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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嘟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回忆 原来这才是初见


    “你爱我, 想和我在一起,”闻彻很用力的抓住他的手,重复道, “你爱我?”


    “对,我爱你。”


    日头完全陷入地平线以下了,没有人顾得上开灯。室内光线昏暗, 闻彻的表情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被升起的月色照着。


    他好像在这一刻完全失聪了, 药石无医。他很用力地把沈行月扯到自己怀里, 呼吸都战栗。


    “你爱我?”


    “我爱你。”


    沈行月坦然和闻彻对视, 他的镜片上、浅色瞳孔里清晰的印着一个闻彻。


    “你为什么爱我。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发生了关系……”闻彻轻声说,“沈行月,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他像是旷日里抓不住的风,真的会甘愿为寡淡糟糕的自己停留吗?


    闻彻看到青年眼里立刻闪出不服来, 像是再说“我当然知道”。


    他那么肯定, 和自己从来不敢奢求的梦境场面一样, 坚定选择了自己。


    那沈行月真是……太倒霉了。


    闻彻想,我会把这股风抓在手里一辈子。


    你一辈子都别想逃开了。


    “我第一次见你, 不是你在咖啡馆相亲那天,我早就见过你的简历照片了。准确来说, 叶霁云身边的每一位心理医生我都调查过,你不是最特别的。你的简历和其他应聘者没有任何区别,顶多了是比别的医生长得好看些——但是很有意思的是, 你根本不认识叶霁云,也不认识我。”


    “那天老宅外的树刚刚修剪过,绿荫很少,你站在门外等待面试, 一副很无聊的模样。叶霁云骑着单车从你身边过去,你根本没有意识到。”


    沈行月想起来了。当时131来到这个小世界死机了三天,最后只给他提供了气运之子的一个名字,剩下的人物照片完全没有。


    “你当时看到我了?”沈行月忍不住开口。


    和他的告白有关系吗?


    闻彻只是看着他笑。


    他抬起沈行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腔左下方,那里有一颗炽热的心脏不容忽视的跳动,恨不得冲破皮肉,蹦出来让青年看到。


    “步步的母亲当时生病了,那天她挡了叶霁云的道,差点被车轱辘碾伤,你忽然就冲上去拦着了。”


    闻彻有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总能想到那天青年的模样。


    青年在树荫下站着,皮肤白的晃眼,但脸蛋依旧被晒红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把狗救下,跑过来时带着一阵凉风,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叶霁云:“你瞎吗?这么大一条狗躺在这里,你看都不看就要碾下去?!”


    叶霁云猝不及防被拦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也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竟然敢骂我!”


    沈行月冷笑:“怎么,你很牛吗?”


    闻彻当时就在他们一寸之外站着,他先安抚好步步的母亲,再起身结束这场争吵。


    “叶霁云,闭嘴。”


    叶霁云阴冷的攥了一下车把,咬牙沉默下来。


    青年略微瞪大了眼睛,随后皱眉打量着扶着自行车的少年。


    这就是叶霁云?他的任务对象?


    闻彻看着青年一错不错的盯着叶霁云,垂下眼睛。


    就因为他是叶霁云,所以最终会被原谅。


    明明应该习惯的,但是他当时还是很烦躁的抿了下唇,扬声喊来了管家:“把他这辆自行车扔出去。”


    青年诧异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叶霁云不甘心的大叫,管家欲言又止的劝阻……还有青年不可忽视的视线。


    他冷眼看着自行车被手下的人踹倒,抬出去,转头离开。


    “喂,等一下!”


    青年小跑几步,跟上了他。


    闻彻几乎是立刻就定下脚步,转头皱眉看着他。


    “我叫闻彻。”


    青年喘了口气,指尖擦去下巴上的汗珠,抬头看着他:“我叫沈行月。”


    “她是不是不舒服?你如果没有时间的话,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感觉她有点受惊了。”


    闻彻看了他一会,问:“然后呢。”


    沈行月:?


    他歪头表示没懂。


    闻彻沉默了一会:“这不是叶霁云的狗,是我养的狗。”


    “我知道啊。跟叶霁云有什么关系,我是在说狗狗可能受惊吓了,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沈行月又和闻彻说了一遍。


    闻彻慢慢嗯了一声。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时间,你和我一起过去吧。”闻彻说完之后心脏猛地动弹一下,像死寂的冰山忽然迎来了生命中最大的一场海啸。


    山崩地裂。


    他听到青年很爽快的答应:“好啊,我没车,让我蹭蹭你的车。”


    闻彻转身领着他坐上车库里最新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只此一面,已然翻天覆地。


    沈行月还被闻彻圈在怀中,他有些紧张的捏着闻彻的领子,听完了整个故事。


    原来这才是初见。


    可是他根本不记得这件事,结婚之后更是和叶霁云越走越近。


    ……如果闻彻这么早就喜欢自己的话,那是不是有点辜负了闻彻的喜欢。


    他高涨的情绪慢慢降了下来。


    暗室里,婚戒的光亮微微闪动,沈行月不知道说什么,但却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


    这明明是他的告白。


    尽管、尽管他比闻彻晚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喜欢,但是他想要告诉闻彻,自己的爱不是随随便便的,他的爱也拿得出手。


    不比闻彻的少。


    但他总不能告诉闻彻自己做梦梦到过很多次两人亲昵,这一点都不浪漫,闻彻肯定会觉得自己轻浮。


    沈行月小声叹了口气。


    他把脑袋一下一下的磕在闻彻肩上,有点沮丧地说:“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你不要不相信。”


    闻彻看了他很久,最后把他的一缕翘起的头发压了下去。


    沈行月叹着气顺势也扒拉了一下头顶。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自己喜欢你?我会在今后都带着婚戒,也会动笔记下我们的相处,忘记了就回忆……唔!”


    闻彻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用,”闻彻说,“你不用做出任何改变。”


    沈行月:“……我是大懒蛋吗?”


    他的声音闷在手掌心里,嗡嗡的,气息吹拂的痒钻在闻彻心尖。


    闻彻有点想笑,他觉得沈行月特别可爱:“不是大懒蛋。证明一件事是很累的,你只需要全盘接受我的照顾,就是在向我示爱了。”


    第52章 哥夫 领证三年,无儿有狗


    冬天日落早, 沈行月打开床头灯,拉开了床前的柜子。


    就剩下两个套了。


    闻彻在浴室洗澡,隔音太好, 他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沈行月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上,静静想今晚该怎么办。


    椰子鸡还在肚子里, 俗话说保暖思……


    做吗?


    可是昨晚才做过,闻彻拒绝自己怎么办。并且刚刚结束告白, 现在做的话会不会破坏氛围感。


    沈行月:“……”


    棘手。


    他翻了个身, 面朝着浴室门, 过了十几分钟后闻彻光着膀子推门而出,白色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水汽中的肌肉紧致,依稀能看到昨晚意乱情迷中留下的红痕。


    浴巾裹着下面, 沈行月看了一眼, 默不作声推了一下眼镜。


    闻彻走进, 沾着潮气的手移到他侧颊,沈行月呼吸放缓了, 脸颊随着闻彻手掌的移动偏过去——闻彻指尖堪堪擦过他的脸,长指一勾, 把他的眼镜勾走了。


    “睡觉就不要戴眼镜了。”


    镜框放在桌子上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响动,沈行月跟着吐出一口浊气。


    好吧,睡觉。


    他转头拍灭了床头灯。


    昏暗室内, 闻彻解下浴巾,掀开被子拦腰抱紧了他。


    沈行月仰躺在床上,闻彻为了抱他是侧着身子的,脸埋在他的颈窝, 呼吸沉静的一下一下打在他的皮肤上。


    沈行月整个白天都在睡,此刻睡意全无。没有眼镜后的世界更加昏暗模糊,偶尔窗外车灯掠过窗帘,室内会微微一亮。


    他动了动,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闻彻应了一声,他把沈行月搂紧了些,说:“嗯。昨天递给你果汁的那个人,你想怎么处理?”


    沈行月:“……”


    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他随身携带了很多药粉,是让他自己喝掉,还是交给警局拘留,我听你的。”


    “……交给警局吧,”沈行月说,“果汁味道和G港那次很像,背后是什么犯罪销售团伙吗?会不会影响你?”


    闻彻心里一暖:“没什么影响。两次药粉都是G港简家的,他家早年靠买保健品发家,药粉对人体伤害小,催.情作用猛烈,是G港广为流传的一种药。至于简家,你只要不再喝果汁,就影响不了我。”


    “我第一次喝果汁是替你挡刀了呀,”沈行月干脆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盯着闻彻看,“第二次喝是因为你只开一间房,洗完澡还不穿衣服,我喝杯果汁怎么了?”


    闻彻正色:“是,我的问题。你可以喝,只要喝完记得来找我就可以。”


    沈行月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要奖励你。”


    非要我喝果汁才肯那啥,闻彻是不是不行。


    闻彻把脑袋埋在他颈窝低低的笑,他觉得沈行月的一切都很有趣。


    沈行月脖子被闻彻弄的有些痒痒,他扭了一下,又重新仰躺回去。


    闻彻捞过他的腰,追着他又说:“我安排助理去对接叶霁云和新任心理医生了,这件事之后全权交给我的下属来管。”


    闻彻说话时漫不经心地盯紧了沈行月的表情,后者只是懒懒的点头:“可以。那我明天回家把电脑上的资料传给你。”


    是传给你,不是传给下属。


    他们心照不宣的替对方做了抉择。


    谈完正事之后沈行月内心已经很平淡了,他慢慢闭上眼睛。


    也不是很想要嘛。


    好样的,沈行月心想,告白第一天就盖着棉被纯聊天,哈哈。


    他在闻彻密不透风的拥抱里,费了点力气把两只手臂掏出来,继续双手交叠放在腹前,酝酿远在天边的睡意。


    闻彻也不说话了。


    万籁俱寂,两人的呼吸慢慢归于同频。


    闻彻整张脸隐入黑暗,他垂着眼看着青年身上没有消失的痕迹。


    沈行月吃的少,人也瘦。骨骼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皮肉,攥紧的时候会硌手,指印也能轻易留下。


    脖颈、胸前的位置尤甚。


    他的视力比沈行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窗外明明灭灭灯光照过,怀里这具身体的每一寸皮肉上的指印,他都能回忆起是何时弄出来的。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占领这块高地的胜利者。


    闻彻感受身体昂扬的欲.望一层一层堆叠。


    但是沈行月大概已经很累了,闻彻把唇贴在他的肩膀,忍耐着没动。


    沈行月半睡半醒之际,身体慢慢往身边热源上靠,小腹上的手自下而上抬,扫过某个坚硬如铁的东西,无意识地搭在闻彻腰间。


    闻彻闷哼一声。


    宽大的手掌倏地攥紧了青年的腰窝,几乎是在顷刻之间,男人就忍无可忍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压下多时的热意顺着肩膀轰然袭遍全身,同频共振的呼吸在同一时刻乱了套。


    沈行月混沌思绪有一瞬间的清明。


    “乱动什么。”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闻彻的嗓音已经变得低哑。


    他已经克制的松了口,焦躁的一下一下啃咬着牙痕,手掐在他腰窝上巍然不动。


    沈行月:“……?”


    他弓着身体撩开棉被往下看了一眼,立刻“唰”的把被子合上。


    沈行月:“……”


    好家伙。


    “好看吗。”闻彻摸到青年皮肉渗出来的热意,掀开被子翻身压在青年身上,带着薄茧的手一寸寸往上抚,最后停在胸腔附近。


    沈行月的心跳很快。


    他嗅着闻彻身上的琥珀味,别过脸:“不好看,你去穿上,别光着遛鸟。”


    闻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姿势显得他鼻梁很挺,黑暗中沈行月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听到闻彻的声音:“用完再穿。”


    他往下压了压,极具侵略性的身体蒸腾着热气,沈行月下意识抵住他的肩。


    他的力道对于闻彻来说太轻了,简直是迎合。


    ……


    闻彻捉起他的手。


    沈行月一个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只是象征性的蜷缩了一下,表示抗议。


    这种微不足道的抗议简直像是挠痒痒,闻彻看了片刻,对着带了婚戒的无名指咬下。


    层层红痕下的手指上又多了一个新鲜的牙印。


    “所以你洗完澡的那半个小时在想什么?”


    沈行月坚持着没睡,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闻彻把玩着他的手:“在评估。”


    沈行月:?


    塑料袋用牙撕开,窸窣声传到沈行月耳朵里,闻彻重新握上他莹白的、沾了汗的腰窝。


    “评估今晚用几个。”


    不一样味道的液体顺着身体蜿蜒流下,沈行月眼前一黑。


    闻彻竟然买了新的。


    还买了两盒!


    ……


    第二天沈行月还是没能一早醒来,但好在两人在日落之前回了庄园,并补齐了房间里的套。


    临走时沈行月还顺走了闻安的烧烤架,和一大把四季豆。


    他觉得自己烤的很好吃,步步应该会喜欢。


    如果不吃的话也不会浪费,自己也可以解决掉。


    今天已经是沈行月病假的最后一天了。


    回去后沈行月就去楼上的书房收拾资料,打印机在一旁嗡嗡运作,吐出一沓厚厚的文件。


    闻彻借着给他送咖啡,理所应当的赖在沈行月的书房里:“沈医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有的闻助理,有的,”沈行月指指打印机,“帮我分类规整,然后用订书机订起来。”


    很没有含金量的工作,闻彻欣然挽了挽袖子。


    订书机咔嚓咔嚓响,闻彻手臂青筋随之起伏,小臂肌肉绷起时裹挟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沈行月在忙碌的间隙多看了两眼。


    很有劲的手,订文件浪费了。


    手机微信里,科室大群消息叮当响,明天正好是一月一次的聚餐日:


    【李鹏飞:@沈行月,哥,明天聚餐,终于等到你~】


    【赵硕:沈哥康复后入职第一聚!这次别推了,我们都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杨梅:明天我男朋友来江市找我,能带家属吗?】


    【李鹏飞:带!我媳妇也来,到时候按人头A。】


    沈行月没有回应,大家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各自家属身上。


    科室里的人都习惯了沈行月独来独往,只把沉默当拒绝。


    按理来说像沈行月这么孤僻不合群的人,在工作中难免不顺,再不然也会被排挤蛐蛐一通,但沈行月是个例外。


    这个三年前拿着无可挑剔的简历和堪称顶级的证书一脚踏进了他们科室的青年,工作时绝不推脱,坐诊时绝不摸鱼。各类难缠患者看到他,声音自动降下八个度,堪称江市医学奇迹。


    沈医生工作能力强,初来乍到被几个同事提防了好一阵,结果人家转头在主任那里表明了——他只是暂时在此处工作,晋升、学术讨论、聚餐等一切杂事,都与他无关。


    几个同事顿时松了口气。


    没什么利益纠葛,几个大老爷们自然能亲亲热热的逢人就喊一声“沈哥”。


    至于科室的女医生们,早就在沈行月刚来上班的第一天就坚定的站到了沈行月这边。


    沈行月这个人看着冷清清的,日常衣料熨的妥帖,下班后走路都带着清爽的风。哦,人家下班后还有专车接送,单不说价值八位数的车,就连司机身上的西装都是名牌。


    这样的人,简直是苦闷医学生涯中不可多得的清流。


    甚至有人在医院表白墙公开表示:心理科的高岭之花千万别辞职,只要看到他来上班,就觉得哪怕是吸氧守夜班也值了!


    因此他们科室大群里,不论是主任还是规培生,都越挫越勇,恨不得八抬大轿抬着沈行月去聚餐。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们继续水群,不料片刻后,群里从来没发言过的高岭之花忽然发了消息:


    【能带家属的话,我和先生一起去。】


    群里安静了一瞬,无数潜水人员纷纷钻了出来,热烈询问沈医生家属外貌身世,兴奋劲搁着屏幕浓烈的向沈行月扑过来。


    【盗号???】


    【先生的意思是……传言沈哥已婚是真的!】


    【我靠沈哥已婚的事情瞒着谁了,明明是你们都不信。沈哥,哥夫是谁啊到底!】


    闻彻眼神灼灼的看着沈行月,暗示性的轻咳一声。


    沈行月:“……”


    沈行月:“明天就能见面,干嘛在群里介绍?”


    闻彻依旧看着他。


    群里还在疯了般大喊大叫。


    【哥!爸爸!爷爷!沈爷爷!快讲讲你和二爷爷的爱情故事吧,就当喂鸡了咯咯哒咯咯哒!】


    【三年了,哥夫终于想官宣了吗/探头探脑】


    【谁这么牛,在沈哥最脆弱的时候迎难而上,把沈哥俘获了???】


    【我出差不在江市!谁来把我接回去啊啊啊】


    【都别喊,谁有我惨?!我周一刚辞职,你们就能见沈哥家属,凭什么!我不管,明天聚餐我也要来!】


    热热闹闹中,一条新的消息顶了上来:


    【先生闻彻,189,28,德国曼海姆大学毕业,现任闻氏集团CEO,领证三年,无儿有狗】


    刷屏戛然而止。


    短短一行字能把人炸的死去活来。众人第一反应是,难怪能拿下沈哥,这也太他爹的优秀了。


    第二反应是,沈哥他,是赤裸裸的炫耀吧?


    没人吱声,沈行月又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口吻却换了个人:


    【感谢大家对行月的关心,明天我请客,鸿间宴见。】


    鸿间宴,寸土寸金的江市最中心标志性的建筑,一顿饭下来人均三千八,纸醉金迷的代言词。


    群里很久后才陆陆续续开始发言,一水儿全是:


    【谢谢哥夫,祝沈哥和哥夫长长久久!】


    第二天返回科室,沈行月受到了比之前热烈一万倍的空前关注,就连科室主任也笑眯眯地踱步过来:“小沈,身体养的还好吧?”


    沈行月点头,顺势说道:“今晚聚餐,您……”


    “去!肯定去!”六旬老人声音洪亮,“放心,咱们科室都去!”


    恰巧隔壁科室的人跑来拿报告,探头奇道:“谁办酒席吗?”


    沈行月:“……”


    婚都结三年了。


    下午,还有半小时才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这会没什么人,李鹏飞刚把椅子挪到沈行月旁边:“哥,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商业联姻啊?”


    李鹏飞脑子里装了一百零八个豪门故事,沈行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自由恋爱,一见钟情。”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紧接着,沈行月的桌子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


    司机口中很忙的闻总,穿着昂贵得体的西装,手捧着一大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轻轻放在沈行月怀中。


    他半弯着腰,手撑在桌面,沈行月和他对视时能看见他黑色瞳孔中小小的自己。


    花香四溢,闻彻说:“宝贝,我早到了一会,可以坐在你办公室等你下班吗?”


    第53章 酒席 让喝酒吗,老公


    闻彻在他们科室坐了有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沈行月从来没觉得科室这么喧嚣过。


    科室的门吱扭吱扭的响,沈行月打完最后一个报告, 忍无可忍地抬头,和门缝里的三双眼睛对视。


    闻彻饶有兴趣地和他们抬手打了声招呼。


    “现在是下班时间吗?”沈行月报臂,声音冷淡。


    正忙不迟疑准备和哥夫搭话的三双眼睛猛地一哆嗦, 唰的窜跑了。


    连隔壁李鹏飞也猛地坐直了,装模作样的翻弄着眼前的病历本。


    青年冷淡的环视了一周, 强烈威压下终于把一众八卦的视线压了下去。


    闻彻低头压了压嘴边的笑意, 慢条斯理的挑出几只玫瑰, 插到沈行月空荡荡的花瓶里。


    沈行月低头看了他一会,继续敲键盘。


    几分钟后,一只玫瑰没轻没重的挠了一下键盘上修长的手。


    闻彻俯身用气音说:“沈医生,打扰一下。”


    沈行月揪了一下花瓣, 仰脸看他。


    “好看吗?”闻彻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插花工艺, 红玫瑰娇艳欲滴, 在男人怀里静静绽放,沈行月只看到了闻彻被娇花映照下异常英俊的脸。


    “好看。”沈行月声音软了点, 也用气音说道,“你去一边玩, 还没下班呢。”


    “好。”闻彻遗憾叹气,收了花瓶。


    随后他规规矩矩的坐在沈行月书桌一侧,跟个田螺姑娘似的, 娴熟地整理起凌乱的桌面。


    沈行月请假多日,桌面上早就乱的不能看了,复职第一天需要交接的病患还比较多,一打一打的文件积压着没空收拾。


    闻彻动作顺手的很。


    一旁刚刚压下去的人又躁动起来。


    李鹏飞的声音格外大:“哦~嘻嘻嘻!”


    沈行月:“……”


    他面无表情地盯紧了电脑屏幕。


    发梢下的耳朵尖却悄无声息地红了起来。


    闻彻整理的很快, 桌面收拾完后,又坐下来掏出手机。


    下一秒,沈行月桌面的微信图标一闪一闪,有新消息进来。


    【闻彻:李鹏飞的女朋友酒精过敏,不让他喝酒。】


    【沈行月:嗯。】


    【闻彻:你呢?】


    【沈行月:我不过敏呀。】


    【闻彻:嗯。那你让我喝酒吗,男朋友?】


    沈行月敲键盘的手倏地停下,指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倏地蜷了起来。


    他抬头看闻彻,发现对方根本不看他,只是低着头气定神闲地打字。


    微信消息又来了。


    沈行月红着脸转头看电脑屏幕。


    【闻彻:让喝酒吗,老公。】


    沈行月小幅度的在工位上换了个姿势。


    他盯着旁边空白墙面面壁思过了一会。


    键盘声响了很久,沈行月想说的话删删改改,最后说道:


    【哦。】


    ——


    鸿间宴


    科室里二三十个同事,有家属的还带着家属,浩浩荡荡的坐了三大桌。


    闻彻站在人群中心,游刃有余的和大家推杯换盏。但要是真仔细看去,他喝的并不多,只浅浅沾个唇。


    这次聚会全是中餐,一个同事笑着说:“这种高档餐厅,我以为会拿着刀叉吃牛排呢。”


    闻彻倾身和他敬酒,身上没一点总裁的架子:“冬天还是吃中国菜好,热闹。”


    最主要的是沈行月不会胃疼。


    沈行月端着果汁低头喝了一口。


    他打量着鸿间宴金碧辉煌的装潢,越看越觉得像什么婚庆场合。


    沈行月左手边是一个规培生,初生牛犊不怕虎,上菜之前一个健步就挤开了一群老弱病残,稳稳和沈行月贴在了一起。


    实在忍不住,男生拿起手机拍完九宫格之后,悄咪咪拍了一张沈行月的侧脸。


    朋友圈文案他都想好了,就叫【追星成功】。


    结果他刚拍完,一旁的青年就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沈行月很轻的笑了一下。


    规培生慌不择路地关掉了手机。


    “你是想合拍吗,”沈行月抬手整了一下衣领,微微靠近了他,比了个剪刀手,“这样会比较好看吧。”


    青年身上的消毒水味被浅淡的香气遮住,那股不知名的香气随着他的靠近微微一晃,荡漾到心尖上。


    规培生完全僵住了,直到机械的拍完照片才猛地反应过来。


    妈妈,我真的追星成功了!!!


    规培生内心狂魔乱舞,挺起胸膛顶着明里暗里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珍重的把照片打了水印,发了朋友圈。


    规培生激动的手抖,起身夹了两只虾的时候还特意分给了沈行月一只。


    “沈哥,你吃!”


    沈行月对他点了点头,身旁的闻彻戴着一次性手套,从沈行月身前拿起来熟练的剥壳。


    沈行月之前没注意过这个规培生,好奇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规培生刷的直起了腰:“我叫全洲,沈哥你叫我小洲就好。”


    挺正式的感觉,沈行月眼睛里带着笑:“嗯,小洲。你别紧张。”


    全洲狂摇头:“不紧张不紧张。”


    沈行月忍住摸他脑袋的冲动,点点头转身继续吃闻总纯手工剥的虾肉。


    真可爱的小孩,可惜他不知道和他聊什么。


    同事之间拉近距离,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话题,家长里短,学历事业。但这些旁人会津津乐道的东西,沈行月完全没什么想法。


    他像是转来的插班生,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归属感。


    闻彻已经把虾壳剥的干干净净,放到了沈行月的餐盘里,顺势靠近沈行月的耳朵说:


    “沈哥,我也想要合照。”


    虾肉新鲜弹牙,沈行月一口吃掉,小声说:“那你再帮沈哥剥两个。”


    闻彻笑眯眯的:“收到。”


    归属感——


    沈行月慢慢嚼着投喂过来的食物,心想,归属感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全放在一个人身上了。


    “最后一个,”闻彻把虾肉放在他的筷子旁边,“待会喝点汤,不然就要吃撑了。”


    沈行月把弥足珍贵的最后一口认认真真品尝完,咽下后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


    “允许你拍两张。”


    他记忆力不好,如果能有很多的照片,他就可以反复记起当时的幸福。


    ——


    今天的大家都很嗨,沈行月喝着甜汤,看着闻彻起身和大家称兄道弟。


    这是他没见过的闻彻,风度翩翩,谦逊有礼,亲和的让科室的几个男医师恨不得当场和他拜把子。


    “沈哥,闻哥这么好,怎么不早点领出来让大家见见面呢?”


    “对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来,自罚一杯!”


    沈行月还没动,闻彻就已经把酒拦了下来:“怪我前几年工作忙,行月提起来,我实在抽不出时间。”


    他回头冲沈行月一笑:“不过事业哪有家庭重要,我还是想多在家里陪陪行月——今后的聚餐,只要能带家属,我一定准时到。”


    李鹏飞狠狠点头,攥着女朋友的手大声说:“你说的对!这年头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比什么都好!我要不是为了凑婚房钱,早就辞职和老婆双宿双飞了!”


    他女朋友红着脸掐了一下他的掌心:“你小点声吧,没喝酒也这么不着调。”


    闻彻也攥住了沈行月的手心,两枚款式相同的婚戒格外引人注目。


    闻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感叹道:“李兄,我们相见恨晚。”


    第54章 安抚 【已修,新增六百字】……


    沈行月的袖口沾了酒渍, 从包厢出来,往洗手间走。


    他穿的是浅杏色毛衣,吸了酒水后味道不容易散, 沈行月站在水龙头前对着袖口慢慢揉。


    他里面只穿了这一个薄毛衣,又不好脱掉,只能在水龙头下哗啦啦的冲洗。


    洗手间又有人进来, 脚步声沉闷,沉甸甸地停在沈行月身后的位置不动了。


    他抬头从面前的镜子往后一瞥, 一个瘦高的男人, 靠着墙壁直勾勾的和他对视上了。


    沈行月揉洗袖子的手顿了下来。


    是叶霁云。


    小屁孩胆大包天对着他大喊我爱你的模样一瞬间在沈行月脑袋里出现, 沈行月转身,后腰抵住洗手池台面,表情警惕冷淡。


    “有事吗。”


    叶霁云没有在第一时间张口说话,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沈行月的脖颈, 浅色毛衣领口处是遮不住的吻痕。


    他被闻彻碰过了, 叶霁云慢慢抬头, 眼睛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你背叛我……我做了这么多挽留你,你竟然和闻彻滚在一起?”他浑身剧烈的颤抖, 声音猛地拔高,一个上完厕所出来的男人从隔间里出来, 目瞪口呆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两个人,犹豫一下,又进去了。


    沈行月耐心再度告罄。


    “闻彻是我的家人, 我们在一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没等叶霁云再说话,沈行月干练利落地把袖口的水渍拧干,抬脚就走, “让开!”


    家人?!


    叶霁云觉得脑子被雷劈了,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他一个穿越者,把闻彻当家人?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叶霁云身侧的手刚抬起来,沈行月就避嫌似的立刻后撤,与此同时,131得到指令,带着冷冻卡飞了出来,沈行月虚虚一握,抓着卡片劈头盖脸的砸在叶霁云脸上!


    叶霁云的动作戛然而止。


    沈行月一把推开他的肩。


    洗手池离洗手间门口也不过两步的距离,他只需要花上三十秒的时间就能从洗手间走到包厢。


    可现实是他才堪堪往前迈出一步,眼前就浮现浓重黑雾,一步之遥,酒店璀璨灯光完全和他隔绝,无尽黑雾笼罩住了这一片区域。


    隔间唯一的目击者被黑雾一圈圈缠绕着脖子,软绵绵倒在地上。


    目击者沉重的身躯砸在地板,咚的一声,敲在沈行月心上。


    重叠暗影中,他惊骇转头,被拍了一张冷冻卡的叶霁云已经恢复如常了。


    叶霁云脖颈上盘踞着黑雾,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沈行月就认出来了它——系统009 。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沈行月一边想,一边按下祁明的紧急联络按钮。


    无人接听。


    131数据库从来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运转过:“所以我被病毒入侵,是你叶霁云干的?!”


    叶霁云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他只是喘着粗气,死盯着沈行月:“我,我叶霁云,才是你唯一的家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能清晰的看到沈行月颈侧旖旎的痕迹,一个连一个,颜色艳到扎人眼球。


    叶霁云咬着牙说:“你被闻彻骗了,你根本不了解他。我带你走,我帮你离开闻彻,这个世界只有我配得上你,只有我知道你的全部秘密,我们一起慢慢变老,然后去其他世界继续生活……”


    “啪!”


    叶霁云根本没说完,只觉得对方猛地抬手,惊人的力道带着熟悉的清风,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脸颊火辣辣,几秒后转变为剧痛,他能感受到面部肌肉迅速充血肿胀,鼻腔不受控制地涌出鲜血!


    “咳咳……咳咳咳!”


    沈行月眼神从震惊到厌恶,他垂眼看着捂着脸擦血的少年,神情在无尽黑暗中有种惊心动魄的冷淡。


    他单手拎起叶霁云的衣领,一个字一个字放缓了,冷声警告:“闭上你的嘴。”


    “这还是你第一次舍得打我……”


    叶霁云这次还是没能说完,沈行月甩手就再次扇了上去!


    这次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叶霁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黑蛇避开沈行月的手,盘踞在叶霁云肩上,冲他龇牙咧嘴的吐信子,不用沈行月出声,131已经英勇无畏的高高飞起,狠狠砸向了它的脑袋!


    131平常被沈行月搓着当捏捏的柔软身体迅速膨胀,以泰山压顶的姿态再度蓄力砸向蛇饼!


    “吧唧!”


    黑蛇嘭的一声被砸到地面,顷刻之间,黑雾倏地全部消散,一步之外的璀璨灯光徐徐照了进来。


    叶霁云倒在地上,他耳朵眼里嗡鸣,灯光在青年头顶洒落洁白的灯光,为他镀了一层明亮的光。


    青年捻了捻指尖。


    用力过大,手指麻了。


    用了这么大力,一点都没反噬在自己身上。


    叶霁云,真的不是气运之子。


    沈行月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你到底是谁。”


    叶霁云呛出一口血沫,冲着他笑了:“我不告诉你。你倒是自己猜啊。”


    “没这个必要,”沈行月收回脚,最后看了他一眼,“你说你知道我的全部秘密,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我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闻彻,一个是那位主角。霁云,我没空跟你玩。”


    沈行月洗干净手,转身离开了。


    ——


    他重新坐回闻彻身边,闻彻摸了一把他的手心,起身给他盛了热汤,推到他手边,示意他暖暖。


    闻彻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累了我们就回家。”


    沈行月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之子是谁?


    叶霁云为什么能顶替数年,瞒过所有人?


    沈行月不受控制地打量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想起来祁明第一次见到闻彻时的失态,还有叶霁云对闻彻不死不休的敌意……


    闻彻也确实比叶霁云优秀了无数倍。


    但这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说不定也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件事还需要调查。


    可是自己因为一个冒牌货冷落了闻彻三年的事情却毋庸置疑。


    三年,他无视过多少次闻彻?


    这天晚上沈行月一直没怎么笑,他只是躺在闻彻身旁,默不作声的蜷缩成了一个球。


    闻彻把他揽进怀里,把自闭球密不透风的裹紧了。


    闻彻缓慢的用手自上而下的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像撸猫一样,来回几次,沈行月就慢慢平和了下来。


    “我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沈行月声音闷闷的,“一件大事。还错了好多年,让……让有一个人受委屈了。”


    “嗯?”


    沈行月吸了吸鼻子:“大错特错的那种,他肯定很难过。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怎么办。”


    闻彻的呼吸平稳的洒在他的颈侧:“没关系,他会原谅你的。”


    沈行月往闻彻身边挪了挪,把脑袋放在闻彻的枕头上,磨蹭了一会,小声说:“你怎么知道?”


    闻彻想笑,忍住了:“因为我聪明。”


    沈行月默默转身,准备留给聪明人一个冷漠的后背。


    聪明人用了点力气,把沈行月留在怀里。闻彻的声音很轻,带着温柔的安抚意味,说:“原谅的原因是他很爱你,不论你做过什么。”


    ——


    沈行月睡着了。


    闻彻依旧轻柔的摸着他光滑的背,手掌自上而下,从脖颈一摸摸到尾椎。指上有薄茧,痒痒的扫过全身。


    沈行月舒服的贴近他,脸颊肉被压了出来。


    闻彻又等了很久,直到沈行月陷入深度睡眠之后,才披衣下床。


    他去书房,先打开卧室的监控,看着床上的爱人依旧恬静熟睡,才打开了另一个视频。


    是鸿间宴洗手间外走廊的监控。


    九点十分零三秒,沈行月进了洗手间。


    九点十一分,叶霁云随后跟了进去。


    闻安连夜赶来,监控视频他已经看过了,他已经预料到他哥会有多大的怒火,但是等他抬头看去,还是被闻彻眼中森然的冷意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书房寂静到针落可闻,视频里能听到洗手间争执的声音。


    “你背叛我……我做了这么多挽留你,你竟然和闻彻滚在一起?”


    闻彻把鼠标撂在桌面,冷冰冰的盯紧了屏幕。


    叶霁云有什么资格在沈行月身上提背叛。


    整整六分钟,沈行月才从洗手间出来。


    随后,叶霁云踉跄着追出来,一脸是血,站在包厢门口盯了很久。


    闻彻垂目看着视频,习惯性地拨弄着指间的婚戒,短短几分钟的视频,他足足看了十次。


    闻安尬笑一声:“嫂子好身手。”


    闻彻冷眼扫过,闻安瞬间低头闭嘴。


    闻彻把进度条拖到视频最后,看着叶霁云身上斑驳的血迹,半晌才哼笑一声。


    闻安顿时觉得书房更冷了。


    “行月之前没对他动过手,”闻彻轻声说,“我忍了他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闻安被冰冻的脑子慢慢活泛过来,他猛地抬头:“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能动手了?!”


    闻彻指尖轻点桌面:“给我往死里整。”


    “没问题!”


    闻安看着他哥这些年过得这么憋屈,早就想替他哥出了这口气,但闻彻一直压着不让。


    只说再等等。


    他等了这么多年,咬牙切齿地看着叶霁云上蹿下跳在嫂子面前刷存在感,那叫一个郁闷。


    整整三年,终于等上他哥同意了!


    油煎、水煮、切块……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万种折磨那个小鬼的手段了!


    闻安撸起袖子转身要走,却再次被闻彻喊住:“还有件事。”


    “哥你说。”闻安飞快转过身。


    “今天聚餐那盘虾,明天再送来一盘。要原模原样的。”


    “……啊?行,没问题!”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闻安愣了一下,响亮的喊了一声。


    书房和卧室只有一墙之隔,闻彻皱眉看了他一眼:“动静小点。”


    明明庄园的隔音如此好,但青年还真的无意识翻了个身,被子从肩头滑落,瘦削手臂裸露在外。


    沈行月醒了,抬手要抱人却摸了个空,眯着眼打开小夜灯:“闻彻?”


    闻彻立刻起身往卧室走,轻手轻脚把被子给青年盖好。


    夜色浓稠,闻彻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在他淡粉色的唇上烙下一个吻。


    “睡吧,我在。”


    沈行月在他手心蹭了一下,安静不动了。


    闻彻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夜灯的光线,垂落下来的黑色身影严丝合缝地把沈行月包裹在内。


    影子长久的覆盖在青年身上。


    “真乖。”闻彻心情很好的喃喃自语。


    紧接着,沈行月的脸颊被托着移了移,移到他的臂弯处。


    青年的睡颜恬静,两人相拥而眠。


    第55章 爱情 就连闻彻这样将死的人,都能枯木……


    第二天, 手机各大媒体疯了一样,争相传出闻家小少爷紧急被送往医院的视频。


    尽管打满了马赛克,却依旧能看出担架上的年轻人糊了满脸的血迹。


    据可靠消息爆料, 小少爷是被一头白狮咬的。


    在国内豢养大型野生动物本就是违法的,闻家作为江市数一数二的顶尖家族,竟然能出现这样的事故, 一时间引发网友唏嘘。


    这件事不大不小,却忽然炸出了几个匿名账号, 在各大网站举报叶霁云虐待动物。


    照片和视频中的白狮蜷缩在角落铁笼里, 大块大块的狰狞伤口染红了白狮的毛发, 食盆里是一团糊状的不明东西。


    ——小少爷不仅豢养野生白狮,还虐待白狮!


    视频和图片一经发出,就迅速被关注转发,小半天的时间就荣登热搜第一。


    【我不相信, 你们还记得几年前叶霁云回眸一笑的视频吗, 全国初恋脸, 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干出来这种事!】


    【他不是早就塌房了吗……我表妹是他初中校友,说叶霁云霸凌小同学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懂, 但感觉是被资本做局了,盲猜一波是闻家要倒台了】


    【呃, 兄弟们,叶霁云非法豢养野生动物已经实锤了哈,违法就该人人喊打, 虐生更是降龙十八掌!】


    【只有我在想,叶是不是毁容了???】


    视频照片在各大平台被疯转,在大家如火如荼地讨论之时,最先捅出此事的账号忽然被注销了。


    删号、删评、词条消失……


    ——资本的力量!


    众所周知, 网友的逆反心理是最重的,互联网不吃捂嘴这一套,整件事只发酵了十二个小时,就被大家齐心协力推上了风口浪尖。


    连白狮原本的主人都被扒了出来。


    也是一个特别有钱的少爷,姓汤,但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出了车祸,两条腿没抢救过来,全废了。离奇的是,没过几天,他的家里就因为严重贪污腐.败被清查,汤少来不及养伤,就连滚带爬潜逃出国。


    全家都被送进了大牢,只剩他一个残废,在国外苟延残喘,没人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


    闻彻已经很久没来过老宅了,他连大衣都没脱,径直往楼上走。


    叶荷仓促出来迎接,匆匆跟在闻彻身后:“闻彻,霁云可是你的亲弟弟,网上那些话还麻烦你帮忙删掉啊!”


    闻彻推开家主的房门,闻修远瘫痪在床多年,在佣人搀扶下费力起身,疲惫的叹气:“我听说公司的股份也受影响了?”


    闻彻淡淡应了一声,寻了个软椅坐下,双腿交叠,表情淡然。


    闻修远看着他这副样子,想发火却又生生忍下,他竭力保持着家主的尊严:“我们闻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事霁云又没什么大错,你顺手给办了,别让外人看笑话。”


    闻彻推开佣人递上来的茶水,他换了个姿势,以一个更加轻松的姿态往后靠着椅背。


    “当然可以。”


    闻彻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一瞬,勾起了唇角:“想让我出面摆平,就拿东西换。”


    闻修远手里还有稀释过的3.2%的期权。


    闻彻要的,从来都是全部掠夺。


    ——


    这件事被闻彻手下的公关有效控制住了,没有再进一步发酵。


    叶霁云在病床上听到之后,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


    闻彻恨不得他去死,不还是得帮他做事?


    身边的兄弟笑道:“闻彻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做事不管?叶子你就放心吧。”


    “是啊,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叶霁云脸上缝了二十多针,丑陋狰狞的伤口被白纱布缠着,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他的生日离年关很近,新的一年马上要来了。


    叶霁云懒洋洋的啧了一声:“今年没兴致过生日。”


    “那怎么行!生日还是要过的,你放心,虽然汤哥走了,但还有我们,一定把这次生日宴办的漂漂亮亮!”


    说这话的人刚从国外回来,很多事情不清楚,他觉得小时候的玩伴变了许多,只当叶霁云是因为这次受伤,心情不好。


    他没有看到周围人沉默且怪异的表情。


    网上的那些视频这群富二代早看到了,要是放在以前,不等事情变大,他们早就着急忙慌的帮小少爷擦屁.股了。


    但是那头白狮……又在提醒着汤少的那件事。


    汤少对小少爷多好啊,恨不得把家产都分给叶霁云一份儿,可叶霁云做了什么?


    汤少要不是为了他叶霁云,至于去派人撞闻彻的那个男老婆吗?


    叶霁云不但不帮忙求情,还亲自拿着酒瓶把汤少砸晕了,塞进麻袋给闻彻送上门!


    跟了叶霁云十几年的兄弟们好像一瞬间清醒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讨好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少爷?


    吃撑了闲得慌?


    明明闻彻才是板上钉钉的家族继承人……不对,他们为什么对闻彻敌意这么大?!


    年轻有为、不靠爸妈,甚至他还拉动着整个闻家成为江市人人仰望的存在。他们骂了闻彻这么多年,只反反复复说着他“恶心”,但却挑不出来他一丁点错处。


    这对吗?


    无数疑问盘踞在众人心头。


    有些东西在暗处悄悄变了。


    ——


    事情好像可以这么悄无声息地抹去。


    但叶霁云的伤口却没有办法消失。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中沉重的水果托盘砸在病房墙上,昂贵VIP病房的晶液电视“咣”的被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医生惊惧地站在门口。


    “先生,你的伤口是撕裂伤与穿刺伤并存,面部皮肤不可能会和之前一样平整的。”


    叶霁云咬牙时面部肌肉抽搐,伤口隐隐有渗血的迹象,他猛地转头大喝:“马上给我安排祛疤手术!”


    “先生,瘢痕的形态和质地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如果过早进行祛疤手术,会影响最终的治疗效果……”


    “瘢痕?!竟然还有瘢痕?!”


    医生把自己挪到了门后,苦笑点头:“是的,先生。您是严重的瘢痕体质。”


    叶霁云浑身都在颤抖,他手边能砸出去的东西都砸出去了,只能像个困兽似的在房间里踱步。


    忽然,他喊出了身上的黑蛇:“你一定有办法,快帮我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处理掉!”


    黑蛇慢悠悠地摇了摇尾巴尖:“只要有气运,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叶霁云忙不迟疑点头,看着黑蛇趴在他的手心,吸走了一点点金黄璀璨的气运。


    那是他从闻彻身上偷来的。


    十几年前,他在黑蛇的帮助下偷走了大量气运。


    这些气运他们谁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消耗殆尽,只能一点一点的瓜分蚕食。


    他获得了从来没有得到的偏爱和关注,只需要一点点的气运,就足以让全世界的人爱上了他。别人随手抓拍他的路人照片,都能在网络上引发轰动。


    黑蛇告诉他,气运是可以再生的,但是他们能力不够,只能偷走那一次。


    不过也足够了,因为只要一直打压闻彻,他就长不出来气运。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做的很好,可是上次他远远看了闻彻一眼,发现他周身被气运裹挟,闪的刺目。


    叶霁云阴沉着脸,他歪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


    爱情可真美妙,就连闻彻这样将死的人,都能枯木逢春。


    第56章 小狗 我喜欢你


    早九点, 闻安套着一身八万八的西装,转着新入手的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钥匙,迈进了江市金融中心最繁华的商务大楼。


    周围白领纷纷忙不迟疑地朝他点头:“小闻总早上好!”


    闻安像是走进了明星招待会, 笑眯眯地甩了下手腕,把车钥匙往口袋里一塞:“哎,大家早上好!新的一天, 认真工作!”


    说罢,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中施施然迈进了闻彻的办公室。


    闻彻的助理还在汇报今日的行程, 回头一看, 轻轻对闻安点头致意。


    闻彻没抬头,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侧脸,一副冷淡无情的模样。


    他单手敲了一下桌面:“回去敲门再进来。你继续说。”


    后一句是给助理说的,小助理忙不迟疑地把手中的平板划过一页:“下午三点至三点四十,城南供电公司……”


    闻安一边往外走, 敷衍地敲了敲门再进来, 一边心想奇了怪了, 他哥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边当厨娘一边掌舵集团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他拉过椅子坐在助理旁边, 抖着腿听了十五分钟枯燥冗长的《闻总今日行程计划表》,把自己听的一阵渴, 忍不住给自己点了杯全糖奶茶。


    实习生跑腿把外卖送进来的时候,助理才抱着平板退出去了。


    闻彻这才看了他一眼:“赖这儿不走,你很闲吗。”


    闻安还没有胆子敢在闻彻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喝奶茶, 他捧着奶茶杯望梅止渴,微微叹了一口气:“哥,你听到了吗,全公司上下一口一个‘小闻总’, 把我喊得直接降了个辈分——综管部什么时候行动,你给个准话,我眼馋叶霁云手里的股份很久了。”


    闻安也就这几年跟在闻彻身边,才对事业上了心。他年轻资历浅,股份又少,看着光鲜,其实手里没几个存款。


    全靠他哥随手接济。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自从上次他哥出了车祸,一手臂血抱着嫂子在医院两天没合眼之后,他就想争点什么。


    为他哥,也为自己。


    “就今天,”闻彻抬手翻了一下日历,“赶在年关之前解决了。”


    “没问题!”


    ——


    叶霁云的生日依旧隆重热闹,礼物摞了一堆又一堆,他被簇拥在最中央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


    有侍应生弯腰上前:“小少爷,闻总说您的生日礼物还在路上,要迟到一会了。”


    叶霁云已经喝的有些迷蒙了,他皱眉别过头:“谁?”


    “闻总。”


    “哈?”叶霁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在侍应生疑惑地目光中笑出了声,他眼中的恶心藏也藏不住,说,“他有病吧?”


    他猛地推开侍应生:“谁要他送礼!”


    侍应生被推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手掌恰巧按着一个硬物,他飞快起身,视线落在那个手机上一瞬,微微屏息。


    那是一个亮着屏的手机。


    屏幕被摔碎了,但是聊天记录还能看到。


    【叶霁云:我过生日,你来吗】


    对方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复他,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合照。


    照片中一个容颜昳丽的青年靠在厨房门口,微微侧身,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厨房里。


    令人闻风丧胆的闻总系着围裙,居家服袖子挽到手肘,娴熟的单手颠勺。脚下,一只胖乎乎的柴犬摇着尾巴转出了残影。


    侍应生恍惚了一下,退到了后面。


    舞池里DJ乐曲劲爆,他心不在焉地擦拭着酒杯。


    同事奇怪的看了看他:“让你去传个话,你怎么这幅样子?”


    喊了几声,侍应生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笑了笑,说:“我没事。”


    他只是猛然想起一件旧事。


    去年今日,小少爷过生日的时候,照片里这位漂亮的青年中途也赶来了一趟。


    他穿着最低调不过的黑色大衣,路过他时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只停留了几分钟,皱着眉送了礼物,又匆匆离开。


    当时他在门口迎宾,只看到青年刚从里面出来,闻总后脚就赶到了。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整个舞池在闻总到来的一瞬间陷入了死寂般的宁静。


    两分钟后,闻总推门出来,手中拿着刚才青年送出去的礼盒。


    “我靠,快快快看热搜!”


    同事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DJ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拿起了手机,除了漩涡中心的叶霁云。


    他的手机早在生日宴开始时就摔碎了。


    “你们看什么呢?”


    他满身酒气,揽住一旁哥们的脖子往前凑。


    那人赶紧熄屏,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小事小事,哪有生日要紧,叶子,时间不早了,切蛋糕许愿吧?”


    叶霁云被酒精烧红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向餐厅中央十层的奶油蛋糕塔。


    反正他有气运,没什么事是他不能摆平的。


    ——


    【惊!豪门恩怨,亲手弑弟,盘点叶霁云在虐生之路有多丧心病狂!!!】


    晚上,正是所有人下班吃瓜的好时机,微博上的几个大v碰巧今天直播,碰巧在直播中不设防的念出了热搜词条、几个当红爱豆用大号手滑转发,再慌忙撤回、无数企业嗅到风声闻讯上阵,江市金融圈的所有商务大楼,只要是媒体部的,都没能下班。


    闻彻的手机从九点开始就频繁震动,此时手机的主人还在床上辛苦耕耘,沈行月眼睛湿漉漉的,哑声嗓子说:“停,停,歇歇,你手机……呃……啊!”


    闻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掐着他的腿根往自己身上撞,力道温柔又强势,不间断的破开了沈行月的思绪。


    “不专心。”


    沈行月觉得自己是一条被抓上岸的鱼,鱼鳞已经被上下摸的红温了,他躺在摇摇晃晃的床上即将缺氧,眼泪流到鬓边,耳朵里全是黏腻的水声。


    他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泣:“闻彻,我受不了!”


    “你可以的,”闻彻俯身看着他,动作牵连着,沈行月瞳孔又涣散了几分,闻彻话中带着鼓励意味,说,“喊出来。”


    “……王八蛋!”


    事后,闻彻熟练的换下床单,抱着浴缸里昏昏欲睡的沈行月躺在了床上。


    他餍足的让沈行月枕在自己臂弯,随手捞起电话接通:“喂?”


    “闻总,我们的股票一直在跌,本来前两天的事情就已经影响了集团的战略投资,这次若是再强行压下舆论,恐怕……”


    “嗯,知道了,”闻彻漫不经心地应着,用指节去蹭沈行月的睫毛,被反手拍了一巴掌之后,笑着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让闻安把要准备的资料整理好,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亲自解决。”


    沈行月打了个哈欠:“什么事情?”


    “叶荷的第二子胎死腹中,媒体爆出是叶霁云动手让她出的那场意外,”闻彻观察着青年的表情,轻声说,“总归是一家人,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真的看着他锒铛入狱。”


    沈行月清醒了一点,他张了张嘴:“什么?”


    “不管他当年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最主要的是堵住悠悠众口。如今唯一能保住他的办法,就是公开他的精神疾病证明——明天发布会之后,我可能要强制把叶霁云关在精神病院一段时间了。”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沈行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慢吞吞的抬头,发现闻彻也在看着自己。


    公开精神疾病……关在精神病院一段时间……


    他隐隐有种预感,叶霁云进去后,还能出来吗?


    闻彻在他额头吻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


    沈行月移开了视线。


    闻彻笑了一下,但笑意很深,他不容拒绝地把沈行月的脸转过来:“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再放他出来了。”


    他的手依旧干燥温热,指腹摩挲他的脸颊,带着沈行月喜欢的琥珀味。


    沈行月现在才发现,闻彻惯常抚摸自己侧脸的动作,几乎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他的脑袋,让他只能牢牢看着闻彻一个人。


    纵.欲劳累过后的脑袋费力的转着。


    “你会觉得我狠心吗?”


    闻彻指腹压在他的唇上,他不着急听这个回答,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会变成之前的模样。”


    “变成你想象中的完美伴侣。”


    沈行月沉默了很久,久到闻彻以为他要放弃回答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


    “所以你没有犯错,还住了这么多年阁楼?”


    闻彻愣了一下,点头。


    沈行月愤愤地锤了一下枕头。


    闻彻捏了捏他的脸颊肉,锲而不舍:“这不是重点。”


    这还不是重点?沈行月瞪了他一眼。


    “狠心的闻彻是什么样子,会给我做椰子鸡吗?”


    闻彻:“……”这好像也不是重点。


    “会。”但他还是回答了,声音闷闷的。


    沈行月又问:“不狠心的闻彻是什么样子,会在我说停下的时候乖乖停下吗?”


    “……不会。”闻彻把自己往沈行月身上贴紧了。


    沈行月叹息了一声,他把自己继续团在闻彻身上,闭上了眼睛:“那就睡觉吧,狠心的闻彻。”


    闻彻沉默了一会,关掉了床头灯。


    他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好像没得到,他只能皱眉看着臂弯的青年,一个人感受胸口酸酸胀胀的情绪。


    又过了几分钟,沈行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没睡着,和闻彻一样:“我还有话想说。”


    闻彻的心悬了起来。


    沈行月也学着闻彻的手势,单手卡住他的脸,用了点力道让他看向自己。闻彻顺从的随着他的动作把脸贴在自己掌心。


    沈行月就忍不住想笑,黑暗中,闻彻目光幽幽的等着他的回答。


    沈行月两手抱着闻彻的脑袋,莫名其妙的小声说:“小狗。”


    闻彻:“……”


    沈行月连喊了他几声小狗,闻彻忍无可忍:“你睡不睡了?”


    沈行月不说话了,只盯着闻彻看。


    他在黑暗中视物非常模糊,只有凑进了才能看清闻彻的脸。


    闻彻皱眉回视他。


    像是在说,你的回答呢?


    沈行月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不狠心。”


    就这?闻彻依旧皱着眉头。


    沈行月贴近了他,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闻彻伸手去拨弄他的耳垂。


    “好了好了,”沈行月闭着眼睛哼哼,“我喜欢你。”


    闻彻不动了。


    他调整好沈行月乱七八糟的睡姿,望向天花板。


    没几秒他就转头看向怀中青年的睡颜。


    真奇怪,他想,自己原来要听的竟然只是这四个字。


    第57章 吃醋 沈行月,我想问你很久了


    第二天正好轮到沈行月轮休, 没有闹钟提醒,睡醒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昨晚的睡衣被闻彻没轻没重的扯了一下,有一颗扣子松了线, 不能穿了。


    卧室安静无人,青年赤脚下床,浑身上下只架着一副眼镜, 黑色眼镜框架别在耳后,把耳垂衬得愈发白净细腻, 就连耳垂上旖旎的咬痕都更艳了点。


    他现在住的还是自己原本的那个卧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 衣柜里出现了男人的西装, 就连他的书房也被男人占了一半。


    闻彻喊人搬了一张桌子挪到他的书房,自己就坐在沈行月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那种。


    沈行月找出居家服穿上,洗漱洗到一半时忽然想起什么, 转头打开手机, 去找闻彻新闻发布会上的视频。


    视频从闻彻下车开始跟拍, 闻彻人高腿长,步伐迈得很大, 带着凌厉沉稳的气度随意扫了一眼轰然围上来的媒体,不躲不闪地略微抬手, 压下了躁动。


    “诸位上午好,”闻彻低沉的嗓音顺着麦克风挠到沈行月耳朵里,“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本次发布会现场, 我是闻氏集团CEO,闻彻。”


    镜头聚焦处,闻彻高挺从容,腕间名表闪烁微光, 指间婚戒随着闪光灯频频亮起,浅灰色正装与身材贴合,一丝不苟的勾勒出男人精壮有力的身形。


    有些人站在那里,就是天生的掌权者。


    沈行月还叼着牙刷,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屏幕,视线从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往下,一路滑到闻彻骨节分明的指尖,闻声吸溜了一下口水。


    131也来凑热闹:“哥,我觉得你说的没错,闻彻真的很像任务对象。”


    沈行月分给他一个“是吧是吧”的眼神,口齿不清的说:“他很帅,别人都比不上。”


    ——


    叶霁云在一片浓郁的酒水味道中醒来,他慢慢坐起,发现自己竟然在庆生宴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无名火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他起身踹了一脚沙发,沙发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人都死哪去了?!”


    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客厅中回响。


    毫无预兆的,大厅中央的晶液电视亮了,叶霁云皱眉望去,闻彻的身影清晰浮现。


    “谁他爹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闻彻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回荡,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他的脑子。


    “叶霁云的精神疾病证明手续完整,我将会严守国家律法,把叶霁云送往江市第一精神病院做长期治疗……”


    有什么在咯吱咯吱响,叶霁云转了一圈,勉强扶着沙发坐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咬牙的声音。


    闻彻他怎么敢召开发布会!


    他还要继承闻氏家业,闻彻的这次发布会,相当于是把他的所以路都堵死了。


    那帮人本来就向着闻彻,现在恐怕更是……


    叶霁云抓紧了扶手:“黑蛇,黑蛇你在哪?你给我出来!我拿气运给你换,把这件事情帮我摆平了!”


    许久,黑蛇才晃动着尾巴尖钻了出来。


    它慢悠悠地吐着蛇信子:“这件事闹的比较大了,需要很多气运才能摆平。”


    “快点,别废话!”叶霁云已经着急的伸出了手掌。


    他的身体是黑蛇存储气运的罐子,但没有人告诉叶霁云,他这个罐子已经空了。


    黑蛇扑上去吸食殆尽最后一丝气运。


    叶霁云只觉得心头一空,他觉得身体好像被掏了一个大洞,里面是无穷无尽的、沟壑难填的深渊。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你在做什么?”


    黑蛇抬起头,临走前最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再见了,小少爷。”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叶霁云面前。


    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叶霁云再也感受不到黑蛇的气息了。


    “你去哪?爹的黑蛇,你给我滚回来!你说过要帮我摆平的,给我回来啊!”


    他的嘶吼一声高过一声,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晶液电视里的新闻发布会接近尾声,闻彻的声音从容不迫,他站在聚光灯下,直视前方:“闻氏集团始终秉持着诚信、责任和担当的原则,我有信心也有决心通过实际行动来重建大家对我和集团的信任。我将以此事为契机,用更加严谨的态度、更加优质的服务和更加积极的行动,回报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厚爱。”


    “本次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叶霁云两腿一软,倒在地板上。


    昨夜放纵过后的地板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冰凉的、没开地暖的地板寒气逼人,娇贵的小少爷不受控制地一哆嗦,慢慢收声。


    他有点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人都去哪了?


    他们发现了我是冒牌货?


    不,我不是,我才是玩弄世界运行规则的幸运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叶霁云僵坐在地板上很久,久到昨日那位侍应生来打扫大厅,才惊讶的发现他。


    侍应生快步走上前,眼睛中充满了疑惑:“小少爷,您怎么了?”


    “对了!”侍应生指了指又开始重复播放的视频,讨好一笑,“闻总给您送的生日礼物,您还喜欢吗?”


    ——


    “所以,你就主动喝了那个果汁,和闻彻那个那个了?”


    祁明兴致勃勃的问。


    这人失联了数天,终于青一块紫一块的跑到了沈行月面前。


    据他所说,是因为局里出了反叛者,现在局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再不跑就要被打瘸了,于是果断来沈行月这里避风头。


    沈行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祁明,你就是欠抽。”


    他要和祁明说气运之子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歪到了那晚上。


    “我关心一下你们夫夫二人的正常感情生活有问题吗,”祁明想跷二郎腿,但牵动了伤口,又龇牙咧嘴的坐正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什么来着,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是百年后他嘎嘣一下死了,你咋办?”


    沈行月立刻生气了:“祁明。”


    祁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沉默了片刻,祁明没忍住又说:“况且你记忆天赋还被抵押在局里,你不想早日知道自己是谁吗?你有你的路要走。”


    沈行月皱眉要说话,只听门外哐当一声,没关紧的门开了。


    闻彻高大的身影直直站在门外。


    沈行月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起身:“工作忙完了?”


    闻彻身上还是发布会上的那身正装,凌厉、严肃,漆黑的瞳孔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下一秒,一只蒸腾着黑雾的小蛇从闻彻手臂上爬出来,它看着沈行月神情骤变的脸,笑嘻嘻地对闻彻说:“我说的没错吧,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身后,祁明瞪大了眼睛。


    “闻彻,你不要听它乱讲!”沈行月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黑蛇竟然接触了闻彻?它想要做什么?闻彻会不会有危险?


    ……它是不是还在闻彻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


    “你讨厌它?”闻彻果断撕下攀附在手臂上的黑蛇,仍在了地上。


    黑蛇敢怒不敢言,在地板上盘成了一块漆黑的饼。


    “沈行月,我想问你很久了,”


    闻彻冷冷的喊了他一声,他的瞳孔里映着一只局促不安的小人,他盯着小人,感受到胸腔里的怒火越积越高,直到爆炸,


    “——我重要,还是祁明重要。”


    空气凝固,祁明缓缓缩了回去。


    沈行月背着手杵在那,唰的抬起来头:“啊?”


    这对吗?


    第58章 写好了!可以买! 万分感谢大家追更!……


    庄园鸡飞狗跳。


    残血祁明大战黑蛇, 两人半斤八两打的不上不下,重新装修好的八万八的屏风被黑蛇咣的一头撞上,轰然砸碎了八十万的进口地板砖!


    管家惊慌失措的赶来, 祁明敏捷的上蹿下跳,一脸认真的虚空中挥舞着手,管家大惊:“祁先生这是怎么了!”


    屏风倒下的声音过大, 沈行月耳朵还被闻彻捂着,他抓着闻彻的手准备给闻彻找补, 被闻彻冷冰冰的捂住了嘴。


    “唔!”


    “他有病, ”闻彻冷淡的瞥了管家一眼, “损失多少,翻倍给我报上来。”


    说罢,闻彻拦腰抱着沈行月,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 扛着青年就上楼了。


    只留管家原地石化, 震惊的看完了整套祁先生犯病的壮举。


    ——


    沈行月挣扎了一路, 闻彻稳稳的掐着他的腰,反锁了卧室门。


    “闻彻!这么多人看着呢!”沈行月耳朵根全红了, 刚刚楼下至少有二十个佣人被祁明惊天动地的拆家声吸引出来,那么多双眼睛。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他竟然被闻彻像小孩一样揽着腰拖着屁.股抱上楼!


    闻彻皱眉:“你觉得我丢人了?”


    沈行月:“……”


    闻彻不依不饶:“这是我们自己的家, 我为什么不能抱你?就因为有祁明在?”


    跟祁明有什么关系!


    沈行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了,我们说正事,黑蛇都找你说了什么?”


    闻彻还在耿耿于怀, 他瞥了一眼沈行月:“该说的都说了。”


    “什么意思……”沈行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闻彻翻身压在身下。


    闻彻西装没换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青年,眼神锋利,


    “我问,你答。”


    沈行月扯了一下他的领带,淡淡琥珀味萦绕鼻尖,他谈正事的心思一下子淡了下去,乖乖的应了声好。


    闻彻无情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沈行月拍了他一巴掌:“找到气运之子。”


    “嗯,我就是。你不用找了,”闻彻说的干脆利落,“那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啊,”沈行月看了他一会,小声说,“完成你的心愿。”


    “好,”闻彻继续问,“我的心愿是你,你得一辈子待在这里,能做到吗。”


    沈行月的脸慢慢红了,他又忍不住抬头去揪闻彻的领带,闻彻垂眸安静等待他的回答。


    他轻咳一声:“能。”


    本来他就决定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在他和闻彻准备告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把积攒下来的积分都抵消掉,一直滞留在小世界的准备了。


    闻彻看了他一会,沈行月气势又上来了,他在闻彻身下挺了挺胸:“你不相信我啊?”


    “信。”闻彻应了一声。


    他忍住一切冲动和欲.望,呼出一口气。


    "那这个事情就解决了,"男人撑起手肘,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许,“接下来你要和我交代清楚,祁明算是你的什么人。”


    “在某一个世界结交上的朋友。”


    闻彻冷笑一声:“朋友?他很了解你吗?他尊重你的喜好了吗?”


    “……”


    懂了,闻彻听到了祁明的那些话。


    沈行月有些想笑,他抬手去勾闻彻的脖子,没想到落了空,闻彻往后一仰,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薄唇抿着,眉眼中压着燥意,好像非要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想到闻彻会发这么大的火,蜷起指尖:“闻彻?”


    闻彻冷淡但迅速的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阳台的门开着,凉风灌了进来,沈行月往闻彻火热的臂弯凑了凑,像只猫一样抬眼默默观察着闻彻。


    一秒、两秒、三秒。


    闻彻忍无可忍,取下他的眼镜扔在一边,咬牙切齿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总这样看他,谁受得了。


    沈行月在黑暗中,听到闻彻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


    “从今以后,你的任务对象是我,你的积分和业绩与我的心情同步挂钩,不论是祁明还是你的其他朋友,都无权干涉你的工作。”


    “所以,”


    “请、你、优、先、考、虑、我。”


    ——


    沈行月再次下床,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他把又崩了线的衣服搭在椅背,接过闻彻递来的新衣服,慢吞吞的系扣子。


    他脸上的热意没下去,浑身也没什么力气,闻彻看不下去,走上来替他扣上所以的衣扣,遮住了他胸膛凌乱的吻痕。


    沈行月坐在床沿上,男人半蹲在他面前,宽肩上有几个泛红的牙印。


    某个始作俑者装作看不见,顺势把脑袋搁在那处,低声抱怨:“我没脸下楼了。”


    闻彻偏头吻他的侧脸:“他们不知道。”


    “怎么可能,”沈行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明显啊,都哭肿了。”


    闻彻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忍不住皱眉:“怎么总哭,每次都是先把你伺候舒服,还一个劲掉眼泪。”


    沈行月瞪大了眼睛:“谁要你伺候,我明明说了我要自己动,你每次都答应的很好,结果每次都食言!”


    “你力气太小,我帮帮你,”闻彻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你自己动吃的太少了。”


    沈行月:“……”


    他已经尽力吃了!


    有些人能不能反思一下自己,明明是他太大了!


    闻彻这时候就开始假装听不见了,他揽着沈行月亲了又亲,堵住了沈行月的抱怨,没忍住把手钻进他的衣服下摆,去摸他光滑的脊背。


    闻彻手指上的薄茧贴着肌肤,一阵酥痒,痒意顺着脊背传到后脑勺,沈行月声音小了下去。


    闻彻真的很黏人。


    沈行月懒洋洋的想,堂堂闻总,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事后还要黏着自己一个小时才能离开,热搜一定瘫痪。


    他们相拥很久,从床沿滚到床上,面对面望着彼此。


    昂贵的西装被随意丢在床下,沈行月看了那团布料一眼,飞快收回视线。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捉弄大色鬼,他当时怎么想的,让闻彻穿着正装……


    现在好了吧,那些液体洇在上面,他怎么好意思让下人手洗?


    闻彻的情绪已经发泄了出来,他看着睫毛忽闪忽闪的青年,餍足的去捏沈行月脸颊的软肉。


    “祁明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天他拆我们家的损失,要双倍偿还。”


    沈行月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闻彻手中的力道重了些:“你在想什么?”


    沈行月一开始没说话,闻彻挑高了眉,不满的喊了一声沈行月的名字。


    沈行月的脸慢慢红了,他摸了摸闻彻的喉结,和刚刚自己用力过猛,扯紧了领带留下的红痕,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害羞:“嗯……嗯。”


    答非所问。


    闻彻探究的抬起了他的下巴:“嗯?”


    “以后这样那样的时候,要挑个便宜的衣服,”沈行月挠了挠脸颊,“不然就太浪费了。”


    闻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沈行月不说话了。


    闻彻的笑声格外明显,直白又清晰的钻进他的耳朵眼:“你喜欢我穿着衣服啊?”


    “放心,家里衣服多的是,你想要我穿什么,都可以。”


    “就连围裙,我也……唔。”


    他没说完的话被沈行月一把捂住了。


    ——


    祁明最终没有白白丢人现眼,成功捉住了黑蛇。


    没能喘口气,就被闻彻不容拒绝的邀请到了书房。


    书房门当着沈行月的面关上了。


    沈行月第一次在闻彻书房门前碰了一鼻子灰。


    没他该干的事,沈行月闲人一个,跑去厨房觅食。


    他打开冰柜,本意上是想找两颗青菜,没想到鬼使神差的,发现了酸奶。


    心中微微一动,他拉开冰柜最下面的抽屉,果不其然找出了冰激凌。


    每年冬天,他都有一两天嘴馋的时候,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吃几口冰激凌,不仅能浇灭和患者沟通时的怒火,还能提神醒脑,简直是冬日不可多得的消遣。


    不过自从闻彻镇守了厨房阵地之后,他入口的每一根菜叶子都得经过闻彻首肯,于是今年刚入冬时囤的几盒冰激凌也就被遗忘在了冰柜深处。


    不过现在……他抬头观察了一下紧闭的书房门,权衡一秒,飞速拿出一盒冻得梆硬的冰激凌揣进怀里。


    131蹭的一下子就弹了出来。


    “哥,换一个换一个,我想吃香草味的!”


    沈行月小声嘘了一下:“你去闻彻书房门口蹲着,我待会吃完给你留一半。”


    “没问题!”


    131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他很少来闻彻的书房,一般情况下,这个NPC……不,这个气运之子会跑到他哥的书房里,一待待上半天。


    闻彻竟然真的是气运之子,131左右看了看,把自己挂在了走廊的壁灯上。


    他勾着头往一楼看,发现他哥快步走进了步步的房间,锁上了门。


    一盒冰激凌而已!


    131一面叹息婚姻到底给他哥带来了什么,一面凑近了墙面去听里面的谈话声。


    “我们都不知道他以前的经历,他执行过那么多的世界,万一在你出现之前……你别这个表情,我害怕!我是实话实说,一切都要做好最差的打算。”这是祁明的声音。


    “没什么是最坏的打算。”这是闻彻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啊?131一头雾水,他把脑袋再次往墙上凑了凑。


    “……他如果要爱别人,那我也认。只要他能想起完整的自己,那个人是不是我不重要。”


    “真的?你可以为了他牺牲这么多?”


    131也屏住了呼吸。


    寂静中,闻彻说,


    “我只希望他快快乐乐的,就足够了。”


    第59章 平安锁 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他们结婚后的第三个月, 沈行月又一次爽约了。


    他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青年正在医院加班:“啊?不好意思闻总,我忘记了, 稍等我半个小时。”


    又忘记了。


    “你在哪里?”


    “医院,”对面的青年顿了顿,“我加班。”


    又加班。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是要和工作过一辈子吗?


    “不用来了,时间不早了, 下次再约。”


    他冷声挂断了电话。


    闻彻很烦闷的从餐厅起身往外走, 服务员讶然跟上:“先生, 您一口都不吃吗?”


    闻彻头也不回地说:“全部撤掉,刷卡。”


    闻彻冷着脸上车,司机问:“闻总,回家吗?”


    回什么家, 家里又没人。


    闻彻不耐烦地别过头, 车窗外高楼鳞次栉比, 万家灯火通明,他的身形隐在车内, 阴沉沉的。


    “去他的单位。”


    没说是谁,司机却了然点头, 往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去。


    ——


    任谁被频繁爽约,都得一肚子火,况且闻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步子迈的大, 风风火火的上了电梯,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默默挪到了墙根。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闻彻先一步迈出去,身后两个小护士小声议论,声音飘到闻彻耳朵里。


    “新来的那位沈医生,还在加班打报告呢。”


    “啊?那不是规培生的活儿吗,他怎么……”


    “你没听说啊?他今天忘记开会了,被主任一顿训,说让他自己打报告,所有的搞完才能走!”


    “咱主任真狠,不过沈医生忘性这么大吗,还好只是忘记开会,要是忘记给病人开药,那就完蛋了。”


    闻彻皱眉往后看了一眼,那两位小护士已经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他站在沈行月的诊室外,门没关,青年伏案忙碌着,鼻头红红的。


    闻彻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就散了。


    他哭了吗?


    也不知道他的眼睛会不会难受,闻彻慢慢蹙眉。


    他敲门走进去:“还有多少工作要忙?”


    沈行月在一堆报告中抬起头,果不其然,青年刘海下的眼睛也是红的,说话时鼻子嗡嗡的:“闻总,你怎么来了?”


    随后又补充道:“还有一点点,五分钟!”


    沈行月脸皮薄,他飞快带上口罩,遮住了自己的情绪。


    闻彻忽然有些懊悔,他为什么要和沈行月置气。


    他静静的看了会青年七手八脚打报告的模样,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闻彻推门进来,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给你点外卖,想吃什么?”


    青年的眼睛明显亮了:“都可以,我想喝甜粥。”


    于是当晚,沈行月坐在诊室里,吃上了一份超级豪华的外卖,和很多款不同食材的甜粥。


    闻彻起身给他揭开外卖盒,看着他喝完了三碗粥,一大盘鲜炒鸡。


    闻彻的火气彻底没有了,他甚至有点想笑,原来看着冷冰冰的的沈行月,吃饭时竟然这么虔诚。


    也不说话,也不刷手机,就双手捧着粥,一口一口慢慢嚼,慢慢吃。


    原来他喜欢喝甜粥。


    闻彻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沈行月一点点。


    “吃好了?”闻彻语气轻松,“跟我回家,你该休息了。”


    他出去点餐的功夫,已经让助理联系了沈行月的科室主任,今后不会再有人来为难他。


    “好,”沈行月把电脑上贴的便签纸撕掉,匆匆写了个新的贴上,“我写一下明日要做的事情。”


    闻彻大致扫了一眼,皱起了眉。


    沈行月:“我之前出过车祸,记忆力时好时坏,只能这样提醒自己。”


    “不能治好了吗?”


    “大概率……不可以了。”


    闻彻清楚的捕捉到青年眼底的难过,那份难过闻彻记了三年。


    ——


    沈行月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喂?”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着。


    沈行月的冰激凌还剩几口没吃完,他咬着勺子催促了一声,电话那头才终于有了动静。


    “沈行月,你不来看看我吗?”


    这道声音粗粝、低哑,沈行月愣了一下,才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叶霁云?”


    对面猛地传来几声颤抖的气音:“是,是我,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精神病院!我根本就没病,你为什么要帮闻彻搞我?”


    “……什么意思?”


    “那些复诊资料只有你手里有,为什么会出现在发布会上?沈行月,我那么喜欢你,我恨不得为了你去死,你——”


    沈行月把嘴里的勺子插进冰激凌,声音冷了下来:“为了我去死?那我现在要你去死,你死掉好了。”


    叶霁云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情绪即将失控:“该死的是闻彻!有病的是闻彻!你为什么偏袒他,我只是——”


    沈行月又打断了他:“你只是什么?你是一个偷走了闻彻数十年幸福的小偷,叶霁云,你总要为这些年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的。”


    “你给我打这通电话,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是闻彻擅自动用了我的文件,”沈行月垂眸看着手上的婚戒,说,“那我也告诉你,我不在乎闻彻做了什么,因为我喜欢他。”


    “我只喜欢他,你不用和我浪费口舌了。”


    电话那边慢慢响起巨大的抽泣,好像下一秒,对方就会背过气去,他尖声道:“就因为他是真的气运之子?!沈行月,你没有心,你当时承诺永远留在我身边,现在又说你只喜欢闻彻,你根本就是在骗人!”


    沈行月干脆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继续吃冰激凌。


    131飞回来时怪怪的,沈行月把剩下的半盒香草味冰激凌递给他,探究地看了他两眼:“怎么了?”


    131含糊其辞:“没怎么呀。”


    他刚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不知道怎么跟他哥开口。


    他前脚刚刚飞过来,后脚闻彻就推门进来了。


    131唰的躲了起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沈行月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闻彻没去管那个奇怪的荧光绿团子,他径直揽过沈行月的腰,低头把一个平安锁模样的东西挂在了沈行月的脖子上。


    这个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摸着冰冰凉凉,模样看着圆圆胖胖的,很可爱。


    沈行月揪着平安锁看:“?”


    “祁明给的,说有妙用。”


    “什么妙用?”沈行月没看出什么门道。


    “这是一个锁,”闻彻点了点他挺翘的鼻尖,“会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沈行月被逗笑了。


    他抓着平安锁看了一会,轻咳一声:“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他很小声的补充:“不骗你。”


    第60章 第一个世界 闻名于世的闻,响彻云霄的……


    沈行月觉得那个冰激凌有毒。


    他吃完那半盒冰激凌后脑袋晕晕的, 特别想睡觉。


    闻彻问:“不舒服?”


    他佯装坚强:“舒服,很舒服。”


    闻彻欲言又止,最后嗯了一声, 抱着他回了卧室。


    “不舒服就睡会。”


    “我舒服,舒服的很。”沈行月脊背触碰到床单的一瞬间,眼睛就睁不开了, 但他还闭着眼睛嘴硬说道。


    闻彻:“……”


    他从沈行月的口袋中捏出荧光绿团子:“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


    131大惊失色:“没吃没吃,冰激凌全是我吃的!”


    闻彻盯着他, 啧了一声。


    131瞬间闭麦。


    闻彻把他重新塞进沈行月的口袋。


    “不是冰激凌的问题, 是他在接收记忆, 睡一觉就好了。”


    闻彻难得解释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131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好像说漏嘴了……闻彻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对他哥做什么的吧?


    ……还有,闻彻为什么这么自然的就从口袋里把他捏出来了?


    他正神经兮兮的想着, 房门开合, 闻彻又走了进来。


    131马上钻进了口袋最深处。


    闻彻把他哥扶起来, 哄着他哥喝了几口热水,又喂了他一粒胃药, 才起身回了书房。


    “……”


    气运之子对谁都冷的吓人,唯独对他哥, 当宝贝一样对待。


    ——


    沈行月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个新人穿越者,去的第一个小世界是个丧尸遍野的末世。


    没有食物可以充饥。


    他找了任务对象三天, 没找到人,反倒是把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


    饿到最后,他捂着肚子狠狠瞪着楼下的丧尸,心想, 这人要是再找不到,他就干脆跳下去被丧尸咬掉脑子得了。


    这也太饿了!


    “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任务对象是在一个人类基地里,只要我取得他的信任,就能加入基地,混口饭吃对吧?”


    “没错!”


    于是沈行月用最后十个积分,兑换出了任务对象的行动路线。


    他刚哄好自己可以抗住饥饿完成工作,就悲催地发现按照这个行动路线走,必须要穿过一片丧尸潮。


    沈行月:“……”


    他不确定的问131:“我们不是走的救赎路线吗?”


    谁家好人上来就要杀出重围、在丧尸嘴里讨生活啊?!


    然而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当晚深夜,沈行月找了辆摩托车,扣上头盔,嗡的一声冲进丧尸潮。


    一连串的丧尸在他车轱辘后面狂追,摩托车车灯黯淡,前路看不清楚,只能看得到弥漫的黄沙,和前路无数只被声音吸引而来的丧尸。


    沈行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他把车把手拧到最大,压着丧尸的脑袋一路嗡鸣,风驰电掣地骑到立交桥上,只要穿过这座桥,就能找到任务对象。


    他只要成功找到任务对象,就有积分奖励,就能让131帮忙处理这些丧尸。


    131紧张的在他衣兜里汇报:【距离任务对象还有四公里!】


    沈行月猛地加了一把油门,前路可期!


    夜色浓稠,丧尸此起彼伏的吼叫声格外响亮,立交桥很长,沈行月眯起眼睛,只能看到桥对面站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


    是谁?


    他脑子里刚刚浮现这个疑问,下一刻,一只蹲在金属护栏上的丧尸找准时机,猛地迎面扑向摩托车上的沈行月!


    沈行月:!!!


    他车把一转,摩托车不受控制地抖出了一个S弯,油门脱力松开的下一秒,身后的丧尸咬到了他后背鼓起的衣服。


    只差几毫米的距离,他的皮肤就会被丧尸锋利的牙齿咬破,然后在三分钟之内迅速失去意识,成为丧尸大队里的一份子。


    他后背忽的惊出一身冷汗。


    身后有沉闷的碰撞声传来,那些丧尸一个接一个的顺着同伴的力道,拖住了他的摩托。


    131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哥,快跑啊!”


    跑不了。


    他已经三天没进食了,不可能弃车跑路,他的运动细胞他自己清楚,没跑两步就会被追上吃掉。


    他深吸一口气,取下头盔砸向身后紧咬着自己衣服的丧尸,毅然决然跳上护栏,从立交桥上跳了下去!


    一片混乱中,跟个石头一样杵在桥尾的男人动了,他腿很长,迷彩裤下遮盖着强壮有力的肌肉,跑过来时一枪打爆摩托车的油箱,单手翻身,跟着他跳了下去!


    沈行月像个小石子,咚的一声隐入汹涌的江河。


    耳朵灌水的上一秒,男人破水抓住他手腕的动作随着131的提示音一起到来:


    【距离任务对象还有0公里!】


    ——


    沈行月醒来时,鼻腔和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


    那个所谓的任务对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椅子太小,男人的长腿收不住,随意的交叠在椅前。


    他等沈行月止住咳嗽,终于忍不住匪夷所思的问:“你不会水,为什么往江里跳。”


    沈行月:“……”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水,关键是跳江能留全尸,在桥面上只能被吃。


    但这话怎么能对脆弱的任务对象说呢?


    131告诉过他,任务对象的精神情况堪忧,而他沈行月,是肩负着使命和任务拯救任务对象的!


    他自动把任务对象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形象,虽然现实和想象有些出入,但是他还是装作沉稳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搭腔。


    男人没等到床上的青年回应自己,看了他几眼,把手边的一碗稀粥递给他。


    稀粥的味道特别一言难尽。


    沈行月只喝了一口,就默默的放下了碗。


    他现在觉得自己还能饿两天。


    男人皱眉,也不嫌弃,接过他的碗低头喝了一口:“就这个味,怎么了?”


    “……没什么。”


    有饭吃就不错了,这世道,轮得到他来挑剔吗,沈行月小声叹了口气。


    男人咂摸过来:“你觉得难喝?”


    “食堂掌勺的大叔被丧尸咬了,这是我煮的。”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糖果,撕开放进他的碗里:“就这样,将就喝吧。”


    稀粥温度没有很高,糖果融化的并不快,粥还是奇怪味道的粥,但因为知道碗底有一颗糖,他就能咽下去了。


    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格外甜,糖块软化了,被沈行月抵在舌尖,珍惜的舔了舔。


    男人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枪,一圈一圈的在掌心打转,看着他喝完了,才起身准备去刷碗。


    沈行月吃了饭,说话也有了力气,他提高了声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水流声哗啦啦,男人穿着迷彩服低头三两下把碗刷干净了,说:“我叫闻彻。”


    “闻名于世的闻,响彻云霄的彻。”


    闻彻。


    沈行月猛地惊醒了。


    入目是一片漆黑,床头灯没开,根本判断不出来时间早晚。


    闻彻的呼吸在他颈间,沈行月推了推他:“闻彻。”


    黑暗中,男人应了一声:“做梦了?”


    是梦吗?


    沈行月用力回想了一下,他不确定地说:“我梦见了一个人。”


    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了,沈行月浑然不觉,只是边头脑风暴,边去捏闻彻手臂上的肌肉。


    过了会,闻彻把他的手拿下来了。


    沈行月:?


    闻彻手掌卡着他的手腕,问:“梦见谁了。”


    “你。”沈行月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想这个梦的后续。


    闻彻沉默片刻,拉开了灯。


    他面色古怪,沈行月没戴眼镜,眯着眼抬头看去,说不清闻彻脸上是高兴还是庆幸。


    他一无所觉的抬了下右手,手腕一挣,感受到了阻力。


    他垂眼往下看,手腕上缠了一条领带,打的是死结。


    领带的另一端,在闻彻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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