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风平浪静,真的一丝风声都没有,梅令月每天一起床就满脑子都是过年那摊子事。
一晃到了腊月三十,真正的年根底下,花修花作几个人张罗着去贴春联,院子里,梅令月一刀下去,鸡血就流了出来,她麻利地按住脑袋掉了身子还在挣扎的鸡身子,眼睁睁看着它的血一点点流掉。
花明嫣一手捂着橙娘的眼睛,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但是没啥用。
“鸡血能吃吗?”橙娘歪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梅令月,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可以,但是不能多吃哦,那我们做一下?”
梅令月看向解子明。
厨房里的事还是归解子明吧,自己做点家常菜还成,要处理新鲜的鸡血太难为她了。
“好啊。”解子明笑笑,他才松快了一会儿,活计又找上来了,过去处理鸡血。
一旁,梅禾月逗着妹妹玩,“我前些日子教你的《爱莲说》可会背了?背不出,不给你看新出的书哦。”
“不给我看,那我就去买喽。”
梅巧月:这还能难得住我?我可太机灵了。
“哎?”梅禾月没绷住笑出来,这小孩还真是不难为自己,此路不通走彼路。
这心性和大姐一模一样,怪不得是大姐带大的。
“背一下嘛,你不觉得这篇文章写的很美吗?”梅禾月笑着说道。
“这都要过年了,还问我背这些啊,二姐姐,你最好了。”梅巧月摇摇头,抱着梅禾月的胳膊开始撒娇。
她这个年纪知道什么文章美不美的,她现在全心全意都是即将会吃到的美食,会玩到什么游戏。
还在想,姜汝在王府是不是特别自在,山珍海味吃着,好多人陪着玩,也不用担心明天诗文背不出被老师打手板。
“好吧好吧。”
梅禾月最终被妹妹打败了。
花明媛和何若云在前院收礼品,依照以往的规矩,皇帝会在年前给官吏们赏赐,就相当于年会上的阳光普照奖。
今年送的是腊脂和十朵仿生花,腊脂就是一些口红和护肤品,这可不是因为梅令月是女子,单独赐给她的,大家都一样,只是根据品阶不同,给的数量不同而已。
“正好,这仿生花够一人一朵的,你们去分了吧。”梅令月还在处理那只鸡,看了一眼说道。
“好漂亮啊。”
梅巧月第一眼就被迷住了。
“三姑娘先挑?想要哪一支?”何若云笑呵呵地捧着花上去。
其余的东西被于秋接手,放到梅令月的房间里了。
“这个吧。”
梅巧月挑了一支含苞欲放的杏花,温柔可爱,“二姐,帮我戴上?”
“好啊。”梅禾月笑着,小心翼翼地替她簪上。
梅令月一边给鸡褪毛,一边看着她们,忽然有一种看到红楼梦,周瑞家的给家里的姑娘媳妇儿送宫花的感觉。
忽然就笑了出来,这有什么相似性?因为都是几朵花?
橙娘凑过去,“姐姐,有我的吗?”
“怎么能没有呢?想要哪个?”梅禾月问道。
“嗯……”橙娘看的眼花缭乱,最后闭着眼睛,随意摸了一朵,是朵盛放的玫瑰,红艳艳的,在雪地里格外耀眼。
“好看吗?”
“好看,怎么不好看?”
忽然,外面响起了烟花爆竹声,梅令月的鸡也处理好了,熟练地裹上盐和各色调味料,用荷叶包住放在火上烤。
“大姐,这有两朵山茶花,你和大姐夫用一样的好不好?”梅禾月笑着过去。
“行啊。”
梅令月头微微低下,梅禾月替她簪上了那朵山茶,回头一看,解子明也戴好了,两人连戴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多般配啊。”梅禾月拍着手笑。
“我好像闻到鸡肉的香味了。”花作感慨道,他们还在贴春联,家里的门窗太多,他俩也很忙碌。
“喵”
花花从树上跳下来,也在盯着鸡肉。
“包饺子吧?大家?”
半个多时辰后,众人在厨房集合,除了在一边揪着面团玩的花明嫣和橙娘,以及看着她俩的何若云之外,都在包饺子。
梅令月都觉得,这种时候前面应该有个电视,大家伙一边看着春晚一边热闹着,旁边还应该有个麻将桌。
“过年喽!”
花修在外面放了一挂鞭炮,欢呼道。
几个孩子跟着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
吃完饭,梅令月开始发红包,一人一个,“家里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讨个吉利罢了。”
“多谢大姐!”
每个人的红包,都是五十文钱。
“今天守岁,大家都去玩吧。”梅令月笑道。
“好!”
众人齐声欢呼。
花作花修两人带着花明嫣,巧月,橙娘去外面看烟花了,何若云提议要剪窗花,解子明和梅令月在下棋,花明媛在看她们下棋。
梅禾月坐在一边嗑着瓜子,脑子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这一年过得,可真不容易。”梅令月一边下着棋,一边感慨,眼神在北方逡巡。
就喜欢这种命悬一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北狄就会打进来,燕都就会大乱的感觉。
“谁说不是呢。对了,赵老爷那边已经通知了。”
解子明又下了一枚棋,笑笑说道。
“那就行。皇帝果然没同意处置江八食,此刻,江八食应该也在她的豪宅里过年呢。”梅令月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江八食对皇帝而言,那就是捞钱的耙子,虽然捞不到多少,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时间安静下来。
何若云忽然开口,“大姐,咱们家花作和花修年纪也都到了,要不明年开春,给他俩说门亲事吧?”
“你们看得上这周边的农家女?”梅令月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这有什么看不上的?”何若云无奈道。
她们都在梅家住了半年多,早就习惯了农村的生活,现在还能有什么要求?
有人家能看得上她们,愿意把女儿嫁给她们就不错了。
“花作和花修他俩知道吗?”解子明更好奇这个。
“他俩知道不知道的,这种事都得看父母之命才是。”何若云道。
“那我替他俩留意着。”梅令月说道。
“多谢啦。”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年,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