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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过去线」愿望

作者:阻妮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万嘉旅坐了起来,“我接个电话,事儿真多。”


    纪榆撑着手起身去卫生间了。


    万嘉旅问,“什么事儿啊?”


    对面传来初恋姐姐的笑声,“怎么打你那去啦,宋宋叫人打麻将,三缺一呢。”


    “我打什么麻将,我忙呢。”


    纪榆在虚掩的门里听见万嘉旅说的是打麻将,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偷听万嘉旅打电话,这真的有点不光彩。


    “我找别人过去陪你打,就这行了挂了。”


    “你忙什么破事儿呢就你那两下子,明天姐姐走了。”


    “明天就走?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


    “明天几点啊?”


    “怎么的小兔崽子还要送我呢?”


    “都他妈朋友说这话。”


    “我草万嘉旅你又他妈跑哪儿去了我日,”麻薯在那边喊,“回头你心爱的初恋姐姐跟兄弟跑了!”


    “滚蛋!”


    纪榆打开洗手间的门,万嘉旅已经把鞋穿好了,“走啊纪老师,吃口饭去。”


    “你朋友找你玩?”纪榆问,“那你...”


    “玩屁,”万嘉旅揽了一把纪榆的腰,“能有我纪老师要紧啊,我哪儿也不去。”


    “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纪榆说,“你想吃什么?”


    “你下班得上班是不是?”万嘉旅说,“能去远点的地方吃吗?这才半个月感觉瘦了不少。”


    “下午可以晚一点去。”纪榆说,“吃你想吃的,那个学长你拜托了之后经常帮忙。”


    “那也行。”万嘉旅手上晃着钥匙就往外走,低头看手机,“这长邮怎么吃的都这么差,没点儿上档次的。不过你们那个食堂更差,我中午去看了一眼,吃的什么呀。”


    “还好。”纪榆说。


    “叫你点吃的你好好吃了吗你。”万嘉旅边看手机边下楼,他的小跑车又换了个明黄色的车衣,轮毂的卡钳也换了颜色,“就这个吧。”万嘉旅点了个导航。


    车挂还是那条鱼尾,他的车钥匙上依旧是那条小鱼,纪榆看着车挂上转动的心电图,又看着戴上墨镜吹着泡泡糖的万嘉旅,心里一阵暖意,像是这东西还在的话就他就一直没变一样。


    “你下次别折腾过来看我了,太累了。”纪榆说。


    “不想见我啊?”万嘉旅沿着小道往主干开,这长邮四车道都算宽的了,比不上津宁做的贸易又多又杂,这儿做制冷设备为生,小老板不少,大老板不多,所以这跑车在这儿的时候还是有点扎眼。


    “没有。”纪榆说,“就是怕你累。”


    “我这么年轻我有什么累的,”今天外面天气好,瞧着蓝天白云的,“但是你再瘦下去我就不过来看你了,丑了,丑东西万哥不喜欢。”


    长得漂亮在男生身上能收到的优待也不少,虽然纪榆也没觉得自己的外貌有多出挑,但是在万嘉旅的改造下,他走在路上的回头率确实高。


    “我刚见你的时候,哎哟我的天,你可太会糟蹋自己了。”万嘉旅朝他眨了个wink,“现在是漂亮,我跟打扮娃娃似的。这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宽肩窄腰的,这小眼镜一戴,白大褂一穿,确实有味道。没事在我面前穿一穿行吗?”


    “那个脏,不符合...”


    “毛病,你不能新买一件啊。”


    “其实我不喜欢大夫。”万嘉旅搓着方向盘,“我妈那会儿见大夫见得实在多了,我那时候小,看着害怕,他们都是白色的。”


    “后来呢习惯了,那时候我小那会儿,去的多了都熟了还好一点儿了,”万嘉旅点了根烟,“我就在医院长大,对我都挺好,后来我妈死了,都说那医院没人情味,其实还好,我见好几个小护士都抹眼泪呢。”


    纪榆有点儿心疼地看着万嘉旅。


    “什么眼神啊你,眼科这东西其实还好,我妈那种常年住院的科室送着送着去重症了出不来了才熬人,眼科这事儿,”万嘉旅眯着眼睛把最后的烟抽完,“挺好,眼睛多要紧。”


    明黄色的小跑车飞驰过长邮的街道,这儿的红灯不倒计时。


    “草,跟你说话闯了个红灯,我都没看。”万嘉旅看了一眼后视镜,“没分了,你一会儿备案一下我车,分扣一下。”


    “好。”


    其实纪榆还是挺想听万嘉旅的事儿的,就好像一块一块的拼图一样,他总觉得自己了解万嘉旅太少。


    “你能多说一些吗?”纪榆问。


    “什么呀?”万嘉旅说,“听你万哥故事呢?”


    “嗯。”


    “想听什么,大放送了也是,”万嘉旅看着导航还有七八分钟就到商场了,“什么感兴趣?”


    纪榆抿了一下唇,“前辈们。”


    万嘉旅噗嗤一下乐了,咧着一口大白牙,“这得夜谈了都。”


    纪榆一愣,“有...几位呢?”


    “我印象里面好好谈的就一个,其他找不着感觉,”万嘉旅说,“而且你也能看出来我其实是个同性恋,男朋友就你一个,某种意义上,纪老师才是我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加初恋,那会儿都不能算,有点复杂。”


    纪榆的耳朵刷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着窗外。


    万嘉旅看着他的样子更想逗他,“怎么回事儿纪老师,觉着我骗你呢?”


    “没有。”纪榆咬了下唇。


    “跟你谈恋爱吧你忙归忙,没时间管我归没时间管我,你上周给我腌的萝卜我吃了,好吃,比那个店里好吃,我吃的时候就想你来着,怎么说呢,我知道你在这,我就感觉安心了,就好像你不会走一样。”万嘉旅架起墨镜,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纪榆怎么老感觉嘴唇发干,他有点儿不自觉的抿唇,又摸了摸耳朵,“等不忙的时候...”


    “歇歇吧你,不忙的时候你就睡睡懒觉。”万嘉旅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这商场新开的,还有点偏远,还在试营业没太多车,“我这几天在这你就别请假了,攒攒假,下次回津宁,家里没你都不像样了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嗯。”


    万嘉旅找了个角落停车,往电梯走。


    “你想吃什么?”


    “上去看呗,”万嘉旅说,“主要是你没好好吃饭。”


    电梯里没人,二人在里面短暂接了个吻。


    出来的时候纪榆的皮鞋被踩出了脚印。


    “吃这个。”万嘉旅说,“我看网上说这个好吃呢。”


    “西北菜?”


    “你不西北人吗?”万嘉旅笑说,“好久没吃了吧你。”


    万嘉旅又翘着二郎腿延续他的一贯风格,什么都要尝尝,所以两个人上了八个菜。他本来还要点,还是被按住了。


    “吃不完打包啊,”万嘉旅说,“不好吃就不吃了。”


    “好吃吗?”万嘉旅问话,给他夹菜。


    “还可以。”纪榆说。


    “瞧着比西贝强点儿,”万嘉旅说,“你不在我一天到晚就剩下个赛百味了。”


    纪榆擦了下嘴,有点儿想说对不起的意思。


    “干嘛呀,”万嘉旅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好好吃饭。”


    万嘉旅说要去上厕所,又去前台结账,不知道问了些什么。


    “你手机给我一下。”万嘉旅回来翘着个二郎腿,点了几下又还给纪榆了。


    “之前给你拿的你都存回去我卡里了是不是?”万嘉旅说,“这次别退了。”


    “我真的不能...”


    “你当我买个安心,你太远了,我不放心,”万嘉旅自己夹了几筷子的菜,“就当我存你那了。”


    “我...”


    “再存回来我只能给你拿现金扔你床底下了。”万嘉旅看也不看他,“没多少钱,听话。”


    纪榆的手机响了,是科室的电话。


    二人急匆匆打包了几个菜就往回走。


    “这他妈破医院事儿真多,”万嘉旅边倒车往外走边埋怨,“饭都吃不安稳。你平常就这样过的吗?”


    “也没有,”纪榆说,“学姐选的这个医院已经很不错了,没有我那些同学去的医院忙。”


    “忙有忙的好处,看的多学的快,”万嘉旅叼了根烟,“但是你不是还得读书吗,那也不可能两头都好,等你念完出来看吧。”


    “下午我可能...”


    “我回去打游戏机呗,实在不行我看会儿试卷,不怕吵的话我就去看你,又不是见不着,等你忙完的吧 。”万嘉旅说。


    “嗯。”


    纪榆觉得他这一趟来又花了好多钱,又没有好好陪他,就给他煮了个面条还什么都没有。


    “我明天回去啊。”万嘉旅踩着油门提速,“回去我还得睡一觉,四五个点开车太磨人了。”


    “嗯。”


    “你晚上总没什么事儿吧?能陪我了吧?”万嘉旅问。


    “嗯,我晚上不值班。”


    “行,”万嘉旅送他到医院门口,省的他还要走,“我把车停了就不过来了啊。”


    纪榆匆匆进去,从医院的玻璃门上看见万嘉旅影子。


    想起万嘉旅问他的问题,「你以后会忘了我吗?」


    纪榆匆匆穿上白大褂消杀洗手,出神的间隙他想,你要我怎么忘?


    ——


    等纪榆回来的时候万嘉旅散落了一床的手柄跟游戏机,他已经光着脚睡着了,但是他没来由的就觉得这感觉有点好。


    他小心的收拾着万嘉旅的东西,给他的脚套上袜子,他看见地上又有衣服的包装袋,都是纪榆的尺码,选的春季跟夏天的衣服,其实他在医院里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穿这么贵的衣服。


    “回来了?”万嘉旅翻了个身,伸着手,“陪我睡会儿。”


    人钻进被子的时候都是暖和的,这新床垫确实比之前的硬板床睡着舒服很多,两个人陷入被子里面,万嘉旅嗅闻着纪榆身上的味道,哼哼唧唧的,“我等你好久。”


    纪榆在嘴边的道歉化成了吻。


    万嘉旅时常抽青柠爆珠的香烟,所以身上总会有点儿这味道,唇舌之间开始碾压,冲动一发不回,他睡得迷糊,整个人被抱在怀里,投屏上的美国片还在播放,美式脏话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正值下班时间小窗外的人来来往往,遮光帘刚被换上,不到三十方的宿舍都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万嘉旅的吻技一如既往的色情,纪榆主动索吻的日子不多,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瞳孔像被流水时光打磨的琥珀,万嘉旅掐住了他的喉结,消毒水的味道还在流转,纪榆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监护仪规律的作响,接着越来越急雨。


    万嘉旅的指尖滑过他的耳骨,他的手从耳后往下游离,他咬在纪榆的脖侧,却被纪榆按住了后脑,无声的要求他在这里留下羞耻的痕迹。


    “回头都看见了,纪医生,”他哑声吹着耳边的风,“这可不太端庄。”


    他的睫毛扫过皮肤,这感觉让他失重,“...要。”


    “要什么?”万嘉旅的唇间都沁出甜腻的血腥味,这草莓种得有点儿发狠,他的舌尖掠过在他的耳骨后打转,“纪老师,说话。”


    纪榆吞咽着喉结,在暗室里将万嘉旅放在身下亲吻,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眼里的冰川化成了轰鸣的春汛,乱缠的时候想把万嘉旅一口咽下去,温柔绵长的吻像是怕吻破他的皮肤,又怕他不知晓。


    “嘉嘉,我想要你。”


    万嘉旅本来想依着这次的相思之旅解了那萦绕心尖爱的冲锋号,但是现在被按在身上亲得有点儿意乱情迷,他有点儿无法睁开眼睛。


    他伸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在每次陷入的时候有点儿要咬牙,冰凉的舌尖弹跳着爆起的青筋,他咬住了自己手腕要他继续,诚意确实比技巧更重要但是不知为何这个笨嘴的男人此刻巧舌如簧。


    万嘉旅有点儿无助地哼气,他感觉自己出了一阵汗,他看见美国电影里人物开始旋转,他听见黏腻的口水声越来越刺激耳膜,他的手发狠地乱抓,呼吸像暴雨之前。


    他开始找到共振的点,刁钻的使坏又揉捏,万嘉旅有点儿渴求他不要在玩弄,话还没说出口就到了饱满爆珠炸开的瞬间。


    “草...”万嘉旅骂了一句。


    他歪着头看着指尖在唇角的纪榆,热液顺着他殷红的嘴唇,似乎是摩擦过劲儿,那古板脸上的潮红这会儿都瞧着明显。


    “我洗不动澡了纪老师。”万嘉旅闭着躺在床上,等着他给自己擦干净。


    他一拽,纪榆又倒下来了。


    万嘉旅看着他的脸,实在搞不懂他怎么会这么呆板又这么下流,他的指尖滑过纪榆的下颌,轻声询问,“纪老师,我不在时候,你...”


    “是想的我吗?”


    纪榆还没说话,万嘉旅按着他的头点了一下。


    “你好流氓啊,你就这么想我的啊?”万嘉旅说。


    “不过也算了,”万嘉旅嘿嘿一声抱住了他的脖颈,沉沉地说,“我也想你。”


    二人在深夜随便对付了一些中午根本没怎么动的菜,吃完之后万嘉旅说,“你看你的书去吧,别管我了。”


    这书桌自然比自己之前的舒服了不知道多少,他坐在电脑面前看着文献,沙沙的翻书声像悦耳的白噪音。


    万嘉旅的沙发被他拉过来,他的头靠在纪榆的腿上看手机,不想发出声音所以看得是海贼王的漫画。


    他躺了一会儿似乎还不满意,跨坐在纪榆的身上跟他抱在一起在他的脖颈处继续看。


    他们没有说话,似乎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纪榆安抚着他的后背,如海的文献在这个时候似乎也不再烦躁。


    “纪老师,你一天到晚都在研究什么呀?我看不懂。”万嘉旅迷迷糊糊地说,“你跟我讲吗?”


    “就是...我比较喜欢的课题,关于人工视觉的,简单来说,就是在脑子里植入一个芯片,视觉中枢就能产生人工视觉,未来可能会落地。这个芯片植入视觉皮层,就是脑子里处理视觉信息的地方,然后可以用特殊的眼镜捕捉到图像,转化为信号,但是这个虽然有潜力,但是涉及到很多问题...”纪榆把人抱在怀里,用膝盖颠了不让他掉下去,“会不会很枯燥?”


    “没有,”万嘉旅笑了一下,“你不嫌我没脑子就行,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万嘉旅听了半茬,窝在纪榆的身上,“纪老师,可是我好废物啊怎么办,书也读不好。”


    “哪有。”纪榆看着怀里的人,“你只是没有你找到你喜欢的。”


    “你连我的份一起读了吧。”万嘉旅说,“最好快点做个厉害的大夫。”


    “纪老师,”万嘉旅有点儿要闭眼睛了,“读书苦吗?”


    “没有。”


    “纪老师,”万嘉旅带着鼻音说话,“那你苦吗?”


    “没有了。”


    “那怎么还是瘦了呢...”万嘉旅说话都要睡着了。


    “...还好。”


    “是在焦虑吗。”


    “.....有一点。”


    “焦虑都是找屎吃,”万嘉旅换了一边挨在纪榆的脖子上,“以后,如果...还有觉得很难的时候...嗯....”


    “纪老师,所有的上坡都会累。”


    万嘉旅摇晃着脚,“我好困,可以就这样睡觉吗?”


    纪榆捏了一下他的脚,不是特别冷,“睡。”


    他往纪榆的肩窝里拱了拱,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他的呼吸平稳,纪榆将他抱着放进被窝,他有点儿意识一样抓了下纪榆的手腕,他还是没忍心在万嘉旅在的时候去读那该死的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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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着人,在纱帘被风吹开的时候,看见了树梢后的圆月,月亮不会再被钢筋残忍的切割,它圆满地落入纪榆的眼中。


    ——


    纪榆在夜里偷偷翻了那个外国人的朋友圈。


    他今天白天发了一张朋友圈,三男一女,唯一的女孩子是一个绿色短发的女孩儿。


    他可以确定,这是万嘉旅的初恋。


    她笑得灿烂。


    外国人的上一条朋友圈就在本来约定要来那天,他说,狗贼去找了初恋,万嘉旅还在下面骂了他。


    他说的就是万嘉旅。


    他到底去了吗。


    纪榆的胸腔泛起一阵阵的苦涩,就好像他问了,他们之间就要结束了一样。


    这像一个雷区,只要一打开,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无法收回,血液会停止供养,世界会变得瘦弱,好像纪榆根本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纪榆垂着头坐在书桌面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万嘉旅醒了,他往纪榆的怀里蹭,“干嘛呢,纪老师看什么这么出神?”他睡醒惺忪,声音发哑。


    “没什么。”纪榆垂着眸子看他,“饿了吗?”


    “没。”万嘉旅闭着眼睛,“感觉你有心事。”


    “有一点点。”纪榆把人往怀里抱了抱。


    “什么?”万嘉旅啵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是医院的事儿吗?”


    “不是。”纪榆最后还是问了,“你...下午说,你好好谈的只有一个,我...”


    万嘉旅忽然笑了,“又开始醋了啊纪老师。”


    “你...能跟我说说吗?”


    “这东西,”万嘉旅说,“你一肚子心事的,就这事儿?”


    “嗯。”


    “说倒是能说,”万嘉旅睁开眼睛说,“喝点儿啊?”


    犹豫了一下又说,“算了,你明天上班,我还得开车,不喝了。”


    “想听听,你不愿...”


    “有什么呀,简单的很,”万嘉旅仰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那会儿我妈没了之后我就没人管了,没事儿干,上网,天天上到大半夜,那天晚上上完网出来,下雨我有点饿了就去吃炒饭,吃炒饭的时候就碰上了,那会儿她好像回国吧,完了我半夜打车想去看看我妈,结果那些开出租的一听我要去陵园就不肯拉我了,还骂我呢,这姐姐就是那会儿来的。”


    “比我年纪大,陪我去看我妈,买不着花,她偷了别人家的盆栽,”万嘉旅笑了一声,“他妈的还说是什么优秀学生会几国语言家里大教授,带着我去偷花送我妈,没香,她给我妈点了根烟,说一个意思。”


    纪榆也不说话,万嘉旅睁开了眼睛看他。


    “我还想听。”


    万嘉旅就开始笑,“然后后来我碰上她,她在街上画画,丑的十块,帅的一百,非得说我帅,叫我给她开张,完了开张了高兴了,送了我一瓶酒,我俩没杯子,这大姐拿把匕首切了个矿泉水瓶,说干杯,完了喝酒了啊开不了车了,就去打游戏机,跟人吵起来了,我俩跟人打了一架就跑了。”


    万嘉旅在这个时候冷嗤了一声,“这大姐牛啊,去夜市摆摊,让老子给她干活儿,卖臭豆腐,又说我太闲了给我找工作,让我去鬼屋扮鬼,我还让人打了一拳,工资一分钱没拿到,还赔出去好几千,反正后来。”


    万嘉旅叹了口气,“后来她就跑来跑去,反正,就那么就没了。”


    “没了。”万嘉旅看着纪榆。


    “你...是不是以前,很喜欢...”


    “啧,那不是年纪小吗?”万嘉旅说,“去他妈的,人都找不到,谁脑子有毛病跟她好啊,一天心都吊在嗓子眼,那杀手杀我一枪打过来发现嘿嘿我心都没在那。”


    “你...”纪榆有点儿想问,你的心会为我吊在嗓子眼吗?


    万嘉旅喝了口水,看着纪榆,“怎么了纪老师,看起来这么伤感呢?”


    “嘉嘉,”纪榆把他抱在怀里,水杯都翻出来不少水,撒在床上,纪榆闷在他的肩膀,“我是不是很无趣。”


    这问题倒是把万嘉旅难住了。


    说有趣,那纪老师这样子跟有趣也不挂钩啊?


    有无趣,那现在他这模样看起来好像有点难过?


    万嘉旅垂下眼皮,水杯现在也没地方放,他蹭了蹭纪榆带着耳钉的耳朵,在他耳边说,“纪老师,你让我觉得安全,而且,我觉得我。”


    “真的爱你。”


    纪榆的轻声的气息都在发颤,碎开,他用力地抱着万嘉旅,他想说他也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没资格。


    “纪老师,你怎么了?”万嘉旅问。


    “没有,”纪榆闭着眼镜,连镜片都潮湿,他抱着怀里的人,“嘉嘉,我...”


    “说呀。”他在怀里软软的。


    “我想一直给你做饭。”


    “...笨蛋。”


    他按灭了灯,在夜里万嘉旅哼着什么不知道歌词的曲儿哄着纪榆睡觉。


    这不太常见,一般来讲都是纪榆哄着抱着他睡觉。


    很好睡,就是睡醒了不高兴。


    因为他走了。


    他心里一顿失落,他早上起不来,下午又贪睡,一个昼伏夜出的动物确实适合大半夜独自开车。


    纪榆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他应该在开车。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醒了啊我的纪老师。”他似乎叼着烟,口齿不清。


    “嗯,你到哪了?”


    “刚走没一会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万嘉旅问。


    “就是醒了。”


    “怎么啊,舍不得我啊?”万嘉旅调笑。


    “嗯。”纪榆说,“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说。”


    “哎呀异地恋好苦呀,”万嘉旅开始发牢骚,“半个月只能见我的纪老师一次诶。”


    纪榆说不出来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的话,“嘉嘉。”


    “嗯?”


    “我...”纪榆又开始舔嘴唇,他垂着眸子,指尖摸到万嘉旅残留的被单温度。


    “说呀。”他那头似乎换了火机。


    “想你。”


    “就这点屁话弄得跟要登基似的,”万嘉旅笑了一声,吸了一口烟,“我也想你。”


    “忙完了...”


    “嚯,你们那有忙完的时候?”万嘉旅说,“你好像在那许愿呢。”


    “你有什么愿望吗?”纪榆低声说,“就是...我可以实现的那种。”


    “我?”万嘉旅笑了一声,“我就这种心想事成的富二代能有什么愿望啊。”


    他愣了一下,又说,“非得说的话...”


    纪榆竖耳听。


    “多年以后,还能跟你一起睡觉。”


    纪榆的耳骨都开始发烫。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确信不是在做梦,他在沉默里踌躇许久,似誓言一样说,“会的。”


    纪榆躺在床上,他的指尖在嘴角流连,他看着完全不同的宿舍,暖色的灯光下他在也不用在那个这个季节会漏雨的房子里读书,似乎再也不用因为求学的机会而在深夜迷茫,有人为了他画了图,有人为他举着旗,他唯一需要做的事,只是做好他自己想做的事。


    他有点简陋,他有点着急。


    纪榆沉进全是万嘉旅青苹果味道的被窝里,他在此时想起从香辣虾打工店万嘉旅把他接走时车上放的歌,这曲子万嘉旅偶尔会哼,但是他总是想不起来,今天他又哼了一次。


    那首粤语歌的歌词当时被烟盒遮盖:


    于某次闲话,听闻你餐点童年及理想。


    到夜灯打烊,手机满电不想送你归家。


    浪漫的大戏开场,付出换亲吻作赏。


    无量爱化万般苦,烛光灭了见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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