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假和离也可以,反正她不会一意孤行,擅作主张……
闻听妻子的决绝之言,蔺聿珩终是按捺不住,起身行至妻子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安安……你不要我了吗?”
说着,他试图握住妻子的手,却被妻子似不经意间侧身躲开。
“错了,是你先不要我的……”穆岁安垂首盯着自己的小腹,平静而淡然地提醒一句。
“为救长公主,你一言不发便写下和离书,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蔺聿珩,有孩子与乔叔在,此生我与你恐会纠缠不清……但我绝不会再与做夫妻。”
说罢,穆岁安拿起一颗石榴,自顾自地剥着,不再理会蹲着的蔺聿珩。
“我来……”蔺聿珩赶忙起身,自妻子手中接过石榴,低头剥了起来。
如此品相的石榴,无需多问,想必是某个畜牲所送。
“你先与岳父大人返回郓州,我会尽快前往,即便辞官……也断不会再于京城逗留。”
蔺聿珩一边轻言细语,一边将剥好的石榴放于妻子面前的玉碟中。
算算日子,妻子的生产之日,应是次年三月下旬,诸事皆需提前准备。
“不必了……”穆岁安皱了皱眉,无奈说道,“我好烦……实不愿长公主再去郓州惹事。”
依这男人的品性,绝不会将孤家寡人的亲生母亲独自留在京城。
长公主既蠢又横,难不成到了郓州便会改变心性?简直是痴人说梦!
与其日后,让郡王爷继续夹在妻子与母亲中间左右为难,倒不如二人从此分道扬镳。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似乎是长痛不如短痛,及时止损!
听妻子提及母亲,蔺聿珩仿若被说中心事般,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依母亲如今的身体与精神状态,他实难将其一人留于京中。
因近日皇祖母病情加重,母亲的头发几乎尽数花白,身形消瘦甚多,精神恍惚不宁。
昔日雍容华贵的长公主,而今看上去竟似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妪。
“蔺聿珩,我们还是算了吧……”
马车徐徐驶入宫门之际,穆岁安那略带几分苦涩的声音,缓缓传来。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我不会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以后你得空可以去郓州看看孩子。”
“你在京城好好照顾长公主,我有阿爹与乔叔,还有柳姨……”
话语未尽,马车缓缓停下,穆岁安起身整理一下衣裙,遂掀开帷帘,径自下了马车。
今日的天气似乎有些闷热,以致她的胸口略感发闷,喘不过来气……
此时,蔺聿珩跪于马车内,身体僵硬得如石雕一般,唯有两滴清泪自眼角悄然滑落。
他试图起身,但双腿却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麻木不堪,慌乱中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这一刻,他的耳畔,唯余妻子方才那句云淡风轻的话语——
“蔺聿珩,我们还是算了吧……”
入宫之后的穆岁安,暂时将蔺聿珩抛之脑后,于含元殿观赏了令人震撼的登基大典。
亲眼见证姜奕承身着龙袍,登上至高无上之位,满朝文武跪地高呼万岁。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做皇帝可真是太威风了!她也想坐上龙椅!
倘若当初先帝将她赐婚皇子,待到皇子登基,她再生下小皇子……最终把皇帝弄死。
嘿嘿嘿!如此一来,她的儿子不就成了皇帝?那她便是皇太后……
直至登基大典结束,承安帝携群臣前去宗庙祭祀,穆岁安依旧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