了口气。
萨米齐纳听到了,略微担忧地拍拍人的肩膀。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对好友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也就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孩,迟钝到可怕,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自己正身处怎样的环境中。
“往好处想。”趁着桃溪没注意,萨米齐纳小声安慰他,“至少她知道你是谁,不像这群人,连写信都没法给人留下印象。”
同时你也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在心里说。
然而赛雷欧斯明显没听懂:“嗯?什么印象?”
“就是……”萨米齐纳眉头一皱,没继续说下去,反而问,“你刚才叹什么气?”
赛雷欧斯纠结道:“哦,我是在想,最近信纸比羊皮纸卖得好多了,这么多学生都在用。早知道我就不去卷轴店、而去杂物社打工了。”
没准还能多拿点奖金。
“……”
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赛雷欧斯一愣,后知后觉:“你刚才说什么?”
得,这也是个惰性物质。
“没什么。”萨米齐纳移开视线。
赛雷欧斯挑了下眉,然后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当他把目光落回桃溪手里的那摞情书时,眼睛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情绪。
——————
但事情到这里远没有结束,不幸的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桃溪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这一叠的情书,就又迎来了新的难题。
厄伽文失踪了,这是桃溪从几位林地精灵口中得知的。
这群精灵们在桃溪和赛雷欧斯、萨米齐纳一起复习完、往蓝湖走的途中截下了他们——三人本来的计划是在蓝湖周边钓鱼野餐。桃溪还特意带了家里的辣椒酱分享,萨米齐纳则准备了阳伞和瑟林家种植园出产的新鲜樱桃汁,赛雷欧斯就负责钓鱼烤鱼,如果人少的话,他还能变回月狼下湖捞鱼,甩甩毛发、在阳光正好的水里放松下心情。
一切听起来是很美妙,可惜被打断了。
面对来找茬的林地精灵,赛雷欧斯甚至都不变回人形,因为心怀不满,他干脆用那略微缩小的狼身面对他们,居高临下地施加压力。
有月狼的威胁,精灵们多少有些发怵,可他们无路可退,今天必须要从桃溪这里找出个所以然来。
为首的林地精灵把抄录的羊皮纸摊在面前:“这是会长一周的通信记录,大部分都是与你的,桃小姐,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多奇怪啊,桃溪不解:“你想我说什么?”
精灵压抑着情绪:“厄伽文是在跟你接触后失踪的,难道你还要说自己毫不知情吗?”
与他一起来的同伴听了也觉得有些离谱,不由得制止:“等等,维塔斯,事情还没有定论。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来问问看吗。”
精灵却不肯罢休:“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还和那个莱文妲是朋友,她们联起手来害了维斯,现在厄伽文也出事了,你们难道都不奇怪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这些就怀疑她,再说厄伽文也——”
“未必失踪,对吧?”萨米齐纳突然开口道。
他看着面前两个激动的精灵,语气透出些许嘲讽,“连自己学院的会长行踪都不知道,看来枯木朽株在秘泉野林里遍地都是。”
维塔斯:“你说什——!”
“我看过你们院的学生管理档案了。”萨米齐纳再次打断他,“上面写的分明是‘因家族内务请假离校’,可你们却说他是失踪。难道现在的林地精灵已经堕落到连通用语都看不懂、需要向人类来请教了吗?”
“胡说,那只是学校搪塞我们的理由,厄伽文他从来——”
“从来不请假?”萨米齐纳继续讽刺他,“以前可能是这样,但他不是刚进过医务室吗,难道野林院已经吝啬到连会长养伤都不允许了?”
听到这,赛雷欧斯后退两步,猛地变回人形。接着他也加入好友,给越来越愤怒的局势添砖加瓦:“请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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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萨米,这儿没人在说话,我只看见了两只怪叫的恶罗鸟。”
精灵尝试发出质疑:“你又是谁,这没有你们的事——”
桃溪却注意到了更重要的部分,:“你知道……不对,你什么时候看的他们的学生档案?”
萨米齐纳眨眨眼,状似随意道:“嗯,之前你们在餐厅说要调查字迹,还提到了‘布兰克’什么的,我就好奇去查了查。”
然后顺眼看见了野林院的会长厄伽文的请假记录,以及那个被关进禁闭室的受诅咒的精灵。
桃溪闻言很惊讶:一个外院的学生,怎么会有权利去看野林院的档案?
萨米齐纳看懂她的神情,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我姓瑟林。”
雪湖学校虽然奉行着种族平等、师生平权的思想,但家族的力量仍然有效。依照瑟林家的势力,萨米齐纳在很多方面都能享受优待,想要看看其他学院档案这种小事,管理员不仅毫无怨言,甚至很乐意帮忙。
而有这层助力,在知道厄伽文专注的事之后,萨米齐纳本来也打算私底下同步收集信息,只是鸽房那边太忙,他这边还没来得及收到与鸽房挂钩的林地精灵名单。
桃溪听完眯起眼睛,想,瑟林之姓居然好用到这种程度,早知道就和萨米齐纳说清楚、拜托他一起调查了,说不定他连莱文妲身上的谜题都能弄清楚一二。
想到这,她直白地问:“你家在魔法部有人吗?”
萨米齐纳却摇头:“很遗憾,那暂时还差点。”
嗯……也不算遗憾,应该是庆幸,这说明至少贵族的势力还没有彻底污染正直、公正的官方部门。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这和‘布兰克’有什么关系?”这回轮到赛雷欧斯一头雾水了。
萨米齐纳正想说稍后解释,对面精灵的理智却先一步炸了锅:
“布兰克、布兰克,口口声声念着受害者的名字,却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们这群——”
这群不知羞耻的恶魔!
“维塔斯,别说了!”同伴意识到这是打在他的痛点上了,急忙阻止他说出更疯癫的话。
维塔斯和维斯这两个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但他们都姓布兰克,旁人也能很轻易地联想到他们的血缘关系。奈何桃溪对姓名的记忆里向来有限,人都现在眼前了,她都没能认出精灵究竟是谁。
或许是她冷淡陌生的神色触碰到了维塔斯内心的伤痕,也或许是他因为表兄的恶咒,情绪真如同伴所说无法约束,总之,他瞬间就怒不可遏。
维塔斯最近过得实在不如意,布兰克家的年轻一辈只剩下他一个了,命运之神却仍然不眷顾他们。被诅咒的受害者在黑暗中悲惨苟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神志,加害者却能在太阳底下逍遥度日,这真是……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莱文妲的女孩,还有她背后该死的霍尼威尔家,不止是他们,还有面前这个人类。
看着女孩无辜的脸,强烈的憎恨在维塔斯心中积蓄,最终爆发出来——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出自己体内的魔力有哪里不对,只是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弯刀。
赛雷欧斯嗅到这剧烈起伏的杀意,一下子就变得很兴奋。
桃溪:“别——”
赛雷欧斯动作太快了,比那出鞘的刀光还要快,等桃溪和萨米齐纳反应过来想要去拦时,已经太迟了。
伴随一阵戾风,巨大的深红狼影出现在视野里,月狼两只前肢放出利爪,像是刻刀般在湖边泥土中留下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