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天浮梁的雨尤其多。
时值傍晚,日头已落,午间突降的暴雨如今已经细如毛发,如烟似雾,将西山居的青瓦檐角洇成深色,也将秋老虎的热气吹散。
莫惊春倚在二层的雕花窗边,指尖摩挲着那块泛着青光的彩釉水牌。水牌不过掌心大小,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圆润,但上面“清直”二字依旧清晰可辨,在雨光中泛着特有的青色光泽。
“姐,你看这釉色。啧啧......”莫惊春将水牌举到烛火前,火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瓷片,在她掌心投下一片流动的青蓝,“这釉色多纯正,青中带紫,像是能掐出水来。还有这青上的五彩,匀称细腻,画工也好的出奇。不过就是这五彩......”
莫惊春用指甲扣了扣水牌,这烧釉有点奇怪啊,这似乎......似乎不是釉上彩!
“姐,再拿个烛火过来!”莫惊春大喊。
莫恋雪放下手中的锔钉,端起自己面前的烛火放到莫惊春面前,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说道:“这也是吕家身份的水牌吗?!好像和吕竞岩的那个挺像的。这是跟着那信送来的?”
莫惊春点点头。
就在昨夜,有人将一个竹筒扔入晴釉巷的续物山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瓷水牌和一份信札。
莫惊春将水牌翻来覆去的看,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想法。
“姐,我记得你说过吕家可以调制出形同无色的青釉是吗?!”
“没错,吕家青彩釉之所以出色,就是他并非是在白瓷上作画,而是青釉打底,且五彩色久烧也不退。”
莫恋雪点头回道。
莫惊春心里有底了。
她想起不久前吕竞岩的话,他说他们吕家青彩釉的配方是口耳相传,他因为太小,父亲并没有传给他。
当时莫惊春还有些奇怪,此时她却突然有些明了了。
不过,她还需要确定一些事,但前提是她需要看看吕家制作的瓷器,最好还是拿手的青彩釉的瓷器。
这一点儿,有点难。
吕家没得“官”字号的时候,瓷器虽然也对外卖,但青彩釉的瓷器也做的不多;在他们家得了“官”字号后,所制瓷器再不对外,而之前的瓷器价格也定然升高,一般人根本买不到。
后来又传出他们家获罪乃至灭族的消息,吕家瓷器肯定是跟着水涨船高,市面上恐怕连流传的都没有。
“得想想办法......”
莫惊春摸着水牌喃喃自语。
“什么事要想办法?!”
“我想看看吕家青彩釉的瓷器......”
莫惊春下意识回答莫恋雪的问题。
“吕家普通的瓷器,让爹问问老顾客可能还能找下一两件让你看看,青彩釉的,恐怕没有,毕竟这是吕家秘方,他们也很少做。不过......”
莫恋雪突然对着莫惊春挤眉弄眼,“你去找表哥,表哥门路广,你要开口,肯定给你找下。”
莫惊春还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莫恋雪的话,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我明日就去找沈三爷。”
而且信上说在下次黑市的丑时三刻相见,她可没傻到自己去,所以这就需要赵大人的帮助了。
将水牌和信件放好,莫惊春蹦蹦跳跳的去厨房,菜粥的清香她已经闻见了,还有酸辣土豆丝的那股子窜味。
第二日一早,莫惊春吃过早饭就去了驿站。
沈三神色严肃的收好水牌和信件,立刻就启程去找赵无眠。
这一等又是几天,直到黑市开启的前一夜,沈三匆匆送来口信。
......
子时三刻,莫惊春轻轻打开后院角门,发现赵无眠已经在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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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夜居然穿着黑色曳撒,脸上也带着半边黑金面具,手抱刀环在胸前,背对角门站立。听见开门声,转头见莫惊春出来,微微颔首。
不知为何,莫惊春觉得他隐藏在黑金面具下的薄唇在笑。
两人来到码头,沈三和沈七已经在等待,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同样装扮的姑娘。唯一不同的,是这姑娘没戴面具。
“小九儿,带着莫小姐去换衣服。”
赵无眠一上船就说道。
那姑娘嘿嘿一笑,圆圆的杏眼变成半圆的月亮。
“莫小姐,跟我来。”
莫惊春本来就是求人办事,自然是听从安排,她立刻跟着这个叫“小九儿”姑娘走入船舱。
船舱有个小房间,沈九当先进去,莫惊春紧随其后。
“莫小姐,今日我们替窑务司去巡查黑市,这套衣服你换上。”沈九指着桌子上的一套衣服简单解释道。
这套衣物从皂靴到长刀皆备。
见莫惊春已经明白,沈九指指门又说道:“我就在外面,有需要就喊我。”
莫惊春做了一个福礼:“多谢九姑娘。”
片刻后,莫惊春穿着修身的曳撒出来,手里握着长刀。她的头发也让沈九重新梳了,是简单的高马尾,飘着黑色的发带。
赵无眠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从沈三手里拿过一个东西递给莫惊春。
“戴上。”
莫惊春伸手接过一看,是同样的半脸面具。
“赶快戴上,我们快到了,而且,已经有耗子盯着咱们了。”
赵无眠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河道转角处几个可疑的身影,“我们从东门进去,那边距离约定的茶肆最近。”
与此同时,沈三拿出写着“窑务司”的灯笼挂在头的旗杆上,抱着刀就那样大大咧咧的站在灯笼下的光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