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极乐疗养院11
郁念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不对。倒映在视网膜上的恐怖场景迟缓地沿着神经传递到大脑,惨白的月光下,骇人的黑影几乎要挡住整个窗户,蜘蛛一般攀附在窗台上,姿势奇诡。
“呼呼”郁念的胸膛剧烈起伏,混沌的神智挣扎着从昏睡的泥沼中拔出。
他正要睁开眼看看情况。
“啵”金属锁扣被人拨动,发出极细微的声音,落在郁念耳里,却犹如雷击。
郁念紧紧闭上眼,连忙缩进被子里,宽大的被子把郁念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暖和的被子给郁念带来了一点点的安全感。
门开了,外面的灯光照进黑暗的房间里,光滑的地面落下一道放射状的光线。
暖黄的光线慢慢缩小,最终完全消失在漆黑的房间中。
房间里寂静无声,进来的那人没有脚步声,郁念无法根据脚步声判断那人的位置。
郁念心跳得很快,震得底下的床似乎都在跟着颤抖。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借此平复心中的恐慌。
“咚、咚”心跳一下下地敲击着他的耳膜,心跳声震耳欲聋。在巨大的心跳声里,他好像真的听到了脚步声。
郁念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动也不敢动,心里祈祷着外面的人快离开。
他的手心微微出汗。
一阵细碎的声音,郁念感受到一点凉意——捂住脸的被子被人扒下来了。
郁念僵硬地躺在床上,冰凉的冷空气冰得他手脚发软,他努力地控制着面部表情。
冰冷的视线在郁念的脸上游移,像是蛇信子一样,从郁念脸上探过去。
郁念太紧张了,薄薄的眼皮控制不住地狠狠颤了颤。
任何一个人来看,都知道郁念在装睡,更何况对这方面非常敏感的伊埃。
胆子好小,伊埃想。
伊埃的一只手放在被子上,被子早就被郁念的体温暖得热烘烘的,郁念身上的香味,随着体温在被子里溢散,透过掀开的一小条缝,迫不及待地散开。
伊埃的手掌都沾上了郁念的体温。
筋骨分明的手放在深色的被子上,虚虚地拢住郁念的脸。
郁念的睫毛颤得更明显了。
他是谁他要做什么?未知加深了郁念的恐惧。
郁念看上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可怜兔子。一张小脸雪白,浓黑的睫毛像是震动的蝶翅,颤了又颤,似乎很不安。嘴唇红得像熟透的草莓,似乎轻轻一碾,就会流出甜腻的粉色汁液。
伊埃横过手,轻轻盖住郁念的上半张脸,露出白皙的下巴尖和红肿的唇。
怎么肿了伊埃好奇。他揉了揉郁念鼓起的唇珠,很严肃,很正经的,似乎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医生,检查病人的身体状况。
郁念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睁开眼。
郁念的唇被人嘬得又热又软,伊埃手指的温度比郁念的嘴巴还要低一点,冷硬的手指没有一点人情味,重重地按住郁念小小红红的唇肉。
热软的湿润触感包裹住伊埃的指尖。
伊埃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洁癖,他直接撬开了郁念的唇,修长的手指伸进郁念的口腔。
口腔里的异物感,让郁念有点难受。他犹豫地想,睡着的人会反抗吗?
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拒绝的最好时机,郁念只能任由手指在口腔里横冲直撞。
伊埃感觉很新奇,他姗姗来迟地想起,他好像有洁癖。
为什么洁癖在郁念身上,似乎没有生效伊埃若有所思地抽出手指。
郁念连忙如蒙大赦地合上嘴。
就在他以为那人还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听见了金属锁扣拨动的声音——那人离开了。
郁念心里吊着的大石头“砰”地落地。
他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窗外的圆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移动,月光正好漏进窗帘之间的缝隙里,微弱的银光刚好够郁念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
他的床前没有人。
那人确实已经离开了。
郁念放心大胆地完全睁开眼,他坐起身。透进来的月光正正落在他的眼前,窄小的光束里,有银灰在里面浮动。
郁念盯着浮动的银灰,出神地想,那人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吗?
郁念记得他半梦半醒间,看见的场景——怪物似的黑影身上镀着惨白的光,姿势奇诡轻松地吊在窗外,手掌握住窗户的边缘,似乎在开窗。
黑影是背对月光的,加上当时郁念人还是糊涂的,他没有看清黑影的脸。
一个疑惑从郁念心头浮起,黑影是从窗户翻进来的,为什么又要从房门出去
郁念完全没有意识到,黑影和刚刚进来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也没有怀疑伊埃,毕竟伊埃洁癖的形象深入人心,这样的伊埃怎么可能把手指伸进他的嘴巴里。
而且伊埃明明出门了。
郁念最后作出判断,黑影潜入伊埃的公寓,是来偷东西的。
郁念摸到自己的手机,找到伊埃的联系方式,给伊埃发了信息,告诉伊埃,他不在的时候,有人偷偷潜入公寓偷东西。
“嗡”放在干燥地方的手机震动一声。
伊埃本来不打算理会的,他撇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屏幕中央显示的联系人“郁念”让伊埃改变了主意。
伊埃挑眉,没有眼镜遮挡,完全暴露出的眼镜眼尾狭长上挑,形状锋利。
他放下手里一片薄薄的布料,用还沾着水的手指滑开屏幕。
水渍在屏幕上留下湿痕,他看见了郁念的信息。
郁念:【伊埃,有人进了公寓,好像是溜进来偷东西的。】
伊埃诧异,郁念竟然没有意识到,进入房间的是他本人。
他漫不经心地唤醒键盘,正准备回复郁念。
“嗡”郁念的下一条消息弹出:【他是从我这边的窗户翻进来的。】
伊埃正在打字的手猛地顿住,从窗户……他的表情蓦地沉下来,真的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进来了。
房间里的郁念很快收到了回复。
伊埃:【别怕,我马上回来。】
房间的隔音很好,门关得也很严实,郁念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郁念想得很多,他有点害怕法外狂徒会被逼得狗急跳墙,强行闯进他的房间,把他绑起来当做人质威胁伊埃。
郁念迅速下了床,锁上了门。他靠在门后面,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情况。
“笃笃笃”他听见沉闷的敲门声:“郁念,开门,我来了。”
是伊埃的声音。
郁念打开门,外面刺眼的灯光顿时倾泻下来,他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仰着小脸,看着伊埃。
郁念漂亮的脸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耀眼的灯光下,一张脸又小又白,腮帮有点肉,薄薄的眼皮被灯光照得泛起粉。
伊埃背过手,关上门,炫目的灯光被挡在了门外。
郁念听见伊埃平静的陈述句:“郁念,你的嘴巴肿了。”
郁念抿了抿唇,原本小小的唇肉现在都被人亲得鼓起,红艳艳的,看起来莫名的色气。
像是已经熟透了。
他再开口时,带了点抱怨的语气:“那个翻窗进来的小偷,用手指戳我的嘴巴。”
在郁念眼里,伊埃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NPC,在一众像帕维斯特、洛尔卡这样恶劣的NPC中,显得犹为可靠。
伊埃制服了行为怪异的塞兰,戳破帕维斯特的恶作剧,更不用说,伊埃还把他从恐怖的负十三层带了出来。
在这个几乎全员恶人的副本里,伊埃成为了郁念安全感的来源。
郁念信赖的语气,让伊埃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沿着神经一路炸开。
伊埃久违地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在沸腾。
伊埃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房间里有药,我给你拿过来。”
伊埃一字一顿地向郁念承诺:“他不会再有机会进来。”
第92章 极乐疗养院12
伊埃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给郁念拿了药。
他似乎丝毫不介意药膏黏腻的触感,抬起郁念的下巴,指尖沾着透明的药膏,慢条斯理地抹上郁念的嘴唇。
被亲得烂红的唇覆上一层泛着水光的膜。
指腹沿着鼓鼓粉粉的唇反复摩挲。
郁念感觉有点奇怪,涂药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他颤着乌黑的眼睫,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睫,看着伊埃一眼。
坚硬的手指裹着厚重黏腻的膏体,在红肿嘴巴上摩挲的感觉很怪。
还有……伊埃和他靠得太近了,郁念整个人都被伊埃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一呼一吸间,鼻腔间满是伊埃身上那股无情冰冷的消毒水味,让人联想到寒光熠熠的刀具。
伊埃没有戴眼镜,形状锋利的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郁念下巴那一块。
他察觉到郁念的视线,解释道:“药膏需要按摩至嘴唇完全吸收。”
郁念不方便开口,他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垂下眼,忽略敏感肿胀嘴唇上的怪异触感,无意识地盯着伊埃睡袍间的胸肌,开始走神。
郁念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像是忘记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
啊,他想起来了。郁念浑身一激灵,他怎么忘记了。
伊埃感觉手指底下的唇动了动,他看了眼郁念:“怎么了?”
郁念低着头,愧疚地说:“抱歉伊埃,我把衣服忘在浴室了。”
伊埃松开手,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黏糊糊的手指,平淡地回答:“没关系,我已经洗干净了。”
郁念小声问:“那……我的内裤”
伊埃:“嗯,也洗干净了。”
郁念晕乎乎地道谢:“谢谢。”
伊埃:“不用谢,今天很晚了,早点睡。”
郁念点头:“晚安。”
伊埃带上门:“晚安。”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门缝里,郁念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106检测到郁念体温上升:【你好像发烧了。】
郁念埋着脸,摇头:【我没有。】
排除了生理因素,106马上抓住了真正的原因:【你介意伊埃帮你洗了内裤?】
郁念语焉不详地说:【也不是介意……感觉内裤这种很私密的衣物……而且伊埃还有洁癖。】伊埃的洁癖就差写在脸上了,郁念有点愧疚,还很不好意思,同时更加坚定了伊埃是个好人的想法。
106平静地说:【祝麟也帮你洗过,你当时没有这种反应。】
郁念:?他相信106说的,于是愣愣地重复了一遍106的话:【祝麟也帮我洗过……】
郁念稍加思索,知道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当时起床之后,还找过自己失踪的内裤,原来是被祝麟洗了。
郁念:……
他把被子一卷,恹恹地闭上了眼,不再想这些令人羞耻的事。
……
上午没有事情做,没有系统任务掉落,疗养院也没有布置工作。
郁念下午才带着心理状况检测表到了A区。
第一个是帕维斯特。
郁念敲了敲帕维斯特的门,门很快打开。
帕维斯特竟然在,这是郁念的第一个想法。
门完全打开,郁念对上了一片胸肌,胸肌处的衣服镂空,外面蒙着一层黑纱。
帕维斯特握住郁念的手腕,力道轻柔地把郁念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帕维斯特把郁念抵在坚硬的门板上,亲昵地低头,在郁念耳边暧昧地吐了一口气,薄唇差点要挨上郁念白皙的耳垂:“小护士,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
“你不怕被……发现吃醋吗?”帕维斯特含糊了中间的名字。
黏糊糊的气息喷洒在郁念敏感的耳侧,雪白细腻的耳侧泛起薄粉,郁念细细一抖,踮着脚往门上贴了贴。
郁念不知道帕维斯特今天拿的什么剧本,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配合帕维斯特。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配合帕维斯特,眼睫颤颤地小声说:“你比他重要。”
帕维斯特一顿,他忍住笑意,得寸进尺:“那就请证明给我看吧。”
郁念有些为难地抿唇,他抬眼瞄了眼帕维斯特。
帕维斯特垂眼看着郁念,眼神专注。
郁念拉住帕维斯特的一只手,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圈,肌肤相贴、严丝合缝地圈在了帕维斯特的中指上:“你是最重要的。”
郁念正准备松开手,帕维斯特按住郁念的手,阻止了郁念的动作。
帕维斯特雕塑一般定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我们开始做检测吧。”
郁念翻了翻检测表,检测表白纸黑字地晃过帕维斯特眼前,帕维斯特眼尖地看见了上面的问题——很隐私的问题,他耐人寻味地问:“你要一个个单独问过去?”
郁念点头。
帕维斯特笑着说:“我有一个想法……”他俯身,凑到郁念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郁念仔细思考帕维斯特的提议。
“这样节省时间,而且……”帕维斯特拖长了声音:“真诚地建议,你最好不要和洛尔卡单独相处。”
郁念同意了。
……
帕维斯特的病房里专门开了一个游戏室。
他以郁念的名义,把塞兰和洛尔卡叫到了游戏室,去之前,还换了一身病号服。
帕维斯特把规则跟塞兰和洛尔卡讲了一遍,这个由帕维斯特提议的游戏相当于真心话大冒险简略版,但是规则有点不一样,大冒险被阉割了,提出的问题只能回答,不能回避。
如果瓶子转到三位病患中的任意一个,三人回答郁念检测表上的问题;如果瓶口指向了郁念,郁念也要回答其中一个人的问题。
这是一个很划算的游戏,瓶口指向病患的概率比指向郁念的概率大得多,而且瓶子的转动是由游戏桌操纵的,不存在暗箱操作的可能。于是郁念经过仔细的思考,同意了帕维斯特的提议。
四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细口瓶在四人的目光之下,开始转动。
细长的瓶口最终停在了塞兰面前。
郁念:“最近一个月内,你是否曾为了个人利益而欺骗或操纵他人”
塞兰淡定,语气丝毫没有起伏:“没有。”
帕维斯特百无聊赖地撑着脸,看着郁念的侧脸:“偶尔。”
洛尔卡眼尾下垂,看起来很无辜:“偶尔。”
瓶口继续转动。
前面的问题都很正常:“你是否经常感到无聊或需要寻求刺激”
“你是否对他人或动物的痛苦感到冷漠或无动于衷”
……
郁念的视线移到下一个问题,声音似乎也变小了:“最近一周内,产生过性.欲吗?”
问题一出,狭小游戏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古怪,头顶的灯光似乎也变得晦暗,说不明道不清的躁动在房间里弥漫。
早就已经看过题目的帕维斯特面色如常。塞兰隐秘地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上颚,想起了什么。洛尔卡微笑,三人身下的影子狰狞怪异地覆盖在光滑的地面上,像是择人而噬的怪物,三道影子如变形的笼子一样,环绕着郁念,把郁念囚禁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三人异口同声:“有。”
瓶口再次转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旋转的速度慢下来,最终缓缓指向了郁念。
郁念坐直了身体,有点忐忑地等待即将到来的问题。
第一个发问的人是塞兰,他抬眼,望着郁念:“你是人吗?”
郁念:“……是的。”
塞兰看上去似乎有点困惑,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洛尔卡隐蔽地瞥了眼塞兰,他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口腔里葡萄味的水果糖,腥红的舌头包裹糖果,被体温融化的糖液黏糊糊地流进洛尔卡体内,甜腻的,耐吃的,找不到来源的水果糖。
帕维斯特按下开关,瓶子继续转动,“骨碌骨碌”,瓶口像是箭头一样,再次指向郁念。
郁念的心还没有放下,又被提起来。
这次是帕维斯特发问:“接过吻吗?”
第93章 极乐疗养院13
郁念的脑袋空白了一瞬,这是什么问题
帕维斯特的问题,让游戏桌上其他两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郁念身上。
顶端惨白的光线给桌上的四人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明亮的光线晃得郁念眼前都出现了昏厥一般的白色光圈。
三位病患光是坐着,就比郁念高出很多。这个高度,足以让他们把郁念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郁念抿了抿唇,小小鼓鼓的唇珠被含在唇缝间。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把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郁念的唇肉上。惨白的光线下,郁念的唇肉粉得怪异,顺着饱满的弧度往里望,里面的颜色似乎更深、更粉,泛着润泽的光。
郁念被三人专注的目光看得声音都不自在地变小了:“……接过。”
躁动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变得沉寂。
帕维斯特拉长了声音:“噢——接过啊。”
塞兰垂下眼睫,阴郁的长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宽松病号服下的肌肉怪异地隆起。
洛尔卡咬碎了口里的糖果,甜腻的糖碎混着微痛的血腥味被吞进喉咙。糖果破碎的清脆声音,近在咫尺。
可能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窘迫,郁念偷偷看了洛尔卡一眼,有点好奇洛尔卡在吃什么。
洛尔卡敏感地察觉到郁念的视线,他扭过头,勾起唇角,笑着吐出自己的舌头,眉眼弯弯地朝郁念展示上面紫色的糖碎。
郁念收回视线,原来在吃糖啊。
“骨碌碌”瓶子又开始转动,瓶子转动的声音成为游戏室里唯一的声音。
迟钝如郁念,也发现了游戏室里的气氛古怪。
他突然有点不安。
或许是郁念的幸运值太低了,再来一局,瓶口又指向了郁念。
洛尔卡专注地看着郁念:“哥哥,接吻的感觉好吗?”
问题更怪了。
洛尔卡接着迅速地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有接过。”听起来似乎只是青春期男生的躁动好奇。
郁念坐立不安,他瓮声瓮气地回答:“不是很好,嘴巴很痛,舌头也很难受。”亲他的人,总是喜欢舔他的嘴巴,吸他的舌头,亲上去就不松开,还把自己的舌头强硬地往里塞。
瓶子继续转动,郁念紧紧盯着瓶子,生怕瓶子又转到自己。
所幸,瓶子指向了帕维斯特。
郁念松了一口气,顾不得羞窘,迅速地念出下一个问题:“对性.幻想对象有过什么程度的粗暴幻想”
洛尔卡眼睛也不眨地回答:“想让他坐在我的身上,用力顶,顶得肚皮都鼓起来,水都被堵在里面,一抽出来……”肚子里的水就会像失.j一样流出来。他回答时,一直专注地看着郁念。
就好像、好像,这个“他”指的是郁念。
郁念头皮发麻,睫毛颤着,语气略显急促地打断洛尔卡:“不用这么详细……”他的声音低下来:“说清楚程度就行。”
洛尔卡乖巧地停下:“中等。”
塞兰、帕维斯特:“中等。”
郁念拿着笔,在检测表上勾画。
检测表上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瓶子转动,在郁念的视线下,细长的瓶口缓慢地指向了郁念。
帕维斯特:“如果……”他停顿了一下,郁念的心被高高吊起,洛尔卡和塞兰也难得分出一个眼神给帕维斯特,帕维斯特吊足了人的胃口,抑扬顿挫地、用夸张的语调问:“你必须选择在场一个人接吻,你会选谁”
帕维斯特抛出一个炸弹之后,饶有趣味地靠在了椅背上,观察着游戏桌上每一个人的表情。
郁念:……
他的脸上一瞬间出现迷茫的神色:“我不随便和人亲的。”
帕维斯特:“假设一下。”
洛尔卡的身体微微朝郁念的方向倾斜,塞兰也抬起脸看着郁念。
会选谁帕维斯特期待地想。
三道不同的视线像是三道发丝粗细的钢丝,郁念堪堪在钢丝交界处维持平衡,不管往哪个方向走,只要往前走一步,就会破坏此时的平衡状态。
郁念浑身寒毛炸起,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危险的问题,要小心回答。
空气陷入一片难言的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郁念身上,等待郁念做出选择。
惨白的灯光下,郁念映出灯光的瞳孔慢慢染上一层幽暗的紫,连带着灯光似乎都变成了暧昧的紫。
他说:“我选择你。”
紫色的瞳孔倒映出三个病患的倒影,瑰丽的颜色几乎瞬间占据了他们的大脑。
漂亮的小护士眨眼,细长的睫毛颤抖,眼睫下的紫色艳得惊人,他给出了答案——“你”。
郁念身体里的能量急剧减少——同时对三个人使用魅术,太消耗能量了,更何况这里还是A级副本。
郁念在玩家空间里补充的能量,和上个副本厄里斯哺育给他的能量,一下子见了底。原本装满水的水池,现在就剩下浅浅的一层底。
装在系统背包里的晶石也被吸收干净了,只剩下一堆废石,被106处理干净。
瞳孔中的紫色慢慢消退。
每个人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紧绷的气氛,像是郁念的幻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帕维斯特控制着瓶子继续旋转。
郁念小脸发白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使不上劲儿,他把手放在桌子下,尝试着握了握拳,握不住。
消耗了太多能量,他透支了身体。
没有再出意外,瓶口乖顺地指向了病患。
检测表上的最后一个问题被顺利填上。
……
郁念告别了病患,抱着检测表,准备把检测结果送到伊埃的办公室。
他站在电梯旁边,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走楼梯。
电梯给郁念留下的深深的阴影。
郁念的腿有点软,他走得很慢,走一会儿,还要靠在楼梯扶手上休息一会儿。
他走走停停,走了很久。走得头晕目眩,开始分不清楼层。
于是他抬头看了眼楼层,还有四楼就到伊埃的办公室了。
“咚”郁念听见了脚步声,沉重,缓慢。
楼梯宽而高,整个楼梯没有放任何障碍物,显得空荡。
重重的脚步声落在楼梯上,似乎都荡出了回声。
爬楼梯的人似乎很高很壮,并且没有任何收敛自己脚步声的意思。
“咚”脚步声很规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寒意顺着郁念的脊梁骨攀爬至肩头,他打了个寒颤,恐惧像是蜘蛛丝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
快跑,快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向主人尖叫着发出警示。
郁念还要再下四楼,才能到伊埃的办公室。
而脚步声就在楼下。
第94章 极乐疗养院14
“咚、咚”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像是死亡的钟声在楼梯间回荡,在四面空白的墙面荡出令人心悸的回声,不可动摇地逼近。
他不能在楼梯间待下去了。
郁念控制着脚步声,上了一层楼,他迅速地看了眼楼层,蹑手蹑脚地跑进了楼梯口。
现在的楼层属于B区,B区的布局和A区不太一样,扭来扭去的走廊上乱七八糟地贴着纸条,纸条上面还有血迹。
病房的房门紧紧关着,窗帘也拉着,走廊寂静无声。
就好像整个B区,只有他一个活人。
随着距离的拉远,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小,郁念急促的心跳也慢慢平复。
惨白的灯光照在地面瓷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线,纸条上发黑的血迹成为走廊唯一的暗色。
郁念有点冷,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住了这么多病人的B区,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砰砰”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用力地鼓动着郁念的耳膜。
郁念想不了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摆脱身后的人。
郁念拖着发软的腿,绕过七拐八拐的走廊,眼前视野豁然开朗——他绕到了B区的公共区域。
公共区域的皮质沙发被利器划破,露出里面棉芯,白色的棉芯沁着红。沙发背上还插着一把菜刀,刀背没入棉芯,只留一个刀把在外面。
离沙发不远处,是围起来的柜台。
郁念实在跑不动了,腿肚酸软,大腿无力,跑起来腿都在抖。
郁念矮腰,钻进了柜台中,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柜门,两条腿收在身前,蜷缩在柜子里。
运动过度、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柜子里响起。
郁念调整自己的呼吸,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嗡嗡”突如其来的振动,吓得郁念头皮炸开,带来血液倒流一样的窒息感。
——是他的手机在震动。
郁念手脚发软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手腕软得要拿不住手机,表面光滑的手机差点要从郁念的手里滑落。
郁念的整只手臂都在颤,他按住音量键,力气很大,原本粉色的指尖都压成了白色,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一直震动着的手机终于停住了。
郁念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的手指发麻,已经失去了知觉。
郁念按开手机,想给伊埃发消息。
映入郁念眼帘的,却是满屏的信息,旧的信息不断被新发来的信息往上挤。
郁念睁大了眼,手机白色的光线,在黑暗的柜台里,照亮了郁念的脸,他的脸色白得吓人,粉粉的唇都好像褪去了血色。
灰色默认头像的陌生号码发来信息:【躲好了吗?小老鼠。】
【我来找你了。】
【B区很安静。】
【你在看我的信息吗?】
【我也是。】
【为什么不回复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猜猜我到哪里了?】
一条又一条堪称惊悚的信息,飞快地滚动,倒映在郁念惊惶的视网膜上。
郁念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挤压,捏得他喘不过气来。
信息停止滚动,最后一条信息出现在屏幕中央:【我看到你了。】
郁念瞳孔骤缩,心率飙升,心脏快要爆炸。
胳膊肘抵着的坚硬柜壁,屁股底下的冰冷,和头顶上方的狭窄,以及紧紧关着的柜门,都在告诉郁念,这些只是恐吓而已。
密闭的空间稍微给了郁念一点安全感。
说不定这人只是想让他自投罗网。
但是郁念还是很怕。
他手指微颤地滑到伊埃的聊天界面。
突然地,手机浮窗弹出一条信息:【你在发送求救信息?】
郁念的所有行动都被他预测到,就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郁念看不见的地方,颇有兴致地、猫捉老鼠一般盯着他。
【没用的。】
郁念紧紧抿着唇,尽量忽略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他没有时间想,手机对面的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号码的。
郁念冰凉的手指在狭窄的手机键盘上敲击,因为时间紧张,加上他的手指发软,发出去的求救信息有很多错字,语序颠三倒四。
他看着伊埃一片空白的聊天界面,焦急地等待。
厚重的鞋底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光滑的瓷砖地面上。
男人折下腰,靠近紧闭的柜子,阖眼听着里面的动静。
呼呼,他听见不稳的、小小的呼吸声。他闻到了,从门缝里透出来的,极古怪的香。
男人深深地、陶醉地长吸一口气,他的嘴角夸张地扯起,露出森白尖利的牙。
郁念面前猝然洒下一道光,光线直直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反射到郁念眼底,落下一点刺眼的、冰冷的光。
郁念直愣愣地抬起头。
他缩在柜子里,只能看见裹在裤子里的两条结实的腿。
很长,很壮,极具爆发力。
郁念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只手伸进柜子,长了眼睛一般,攥住了郁念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轻而易举地,把郁念从柜子里拖了出来。
“啪”郁念的手机从滑腻的掌心滑落,远远地磕碰出去,摔在地面上,手机屏幕裂开一道道缝。
有力的五指铁箍一样,箍着郁念的两只手腕,强硬地提着郁念的手臂,把他拽起来。
郁念的头死死地低着,白皙的后颈凸起一截清瘦的脊骨,看起来很脆弱,一折即断。
另一只手捏住了郁念的下巴尖。
虎口粗糙的茧子磨着郁念细腻的皮肤。
怪异嘶哑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我找到……”
一点湿润蓦地落在男人虎口的凹陷处,很快积蓄起一小洼,带着温热的体温。
男人的声音突兀地一顿。
他轻轻用力,抬起了郁念垂着脸,垂眼凝视着郁念。
郁念的眼皮红红的,眼珠里蓄着一包泪水,眼睫湿得黏成一绺绺,鼻尖也点上粉,一抽一抽的,脸颊肉被男人的手挤得鼓出一点软肉,整个人乱七八糟,可怜兮兮的。
“你哭了。”男人用陈述的语气说,他似乎有点意外。
郁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里的泪给男人打上了一层马赛克,头顶的光线落在郁念眼里,泪水折射出菱形的光线,蒙在男人的脸上。他看不清男人的面孔,只能大概明白男人很高,肩膀很宽。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因为郁念现在很累,他身体里储存的能量几近干涸,腰酸腿软,浑身无力,刚刚还被吓得乱跑,早就透支了身体。现在又被人提着手腕,态度恶劣地恐吓,不知道会被捉住杀掉,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郁念不会回答男人。
能说什么呢?反正男人也不会因为他可怜放过他。
他无精打采地被男人捏着脸,男人虎口处积蓄的眼泪已经变得冰凉。
男人看着虎口上的泪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也不在意郁念是否回答他。
他松了手,把手送到嘴边,伸出舌头,把虎口上的泪水勾入口中。
又咸又涩。
郁念眨了眨眼,眼睛稍微能看清一点东西了。
他正好看见男人舔他眼泪的动作。
他也看见了,男人嘴里尖利的、倒三角状的鲨鱼牙。
是帕维斯特。
第95章 极乐疗养院15
郁念前脚刚给帕维斯特做完检测,后脚帕维斯特就来恐吓他了。
说不定还要杀了他,郁念吸了吸鼻子。
帕维斯特凑近,郁念有点害怕地闭上眼睛,薄薄的眼皮不安地颤抖。
粗糙湿热的触感擦过他的眼尾。
郁念疑惑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帕维斯特在舔他的眼睛。
帕维斯特舔干净郁念眼尾的泪水,就着这个姿势重新问了一遍:“为什么哭”
细长的睫毛颤了颤,郁念睁开眼睛,眼角余光瞥见,被丢在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巨大斧头,斧头上面凝固着黑色的血迹,斧面不规则地分布着棕红的锈迹。
在负十三层追他的,也是帕维斯特。
郁念:“……害怕。”
“害怕”帕维斯特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郁念的话,“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他补充了一句:“你不觉得,鬼抓人,捉迷藏,很有趣吗?”
郁念闭着嘴摇摇头。
帕维斯特并没有生气,他似乎有一个好脾气。
帕维斯特偏头,脸埋进郁念的颈窝。
郁念被帕维斯特的头压得往后仰,帕维斯特松开箍住郁念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扶住了郁念的后颈。
骨节分明的五指按在郁念白皙的脖颈上,一只手就能环住郁念细瘦的脖子。
他耸动挺拔的鼻梁,埋进郁念的肤肉中嗅闻。
怪异的香味,混着郁念的体温,绵绵地蒸腾出体外。
明明帕维斯特自己的体温比郁念的高,但是他此时,却感觉,郁念的体温高得吓人。
郁念从喉咙里挤出闷闷的一声,他浑身酸软,无力反抗。
帕维斯特:“我早就注意到你了。”说话间,灼热的吐息喷洒在细腻的皮肤上。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骇人的话:“我看见了你的入职报告。”
“你的照片很漂亮。”他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再次强调:“特别漂亮。”
“我本来以为你的照片是P的。你知道的,有些人总喜欢修饰自己的照片,让自己看上去更好看。”
“我当时就想,如果你和照片上长得不一样,我就把你做成人体标本收藏;如果一样,我想……”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粗糙的手指抚过郁念的眉骨,眼尾,滑过郁念的鼻梁。
炙热的手指却让郁念感到毛骨悚然,彻骨的寒意如蛇一样爬上他的骨骼,帕维斯特像是隔着皮肉,在观察、抚摸、欣赏、把玩他的骨头。
“这么好看的脸,如果不能永久保存下来,会不会太可惜了?”帕维斯特自言自语似地感叹。
郁念不寒而栗,带着体温的人类手指,却让他感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直到我潜进了你的房间,趴在你的床底,看见了你。”
郁念微微睁大了眼,那时候趴在床底的人,是帕维斯特。
“我改变了想法。”帕维斯特还在继续说,他似乎突然想剖析自己的心。
“你比照片上的你,还要漂亮千倍百倍。”
“独一无二、活色生香的漂亮。”
“身上还很香。”帕维斯特住了嘴,再次埋在郁念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身上的每一个位置都这么漂亮、这么香吗?”帕维斯特问。
郁念有些听不懂帕维斯特说的话。
他看见帕维斯特从地上捡起了斧头。
郁念紧紧地闭上了眼。
一阵天旋地转,郁念被人扛上肩头。
“刺啦——”耳熟的、凄厉的声音响起,帕维斯特哼着歌,拖着斧头,扛着郁念向走廊深处走去。
郁念迷茫地想,帕维斯特准备放过他了吗?
巨大的惊吓,缺乏的能量,疲惫的身体,暂时的安全让郁念直接昏了过去。
……
半梦半醒间,郁念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混杂着木箱落地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郁念昏昏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一个棕色的色块猛地凑近,几乎占据了郁念的整个视野。
郁念闻到一股刺鼻的皮革味和混杂在其中难以察觉的铁锈味。
郁念被这股味道刺激得直接清醒过来,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丑陋的皮革头罩出现在他眼前,眼睛的位置挖了两个小洞,棕色的皮革上是蜈蚣般的缝合线。
郁念呆呆地和可怖的面罩对视。
嘶哑低沉的声音闷闷地从面罩里传出来:“你醒了。”
郁念没有说话,他怀疑自己现在还在做梦,他昏过去之前,不是被帕维斯特捉住了吗?这是谁?
皮革面罩看着郁念眼瞳中倒映着的可怖的自己,面罩底下的脸笑了一下。
于是郁念看见,皮革面罩被人拔了下来,露出底下那张熟悉的面孔。帕维斯特咧开嘴角,倒三角状的鲨鱼牙尖得吓人,鼻梁挺拔,眼窝深邃,黑色的眼珠蕴着暗色的兴奋。
皮革面罩被帕维斯特随意地丢在地毯上,转着圈儿滚了一圈,两只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郁念。
帕维斯特兴致勃勃地道:“我的房间很安全,我们可以开始了。”
开始……开始什么?郁念稀里糊涂地想。
……
帕维斯特的牙齿真的很尖,即使他收着力气,只是轻轻地含住,郁念也能感觉到一点微小的刺痛。
郁念宽大的衣服被撩上去,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发光,窄腰拱成一道弯弯的桥,像是皎白的弦月。
如果仔细观察,似乎还能发现,弦月像受了刺激一样,在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地塌下来。
帕维斯特松开嘴。
帕尔维特食指和拇指圈在一起,挤出小小一个点,面色正经:“不对称不好看。”
黑色的脑袋再次低下来。
这对于郁念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头顶的光线昏昏然地笼罩着郁念,眼前甚至都出现一圈一圈的光圈。
帕维斯特的目光逐渐下移,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郁念并没有发现。
……
郁念大腿上的软肉止不住地痉挛,一抽一抽的,内里的软肉鼓鼓地溢出。
他眼尾发红,生理性的泪水一闪一闪地没在眼底,颤颤巍巍地顺着眼尾流下。
帕维斯特抬起头,舔了舔唇:“我扶你去洗澡。”
郁念手腕发软地推开凑近的帕维斯特。
郁念的力气很小,但是帕维斯特顺从地被推开,顺嘴黏黏腻腻地舔了一下郁念的手心。
郁念:“我自己去就行了。”
帕维斯特退开。
郁念屈起膝盖,无力地在深色的床单上蹭了两下,小腿肚酸软,使不上劲儿。
帕维斯特一把搂住郁念,把郁念从床上抱到了浴室。
帕维斯特:“我帮你?”
郁念摇头。
帕维斯特从善如流地离开浴室,离开之前,把干净的衣服递给郁念。
审美怪异,行为奇诡的帕维斯特给郁念准备的衣服倒是出奇地正常。
郁念感觉又湿又黏,很不舒服。
他把花洒扭开,扭到最高温度,白雾氤氲在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透过浴室门传到门外。
郁念感觉,他不能在待在这里了。
但是身下黏腻湿重的衣物很影响行动。
郁念单脚踩着地面,细瘦的骨头从雪白的皮肉中凸起,踝骨淡粉。
他微微踮起脚。
湿着的一件小小的布料被郁念丢进了脏衣篓。
郁念尝试着迈腿,现在虽然不是很自在,但是总比穿着好的多。
浴室里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有换气口。
郁念穿着被搞得一塌糊涂的衣服,在暖融融的白雾里,踩着浴缸的边缘,摸上了换气口。
换气门是可以掀开的,沿着换气口往上,就是通风管道。
郁念对通风管道有心理阴影,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心理阴影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
郁念脚下一蹬,借力扒住了换气口的边缘。
106轻轻托了一下。
郁念顺利爬进了换气口。
他小心翼翼地复原了换气门,隔着栅栏一样的换气门,他可以看见热气氤氲、白雾缭绕的卧室。
郁念不敢多看,他弓着腰,曲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在通风管道里爬行。
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点了视觉强化,这次郁念爬得快多了。
他碰见岔路口,几乎没有犹豫,按照直觉选一个方向。
湿黏的衣服黏在身上还有点难受,窄小的通风管道内,郁念身上甜腻得过分的味道更加明显,顺着通风管道内流动的空气,逐渐弥散。
对于有心人来说,这味道就像风向标。
郁念毫无所觉。
他看见了光,出口就在前面。
郁念留了一个心眼,他没有立刻爬过去打开门。
郁念停在离出口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透过出口看外面的状况。
这个通风管道的出口在墙壁上很低的位置。
郁念看见了洁白得一尘不染的墙面,木质的桌角,冷色的金属架。
装修看上去有点眼熟。
郁念身上浓得怪异的香,顺着流动的空气,飘飘地从透气的换气口飘出。
充斥着冰冷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突然飘进了一点完全不符合房间主人性格的味道。
温软的,甜蜜的,让人联想到温暖颜色的气味。
修长的手指突然停止了行动,笔下流畅完美的黑色线条断了,纸面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
他抬眼,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气味的来源。
郁念待在漆黑的通风管道里往外看,从他这个角度看,外面是没有人的。
郁念的膝盖往前小心地蹭了蹭,他想再往前爬一点,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换气口被毫无预兆地打开。
郁念吓了一跳,“砰砰”心脏猛地蹦了两下。
被发现了,郁念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郁念?”郁念极为耳熟的声音传来,在幽深的通风管道里造成回声的效果。
是伊埃。
平常听起来冷漠的声音却给郁念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郁念的心跳缓缓平复。
他从通风管道里探出头,语气轻快:“伊埃。”
通风管道里有点脏,灰尘密布。
郁念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很久,脸上沾了灰。
但是这点灰并没有影响到郁念的漂亮,反而让他看上去有点可怜的柔弱,像是一只灰扑扑的可怜流浪小猫。
如果之前伊埃碰见这种脏兮兮,像是在灰尘里滚过一圈的人,伊埃肯定会离他远远的,恨不得在他待过的地方喷上十瓶消毒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堪称温柔地,把人从通风管道里抱出来。身上整洁干净的白大褂都沾上了灰。
伊埃擦干净郁念脸上的灰:“郁念,你怎么在通风管道里?”
办公室里没有浴室,郁念没有办法洗澡。伊埃拿着湿毛巾耐心地、一点点地擦干净郁念沾上的灰。
郁念小声地含糊说:“帕维斯特他……”
郁念语焉不详,但是伊埃可以大致推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埃绿色的眼珠隐藏在金丝眼镜之后,无形地削弱一点冰冷挑剔,垂着眼的样子,看上去还有点温柔。
“现在已经安全了,别怕。”
郁念无端地有点委屈,他知道自己这样是没有道理的,可能伊埃当时正好没有看信息,可能当时伊埃在忙,但是他还是有点想跟伊埃说:“我给你发了求救信息,你没有理我……”
伊埃顾不得郁念身上的灰,他轻轻抱住了郁念:“抱歉,是我的错。”
这是一个很紧密的拥抱。靠得近了,伊埃可以闻到,郁念身上的味道和之前,似乎有点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说,今天闻起来,似乎有点色.情……
伊埃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他的想法一直挺色.情的。
伊埃问:“帕维斯特对你做了什么?”
郁念有点犹豫,他觉得有点羞耻。
伊埃看着郁念的眼睛,安抚道:“没关系,郁念,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根据你的经历,为帕维斯特调整治疗方案。”
【叮——】熟悉机械音在郁念耳边响起。
【任务三已激活。】
【作为医生的助手,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士,向医生报告病人的情况是你的职责,请诚实地告诉医生你的经历、病人的反应,以便医生据此制定、调整合适的治疗方案。】
这下他必须告诉伊埃了。
郁念组织了一下措辞:“他一直在追我,还给我发短信。”
“跟我说我很漂亮,想把我做成标本……他还舔我的……”郁念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里。
郁念带着耻意,抿了抿唇,蹙起眉头:“舔我的那里。”
伊埃沉默了一下,问:“哪里?”伊埃的声音似乎有点冷。
郁念声如蚊呐:“胸口和下面。”
伊埃:“……我可以看一下吗?”
郁念似乎有点犹疑。
伊埃:“我希望可以根据你身上的痕迹,判断帕维斯特现在的攻击性。”
郁念同意了。
……
伊埃在检查台上铺了一层吸水纸,他扭头,抬抬下巴,示意郁念躺上去。
他对着郁念扬扬手——伊埃手上带着医用乳胶手套,每一根手指都被材质特殊的手套包裹起来,隔着薄薄的手套,可以看见伊埃凸起的骨节。
“别担心,只是普通的检查。”
郁念抬起腿,躺在冷硬的检查台上,铺着粗糙吸水纸的检查台,让郁念有点紧张。
“啪”检查台顶端的无影灯被打开。
郁念身上的灰已经被湿毛巾擦干净,他躺在检查台上,像是一块马上要被晒化了的羊脂玉,又像是一块甜腻腻的糖果,将要黏黏腻腻地融化在刺眼的光线下。
伊埃的手指很灵活,包裹着手指的乳胶手套触摸皮肤,触感怪异,存在感极强。
郁念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实验品,被质检员扒拉着反复检查是否合格。
他有点羞耻地微微阖眼,细长的睫毛轻颤,眉心蹙着,膝盖屈起,小腿肚压在坚硬的台面上,鼓起一点肉感的弧度。
伊埃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
郁念睁开眼,不解地看向伊埃。
伊埃语气古怪,尾音上扬:“你……没有穿……?”
郁念小声说:“湿了,不方便我逃跑。”
刺眼的光线落在伊埃的金丝眼镜上,郁念看不清伊埃的眼神。
他突然有点不安。
伊埃用两根手指,轻轻按了按。
粉的,深粉,像是熟透了的粉色,
帕维斯特的鲨鱼牙牙印真的很有辨识度,尖尖的一个小点,凹进去的、深红色的小点。
不难看出,帕维斯特是怎么样,痴迷地,含住这里,用尖牙抵着,反复舔咬、厮磨的。
伊埃手上的力气突然重了一点。
郁念抿着唇,他有点迷惑地想,情况很严峻吗?
……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地响了很久,白雾氤氲。
帕维斯特在外面挑选自己的新皮肤。
老实讲,他并不担心郁念逃走。
郁念看上去,胆子很小,身体又很脆弱,细胳膊细腿的。浴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换气口,郁念如果想要逃走,只能通过换气口跑出去。而换气口还在天花板,除非有人帮郁念,否则,凭郁念那小身板,他怎么可能爬上换气口。
再说了,爬上去又怎么样,难道爬上去就可以逃走了?
所以帕维斯特放心地在病房里挑选今天的剧本。
他刚刚还在房间里翻出了好东西——几面足以覆盖整面墙的镜子。
帕维斯特已经规划好了镜子的用法,首先把卧室四面都贴上这样的镜子。
这样,郁念就可以全景式地欣赏他们的过程。
镜子足够清晰,毫厘毕现。
他会被顶得一点点往前撞,和镜子里的自己面对面,呼出的空气喷在光滑冰凉的镜面上,会晕开一点白雾。
他会告诉郁念,擦干净白雾,他就会放过郁念,让郁念休息一会儿……
帕维斯特拿着手里的镜子想。
他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感觉郁念洗得似乎过得有点久了。
第96章 极乐疗养院16
一尘不染的办公室里,郁念紧紧绷着脚尖,细瘦的踝骨从雪一样的皮肤中凸起,他无意识地抵着检查台,检查台上铺着的吸水纸被扯得发皱。
【任务三已完成。】
伊埃松手,脱下手上的乳胶手套,表情平静地把手套放在了桌子上。
顶端的光线落在手套上,照出一点可疑的反光……像水渍一样的反光。
郁念身体有点发软,他撑着检查台,正想起身。
伊埃突然凑近,侧过头,在郁念颈侧轻轻闻了闻。轻缓的鼻息打在郁念的皮肤上,坚硬冰冷的金丝眼镜差点就要碰上郁念的脸。
郁念的动作堪堪停住,他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伊埃,哪里有问题吗?”
伊埃:“嗯。”他面色如常地退开,“太香了。”
郁念迷茫,不解地看着居高临下的伊埃。
伊埃:“帕维斯特可能会闻着味道追上来。”
郁念睁圆了眼,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身上的味道会暴露他。
伊埃垂眼看着检查台上的郁念,金丝眼镜背后的绿色眼睛像是幽绿的水潭,又冷又深:“我可以遮住你身上的味道。”
……
帕维斯特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浴室外,高大的黑影投射在浴室门上,变形、拉长。
他侧耳,安静地听着浴室里的声音,除了轻柔细密的水声,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门,开了一道缝,缝里露出了一只眼睛。眼珠来回转动,氤氲的白雾中,帕维斯特只看见花洒尽职尽责地洒水——浴室里没有人,原本应该在浴室里洗澡的郁念不见踪影。
“哈。”帕维斯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短促的笑,他没有想到,郁念竟然真的跑了。
他的预估出错了。
盈满浴室的白色水雾中,潜伏着郁念残留下来的一点古怪的香,被热气蒸腾开,轻柔地包裹帕维斯特。
帕维斯特在浴室里转了一圈,在衣篓里找到了郁念唯一留下的东西——一件小小的布料,布料晕出一点颜色较深的湿痕。
帕维斯特脸色微变,他看了眼旁边好好放在一起的干净衣服,神情变得古怪,郁念就这样逃跑了?
挂着空挡,穿着一身乱糟糟的衣服,用一副被欺负得乱七八糟的样子,从换气口爬出去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帕维斯特粗暴地把布料团成一团,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揉过软腻布料的那只手五指张开,皮肤表面似乎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
帕维斯特盯着自己的掌心,凑近,仔细地嗅了嗅。
一股味儿,色死了。
闻得他都有点硬了。
等把逃跑的郁念捉回来后……帕维斯特舔了舔自己尖尖的鲨鱼牙,他完了。帕维斯特的脑子里被无数的场景设想塞满。
帕维斯特想,他或许该多弄几件衣服过来,道具也可以挑一点。
他干脆利落地把换气门卸下来,扒住换气口跳进了通风管道,贴身口袋的柔软触感鲜明,随着爬行的动作,大腿处的存在感更强。
“呼”帕维斯特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嘣”管道发出吓人的震动声。
帕维斯特的速度极快,他循着味道,拆下面前的换气门。
他旁若无人地从通风管道里出来,舒展筋骨,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咔声。本就高大的体型,更显得恐怖。
帕维斯特一抬头,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伊埃。
伊埃头都没有抬:“你又发什么疯。”
帕维斯特:“出来透气。”他像条狗一样,耸动着鼻尖,嗅闻着郁念留在空气中的味道。
办公桌的下面凹进去了一块,这块空间是给人放腿的。
原本用来放腿的地方却蜷缩着一个人。
郁念听见帕维斯特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往里缩了缩,后背贴上了办公桌。
郁念身上属于伊埃的白大褂铺散开,蹭在地面上,他全身上下都穿着伊埃的衣服,一点皮肤都不露出来,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脸上还带着口罩。
办公桌下的空间有限,他被夹在伊埃的两腿之间,整个人都被伊埃身上极具侵略性的个人气息包裹。
郁念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小心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帕维斯特在办公室里没有目的一样游荡,毫无预兆地打开休息室的门。
伊埃:“发病了?”他打开抽屉,冷静地从里面掏出一把麻醉枪,站起身。
椅子在地面上划出长长一道刺耳的声音。
郁念完全没有想到伊埃竟然站起来了,他连忙拢了拢地面上的白大褂,压在身下。
麻醉枪瞄准了帕维斯特,伊埃的语气平淡:“还不出去?”
帕维斯特扫视了休息室一圈,休息室面积小,家具摆放简单,房间构造一目了然,藏不住人。他举起手:“伊埃,冷静。我只是无聊来你这里转一圈。”
伊埃直接戳穿了帕维斯特:“你在找什么?”
帕维斯特转身,探究地看着伊埃,脸上挂着笑:“缝隙出现了,我的猎物逃跑了。你见过他吗?”
缝隙?郁念竖起耳朵关注着两人的对话,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猎物应该是指他,缝隙又是什么?
伊埃嘲讽地勾了勾唇:“猎物也能跑,真是没用。”
帕维斯特:“失手了。”
伊埃:“我对你们无聊的游戏不感兴趣。”
“不要打扰我。”
帕维斯特迈腿,和伊埃擦肩而过,朝着办公桌的方向走去,毫无诚意地道了声歉:“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郁念听见厚底靴踩在地面上,沉重的声音——帕维斯特的脚步声比伊埃重得多。
郁念的心剧烈地跳起来,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快要跳出嗓子眼。
“哗啦——”帘子在滑杆上滑动。帕维斯特猛地拉开了蓝色的帘子,露出了后面空荡荡的检查台。
“咻”极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一只麻醉剂直直射向帕维斯特的后颈。
帕维斯特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侧身躲开。
伊埃面无表情:“你好像没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帕维斯特步履闲散地走到伊埃办公桌前,脚尖无意间撞到办公桌。
“咚”桌下的郁念听到沉闷的声响。
他的后背一震。郁念抿唇,憋住喉咙处的闷哼。
办公桌上的电脑播放着疗养院各处的监控,靠里一点的位置放着纸笔,侧边还放了一双乳胶手套。
似乎没有异常。
帕维斯特的视线,在那双乳胶手套上转了一圈。
他总觉得空气里浮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夹杂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但是细闻,又找不到出处。
接连几发麻醉剂密不透风的射向帕维斯特,有几针甚至扎进了办公桌。
帕维斯特往旁边退了一步,挡掉一只麻醉剂:“伊埃,别这么暴躁。”
他笑了笑,语气轻快:“我不打扰你了。”
伊埃收回麻醉枪。
帕维斯特在伊埃警告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退回了通风管道,缩进黑暗深处。
换气口门栓合上的清脆声响被郁念捕捉到。
郁念抱着腿想,帕维斯特走了吗?他不敢钻出来,仍然一动不动地缩在桌底。
在帕维斯特走后,伊埃没有立刻坐回办公桌前,他微微皱眉,狭长的眼尾下撇,露出一点嫌恶的神色,迅速地打扫了一遍帕维斯特踩过的地面,拿着消毒剂喷了又喷。
等完全清除完帕维斯特留下的痕迹,伊埃才坐到了办公桌前,动作自然地开始做自己的事。
昏暗管道里的一双眼睛收回了自己窥视的视线,悄然朝着管道深处爬去。
第97章 极乐疗养院17
帕维斯特彻底离开后,伊埃加固了换气口。
办公桌的边缘伸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郁念握住伊埃的手,小心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伊埃背着光,垂眼看着郁念,镜片清晰地倒映出郁念的模样。
因为伊埃的体型比郁念大了一圈,他的衣服穿在郁念身上,像是给郁念披了个大号麻袋。裤腿挽起一截,袖口随着手臂抬起的动作,松松垮垮地垂在臂弯,露出一段白生生的小臂,细细的一把腕子,腕骨淡粉。
穿在伊埃身上严整妥帖的白大褂即使系到最顶端的扣子,也显得宽松。郁念弯下腰,从桌下钻出来时,领口空出一点。伊埃垂眼,一片晃眼的白从眼前一闪而过。
被帕维斯特舔得红肿胀起的部位更加显眼。
伊埃想到,他的内裤腰围对郁念而言有点大,贴身衣物又不能系腰带,所以郁念现在只有外面的一条裤子。
郁念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细长的眼睫忐忑地颤了颤,他松开伊埃的手:“伊埃,我把检测表忘在B区的柜子里了。”
检测表……现在确实也到检测的时间了。
伊埃面色如常地点头:“没关系,我有空去取回来。”
他的视线随意地扫过郁念身后的电脑,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很清晰,实时播放着几个晃动的人影。
伊埃的瞳孔微微一缩。
伊埃从郁念腰侧伸手,握住桌面上的鼠标,关掉了桌面上的监控画面。
郁念被困在伊埃和办公桌之间,他被迫往后倾,呼吸间满是伊埃身上冷冰冰的消毒水味,距离近得可以看清伊埃的瞳孔。
郁念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耳边是伊埃沉稳的呼吸声。
发生什么了吗?郁念想。
伊埃处理干净桌面上的东西,眼皮垂下,漫不经心地一扫,姿态自然地把旁边的乳胶手套放入了抽屉的隔层。
他很快放开了郁念,和郁念拉开一小段距离,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伊埃:“病人闹事,我出去处理。”
他叮嘱道:“你待在办公室里,不要出去。”
郁念愣愣地点头,目送着伊埃出了门。
随着金属锁扣扣上的清脆声响,办公室里恢复了令人心悸的寂静。
郁念不想弄脏伊埃的办公室,他没有乱走,乖乖坐在伊埃的位置上。
郁念没有换回自己的衣服,他担心自己身上的味道会引得帕维斯特转回来。
一尘不染的白色房间里,满目的白色看久了有点渗人。
郁念把游移的视线定在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伊埃的电脑桌面是默认桌面,桌面上也很干净,只有初始软件。
桌面下角的时间跳动,郁念看着跳动的数字,有点困了,他用手撑着脑袋,眼皮快要耷拉下来。
“笃笃”沉闷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绝对的寂静。
郁念被吓得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心脏被吓得砰砰跳。
办公室的门最上边是一块横向透明的玻璃,供前来的病人判断办公室的情况。
玻璃窗上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幽绿的眼睛,是伊埃。
伊埃的声音紧跟着传来:“郁念,开门。”
郁念有点迟疑,即使是郁念,也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伊埃怎么会进不了他的办公室难道伊埃出门忘记带钥匙了吗?
郁念强撑着镇定,望着上方玻璃窗上的眼睛,慌乱之中,胡乱编了个谎话:“门锁了,我从里面打不开。”
他小心翼翼地发问:“你没有带钥匙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都被抽干。
那双和伊埃一模一样的眼睛平静地隔着玻璃看着郁念,指出了郁念的怀疑:“你不相信我是伊埃。”
郁念心如捣鼓,心虚地抿了抿唇。
伊埃:“我可以给你发信息证明我的身份。”
郁念小声说:“我的手机丢了。”他被帕维斯特从柜子里捉出来时,手机摔在了地板上。
伊埃:……
门外的伊埃也没有想到这么巧。
郁念有点怀疑门外的人是帕维斯特,能干出假装伊埃骗他开门这种事的,似乎只有帕维斯特了。
伊埃不知道郁念偷偷在心里判断他为帕维斯特。
他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告诉郁念真相。既然郁念已经掉进了里世界,再瞒着他,也没有意义,他简单粗暴地告诉了郁念真相:“疗养院分为表里世界,我是表世界的伊埃,真正的伊埃。”
郁念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杂得头晕眼花,表里世界
他半信半疑,他一方面觉得,门外的伊埃说得可能是真的,一方面觉得,这也可能是帕维斯特为了哄骗他开门,编出的谎话。
伊埃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是真正的伊埃,那把郁念带回办公室的,就是里世界的伊埃。
郁念不清楚,表里世界的人有什么区别,但是按照副本一贯的作风来看,里世界可能会危险一点。
郁念双腿并在一起,坐直了身体看着玻璃窗上那双绿色的眼珠,整个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他到底要开门吗?
他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别人的话,会不会太好骗了?
眼角余光的蓝色屏幕突然一闪。
郁念下意识地看过去,空空如也的屏幕上多了一条信息。
P:【好热闹,我过来了。】没头没尾,毫无逻辑的一句话。
谁要过来?去哪到伊埃的办公室里来吗?
门外时刻关注郁念的男人注意到了郁念的动作,出声问:“有人给他发信息”没有直说名字,但双方都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
郁念点头。
伊埃:“谁?”
郁念字正腔圆地念出消息框上方显示的字母:“P。”
伊埃:“是里世界的帕维斯特。”
郁念感觉越来越奇怪了,外面的人真的不是帕维斯特吗?知道他在犹豫到底开不开门,所以故意现在给伊埃发信息,想要借此逼他开门。
郁念估量了一下门的结实程度,在绿色眼珠冰冷的视线下,小声说:“我不会开门的,你走吧。”
绿色眼珠一晃,从玻璃窗处消失了,好像真的放弃了。
郁念松了口气。
可谁知,下一秒,金属锁扣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带着门框似乎都在隐隐抖动——外面的人在撬锁。
“咔、咔”锁扣转动的凝滞声音像是催命的钟摆声。
第98章 极乐疗养院18
郁念全身发冷,他想也不想地一头钻进了休息室,像是一只被吓狠了的兔子。
郁念锁上门,他靠着门板,呼吸急促,冷硬的门板和隐隐的震动像是刺耳的警报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敲击着他的耳膜。
休息室的窗户是敞开的,风轻柔地吹进房间,卷起白色的窗帘。
疗养院装修极其讲究,外墙满是夸张的浮雕,窗户被镶嵌在浮雕中,上下左右多出了宽宽的边沿……似乎很好爬。
郁念脱掉了身上长长的白大褂,把白大褂塞进了衣柜里,一角白色布料正正好好夹在衣柜缝里。
郁念抬腿爬出窗户,踩着窗户的边缘朝下伸腿。
如果有别的选择,郁念也不会作出这么危险的选择,但是门外的人实在太吓人了,郁念不敢想象,真被捉住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伊埃办公室的楼层比较高,郁念有点害怕,他只能暗示自己,不要看脚下。
郁念的小腿肚有点发软,他踩着边缘,向下探,寻找落脚的地方。
因为害怕,郁念紧紧贴着墙面。固体传声的速度比气体传声要快,他清晰地听见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砰砰”郁念心如捣鼓,手脚发凉,手心微微出冷汗。
湿腻的手心扒在凸起的墙面上,有点打滑。
“咚”是某种坚硬的东西撞上门板的声音,震得郁念有点头昏,郁念知道,“伊埃”已经来到休息室门口,他快要进来了。
郁念完全贴在了窗户的下方,宽大的窗沿足以将郁念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郁念还是没有放下心,他怀疑他的小把戏根本瞒不过“伊埃”。
“伊埃”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吊在窗户下方的他。握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拽,就能把他拽上去。
郁念的胳膊很酸,他细胳膊细腿的,平时缺乏锻炼,身上全是软肉,他已经快要攀不住了。
郁念一点一点往下挪,小腿肚紧绷。
“嘎吱”金属扭曲变形,金属门锁直接被“伊埃”整个儿拔下来。
门被毫无阻碍地推开。
郁念伸直腿,尽量往下一层的窗户边缘落脚。
“哒”清脆的脚步声往里走。
“伊埃”垂眼,望着衣柜缝里露出来的一角白色布料,像是粗心大意的小狐狸不小心露出的尾巴。
“伊埃”镜片背后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小小的一角布料,轻轻地往外扯。
郁念踩着凸起的浮雕,小心翼翼地爬到了下一楼的窗沿。
这一层的窗户紧闭,暗色的窗帘把窗户封得死紧,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窗户上。
“伊埃”手上的布料越扯越多,扯出了一大片,他在拉扯的过程中没有碰到任何阻力。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眼睛周围肌肉微微绷紧,下颚线凌厉,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衣柜。
一件被人穿过的白大褂,可怜兮兮地卡在光秃秃的衣柜中间。
“伊埃”眉眼压得极低,冷漠锋利的脸上快要结出冰,绿色的眼珠像是冰封的深潭,透出一股寒森森的阴沉。
之前的从容消失殆尽,他快步走到窗户前,脚步声像是凌乱的鼓点,低头往下看。
刻着浮雕的墙壁上空无一人,疗养院绿茵茵的草坪光洁如新。
郁念凭空消失了。
……
黑暗的房间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箍住郁念的脚腕,苍白的手毫无血色,像是白森森的骨头,指骨突出,浅蓝色的青筋浅浅蛰伏在皮下。
郁念本来收腿坐在窗沿上,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偷偷溜进这个房间。
还没有等郁念作出决定,密闭的窗户突然打开,一只苍白的手从幽暗的背景中伸出,毫不犹豫、目标明确地握住了郁念的脚腕,直接把郁念拖进了房间。
那只手的力气大得吓人,像是铁箍,郁念无力反抗,一声闷闷的哼叫憋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另一只手伸过来关上了窗户。
窗户悄无声息地关上,窗沿上坐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一片风平浪静,像是都没有发生。只有晃动的暗色窗帘,暗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郁念被拖进房间,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压在了地毯上。房间的地毯很厚,郁念没有感觉到疼。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像是正在草原上吃草的兔子陡然被捕食者叼住后脖颈拖走。郁念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他头昏昏地躺在地毯上,脸上的神情还是迷茫的。
密不透光的黑暗房间里,郁念只能隐约看见一点轮廓。
郁念上半身不属于自己的衬衫过于宽松,被拖下来的一瞬间,宽大的衬衫由于惯性往下滑,堆叠在郁念的胸口处,露出了平坦细瘦的小腹。
白皙的小腹随着郁念的呼吸,平稳地、生机勃勃地起伏。
郁念惊惶地睁圆了眼。
阳光照射不到的房间温度阴冷,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微微刺痛的红肿,滑落的衬衫堪堪挂住,半遮半掩。
郁念看见一个黑色的脑袋伏在自己身上,长发垂落,一晃一晃地、痒痒地搔着郁念的小腹,冰冷的发丝带起一阵鸡皮疙瘩,像是一条毒蛇正盘在他温热的小腹上。
黑色的脑袋低垂,黑色的头发散乱地落在郁念的肚腹上。
安静的空间内,郁念听见了极轻极低的嗅闻声。
温热的呼吸打在郁念的小腹上,带着点滚烫的湿意。
郁念莫名地感到害怕,感觉像是有一只大型猛兽,俯下身子细细地嗅闻他,辨认他是否有食用价值,一旦确定,就会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从他的身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肉。
在这样诡异的情境下,郁念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小小地吸气,小小地呼气,生怕惹了怪兽的注意。
怪物的脑袋逐渐上移,沿着线条漂亮的小腹,一路嗅上来。
最后,缓慢地停住了,头微微抬起,露出白得像死人一样的皮肤和骨形优越的下巴,他像是被什么吸引了视线,定住不动了。
他怪异的行为让郁念僵住了。郁念忍不住屈起了腿,想要借着膝盖阻拦一下怪物。
怪物毫不在意地撑起了身体,扭曲的姿势变得更加诡异。
怪物垂下头,细细地嗅了嗅,湿热的气息毫无遮挡地扑打在郁念的胸口。
他似乎很好奇,挨得更近了。
郁念细细一抖,古怪的闷哼被死死憋住。郁念受不住地伸出细白的手指,手腕发软地推了推胸前的脑袋,手指陷进黑色的长发肿,平白多了几分色气的暧昧。
“塞兰……别闻了……痒”在刚刚,面前脑袋抬起的一刹那,郁念看清了隐藏在长发下的脸,薄唇苍白,五官深邃,透着病态的英俊——是塞兰。
塞兰充耳不闻,变本加厉地拢在一起,硬生生地拢起一点薄薄的软肉,把脸埋进软肉中,鼻尖耸动,细细地嗅闻。
他皱起眉,颇为不耐地伸手,粗暴地一扯,做工精良质量极好的扣子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塞兰的眉头舒展开,味道对了。
眼前的场景是怪异的涩情,任何一个人看见这幅场景,都不会把它跟恐怖副本联系起来。
骨架宽大的西方成年男人,支着手臂,撑在体型比他小了一个号的小男生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他垂着头,姿势古怪地嗅闻不该被闻的地方。
像是某种动作影片的前奏。
第99章 极乐疗养院19
被粗暴掀起的衬衫盖住了郁念的眼睛,视觉的丧失让触觉和听觉更加灵敏。
粗糙湿热的舌面微微一刮,留下一点滚烫的湿润。
郁念全身都是软肉,被人强行拢起的软肉也是一样。
塞兰动了动手掌,好软。
郁念可以感受到舌头的形状,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舌头的样子,灵活,猩红,炙热。
塞兰的牙齿没帕维斯特那么尖,甚至有点钝,咬上去有点痒。
“冷……”声线颤抖的声音颤巍巍响起,陡然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塞兰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头,抱起郁念,姿势生硬,像是从来没有抱过人。
塞兰赤脚走到床前,扯下了郁念的裤子,裤子的腰围大了一圈,很轻易地就被扯下来。
郁念夹紧了鼓起的肉大腿,企图遮住,腿根的肉软软地溢出一点。
欲盖弥彰的动作引得塞兰看了一眼,粉色的。
塞兰把郁念塞进了被子,他很快弯下腰,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郁念光裸的后背贴上了人,一只大手紧紧贴着郁念的小腹,让郁念和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看起来苍白的塞兰体温却很高,近乎炙热地暖着郁念的身体。
郁念小声问:“塞兰,有衣服吗?”
塞兰在被子里,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郁念,似乎在思考。
他手臂一伸,从枕头底下捞出一件白色的布料,沉默地递给郁念。
郁念有些迟疑地接过布料,感觉有点眼熟,布料触感也很熟悉。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不知为什么有点皱巴巴的布料。
——是一开始帕维斯特给他准备的护士装。
郁念一怔,这件衣服为什么会在塞兰这里?
他没有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只是扭头又问了一句:“有其他的衣服吗?”郁念是不会再穿这种短得露屁股的衣服了,一动就漏风。
塞兰的视线定在郁念的嘴巴上,郁念的嘴巴粉粉的,嘴巴一张一合,露出里头粉红色的软肉,和晶亮的、浅浅一层水液。隔着一段距离,塞兰都可以闻到令人头脑发昏的香气——从唇齿间溢出来,从皮肉底透出来的怪异的、温暖的香气。
塞兰仿佛突然聋了,听不见郁念的声音,视野里,只有小小肉肉的唇,唇珠鼓鼓,弧度饱满。
他俯下身,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堵住郁念的嘴,手掌托住了郁念的腰,浅蓝色的青筋微微凸起,像是畸形的活蛇。
塞兰先是磨了磨唇珠,痴迷地吃了好一会儿,才转移阵地。
小小的唇肉被塞兰又亲又舔,嘬得发红发软,又热又湿。
塞兰掐住郁念有点肉的脸颊,舌头往里钻,几乎要舔到郁念的喉咙。
郁念被迫大张着嘴巴,唇肉鼓鼓地挤在一起,来不及吞咽的涎液流了一下巴,很快被察觉到的塞兰舔干净。
白皙的下巴尖都快要被塞兰舔熟。
郁念被舔得迷迷糊糊,眼皮泛粉,鼻尖都被蹭得发红。他本能伸手推拒塞兰,因为视线受限,手心正好碰到了塞兰的脖子。
塞兰的喉结急促地上下滑动,体温很高,郁念的手心甚至可以感受到塞兰心脏剧烈的跳动,心脏一下一下地跃动,震得郁念手心发麻。
相似的场景唤醒了郁念的回忆,被亲得稀里糊涂的脑袋闪过一幅画面,手心下震颤的皮肤触感光滑,没有伤痕。
伤口愈合得好快……郁念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来不及多想,发现郁念走神的塞兰不满地蹭了蹭郁念的唇肉,把被嘬得红艳艳的唇肉挤瘪。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郁念被亲得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
“啵”一声暧昧微妙的水声,塞兰终于松开了郁念。
他蹭了蹭郁念的脸蛋:“甜的。”
郁念傻乎乎地张着嘴,嘴巴被舔得失去知觉,一时间合不拢。
阴冷的房间里,红红鼓鼓的唇肉似乎冒着点儿热气,上面沾着亮晶晶的水渍,像是被人挤出汁水烂熟的草莓果肉。
郁念看着面前苍白的脸变小,才懵懵地反应过来,塞兰已经退出来了。
他闭上嘴,眼睛扫过塞兰完好的脖子,脑袋轰然一响。被亲得昏沉的脑子骤然清醒过来,被抛之脑后的画面重新回到大脑。
郁念抿着唇,小心地摸摸了塞兰的脖子。
塞兰没有动作,任郁念摸。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好渴。塞兰想,他刚刚吃了郁念那么多水,郁念现在也应该很渴了。
塞兰:“渴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打断了郁念的即将说出就的问题。
但是郁念确实感觉嘴巴很干,他点头。
塞兰倒了杯水,扶着郁念起身,把玻璃杯递到郁念嘴边,看着他这副模样,似乎是要喂郁念喝水。
郁念就着塞兰的手,唇瓣含着杯边,一点一点喝水。
透明的杯边映出被舔得软红的唇肉,微鼓的唇肉被挤瘪,唇肉瘪瘪地贴着杯壁,像是果冻。
郁念喝了半杯,有点喝不下了。
塞兰对准郁念喝过的地方,薄唇贴上去,仰着头,一饮而尽。
郁念没有注意这一点,他在关注其他的地方。这个抬头的姿势,让他的脖子完全暴露在郁念眼圈。
——上面没有一点伤痕。
郁念试探:“塞兰,你的脖子好像受伤了。”
塞兰放下水杯,很肯定地回答:“没有。”
郁念手心发凉,“伊埃”说的似乎是真的,疗养院好像真的分为表里世界。
如果“伊埃”说的都是真的,他现在所在的世界应该是里世界,面前的塞兰……是里世界的塞兰。
这样就完全解释得通,塞兰的脖子上为什么没有伤疤。
【叮,任务四已激活。】
【你发现了疗养院的秘密,里世界似乎隐藏着很多危险。安全起见,你最好逃离里世界。】
【任务四:逃离里世界(注意:只有玩家身处表世界,才能脱离副本;若脱离副本时,玩家身处里世界,则玩家无法脱离副本)。】
塞兰:“怎么了?”平静的声音唤回了郁念的思绪。
郁念看着塞兰,眼睫颤了颤:“塞兰,有其他的衣服吗?这件衣服穿着好冷。”
塞兰起身,床垫震动。
过了一会儿,塞兰返回,递给郁念两件病号服,裤腿和袖子都有裁剪过的痕迹。
郁念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换上衣服,正好合适。
塞兰很自然地把那件短得露屁股的护士服塞回枕头下,顺便埋头闻了一下。
郁念:……
“咕咕”安静的房间里,郁念肚子叫了,他的耳朵尖微微泛红。
塞兰:“饿了?”
郁念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好机会,他轻轻点了点头。
塞兰看了郁念一眼,突然问:“你想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郁念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露出狐狸尾巴,他连忙摇头:“没有啊。”
塞兰看着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郁念,不知道信没信:“是么?”
郁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塞兰没有多纠缠,他离开卧室,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的,像是踮着脚走路的大型猫科动物。
郁念蒙住下半张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塞兰离开卧室,高大的身形消失在视野之中。
郁念等了一会儿,等到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才从床上坐起身,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他没有看到鞋子,赤足踩在厚实的地毯上。
他一步一步朝着房门靠近,半边身子刚探出房门,一抬头,就对上了塞兰的脸。
塞兰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贴在门后,正好处于一个郁念无法看见的位置。
他苍白得像是一道长长的鬼影,英俊的面孔在晦暗的光线下,眼窝深陷,鼻骨高挺,阴鸷得近乎邪恶,声线冷漠,眼珠直勾勾地倒映出郁念被吓得发白的小脸:“你……怎么出来了?”
阴冷的空气似乎要化作一根根绵绵的冷针刺入郁念的皮肤,郁念的第六感尖叫着疯狂发出预警,浑身寒毛倒竖。
郁念想也不想地直接扑进塞兰怀里,抱住了塞兰,头埋在塞兰的胸前,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塞兰的皮肤上:“我怕黑,害怕一个待在房间里……”
“你可以陪着我吗?”微微颤抖的声线似乎正印证着他的说法。
塞兰周身的气息缓和下来,他回抱住郁念,两条手臂结实有力,把宽松的衣服中间勒出窄窄的腰线:“不要怕,我在这里,我的房间不会有危险。”
郁念小小地“嗯”了一声。
有了这么一出,塞兰直接把郁念带到了厨房。
塞兰问了郁念想吃的菜,郁念胡乱点了几道菜。
塞兰带上围裙,熟练地开火做饭。
郁念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面,心里有点焦急。
第100章 极乐疗养院20
郁念食不知味地吃完饭,期间塞兰一直盯着他瞧。
郁念被塞兰专注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他抬起头问:“你不吃吗?”
塞兰:“不饿。”
等郁念吃完,塞兰拿过纸巾,细细地擦干净郁念的嘴巴,像抱人形娃娃一样,把郁念抱回了房间,塞进了被子里,并且很体贴地掖了掖被角,只露出了郁念的两只眼睛。
郁念不想睡觉,他要赶紧想办法完成任务,如果出不去里世界,他恐怕就要永远困在副本了。
郁念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手指搭上塞兰的手腕:“塞……”
一阵毫无预兆的困意突然席卷了郁念,他话都没有说完,睫毛徒劳地颤了颤,手指微微一紧,最后停留在视网膜的,是塞兰垂着头,低眉专注地看向他的画面。
搭在塞兰手腕上的手指无力地垂下,郁念彻底陷入了沉睡。
塞兰把郁念伸出来的手臂塞回去,给郁念摆正了睡姿。
他离开卧室,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拎着菜刀,悄无声息地出了门,给门上了好几道锁。
外面,吵死了,塞兰想,他得先把外面的小虫子处理干净。
……
郁念是在一片燥热之中醒来的,额头都闷出了细汗,一绺绺黑发卷曲地贴在细腻的皮肤上,脸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微微张着嘴,呼吸急促,酥麻顺着脊骨延伸至四肢,流进血管,在血液中穿行。
透明的水渍晕染开一点深色。
好难受……郁念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细长的睫毛几乎要抬不起来,像是被潮湿的水珠沾湿的蝴蝶翅膀。
厚重的被子早就被掀翻,被郁念无意识地夹在腿间,软肉被挤得鼓起,被子的一角被浸湿。
郁念睁着眼睛,望着陌生的房间,一时间望了自己身处何处。
身体里的那股热意快要把他的脑袋烤化了,理智逐渐蒸发。
郁念混沌成一锅粥的大脑隐约浮现一个念头——他的发情期到了。
他迷迷糊糊地蹭到床的边沿,脚尖落在地毯上,膝盖一软,差点跌倒。
郁念扶着床沿,慢慢地滑落,坐在地面上缓了一会儿。
房间里没有人,在没有晶石的情况下,发情期仅靠郁念一个人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郁念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也清楚这一点。他本能地想找一点冰凉凉的东西,给自己降降温。
他扫视一圈,将目光锁定在深灰色的窗帘上。
郁念慢吞吞地挪过去,拉开窗帘,倾斜身体,把脸贴在窗户上。
软软的脸颊肉被挤得在窗户上印出一个圆。
对面楼道的一道目光锁定窗户,黑色的瞳孔骤然扩大。
郁念翻了个面,换了另一边的脸蛋压在窗户上,但是那块窗户已经被郁念的体温弄得温热。
郁念往旁边挪了挪,准备换一块地方。
窗户突然打开了。
郁念贴了个空,他迟钝地抬起眼睛,望向来人。
发情期弄得郁念眼皮、下巴、脸蛋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嘴巴更是被人嘬得红肿水润,肉肉的唇珠变得更加饱满,细长的睫毛似乎也变得更黑,眼底含着水光,呆呆地望着来人,看起来很迷茫。
洛尔卡坐在窗台上,撑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被烧傻的郁念。
他看清楚了郁念的脸,脸色猛然一变,精心摆出的pose被打破,他猝然伸手掐住郁念的下巴尖,拇指点了点郁念红润润的嘴巴。
饱满的唇,随着洛尔卡毫不留情的动作,陷下一点点。
洛尔卡的脸色彻底黑下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郁念的嘴巴分明是被人亲出来的。
结合郁念所在的房间,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郁念没什么反应,相反,他还把脸往洛尔卡的掌心贴了贴。
在发情期这种情况下,他极其贪恋肉.体的温度。
洛尔卡阴晴不定地望着郁念,突然露出一个笑,笑得阳光灿烂,露出尖尖的虎牙,眼尾弯弯,很天真无辜的模样。
他一把搂起郁念,关上窗,哼着歌,灵活地踩着浮雕,爬上自己的地盘。
昏头的郁念两腿盘住洛尔卡的腰,像树袋熊一样扒在洛尔卡身上,脑袋还蹭了蹭。
洛尔卡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体温好高,郁念现在的体温比他还要高一点。
洛尔卡一边灵活地往上爬,一边回想刚刚的场景,郁念的反应确实不对劲,如果只是平常的反应慢,也不至于慢到这种地步。
他撑着窗台,一跃而上,利落地翻进了窗。
洛尔卡想把郁念放在床上,但是郁念搂着不松手。
洛尔卡眼尾下弯,就露出一点笑意,但是很快脸色又阴沉下来,他怀疑郁念这副模样是被下药了。
洛尔卡贴了贴郁念的脸,温度虽然高,但是也没有到发烧的地步。
看来真的是被下药了。
洛尔卡搂住郁念的大腿。郁念看起来瘦,但是大腿上的肉却又多又软,洛尔卡抓了一手软肉。
洛尔卡定定地看着郁念的脸,他磨了磨牙,舌尖刺痛,口腔里尝到一股咸腥的铁锈味,轻轻拍了一巴掌郁念的肉大腿,手掌青筋凸起。
响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重,洛尔卡收着力,他使了巧劲儿,所以声音很响。
郁念一怔,迷茫地望着洛尔卡。
洛尔卡亲亲密密地凑近,贴着郁念的耳朵,轻声低语:“哥哥,你被下药了。”
没有,他没有,是他的发情期到了。但是郁念现在的理智,不足以支撑他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
洛尔卡声音沙哑,语气含糊,黏黏糊糊的:“哥哥,你现在很难受吧……”
郁念思考一会儿,洛尔卡耐心地等待郁念的回答,郁念顿了一会儿,迟钝地“嗯”了一声。
洛尔卡:“我想帮助哥哥,但是……”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样做,好像不太好……”
“哥哥醒来后,肯定会生气吧。”
郁念歪着头,靠在洛尔卡的胸前,有些吃力地辨认着洛尔卡的声音,混沌的头脑艰难地解析洛尔卡的意思。
洛尔卡留意到郁念的状态,语气很轻:“如果我帮哥哥解决生理反应,哥哥会怪我吗?”
解析完毕,郁念急切地摇头,不住地往洛尔卡身上贴。
洛尔卡微笑:“那就好。”
“这是哥哥说的,哥哥不要忘记了。”
……
郁念躺在床上,宽大的病患服微微掀起,正好露出平坦的小腹。
白皙的小腹上,覆盖着糜丽繁复的花纹,张牙舞爪地盘踞在郁念的小腹之上。
小腹上漂亮的肌肉线条往下延伸,没入宽松的裤腰,粉紫色的花纹随着呼吸起伏,翩翩欲飞。
艳丽的花纹刺激着洛尔卡的眼球,视觉神经跳动着将这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传递至他的视觉中枢。
洛尔卡的手指神经质地跳了跳,“哇哦”他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哥哥身上有银纹。”
他俯身,撑着手臂,轻轻在郁念耳边吹了一口绵长的气,几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好s……”
手指在华丽的纹路上浮动,从开始滑至纹路闭合,重新描了一遍纹路。
郁念细细地颤了颤。
真是奇怪,洛尔卡漫不经心地想,是纹上去的吗?但是这一块的皮肤触感和周围皮肤没有区别。
是颜料吗
洛尔卡俯下身闻了闻,但是闻不到颜料的味道。
他自然地舔了一口,镀上一层晶亮的水渍,不是颜料。
郁念挣扎着扒住洛尔卡的手腕,手指无力地收紧,松松垮垮地圈住洛尔卡的手腕:“……亲亲我。”
洛尔卡眼神闪了闪:“亲哪里”
郁念:“亲嘴巴。”
洛尔卡顿了一下,手臂使劲,支起身体,抬起了郁念的下巴。
郁念迷蒙地望着洛尔卡,眼睛水汪汪的。他微微张开嘴巴,小心地伸出一点艳红的舌尖,半阖着淡粉的眼皮,似乎在催促洛尔卡。
洛尔卡没有动作,他的心里突兀地涌上一股火燎似的恼怒,他面无表情地夹住郁念的舌头,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舌头往里随意搅弄,指尖都裹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涎液。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他问,“是不是无论谁在这里,你都会对他伸出舌头”
郁念“呜呜”说不出话,一动舌头,舌头反而会缠住洛尔卡的手指,好像他在主动回应洛尔卡。
洛尔卡越说越恼怒,即使郁念现在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洛尔卡:“嗯怎么不说话”他突然冷静下来,垂眼望着郁念,缓慢地勾起一个笑,一字一顿,语气轻柔地问:“哥哥,我是谁”他抽出手指。
郁念听清楚了洛尔卡可以强调的问题,他睁圆了眼睛,仔细辨别洛尔卡的五官,被烧糊的大脑艰难地加载:“洛尔卡。”
洛尔卡奖励般地吻住了郁念。
……
从□□中汲取的能量,让血液中那股难耐的燥热缓慢平息。
郁念离家出走的神智被唤回,他真正恢复意识的时候,腰下垫着枕头,大腿肌肉甚至还在痉挛。
他躺在床上,缓了缓身体,吓人的快感弄得他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郁念的关节全都热意被蒸成了粉色,皮肤白腻,像是融化后淌在床间的月光,腹部的粉紫色纹路似乎隐隐流动着光泽,餍足地伏在郁念微微鼓起的小腹上。
他的唇色红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流出汁水,又红又鼓,唇红齿白,眉间透着粉意,被细汗洇湿的发丝凌乱,莫名艳丽,艳得让人转不动眼珠。
洛尔卡捞起郁念软塌塌的腰,抱着郁念去清洗。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温度适宜。
洛尔卡觉得有点不对劲,透明的,很干净,像是从来没有内s过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轮水,没有声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