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的意思，是喜欢我吗？」
——「脸红什么呀？喜欢就要说出来嘛。你看隔壁二花多主动？天天在阿娇门前抖翅膀跳舞，跟开屏似的。」
——「嗯？只是想报答我吗？那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嗯……那我想看求偶舞。」
——「不行？那摸摸翅膀。」
——「也不行？算了，就摸尾巴凑合凑合。」
——「躲什么？又不是第一回了，你早点习惯就好了。」
——「好滑好漂亮……昂？不可以随便夸异性羽族的羽毛？这是什么奇怪禁忌，不会是你故意胡诌骗我的吧？」
——「喜欢你才摸摸呀，不然我为什么不摸别家小鸟？比你听话，还会跳舞唱歌讨人欢喜。」
——「错了我错了，别生气啦——你最可爱最招人喜欢，满世界都找不到一只比你更特别的小白鸽，是我喜欢你离不开你……腹下羽毛能摸吗，看起来很软和呢。」
——「我轻轻的，不会弄乱你羽毛的。」
——「软软滑滑的……这也不能说？」
——「害羞什么？只有我可以摸，证明我对你是不一样的呀。既然如此，还说什么不喜欢？」
——「明明很喜欢嘛。」
往日旧忆如流水，飞升前在御灵界，彼时他还只是羽毛凋零的残羽凤鸟，她哄骗他便已信手拈来，如今更是炉火纯青。
她清脆如铃的声音夹带笑意，似悠长久远，似近在咫尺，往昔和今夕在耳畔重合回荡，他如何分得清今夕何夕。
那时就喜欢，现在愈甚。
可怎能说出口。
时序寒回过神，羞恼至极丢下几句“荒唐”，转身背对她，以防眼中藏不住的情意将他和盘托出，再次被她洞悉。
身后深潭没了灵力支撑，一分为二的潭水并合相激，水花震天，潭水翻腾如沸，水浪激荡，水汽携寒气冲来，叫人背生无端津津寒意。
洛凝摇了摇他手，轻车熟路绕至他身前，“师尊别恼，我开玩笑的。服用复元丹忌肝火太旺，别生气啦。”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睁眼，神情异常严肃，“阿凝，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两仪镜确实迟早要交予你，却不是任你这样随意处之，它是未来情势有变时你的倚仗，更是意外降临时你的退路和底牌。有两仪镜在，是去是留便在你一念之间。
可就在刚才，你放弃了这份宝贵的选择权。”
才回九宸便如此，定是在外听信他人蛊惑挑唆。
她离得近，身上别人的淡淡气息尚未完全散去，他眸色微黯。
“罢了，你还小不知其中利害，容易受外人蛊惑也在常理之中。”时序寒叹，“是为师没能好好看住你教导你，这件事就算了，往后不许再如此。我会另外寻法——”
“旁人才蛊惑不了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洛凝打断，“我没有随意处置。两仪镜需要师尊这样虚耗灵力供养，如此换来的倚仗我宁可不要。”
“你——简直胡闹！”
“师尊不是说这是我的选择权吗？我既已作出选择，还要苦心孤诣付出巨大代价留它做什么呢？”她牵起他的手，“师尊，不必再寻他法。就算这个选择是错的，我也要留下。”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比东海最明亮的夜明珠更晃人心神。
仰头看向他时，眼底满是坚定。盈盈双目眸光流转，好像在说，她会为他留下。
这样的感觉太令人沉迷，他为之一怔，哪里还舍得生她的气。
“师尊曾言，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也有各自的因果。我又怎能让师尊承担我的因果呢？”
“更何况，”她脸颊蹭了蹭他掌心，眉眼弯弯，“有师尊在，我什么都不怕。只要师尊好好的，我就有世上最坚实的后盾。”
“人力有穷，山川有尽。为师若有不……”他若不测，谁来护她？
洛凝食指抵在他唇间，淡色的唇软软的，他许是因她动作微怔，不再说下去。
目光交错之际，暧昧无声流淌。
须臾，时序寒伸手将她指尖拢下，垂下眼避开对视，语气和缓，“别闹。”
对她毫无威慑力。
反催出她隐秘的恶劣心思。
洛凝手腕一翻，顺着师尊手臂向他素白广袖里探去，时序寒未曾想她竟如此大胆，微讶抬眸复又对上她笑盈盈的眸。
得意里带着挑衅，狡黠又张扬，蓄意使坏时不仅没有半分被正主戳破的局促，反而满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活像只娇纵的小狐狸，还冲他慢摇尾巴示威。
肌肤若有若无的触碰如羽毛拂过，她在他袖中翻找，纤指来往似有意撩拨，却无实据。
洛凝向来得寸进尺，他退一步，她便近两步。
她早不是第一次试探师尊底线，在他恼她前，从袖袍中取出她给他的药瓶，倒出复元丹迅速封住他口。
“师尊方才运灵过度，得赶紧补一点回来。”她言辞恳切，神色坦荡，“只要师尊好生爱惜自己，配合调养，不说重回巅峰，但山穷水尽是断断不会的。”
好似适才作乱的不是她，而心旌摇曳，绮念蒙心的只有他。
阿凝只是好心拿药而已。
时序寒微微侧首，丹药入腹，暖意在丹田化入四肢百骸，他抿了抿唇，唇瓣还残留着她指尖的触感。
系统音倏然在他识海响起——
「滴——恭喜触发强制任务应用场景092」
「请宿主十息内完成B-级强制任务：与目标对象进行肢体接触，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亲吻……」
「任务时长：60秒」
「三级警告：请宿主切勿消极对待任务，否则将加大惩罚强度！」
995作为天道设计的系统，程序自带泽微君的恶趣味，但强制任务却非随机发布，除了按场景触发，还会倾向于照宿主心念分发。
只要起一丝念头，就会被迅速捕捉到。
数次触发下来，时序寒已弄清了系统强制任务的机制。
他心怀妄念，罪该万死。
时序寒无视警告，照旧冷处理。
十息转瞬即逝，他与她保持距离，毫无逾矩。
这次的惩罚电流比往日强上不少，时序寒迈步向外的腿为之一顿。
“师尊？”
“无事，走吧。”他面色依旧如常。
系统所谓惩罚强度，除了宿主对强制任务的抵抗程度，惩罚上限还取决于系统能量来源。
——也就是他的灵力修为。
她的复元丹品阶实在太高，灵力恢复补充愈快，惩罚电流强度便越高。
时序寒不愿被阿凝瞧出端倪，快步欲走，被从后拉住衣袖。
“师尊。”洛凝扁嘴，眼巴巴望着他。
深潭水虽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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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片刻前浪涛激荡，不少潭水溅溢在外，在路前必经低处形成深深浅浅的水洼。
“是我考虑不周了。”时序寒不知会了什么意，灵力穿梭而下，她脚下周围破开一个圈。
她的裙裳长，容易沾水弄脏。
洛凝本打算提醒他小心水坑，乌黑眼珠一转又变了主意。
她踮脚提着裙摆，踩着干处跃来他近侧，动作小心言辞大胆，“师尊抱——”
不等他开口，她跳到他身上，抱住他肩颈腿架在腰间，牢牢缠住。
“阿凝。”
“以前都是这样的。”她理直气壮。
“以前是以前。”他板起脸，那会她才多大。
这会他扶着她腿不是，护着她腰也不是。
“……这样不合适。”时序寒无奈。
“可我裙子和鞋都会脏。”她佯装委屈，“这套衣裙是师尊选的，还是我最喜欢的裙子。鞋面上绣的兰花弄脏了也很难清理……”
还是师尊绣的呢。
“衣鞋脏了有除尘决。”
她当然知道。
其实只要牵着衣角紧紧跟在师尊身后，在分水归拢前离步，衣裙也沾不到水。
洛凝不罢休，“那……鞋子进水湿淋淋的也很难受。”
时序寒抬眸凝着她，洛凝清晰看见黛蓝眼底自己的倒影，看清她胡作非为的模样。
她不觉理亏，收紧手臂，埋在他肩上逼他就范。
更近了。
兰桂香气毫不客气侵来，于暗处与素雪衣袂幽缠，将他本就不甚清晰的思绪搅乱。
“不能抱吗？”她似委屈问。
他犹豫着不忍开口拒绝，却又觉不妥。
“那背也可以。”洛凝贴心地递来台阶。
“先下来。”
“师尊不答应，我不下来。”她缠得愈紧，“等会师尊就反悔了。”
“……好。”他败下阵来。
先提个过分的要求，那次一点的过分要求就显得不那么过分了。
以退为进，对阿呆百试百灵。
师尊也是。
趴在师尊背上时，再次得逞的洛凝如此想着。
他的步子很稳，她伏在他背上十足的安然。
不等他迈出下一步，身前水坑便一分为二，从善如流开出道来。
“师尊背我过水，我又岂能叫师尊沾湿衣裳？”洛凝催动灵力，“刚看师尊用了一遍分水术就学会了，我厉害吧？”
宛然一只骄矜的小孔雀。
“嗯。”他唇角微勾，掂了掂身上人继续向前。
分水术一眼就学会了，若不想沾湿衣鞋自有千百种法子，又怎会非要他背呢。
分明存心撒娇。
水洼路段没多长，很快就到尽头。洛凝揽着他颈，正枕在他肩上端详那枚喉结下的细小红痣。
太小了，平时不近距离观察根本看不到。
她正欲伸手触之，却见喉结一动，师尊提醒道，“可以了。”
！
她还没摸到师尊就发现了？！
洛凝自以为被师尊捉到做坏事，慌乱一瞬，发现水路已尽才定了神。
“不想下来。”她抱得更紧，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背上，“前面还有台阶，没力气，不想爬。”
时序寒拗不过她，抬步上阶，但身后无法忽略的柔软触感还是不由让他红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