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芝连忙补充一句:“违背律法道义的可不行。”
万一他要她作奸犯科岂不亏麻了。
陆宜洲的脸唰地拉下,“说你傻吧,你又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哪有你这样空手套白狼,什么都不肯付出。”
虞兰芝正要反驳,忽听陆宜洲压低嗓音,故弄玄虚道:“仔细一想,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她紧张地竖起耳朵。
陆宜洲抱臂,一手拄着下巴,眼角微挑,“合着我帮你喜结良缘,完了还要承担退亲恶名,好处全是你的?”
这不是能者多劳么。
虞兰芝脸一红,“那要不,我先付你点幸苦费?”
“我知道你不缺,可哪有人嫌钱多。这样吧,事成之后,我再把攒了七年的私房都给你,成不?”
“你有多少?”
“四百两。”她伸出四根柔嫩纤细的手指。
哼,其实是六百两,给自己留个二百两家底不过分吧。
陆宜洲气若游丝,“你留着吧,事成再说。”
“嗯。”
他开始剥螃蟹,神情专注,有好一会不再说话。
虞兰芝却对他开始改观。
这个人素来傲慢瞧不上她,说话又难听,擅长堵噎人,却也实实在在要做一件好事,帮她退亲并俘获梁元序芳心。
所以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哪怕是陆宜洲也有可取之处的。
她吃一口陆宜洲挖出的蟹黄,露出满足的笑意,恰逢一朵牡丹烟花绚烂升空,映得他凝视她的眼眸都变得温柔了。
烟花消散前,他滚烫的唇覆在她香腮,吻去半干的一滴泪痕,并把肥嫩的蟹腿肉塞进她口中,振振有词道:“先收点利息。你瞪我干嘛?”
难得她也有忍让他的时候,攥着袖子使劲擦擦被吻过的地方,埋头吃螃蟹,权当被狗舔了。
她咬着蟹肉,吮了下手指,舌尖一掠而过。
陆宜洲幽幽看着她,幽幽地说话:“你……也得答应我个事。”
“说。”
“我帮你和我表哥,那你也得帮我和你表姐。”
“不行,”虞兰芝直摇头,“女儿家的声誉……”
陆宜洲鄙夷道:“我是要你在符合礼法的前提下,帮我表个好印象。将来我再坦白心迹岂不事半功倍?”
“好吧。那我和序公子之间不用太拘泥繁文缛节。”她腆着脸道。
“亲事尚且未退你还是我的人。我劝你自重!”陆宜洲咬牙警告。
虞兰芝哪见过脸色如此恐怖的陆宜洲。
有点懵。
“干嘛凶我?墨守成规怎么让他明白我心意?我只是想早点告诉他。”
陆宜洲这才缓和,眼神依旧冰冷。
虞兰芝不放心的是另一件事,“你不会反悔吧?”
“笑话,我还怕你反悔呢!”
“那,咱们立字据。”虞兰芝一咬牙一跺脚。
陆宜洲的目光明显闪躲了,“我才不要做这种蠢事。万一哪天你以此做要挟怎么办?”
不愧是考中探花的人,想得比她周全,这种事确实不能留把柄。
她也很怕被要挟。
虞兰芝只好拉钩起誓。
陆宜洲故意用力。
“好痛,你撒开我。”虞兰芝瞬间变了脸色。
总而言之,崇邺八年的中秋夜,虞兰芝从愤怒到惊喜,最后满载而归。
回府的路上,她还沉浸在美好未来的幻想中,连跟梁元序第一个孩儿的乳名都取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生有了盼头精气神绝对不一样,虞二夫人发现中秋节后的芝娘就很不一样:从前读书练字的脸要多苦有多苦,如今竟是笑着的,神采奕奕。
打从心底觉得读书是一件美好而香甜的事。
更主动向虞侍郎取经,争取练出一笔好字。
虞侍郎甚是开怀,“我儿要出息了。”
天赋限制了上限,虞兰芝很清楚自己成为不了梁元序那样优秀的人,但她可以努力提高下限,把自己变成个在书法上略有成就的小娘子。
练字就像练武,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就一定有收获。
届时她不仅能陪梁元序研墨题字,遇到危险还能保护他。
多接地气又实用的小娘子,很难不让人心动。
冬祭前几个衙门都要做不少准备,最忙的莫过于太常寺。
八月底,虞兰芝也算一名历经两个月有余训练的优秀斋娘,将在九月初赶往圆丘提前演练。
此行路程来回加起来也就一天,却可能要在圆丘待个四十余日,随行人员除了大量宫人内侍还有金吾卫,安全无虞,但虞二夫人还是不放心,芝娘从未离开她身边。
宋音璃笑着安慰道:“舅母且放宽心,芝娘挺机灵的,这两年做事也益发沉稳,连教引嬷嬷都夸她进步快。”
这是最让长辈放心的孩子——璃娘,说的话又一向有分量,还是郊社署的从七品署丞,有她在,何愁照应不了芝娘。虞二夫人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
这日宋音璃在虞府小住,午膳后受邀来到二房,同虞兰芝在闺房读书练字,品尝秋蝉做的果脯和石榴酥山,姐妹俩好不快活。
想到圆丘之行有许多细节是自己经历过的,宋音璃不免要提醒虞兰芝,“出门在外凡事有主意挺好的,可也不能自持门第不将旁人放在眼中。那些宫人内侍都是人精,卧虎藏龙的,今儿没留心得罪个,明儿说不定就要给自己惹麻烦。”
虞兰芝慎重地应下,保证行走在外谦恭有礼。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最打紧的。”宋音璃斟酌一下,又道,“最要紧的是教引嬷嬷,自来就是与皇后休戚与共,单拎哪个不是宫里有头脸的人物,宫外的人和事在她们眼里都是不相干的,断不会因你是哪家高门权贵的千金便另眼相待。”
对她们不满根本就影响不了她们前程,但她们要是对谁不满,在皇后跟前吹一吹耳边风,那个谁通常还没明白怎么个事就已被皇后厌弃。
兹事体大,虞兰芝牢牢记在心底。
二房养的波斯猫产下四只小崽子,整好满月,临别前,虞兰芝把挑好的最漂亮的两只送给宋音璃。
没有哪个小娘子能拒绝这种奶声奶气毛绒绒的漂亮小东西。
宋音璃爱不释手。
下崽的母猫是虞侍郎四处托关系才买到的。
主要是瞧着自己闺女可怜,眼巴巴瞅着梁元序送了璃娘一只,显然她也想要且没要到。
倒也不是梁元序不想给她,而是她要晚一步,且他也仅有一只。
如今阿爹买的猫儿特别壮实,还产下幼崽,虞兰芝分给璃娘两只,浑身火药味的琼娘一只,自己留一只,同母猫一齐养。
关于波斯猫只是个小插曲,虞兰芝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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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之中,凡有好东西,她永远排在最后一个。
像是御赐的浮光锦,总要别人分完才有她的份;盛夏元香堂甜甜的红豆冰,第一碗绝对是其他姐妹的;秋天肥肥的大闸蟹,祖母的仆婢挨个布置,最小的一定在她盘中。
只有陆宜洲给她最大的,还帮她剥好。
但陆宜洲大多时间挺晦气的,如今关系缓和,虞兰芝就尽量敬着他,却也不太想同他有过多瓜葛。
说到底还是害怕他。
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可能是他总有本领引燃她,凶神恶煞的表情,笑弯弯的眉眼;亦或他不经意的亲昵,没有任何理由地亲了她。
碍着“契约”的缘故,也不好告诉阿娘陆宜洲欺负人。
总之这是个捉摸不定的家伙。
虞兰芝悄无声息离开外郭城,跟随朝廷赶赴圆丘,刻意忽略给陆宜洲打个招呼。
长辈们默认这种事未婚妻不可能不告知未婚夫,于是也没有刻意去说。
陆宜洲每隔三五日就会照常拜访虞府,同虞侍郎品茶饮酒,谈天说地,再或者下棋。
等他忍不住开口提出见一见虞兰芝已是半个月后,方才得知未婚妻早已离城。
当虞兰芝赶到圆丘,恰逢深秋,满山红叶。落脚的行宫矗立着一排排银杏树,金黄的叶片在阳光里仿佛半透明,哗啦啦作响。
斋娘实质就是一群娇气的小娘子,赶路半天就叫苦不迭,连教引嬷嬷也没办法,只好准大家休整一日。
虞兰芝站在树下,仰着脑袋,透过枝丫的缝隙看见蓝蓝的天,干净的宛如宝石,只有几缕丝状的云,明天又是一个明朗好天气。
这是个性格不好不坏的小娘子,威胁感和存在感皆不高,又因力气大,做事从来不计较,再加上陆宜洲未婚妻的高光身份,使得大家并不敢冒犯她,并暗暗羡慕着,却也有着距离感。
体现在当她独自待着的时候断不会有人凑过来找她玩。
梁萱儿倒是喜欢同她玩,但碍于阿娘的警告,不得不淡下来。
“五娘。”
虞兰芝诧异地扭过头看向高大阴影的来源——梁元序。
他正看着她笑,眨眨眼睛,雪白的肌肤被秋阳晒得微微发红,充满了年轻干净又蓬勃的生命力。
怎能这么好看?若是稍微丑点,她也不用每日心神不宁了。虞兰芝两眼发直瞪着他。
梁元序递给她一把遮阳的油绸伞,不确定地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啊?”虞兰芝回过神。
“我并非有意窥探你。只是见你在烈日下发呆,一脸的不开心,呃,我觉得有必要过来问候一声。”
虞兰芝连忙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居然没在宫里……”
“有时也得离宫。”梁元序把伞放在她手里,“这段时间我都在。”
原来是姑父宋祭酒奏请圣上钦点他随行督查。
宋家已然开始低头,主动创造机会,撮合表姐和梁元序,就等他上道儿,再提一次亲。
情势不容乐观。
等陆宜洲出手,恐怕表姐和梁元序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虞兰芝决定独自战斗,先下手为强,目光瞬间变得坚毅,色胆包天,她抬起眼帘,不意跌进了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眸。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麻麻的,酥酥的,虞兰芝微晃,梁元序只是瞳色变深,似乎没有任何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