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妹妹美美哒!”穆岁安佯装给闺女整理一下发髻,笑着赞赏道。
柳姨不在,林雾不会扎发髻,此番又未让丫鬟跟随,她这双拙手只会束简单的马尾。
小安这两个精致的发髻,还是乔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完成的。
“阿娘!哥哥呢?”大安亦钻进穆岁安怀里,指着自己的小脸,渴望得到娘亲的赞美。
“美!好看!”穆岁安重重点头,对儿子自是毫不吝啬褒奖之辞。
最为重要的是,别看两个孩子平日亲的不得了,终究还是孩童天性,凡事都要一样。
哪怕是一坨狗屎,大安踩到,小安也得上前,在同一位置踩一脚……
“岁岁?”柳岸忽而问道,“咱们没告诉棠棠入京的确切时辰,那啥时候去通知她啊?”
“在乔府住下就派人去……”穆岁安抱起一双儿女,无奈轻叹一声。
“也不知秦王身体如何,又何必让他们出城迎接,风吹日晒的……”
“岁岁!”
穆岁安话未说完,忽闻马车外传来一声久违却格外熟悉的呼喊。
林雾赶忙上前掀开马车帷帘,只见不远处的官道上,站着一名身着桃红罗裙的女子。
其身侧还伫立着一位身形清瘦、面色苍白的蓝衣公子。
“哎呀!棠棠——”
穆岁安瞪大双眼,高呼一声,其声兴奋而响亮,甚至几欲破音。
紧接着,她将两个孩子塞入一旁的柳岸与乔随彧怀中,纵身跃出马车外。
“棠棠!”
落地之后,她伸出右手,直接单手将乔棠高高抱起,甚至还转了一圈。
“怎么回事啊?没吃饭咋地?你怎会瘦成这样?瞧瞧这小腰,风一吹就给你吹折了!”
穆岁安将乔棠轻轻放下,自上而下细细打量着,口中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并非是她夸大其词,而是棠棠整个人完全大变样,几乎看不出丝毫昔日的影子。
那圆圆脸蛋不复存在,如今双颊已是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这三年间,棠棠虽未回郓州,但每隔四月便会传信,以报平安。
其言秦王身体每况愈下,即便是春夏温暖时,亦难经受长途跋涉之苦,故而无法回家。
京中密探也曾亲自去往行宫,确认棠棠安然无恙,身边有成群奴仆伺候。
“岁岁……”
此时此刻,乔棠早已泣不成声,只能伏在穆岁安的肩头,低声呜咽,直至哭出声来。
“我没事……挺好的……就是……很想很想你们……对不起……岁岁……”
她口中喃喃自语,说着没事,却在不停地致歉,不知是向穆岁安,还是曾经的自己。
见此情景,秦王心痛至极,却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为乔棠轻拭泪水,难以开口劝慰。
这三年来,棠棠的生活中唯有一个病弱的他,且每年至少有五个月,被禁锢于室内。
那只原本自由自在翱翔的飞燕,自此沦为了被豢养的芙蓉鸟……
“阿娘,这是姨姨吗?”
“妹妹,祖父说……是棠棠姨姨!”
就在这时,两道奶呼呼的娃娃音骤然传来,打断了乔棠的呜咽之声。
乔棠赶忙擦干眼泪,抬头望去——
只见父亲与柳岸迎面而来,二人怀中各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
“好漂亮……好可爱啊!”
乔棠的悲伤情绪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欢喜与激动。
“见过棠棠姨姨,秦王叔叔!”
两个孩子摇摇晃晃地走上前,依着祖父所教的礼节,像模像样地给乔棠与秦王行礼。
“不必……不必多礼……孩子们……”
秦王结结巴巴地开口,随即自袖中取出两枚价值不菲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递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