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香!我昨日去给裴将军拆线,才发现你缝的伤口歪歪扭扭,和条蜈蚣似的,平日里教你的缝合法都就着稀饭喝肚子里去了?”
正扶额在柜台后打盹的沈疏香被张医师突如其来的怒喝惊醒,不防磕了下巴,痛得呲牙咧嘴。
她揉着泛红的下巴嘀咕:“干嘛一大早地这么大火气,那伤口藏在衣服里又看不见,缝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也是怪了,”张医师斜眼觑她:“给别的伤兵缝合时细致得很,偏偏给裴将军缝得没眼看。”
沈疏香心虚低头,摆弄着面前早已分好的药材:“这话说的,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了……”
“沈疏香,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三个月了,我收你做徒弟如何?”
“徒……徒弟?”一向伶牙俐齿的沈疏香瞬间变得结巴:“怎么……怎么突然要收我做徒弟?”
张医师故意皱眉:“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愿意?医术还没学完倒会端架子了?”
沈疏香急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见她这副慌乱样子,张医师悠哉坐下,笑道:“那你说说,怎么个不能法?莫非我这三个月的医术你想白学了去?”
张医师的医术是很高明的,他前些日子研制的箭毒解药,军中许多人服下后都没了呼吸不畅的症状,看来清余毒十分有效。
沈疏香还送了一份回京城。
不过这倒引起一桩怪事,那夜的两个黑影原来没有拿解药,那他们去医馆是干什么呢?
眼瞧着沈疏香又开始走神,张医师不得已敲了敲桌子:“嫌我这点微末本事入不了眼,不配当你的师父?”
他虽然经常训沈疏香蠢笨,但也不过是嘴硬心软,若真的论起来,沈疏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气之人,更难得的是还有一颗仁心。
“是我不能长久陪在您身边……过段日子突然离开,怎么好当您的徒弟,您会觉得我没良心的……”
沈疏香颇为头痛,这实在是她一直在面临的问题,除了娘亲之外,她好像不能和任何人产生牵绊。
“你这小丫头,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如此古板?我又不需要你给我养老送终,等我坟头草三尺高的时候……来拨两把就行。”
“我知道你过段时间就要回京,你我也不会有再见之日,可那又如何,我觉着与你有缘,想珍惜这份情……往后你再给旁人治伤的时候,念着我便好。”
“沈疏香,别再讲那些师师道道的规矩了。”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想找人唠嗑不成?”
沈疏香眼圈慢慢红了,朝着张医师的方向重重点头。
张医师抬手一指桌上的茶杯:“沈疏香,我不需要你磕头,不过,拜师茶你总该奉一杯。”
沈疏香从桌上端起那磕了一个角的茶盏,双膝跪地,举茶过眉,缓缓递至张医师面前:“弟子沈疏香,慕先生仁术济世,今诚奉盏,愿列门墙,弟子必谨守师训,精研医理,勤修仁心。”
张医师接过茶,浅浅尝了一口:“快起来吧,记得不要将我教你的东西用到邪处便好。”
沈疏香刚起身便凑近问道:“师父,不如你给我写下你的籍贯住处……十几年后我也有处寻您,不然这天下之大,一旦分散可就真的无法再相遇了。”
“就知道你正经不过片刻,咕咕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东西,”张医师摇头叹道:“我是随军医师,自然是裴将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十几年后你也找不到裴将军喽?”
沈疏香讨好捏肩的动作一顿,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怎么会呢……”
……
拿下相州城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十月十五开始攻城,十月二十三大军便控制了城池,相州重归朝廷之手。
只是徐玮像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南平叛本该被称一句大获全胜,可叛军首领逃了,军中一下了没了庆祝的心思。
所幸如今由太子监国,谢知凌并未苛责裴时与,只说等西南局势稳定,择日回朝即可。
至此,西南战事正式告一段落。
经历了半个多月的休养生息,相州城恢复了往日繁华。
沈疏香刚出医馆,就被前方人满为患的算命小摊吸引了视线,爱凑热闹的她凭借身形优势挤过人群,看清算命先生模样的瞬间,不由得惊呼,是那个白衣飘飘的算命老头,说她命格空茫的那个。
算命老头明显也注意到了她:“姑娘不妨试试?”
“我?”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了沈疏香身上,她磨蹭地挪到摊前的竹椅上坐下:“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给一人算了个血光之灾,”算命老头抚平被弄皱的纸张,淡淡答道:“他骂骂咧咧地说是江湖骗术,刚巧走了两步,就被隔壁酒楼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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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匾额砸死了,可惜。”
“他们挤在这里,既想听天命,又惧沾因果。”
他忽视了沈疏香愕然的表情:“老夫与姑娘是故人了,姑娘就当结个善缘,帮老夫开张如何?”
沈疏香点点头:“也好。”
他观察着沈疏香的神色,说道:“姑娘此刻红光满面,许是前些日子的难关顺利渡过了,不知姑娘今日想算些什么呢?”
沈疏香揪紧膝头衣料,深吸一口气道:“这次……请先生为我算算姻缘吧。”
他枯树般的手指轻叩桌面:“那个人其实已经在姑娘心里了,姑娘只是辨不清他是否为良人?”
沈疏香的声音越说越小:“先生说得没错,只因他比我……年长一些……所以……”
“若是三五岁,实为常事,即便再大些,七八岁,也无妨。”
“十载之内皆可称佳偶。”
却见沈疏香算了又算,眼眸中满是愁意:“十九岁……如何呢?”
话音刚落,人群炸锅似的沸腾起来。
“十九岁?都能当这位姑娘的爹了吧?”
“当爹,我猜那人早就有自己的儿子了,何必上赶着给人当继母。”
“脸皮都松得垂到地上了吧。”
“啧啧,怕是都不行了,估计洞房夜还得喝参汤吊着。”
“作孽哟,作孽哟,这是要折寿的。”
“那男人肯定是什么大官喽。”
“这姑娘的父母倒也狠心,竟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老头子。”
甚至还有人直接凑沈疏香身边劝道:“姑娘你长这么漂亮,也该找个和自己相配的,人生在世不能光图名利钱财,不然到时候可是受罪啊……”
沈疏香被说得心烦意乱,裴时与哪有他们说得那么老,真到她回去的那时候,不也才三十多岁么,也能称一句正当壮年?怎么被说得好像行将就木了一般。
算命老头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沉思许久,才问道:“姑娘所说的十九岁是如何算得?”
“当然是按生辰八字实打实相减……,”沈疏香身子前倾时竹椅发出吱呀声:“你应当知晓才对,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姑娘的姻缘缠着位将星,可不是这个年龄。”
沈疏香垂眼嗫嚅道:“我没算错……”
算命老头说得轻飘飘的:“那姑娘命里并无这段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