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念是被崔松抱进崔府的。崔家的小厮搬着木架子赶来,崔松看了一眼江清念的伤,思索还是将人抱进去,免得触碰伤口。
崔老太早已在正堂候着了,席上摆满了孩童喜爱的吃食,她焦急地望着外头。
“老夫人,公子回来了!”小厮跑进来说。
崔老太缓缓站起身,加快步伐向门外走去,拐杖没拿稳险些跌倒。
“崔二回来啦?”崔老太走到门框边,“诶呦,这是怎么了,路上睡着啦?”
她跨过门槛,走到崔松面前,见怀中人没有睡着,觉着小娃娃是不是怕生,想抚一抚江清念的背。
“诶,别!”还没等崔松说完,怀中人猛地一颤,纠紧了自己的衣领。
崔老太慌了,她瞧着人不对劲,“这,这怎么了这是?”
“我先带婉娘去她房里,之后再和阿娘细讲。”崔松抱着人走了。
江清念被轻轻放在床榻上,崔松唤府中婢女替她重新上药,关上门出去了。
看见崔老太伫立在院中,她忧伤的神思化成了脸上一道道的皱纹,站在风里像一株凋谢的花。
“你阿姐呢...?”她带着气音说话,“没和你一块回来?还有这孩子为何伤地这样重啊...”
崔松握着那双枯萎的手,语气沉重地将详情诉说给崔老太。
手里的拐杖没握住,崔老太身形一晃,被崔松扶住。
“娘,回屋坐着吧。”
崔老太推开了那双手,重新拄起拐杖,朝着院里那棵巨大的桃树走去,仲春时节,原本光秃秃的树在此刻重焕生机,衬得整个崔宅充满了生机,一朵桃花随风飘扬,落入那双苍老的手中。
“沅儿啊,你来看我了啊?”崔老太面露苦涩的笑,“桃树马上要结果了,娘给你留了好多桃子,你,你,不是最爱吃院里的桃子的吗?你弟弟每次都酸地皱眉,只有你每次乐呵呵地说好吃,不能浪费了这些果子...”
一滴泪落在花蕊中,“孩子啊,下次不要再这么懂事了好不好,回到娘身边,我们还同往日一样,一起种药采摘、行医问道...”
院中压抑的哭声传入江清念耳中,头传来的酸胀让她眼眶微红,眼角一颗清泪落下,她轻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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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路上睡久了,没过多久,江清念就醒来了,她望着床铺边坐着一个人,正埋头绣着东西。
细细望去,那老妇人穿着深棕色的衣裳,银灰的头发精细的盘起,手上挂着一串桃木,手抬起的时候,会和衣袖摩-擦发出轻微声响。
那个人..是我的阿婆?刚刚在院子里哭泣的是她吗...
觉得旁边人的呼吸不再均匀,崔老太朝旁边望去,她眯起眼晴,笑着看江清念。
“婉娘醒啦?”崔老太拨去江清念的额间碎发,“脑袋还沉不沉了?想不想吃东西?”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江清念一时慌了神,她轻轻点了点头。
“小桃啊,去把厨房里温着的清粥端来。”崔老太朝门外喊去。
她将手里的香包放在江清念手中,“这个,平常啊,就带在身上,不舒坦了就拿出来闻一闻,保管以后旷心神怡、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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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内,康元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手撑着额头。
“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此次姚国增其边境贸易之税啊?”
户部尚书曹安走出队伍,拱手回道:“臣以为此次邻国骤增关税,对我朝贸易冲击极大,致使进口货物成本飙升,恐会对百姓生活不利。依臣之见,先派人去地方核算出具体亏空,再考虑对部分百姓常用之物调整国内赋税,缓解商家财务压力,稳定物价。”
“陛下,邻邦随意调理物价却不告知,这于礼不合,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派人到邻国进行交涉,沟通协商之法,从根源解决问题。”礼部尚书江永回道。
“哼,说的好听,到时候派人又推推委委的。”兵部尚书萧锬跨步走出,语气刚硬,“陛下,邻国此次加税之举,保不齐背后有着什么军事意图。臣认为应加强边境守军之力,密切关注邻国军事动向,以备不时之需。”
康元帝直起身来,“萧爱卿言之有理啊,这姚国之前就因为土地赋税之事和我大安发生过战争,此次也保不齐有交战之心,柳钰,你如何看待啊?”
柳钰和旁人一样身着赤罗衣,头戴梁冠,只是他身形高大,在群臣之中如劲竹般屹立其中,十分打眼。
“陛下,姚国之前与我朝定下的盟约就是让出通州,且永不干涉,据臣所知,通州上月刚经历小型的水灾,其粮食产量定不如从前,当地商户定需要向姚国进货,此次突然增税,定是居心叵测,臣愿领兵前往通州,护我朝边疆百姓安全。”
“好,不愧是我大安好儿郎,志气不输你爹。”康元帝拿出虎符示意柳钰接旨。
柳钰大步向前,单膝跪地。他眼中充满了坚定,双手缓缓伸出,掌心朝上,接过康元帝手中的虎符,声音志气高昂,“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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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康元帝命柳钰留下。
“那姚国在之前的交战中手段狠辣,君珩,你要多加小心那。”他语气深沉。
“知晓了,陛下保重龙体,君珩先退下了。”
——
柳钰走出宫外,坐上马车去了城口茶楼。
“沧州之事查的怎么样了?”柳钰轻抿了一口茶,“太后的人现在还剩多少?”
宋林回道,“约莫三分之二,在崔家各个药铺都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余的应该在程县令手下。”
“还有,关于你...”宋林迟疑了片刻。
“拐弯抹角什么?说。”
“与你家定亲的那位江娘子,昨日被崔松带回了崔家。”宋林拿了一块糕点吃起来,“我估摸着应该是在江家呆得不好,亲舅舅看不下去了,这才接走了。”
按照上一次江永对自己女儿落水不闻不问的态度,他就猜到了江清念在家中的地位如何了,此次被娘家人接走了,或许日后会过的更好一些吧。
回到马车中,柳钰从腰间的香囊中拿出一小段木簪碎块,是上次将江清念从水中捞出不小心撞在石阶上的,本想还给人家,却实在没想到个好理由,只好自己带着。
他到了一家首饰店,店主见人英姿飒爽,笑着脸迎接他。
“诶呦,这位公子,来挑首饰啊?送给心仪的小娘子的?”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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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钰拿出手里的碎块,“这个,你们能不能修复一下?是个简易的沉香木簪。”
那掌柜娘子拿起来看着,“哟,看着纹路,像是私人手工做的,你可有样图?”
柳钰平淡回复,“没有。”
“没有啊,诶呦,那公子我们爱莫能助了,没有样图我们可不接定制啊,不过公子可以从我们这买原料,然后再找之前雕刻的人做了。”
之前雕刻的人?这我如何知晓?何况这江清念不在洛城,也没时间去沧州找人,要不然先把这原料带在身上,凭借自己的记忆雕刻一番?
“行,给我拿一块吧。”
这做个木簪,应该和切菜一样,没那么难吧?
——
三日之后,柳钰带着精兵前往通州。
“众将士听令!此去通州路途遥远,不可半途而废!违法者军法处置,都听清楚了吗?”
全军将军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到了晚上,军队驻扎在一片荒野之地。
柳钰探查完回到自己的帐篷中,拿出布包的沉木原料,细细地跟着回忆地雕刻起来,奇怪的是,他连杀人都快刀斩乱麻,现在雕个小物件却颤颤巍巍不敢下手。
送军粮来的木南在帐篷外候着,柳钰放下手中的小刀命人进来。
“放这吧,多谢。”柳钰犹豫了一刻,“等一等木南,你,你会雕东西不?”
“啊?雕东西?”木南愣住。
柳钰将手里的沉香原料向前推推,“类似于木簪那种?你家之前不是做过手工营生吗?”
木南接过那块原料,细细摩挲着,“会是会一点...但,公子,你这块沉香可是顶好的那种,我不小心雕坏了改怎么办啊?”
“没让你雕,你教教我。”柳钰将原料拿回来。
“啊..好”木南诧异地俯下身去,一步一步教着柳钰。
“诶,慢些,公子,下手太重了...”
“诶,这里不能一刀切开,不好看啊。”
“诶....”
柳钰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小刀,感觉自己瞬间沧桑了不少,“行,今天就教到这吧...让我今晚先消化一下。”
——
卧床了好些天,江清念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独自在花园里走走。
她看见院中有棵高大的桃树,微风吹过好似下起了花瓣雨,阳光透过缝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婉娘喜欢这桃树吗?”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崔松拎着一袋糕点从后面走出来,推到江清念怀中,“之前听你娘亲来信的时候,提到你特别爱吃桂月楼的凤梨酥,可那天事发紧急,忘却了这事,这是沧州著名的酒楼打包回来的,婉娘尝尝。”
江清念惊喜地望着怀里的糕点,自从阿娘生病后,她就再没有尝过桂月楼的糕点了,现在突然知晓被人记挂着自己爱吃的,她欣喜若狂。
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相似的味道勾起了那段和母亲一起出游的回忆,她心里的空缺在此刻被填补了一分。
崔松看着江清念像猫一般吃得那样安静,想起了儿时在饭桌上叽叽喳喳被阿姐教训了一顿的场面,他微微仰头,不被人发觉地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