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黎恒如往常一样先于闹钟十分钟醒来。不同的是，起床后他没有直接去浴室洗澡，而是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三文鱼、鸡蛋、蔬菜沙拉还有牛奶，这是没遇到苏棠之前，黎恒的早餐标配。只是今天，都摆放在了苏棠喜欢的那套杯碟的同系列餐具中——梅森瓷器的B-FORM。
苏棠打着哈气，慢慢走出房间时，黎恒擦着湿湿的头发刚从浴室出来。
他坐下，准备开始吃饭，却见苏棠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弹：“怎么了？”
苏棠本能的想到了里昂，只有里昂给自己做过早餐，但是想到那天黎恒对于里昂偏执的态度，她不能说也不能提：“没怎么，没人给我做过早餐。”
果然，黎恒对苏棠的回答十分满意：“那以后我就是这个人。”
苏棠心中升起丝丝感动，又看看餐具，轻笑：“餐具什么时候买的？”
“趁你睡着的时候。”黎恒继续说：“我买很多套，你不用担心摔坏的问题，可以放心用。”
苏棠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黎恒。
“看什么？快吃，吃完送你去上班。”
苏棠点点头。
没人给过她这样的温暖。
车子停在铭雅的楼下，黎恒突然想起那天苏棠说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那天，你复印的会议资料，没人再找你麻烦？”没再听到苏棠说什么，应该是没有，但是逻辑上不应该这样。
“是郑京言，他提前看到了，让他助理换掉了。”那两天发生了太多事，这件事就成了一件被忽略的小事。
“你怎么知道是郑京言？”考虑到郑京言的身份，会前检查资料这种事情他不应该亲自做。
“下午蒋灵悦没再来找我，我觉得奇怪，就去会议室看看，结果正巧他去会议室取文件夹，就告诉我了。”
黎恒还是觉得事情都太巧合了，但是郑京言也没有理由谋划这件事。
见黎恒在想事情，苏棠问：“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蒋灵悦再找你麻烦，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话语间充斥着峻厉。
苏棠倒想听听他有什么办法，笑盈盈地问：“你有什么办法？”
“拿钱拍她。”
苏棠呵呵地笑出声来：“她可不缺钱，看她那天上赶着跟你说话的态度，你拿美色拍她都比钱效果好。”
“我是铭雅的甲方，还拿捏不了她？”
“是是是，你也是我的甲方。”苏棠应着他，“郑京言说找她谈过了，她不会再找我麻烦。”
又是郑京言。
“看来我要作为甲方约见一下你们的总经理了。”
“你想干什么？”苏棠看不明白黎恒的意图。
“让贵公司安排你负责‘廷玉’的香型开发工作。”
“这个没问题，只要钱到位了，工作上为您服务，生活上也为您服务。”苏棠冲黎恒眨了眨眼，打开了车门，“黎总，路上注意安全啊。”
“下午六点我来接你。”
“我们真的是五点下班。”
“那就等着。”
看着苏棠的背影走进铭雅，黎恒给李秘书拨通了电话：“跟郑京言约一下时间，我要跟他沟通一下开发细节。”
过了十分钟，李秘书回拨过来：“黎总，郑总这周出差了，约到了下周四，是否可以？”
“嗯。”黎恒这会儿才发动车子，驶离了铭雅。
******
周四下午三点，黎恒来到铭雅。郑京言已经在会议室等他。
见黎恒来了，郑京言迎上前寒暄：“前些天计划了去廷玉拜访，结果新季度香水定案会一忙，再加上上周临时被安排出差，就没提上日程。又让黎总跑了一趟。”
郑京言不知道黎恒的来意，但却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斡旋于商场这么多年，确实给郑京言穿上了一身圆滑铠甲。
黎恒向来直接：“郑总客气了。今天我来，是想跟你确认一下香型开发的细节。”
“这个黎总绝对可以放心，我们已经在开始做研发方案了。等初稿完成，我和开发总监会亲自跟您沟通细节。”虽然应着黎恒的话回应，但郑京言知道，黎恒此行绝不在此。
听罢郑京言的话，黎恒笑了笑，话已至此，滴水不漏的拒绝之意也是昭然若揭。既然这样，黎恒也不再客气：“为廷玉安排的调香师，我想亲自指定，麻烦提供一下铭雅的调香师花名册吧。”
郑京言了然，意图原来是苏棠。她入职第一天，助理就给他汇报了蒋灵悦和苏棠冲突的前因后果，还特意强调了廷玉的黎总亲自送苏棠来上班，引得蒋总不悦。
“黎总见谅，花名册实在无法提供。但是我可以保证，为廷玉提供服务的调香师绝对经验丰富，并且必定能达到你们的预期。”
黎恒竟然有点欣赏这个郑京言了，句句客气，句句拒绝，一步步倒逼自己退让。
“郑总，我直说，我要你们新入职的调香师苏棠。”
“黎总您是说，需要我司的调香师苏棠来为廷玉提供香水开发工作？”郑京言纠正道。
“对。”黎恒轻笑，“如果她还有其他附加价值，郑总不能放人的话，廷玉接受以提高合同价作为条件。”
郑京言摇了摇头：“合同虽未约定贵司可以指定调香师，但是方案中明确人员级别需是七级及以上的调香师，为廷玉提供服务。所以黎总想换个级别更低的，我们岂有加价的道理。”
郑京言确实是个体面人，也信守承诺。但是黎恒却明白，今天他卖给自己的人情，却比提高合同价格麻烦的多。
没有明码标价的，都是不可控的。
“郑总同意了？”
“没问题，只要黎总不觉得亏，我们肯定是全力配合。”
“好，明天开始让苏棠去廷玉办公。”
“可以，我跟苏棠沟通一下。但是为廷玉开发的所有香型，铭雅都没有所有权，下季度的香型定案会她应该只能旁听了。”
黎恒笑，郑京言的落脚点原来还是在香型的所有权上。可即是铭雅集团，黎恒也并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什么香型定案会，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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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妆帝国崛起，收购铭雅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苏棠会缺这样一个香型定案会的参与资格吗？
“你跟她沟通好就行。”
这个回答确实出乎郑京言的意料，他谦和一笑：“自然，这是分内之事。”
送走黎恒，郑京言让助理通知苏棠来他办公室。
黎恒刚走出铭雅会议室就给苏棠发了信息：明天来廷玉上班。下班我去接你，东西收拾好，到了给你发信息。
苏棠会意一笑，当她听到总经助的通知时，大概知道是关于去廷玉的事情。
第一次来郑京言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有台电脑，还有一台传真功能的电话，及打印机，壁橱里整齐地码放着各种香水瓶。
苏棠的目光集中在了一瓶淡紫色沙漏形的香水瓶上，她凝视着，心中升起一种紧张又不安的情绪。
郑京言看到她在看自己收藏的香水，打开了壁橱：“想试试哪款？”
苏棠回过神来，指了指那一瓶。
郑京言拿出香水递给苏棠，又拿出了闻香纸一并给她。
苏棠打开水滴形状的玻璃瓶，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迎面而来。是的，这是她的“水之月”。
“是叫一个le vent的法国小众品牌，调香师很有天赋。这瓶叫‘水之月’，饱含着柔情，但是又有淡淡的哀伤，不知道是不是调香师失恋时候创作的。我个人……非常非常喜欢这款香水。”
苏棠微笑，看着郑京言的目光满是感激，感激他能理解自己，也感激，不管Le vent现在被谁在管理，是否已经改名换姓，总有人还记得Le vent。
“很好闻。”苏棠平淡的几个字，算是跟它做了简短的道别。
郑京言示意苏棠坐下，说道：“廷玉的黎总指定你来做他们香型开发的调香师，想听听你的意愿。”
苏棠客气的笑了笑：“都是香型的研发，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差异。”
郑京言的客气和谦和都让人很舒适，他看上去哪都好，但就是好的不太真实。
郑京言继续说：“不过开发的香型我们没有所有权，所以在廷玉的工作成果不能用来参加香型定案会。但是那边工作结束后，你可以从新调制香型参会。”
苏棠本来也不在意这些，应了一句：“好的。”
郑京言又是谦和一笑：“还有就是蒋灵悦会全程负责廷玉这个项目，我先前已经答应她，不好因为调香师变成了你，就更改负责人，这件事上，希望你也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蒋灵悦，苏棠长叹一口气，故作苦恼的样子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看我这么不顺眼，卢韵莉说她不喜欢美女，我已经美到让她无法自拔的地步了吗？”
苏棠说完意识到他俩的上下级关系，好像不该这么开玩笑，抱歉的看了看郑京言。
郑京言反倒没什么特别的反映，表现得很自然，还附和了一句：“可能就是你太漂亮了。”
苏棠却更尴尬了，她眯了眯眼，抿嘴一笑。
郑京言看苏棠的样子，忍不住也抿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