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任务复杂艰巨,牵扯甚广,一天两天无法解决,执行计划前依旧有几个步骤需要完成。
万姰还记得,她答应过周记叫花鸡铺家的小女孩,要将狸花猫枇杷完完整整送回去。
枇杷是逃出生天且精神状态稳定的幸存者,只有它能够为墨白准确带路,进去后熟悉地形,能更好地接应,而它自己也决心了结这一切。
所以在商量后,万姰还是说服它,先回家报个平安。
小女孩在母亲兰娘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抱着枇杷,猛猛蹭它微烫的颈间。
“呜呜呜姐姐没骗我,我的枇杷真的回来了!”
蹭蹭,好柔软。
枇杷同样感受到自己被软乎乎的温热身躯紧紧箍住。
它暗暗想,今天一定给所有人好脸色。
小女孩的羊角辫扫到湿漉漉的鼻子前,它不禁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喂,这样你真不管了?”枇杷抬眼看向万姰,只有单薄的言语挣扎,“我可是要带队出任务的,没有我你们成不了大事!”
站在一旁,赏团圆美景的万姰心情缓和了不少。
四肢若隐若现有肌肉的大狸花,也不是没有克星嘛。
别的不说,它对救治过自己的小女孩真没辙,人类小女孩在激动时刻涕泗横流,都被它日常维护的干净短毛承接下来。
罢了罢了,就当是给壮士的送行酒了!
“兰娘,枇杷现在是回来了,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万姑娘,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老板娘看着喜极而泣的女儿,眼角的纹路也绽开成一束花。
万姰斟酌言辞,“枇杷曾经离家不为别的,而是它有一个重要的猫咪朋友走丢了,它想寻它来着。但朋友还没找到,枇杷心有挂碍,所以才在伤势好得差不多时离开家。我现在查到了那只小猫丢失的线索,还需要枇杷一同协助,您看?”
兰娘还未来得及答,只见小女孩放开了枇杷,揉着通红的眼睛,瓮声瓮气上前:“姐姐,我知道失去朋友会很难过,就像我以为枇杷抛弃我一样……你们去吧,你一定要照顾好它啊!”
万姰掏出手帕,替小姑娘拭干眼泪:“放心,姐姐会保护好枇杷的。它是一只非常健壮勇敢的猫咪,我们的营救行动一定会非常顺利。下次再见,枇杷会陪伴你很久。”
“万小姐,你问过我了吗?”枇杷翘着尾巴踩着猫步上前,听到夸赞明明表现得挺开心,可还是一副傲娇模样。
万姰笑了笑:“不用问,我会读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枇杷撇撇嘴,最后似是拥抱般站起半身,用前爪搭在小女孩的身上,温柔地舔了舔她的侧颊,算作道别。
“姐姐!”
小姑娘叫住万姰,她脸蛋红扑扑的,撸起袖子,仿佛要大干一场,“我好想快快长大啊,我也要有力量,以后去保护像枇杷一样的猫猫!”
“你一定能做到,一定。”
另一边,霍晙将他信任且还算靠谱的朋友请出了山。
此人没有悬念,正是武安侯苏知烨。
“大晚上的请我吃茶,你还说不是报复我上回将你赶出侯府?”
两人正在兰若茶肆的雅间坐着。
苏知烨面无表情,用那只爬着茧子的手,拿起杯盖潦草拂去茶叶沫子。
看得出他已在默默修习茶道的核心——静养心神,拔除杂念,不至于和自己的发小损友再起冲突。
霍晙本想习惯性周旋一番,但想起万姰总是以最简单直白的方式表达。不仅能节约时间,还能让对方一听便明了。
其实皇室之中很少见如此表达,大家都戴着面具隐藏起自己最本真的模样,生怕提出需求后让旁人记下,他日成为暗害自己的回旋镖。
“我想找你借宠物,就你家那只小三花,现在也应该长大了。”
苏知烨一口闷了热茶,疑惑地望着对面坦荡荡的霍晙,弄了半天请他出来,就为了这么离奇的诉求?
忽然他想到什么,当即蹙起剑眉,目光深沉,“自我前些日子回京后,便听到些风声,你不会……”
他停顿片刻,“也要去赌兽吧?”
“什么!”
霍晙瞬间反应过来,这误会可大了,他露出生动的嫌恶表情,“我才不会做这等下作事,本王可是有正事要做呢!此番——”
他降低了声量,“是要去调查斗兽场内情,再将那些可怜的动物们都救出来。向你借爱宠,不过是为了假扮送货人,打入其内部。我现在不便回宫,只好找你借了。”
苏知烨眼神中的审视逐渐退却,他与这位发小儿时关系虽好,可也因公务分别多年。
人是最善变的动物,谁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京城里不学无术、穷奢极欲的放浪纨绔,还是当年喜欢追在他和皇帝身后、喜欢捧着传奇话本的懵懂少年?
现在答案还算分明,霍晙似乎还是那个心存天真理想之人。
“行,可以借,不过——”
大舅哥提出条件,“这些年我常驻边塞,那只三花是我母亲在悉心照料,最近接回身边,和我还不算很亲,它独自出去我不放心,我得跟你一起。而且你要拆那斗兽场,总需要动武吧,这可是我的专长。”
霍晙略显犹豫:“话虽如此,但此行并不只有我,还有——她也一起。”
“什么意思?有了娘子,兄弟就弃如敝履了?”苏知烨开玩笑嚷嚷,“是想在她面前展示英姿是吧?放心,我有分寸,绝不抢你的英雄时刻!”
霍晙:“……”
武将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霍晙无奈解释:“送货人人手至少要有一只拿得出手的动物,才有机会进入腹地,我借你三花不就是为了达成此事?你再跟来,就还得跟其他人去借……何时才能踏上正途?”
“嗐!就这事?你早说清楚呀。”
这回轮到苏知烨得意了,“边塞之地,尽显我大旭疆域辽阔,什么珍奇稀有,在那片土地上真如雨后春笋往外冒啊!我也有幸得一奇兽,名曰地鼋,多亏有它相伴,我才能在作战中势如破竹,如今顺利回京。”
什么玩意儿?出去一趟还整上迷信了。
“地鼋是何物?我怎么从未听过。”
“到时候带出来溜溜,你不就明了了?所以,这热闹我也要一起去凑,而且,”苏知烨露出笑容,“我还没见过咱弟妹呢,这回正好可以瞧瞧。”
霍晙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有的是机会……也罢,由你做我们保镖也挺好,我不想在姰姰面前又动刀动枪的了。”
又?苏知烨捕捉到细节,想继续深挖,却被霍晙难得正儿八经的态度打断了。
“其实我约你在这儿,另有隐情。”
他换位到苏知烨身侧,又观周遭无人,这才小声开口,“你离京前,我们曾在此间饮茶好多次,你还记得这家掌柜的模样吗?他当初是亲自接待我们的,可我方才进门时瞥了眼,已然换了人。”
苏知烨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方才那人也未必是掌柜的,这样吧,我将人招呼来一看便知。”
说着,便唤店小二进来,给了些银钱,托他将掌柜的请出来问话。
这位正是上回接待万姰的店小二:“我们掌柜方才有事,提前回了,贵客倘若有什么需求,可以同我讲,也是一样的。”
“一样?”苏知烨没留好脸色,他抬掌一拍檀木桌,将桌上杯盏震得叮当响,“你的意思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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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掌柜的能平起平坐?”
“不不,小的怎敢越俎代庖!”店小二立刻弓背屈膝道歉,“小的只是说能为贵客提供最好的服务,至于掌柜的事,小的也不敢妄论……我们掌柜现在真不在店里。”
这掌柜倒挺神秘。
霍晙立刻追问了掌柜家的地址,店小二诚惶诚恐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他只得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你说得对,这掌柜挺古怪,当初茶肆开业时,他可别提多热情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难道是我们没自报家门,所以就有所怠慢?”
出门之前,二人其实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正是为了试探兰若茶肆这个可疑之地。
霍晙不想打草惊蛇,甚至戴了一个帷帽,网帘垂至颈部,又身着他衣柜里最素静淡雅的月白长衫,袖口、衣摆与后背处仅有银丝绣着的暗纹。
“来这里的勋贵子弟不少,也没听说过谁穿得随意就被怠慢,茶肆风评据说还不错。”霍晙从直觉上判断,掌柜不在的事,仅仅是店小二搪塞他们的借口。
既然这里无法作为突破口,那就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
深不见底的地下,万恒晕乎乎地睁开眼,它被装进一个不透光的糙麻袋,一颠一颠,似乎是被人扛在肩上。
万恒浑身抽痛,特别是被那汉子钳制住的脖颈的位置。它勉强打起精神,竖着耳朵,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走啊走,一直在往下,仿佛没有尽头。
直到它听到银两金珠碰撞发出的声响——是有人掂量钱袋的声音。
一路死寂的氛围终于嘈杂起来。
“酬金足足翻了一倍,你小子走大运了!”
“哟,可真是个稀有货色,有两下子啊孙兄!”
“是什么是什么?快给我们开开眼!”
突然,无数火光犹如利箭射向万恒,那双湿淋淋的黑瞳首当其冲中箭负伤,它赶紧眨巴眼睛,努力适应着这里挂着满墙的刺眼油灯。
再定睛看时,前面已经被乌压压一片东西围拢过来,挡住了绝大多数的光。
“呃。”
第一反应,万恒抬爪捂住了鼻子,难得感受到嗅觉进步,闻到的却都是恶臭气味。
血腥、尸臭、汗熏……这就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惩罚吗!
而且那些味道,明显是从围观它的人身上传来的。
万恒眼瞳竖立,弓背呈狩猎姿态,露出锋利犬齿,发出低吼警告,背脊的长毛逐渐浮躁起来。
“这獠牙,比那几只老掉牙的蠢狗强多了!”
“我估摸着,那几只野猫也不是对手。”
“但遇到那谁带来的长虫就不好说了,有毒的玩意儿赢面更大!”
“哟嚯,这么野呢,简直就是斗兽场一等一的货色,待会就让它上场!”
人群中传来一道男声,众人给他快速开出一条路。
姓孙的不乐意了:“平时不都得培训小半月吗,它怎么现在就去?好歹也要熟悉熟悉环境吧,我好不容易弄到手,可打算全押它赢,现在平白无故送上场去,万一死了,岂不是浪费?”
“孙择,孙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不过就是个送货的,交货后这狐狸就归覃爷管了,他才是这里的负责人,你要是还想在这里分钱,就不要纠缠!”男人身边的狗腿子发话了。
孙择被几个人控住,被称为覃爷的男人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却被一众人恭敬伺候。
他缓缓蹲身,冷漠的三白眼垂下,俯视着龇牙咧嘴、攻击性十足的万恒。
“所有跟我较劲儿的畜生,都该被拔去獠牙利爪。”
覃爷倏地站起身,“去,送它上台,挫挫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