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嗯。然后呢。”
“￥＃＠叽＊＆！！！”
黑发少年听到这里有些费解地拧起眉头：“不可以。那是它选中的人类。你不许。。你不许一次要两个。”
原本还在疯狂输出自己的冤屈的咒灵此时一脸制杖地张大了嘴巴，似乎在努力消化他的这个长难句，直到口中的粘液都流到地面上了才动了动三颗浑浊的眼珠：“％￥＆…＃＊哒＆＠！＊＆！！！！”
“不行。”斩钉截铁。
不断尖声发出巨大噪音诉说的咒灵这回终于安静了，似乎因为这短短的两个字陷入了某种贤者时间。他礼貌地给它留好了思考时间。
今日的会话练习大概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不仅很流利地和别人（？）进行了一段长达半分钟的交流，还向对方提供了自己的情绪价值和建议，对方也非常欣然地接受了，最重要的是——！
他很高情商地为它提供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这是很多人类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了。
用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黑发少年撑在地上的双臂微微用力，将自己的姿势从野兽一样的跪趴改为类人猿的直立状态，重新坐回房间内唯一的家具，两米开外的一张单人床上。
在他的四周有着四面纯白的墙面，但不是粉刷的那种简陋装修，而是属于金属色泽的白色四壁，就连地板也像是某种特殊不透光的矿石，存在的意义或许是为了阻挡某些特殊电波，但头顶的天花板却不是这样的——至少在他看来不是——也许是某种透亮的暗色玻璃，看起来就像镜子一样，可以轻易倒映出他自己的模样。
深色的，或许说是黑色的长发，长到铺满了他的整个后背，时不时会影响到他和实验人员的行动，但是不知为何没有人考虑为他剪短一些。脸上是两只睁开的眼睛，一条鼻子，一张嘴，四肢健全，表面没有多余的尾巴和肢体。
他有作为人类的所有外表，或许有一点点出入，但应该跟外面的那些生物大差不离。
第不知道几千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总共是规规矩矩的十根长条，白皙，修长，最顶端的肉上面长出的奇怪浅色小壳看起来很脆弱，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至少看形状绝对凿不开他身后的墙壁。
“是。手……指。”
昨天的洗脑催眠可能还对他有些影响，黑发少年目前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钝钝的，判断能力和识别能力也很有限。
好在他脑子里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精神方面的损伤对他的影响也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限时debuff，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开始回忆起来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应该正在被囚｜禁。
记忆里面好像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看到同一个人，从左边的这个密封墙壁后面走进来，也是黑色头发但没有他长，只能够挡住大部分脸让他看不清长相，一走进来开口就是：“狱门疆，看着我。”
狱门疆，这个应该是他们对他的一种称呼，他不太喜欢，听起来不像是人名。
他是人类（加重）。
这样不礼貌的开场白他每次都没有理会，然后就会被强制固定视线，直直盯着那个捂脸怪一个小时，接着被带去洗脑。
洗完脑接着看。
“狱门疆，你在做什么？看着我。”
那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他实在是厌烦了这样不断重复的生活，其实他早就记住了那个人的长相，甚至连身体各项数据都牢记在心，那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拒绝和伤害自己身体的人沟通。
他要保护自己的身体（加重）。
所以，有关他的身份和人身安全，这两件事情都很重要，但除了这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在意了。
他不需要进食，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给他进食过，但是外面的咒灵有给他带过食物。
“％＆＊＠￥＃…”
“是吗。你好。谢谢。我不吃。”
所有咒灵们都可以随意进出他的房间，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有些奇怪的情绪，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没关系，既然他是人类，这就是人类的情绪，这代表他在做人这件事上在进步，这是很好的事情，就算现在有所疑惑，但以后他会知道答案。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已经能够分清男女了。
……
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个捂脸怪也看得到咒灵，但他不仅没有干扰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咒灵为他送餐。
陌生的实习生被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面的人类残躯吓得鬼哭狼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之后还留下了一些东西，他闻着房间里面的异味第一次感觉自己脏了。
他要保护自己的地盘（加重）。
这条是后面加上的，但是他现在觉得这件事情也很重要，至少那些咒灵离开他的房间之后都会认认真真把自己流出来的液体和残肢都吃进肚子里带走，所以在它们来找他聊天时，他会出于人道主义告诉他们：一个咒灵一辈子只能拥有一个人类，你们不要争夺别人的人类。绿色的咒灵不好看，我不喜欢。
“％￥＆＊＃！”
咒灵们没听懂，但是每次都照做了。
他总结：咒灵好，人类坏。
至少这些咒灵们在发现吃不动他之后，都成为了他的聊天搭子，而人类在发现子弹和火焰对他没用之后只想着拿更大的武器来攻击他，然后再看着毫发无损的他怒声咒骂经费的浪费。
只有捂脸怪不生气，他还当着他的面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无法被损坏的咒物变成了人类也对所有物理攻击免疫吗……”
然后他就开始过上了每日一洗脑的生活。
话到这边又说回头了，人类一般不这么颠三倒四地说话，但是毕竟他天天洗脑脑子本来已经不太清楚了，连好心半夜偷溜进来给他送饭的实验室主管都被他瞪过。
“这是寿司…你要不要尝尝？”
是人类的食物，他吃了，学着席地坐在他脚边的男人一样咀嚼再咕咚进嗓子里，有点凉，还有点软烂，他不知道这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就点点头。
点头是感谢和赞同，所以：“谢谢。你好。喜欢。”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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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但是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来过，他能感觉到男人没有走远，就在这附近的一公里内，应该是被捂脸怪阻拦来见他了，所以他就一直记着那个凉凉软软的寿司。
那是人类的食物，他以后是要经常吃的，不要忘记了（加重）。
还有，他要找到合适的、不会伤害他的身体的人，面对面坐着一起吃，还要给对方递筷子，这是人类吃饭的习惯（加重）。
……
综上所述，人类真是好奇怪的生物，但既然现在他是——
黑发少年倏然站起身，脱去宽大的白色外袍，赤｜身裸｜体地缓缓走到房间中央，这期间他的头都是向上仰着看着天花板上映出的自己，直到脖子仰成一个直角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直直注视着镜子里的那个生物，视线一寸一寸确保身躯的完整和安全。
——他就要当得比所有人都好。
某人的犟种品格不知不觉在此刻已经暴露无遗，弱小的咒灵熟知他的本性，趴在房间的角落和自己较劲了许久，直到啃掉自己的一部分身体之后终于说服了自己。
能思考咒生的那部分被吃掉了呢（嚼嚼嚼）。
＊
“嚯，还真是好吓人。”
身着白色大褂的实习生被突然凑近的人脸吓得往后退了退，差点连手上的登记册都扔了出去。
一旁年长一些的记录员头也没抬地告诫他：“不要惊动他，昨天的测试结果出来了，他的智商数值不高，跟普通的大型野兽差不多，那可能在感知能力方面会比较敏锐。”
都隔音单面玻璃了，能感知什么？实习生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嘴上倒是像模像样：“前辈，那博士的实验要求有都按序进行吗？”
这声博士喊得恭敬，实则不然。
至少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国际学术会议上见过对方，也许是某些专注于学术的前辈，但也不乏对方是沽名钓誉之辈的可能性。
说到底，到底什么样的怪人才会在额头上留下那样狰狞的缝合线呢？
“那样高难度的实验，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成功了或许……”
“好了。”
记录员当然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抬起头面露无奈地打断他：“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你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履历好看一点吧？”
实习生噎了一下，尴尬地闭上了嘴。
实验记录上面还说这个少年是从一个古代魔物变化而成，说真的，这种话真的有人信吗？他可是一个个问过了，这整个实验基地里面的人都是跟他一批招进来的，没有一个人见过那个所谓的正方体魔物。
这个少年还不知道是被从哪个贫民窟捡来的，脑子不正常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人改造成人形兵器去给人卖命。
翻看着手上的资料，目光从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实验器材和流程上面划过，实习生叹了口气。
这一整套下来人还在吗……算了，他还是想想他的简历要怎么编吧。
真是可恶的黑心甲方，下次这种折寿的活他才不会接！
…酬劳翻倍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