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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问花

作者:乌罗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东宫水畔前,杨柳依依。


    叶蓁蓁伫立在那一块水石上,眺向清妍荷花,梧桐站在树影里远远望着,风来时,一丛细碎光斑在她脸上摇来晃去,衬得她缥缈如烟。


    梧桐有些心惊这种落寞,低声安慰:“大小姐,过午了,我们出宫回去罢。”


    叶蓁蓁勾起一团荷花,言语似是而非:“这里不是荷花的,本来是一大片水生美人蕉。”


    她说着就慢慢蹲下去,就着清冽凉意扶摇涟漪。


    梧桐还想要安慰两句,结果一身潇飒玄衣如风而至,负手站在白玉桥,歪头笑看。


    素手臻臻,金绞丝镯晃响,她折断一枝娇艳欲滴的并蒂莲,若有所思地嗅香。他一直歪头看着她古怪的举动,笑意轻快,隔着一段距离,那一枝花突然举给他看。


    “穆宇,你说哪朵花开得好?”


    荷瓣重重,花下是她灵动的笑眼,同这艳阳,十分闪耀。


    三皇子眯了眸子,轻声道:“你一点也不伤心。”


    “我为什么伤心?”


    那枝荷花重新回到鼻尖,她再次嗅了嗅花香,眉眼恬淡。出人意料的是,她忽而提起裙摆,跳到浅水的石上,挽住柳条,俯身去折看中的另一枝花。


    梧桐看她摇摇欲坠,心惊胆颤地劝告:“大小姐,会摔到水里去的。”


    “莫怕,我只是想摘更漂亮的花。”


    叶蓁蓁回眸一笑,身子却突然一轻,腰上手臂有力地将她举起,放到岸上。她微微怔忡,却见一身玄衣径直走到水里,揪住了那一丛荷花,猛地折断。


    不多时,一大把娇美荷花摇头晃脑地回了岸上,半开的、全开的,惹人怜爱。


    三皇子站在清水里,举花给她:“喜欢哪一朵?”


    叶蓁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意灵动。


    他就在水里仰脸望着她,风从他英俊漂亮的脸上吹过去,吹得他眸光柔软纯澈。


    他总是很会讨人喜欢,干干净净的那种喜欢,叶蓁蓁没来由地问道:“穆宇,你知不知道一个故事?”


    三皇子想了想,含笑问:“你是说佛陀的故事?”


    叶蓁蓁但笑不语,双手接过他的花。


    待那一身玄衣上来,也不拧水,任由袍角泥水淅淅沥沥地流。她看了一眼,顺手将那一捧荷花塞给他,蹲下身给他拧干水。


    一双金绞丝镯一阵晃响,晃在人柔软的心头。


    叶蓁蓁拍了拍他皱巴巴的袍角,摇头叹息:“真真是皇子做派。”


    三皇子怀抱着那一捧娇美荷花,垂眸轻声问:“真真,还是蓁蓁。”


    闻言,叶蓁蓁缓缓抬头,望著他。


    三皇子眼睫微低,凝视着她的神情。


    气氛停滞,梧桐攥着那一方擦手的帕子,发觉这话有些逾越,不该由她多嘴,上前的脚步只好退回去。


    又是一阵风来,柳叶翻飞无声,叶蓁蓁拉平他的袍角,笑着说:“知道我做不成嫂子,就这样没大没小?”


    三皇子持花而立,笑意入眉眼,露出酒窝:“你本来也做不成。”


    叶蓁蓁起身取花,似笑非笑:“这话说得,你倒是幸灾乐祸。”


    三皇子眸光轻睐,字字清朗沉稳:“我正是在幸灾乐祸。”


    言语落,他定定地瞧着她。


    “原来如此。”


    她抱着那一捧花慢慢往桥头走,犹如神女路过人间。三皇子和她并肩而行,继续说:“我以为你做我妻子比做嫂子妥当些。”


    叶蓁蓁还是微笑,揶揄道:“你说话这样大胆?”


    他重重看了她一眼,微微沉了嗓音:“我并不爱骗人。”


    叶蓁蓁抚了一下落出怀的花瓣,笑道:“凭你这样说,我就要答应?”


    或许,他还没有求而不得的某样东西,总这样骄傲自信。


    三皇子负起手,语意坚定又不挟一丝逼迫:“我并不要你答应,也不要你烦恼,只是我该说出来,你该知道,仅此而已。”


    叶蓁蓁闻着花香,看他俊眉修目分明冷峻,不知道怎么能说得出这么骄狂的话。


    “兴许你还想学学射箭?”


    他眸光清亮,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声调冷静。


    “不怕我的手受伤了?”


    “你的手受伤了,我会给你上药包扎,我的药很好用。”


    柳枝撩起,给她让出道。


    叶蓁蓁抱着花回身一笑:“因为你习武常常受伤。”


    三皇子咬了一下嘴唇,连声调亦柔软了:“是,我常受伤,你可以常来看我是不是?”


    柳枝纷纷扬扬,犹如心绪繁繁,叶蓁蓁一丝惊讶,一丝复杂,最后,她微微笑了一下,不置一语。


    三皇子垂眸瞧着她的笑,轻声问:“你愿意来么?”


    然而不待她答,他又微冷地重复一遍:“我希望你来。”


    不容置喙的口气听得人抬眼,叶蓁蓁直直地凝视着他,似是审视,似是通晓一切。


    三皇子目光熠熠,情愫愈发炽热骄狂:“要学吗?”


    ——一刻后,知乐殿。


    明亮的殿窗前,茶雾袅袅。


    跪坐许久的身影拂了拂茶雾,好耐性地等待。外头突然响起宫人的禀报,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轻快脚步靠拢屏风。


    那人回过头,朝一身玄衣的少年颔首:“殿下来了。”


    才送了叶蓁蓁出宫,他就来了,父皇那头……果然猜忌今日之事。但因为得到意中人的应允,他心情仍然不错,轻快一笑:“久候了。”


    那人起身拱了拱手:“殿下,今日真是危险,怎么差点伤了人?”


    “不碍事,不是么?化险为夷。”


    语调落得清闲,十分不以为意,三皇子径直步到武架前,捡起软巾,准备擦拭珍爱的银缎枪——


    “对了,银缎枪……银缎枪怎么在穆宇手里?”


    出了宫门的两人上了车马,刚一落座,郎旭就皱眉问起:“不是将那些东西封到武库里去了?皇帝不许人用,也不许人动,难道只是说得好听?再者说,那本来是太子殿下留给你的。”


    他记得清楚,小时候在东宫看逐歌太子练武,无忧就想要那一柄银缎枪……太子许诺送给他,再没有用过,现在却落入三皇子手中?无忧会怎么想?


    独孤无忧翻看手心擦伤,突然想起储秀太子握枪时的神色,微微蹙眉。他虽然不悦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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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遗物落入别人手中,也不至于斤斤计较:“不过是死物,落入谁的手中都合理,他现在才是皇帝的儿子,只要他愿意,这天下也是他的。”


    郎旭挑挑眉,碾开折扇:“倒是有本事就这样做。”


    谁知他轻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三皇子是傻子不成?你不在场,不知其中混乱倒也合情合理。”见郎旭皱眉,他继续说,“那我问你,皇帝为什么恰巧与他同来?”


    郎旭凝思一阵,忽而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敲折扇:“难道三皇子早猜测出来?”


    独孤无忧撑着脸,撩帘时看到街上一大把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你以为谁丢给他银缎枪?”


    “长欢……你是说长欢和他——”


    郎旭犹自惊疑不定,他突然挑眉道:“这两兄弟才是真的有意思,在前头停车,你去严家商号,我要买些东西。”


    皇宫,知乐殿。


    “殿下,伤了郡主有什么好处?东宫那头——”


    那人略笑了一笑,颇有深意地继续说:“太子殿下动了气。”


    这就动气了?


    擦枪尖的软布一挑,三皇子随手一划,挽了个凌厉的枪花,目光敏锐如枪尖冷光一般:“不过吓唬吓唬,他们偏要使计来诈我,想知道什么还不如直接来问。”


    他背身一旋又收回银缎枪,小心放回武架上。


    那人嘴角亦冷冷的,为他递上擦手的帕子。他接过帕子,垂眸看着自己练武磨出来的硬茧,轻声说:“反正他们不信我的话,何妨演得更真,明明我才是他的弟弟,他更相信无忧,不是么?难道无忧更教人信任一些?”


    “你们都说无忧和长欢不睦,他们兄弟的情谊实则比我们好得多,好更多,这世上谁会是痴人?”


    他说着就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笑容爽亮得有一丝冷。


    面前这人不置可否:“不知殿下几时认出来的?”


    “本来想直接拆穿的……我演得不错,是不是?只是父皇那头,还要劳驾你美言两句。”


    “遵命。”


    长安大街上,严家商号。


    日头渐渐西斜,闷热裹身,橙亮将人的影子拉得极长。在避阴的地方,吆喝声声,一袭白衣找到了脂粉铺子前卖冰糖葫芦的货郎。


    他丢出一锭银子,指了指顶大的那一排:“要两支冰糖葫芦。”


    货郎掂着沉甸甸的银子,结结巴巴地说:“贵人,这……小人找不开。”


    “赏你了。”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抬手摘了支冰糖葫芦,见人不知是惊怕还是惊喜,突然想起云姜说见天撒钱,反正这是他下车时问郎旭要的银子……好罢,赏人这事就当为他和她积善行德了。


    他回去要告诉她这件事,他也会积善行德。


    他想着就抿起嘴角,准备再摘一支,谁知下一刻被人一撞,没拿稳的冰糖葫芦顿时脱手而去,在地上摔得滚出两颗。


    一道瘦弱身影霎时跪倒在地,吓得货郎怔怔地瞧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跟着跪下。


    独孤无忧瞧向摔坏的冰糖葫芦,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是这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道声音突然出现:“世子殿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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