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女士：工作暂停，我去接！
时间比较紧，尾生打车去的市里，三百八十块钱花得她心都在滴血，乌丞终于不用挤大巴，一路上睡的四脚朝天。下车时叫不醒还得人抱，尾生假笑着付款，又扣它四百生活费。
扈女士一路小跑过来，尾生将鸟塞到包里上前，笑眯眯地扶住对方：“您怎么还到大门口接我啊？”
扈女士当然是怕招生办的老师们先逮到尾生，她有很多话要交代，两人先去食堂吃饭，边走边聊，多是关于各个学校开出的条件和专业前景之类的。
说着说着，扈女士突然问：“家里那边的事处理好了么？”
主要是怕她分心，本地没有顶尖的大学，如果不能在开学之前解决浩然实业的事，到时候她人在外地，就是鞭长莫及，事情会完全脱离掌控。
尾生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出门前她碰上张浩轩了，对方像是特意来堵她的，站在巷口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开口就问她怎么还敢出门。
“你就不怕回来之后房子都被我推倒了？”张浩轩穿着尾生不认识的昂贵潮牌，居高临下地睨她。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过去很久，大抵是三年前，尾生去他家找人被门卫打了那一次，她被丢在路上，而他开着摩托从她呼啸而过。
尾生面无表情跟他擦肩而过，语气淡淡：“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你拽什么拽？张……，那谁他俩是不是你杀的？你手段很高啊。”
听着像是带录音笔诱导对方时会说的话，但人本来就不是尾生杀的，她不需要想太多：“当然不是。但我身上有神灵庇护，你要不信，也可以来试试。”
尾生说完就走了，一路上都在为这件事生气，别看她表面上淡定自若，实际上气得快要咬碎后槽牙，恨不得拿神力轰他。
她瞬间的阴霾没能瞒过扈女士，但这事叫人怎么说呢？扈女士担心地看着她。
“没什么，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尾生回过神来去打了两人的饭，暑假学校里人少，多数是为了教研留下的老师，看到尾生纷纷过来打招呼。
尾生对学校里的老师还是很尊敬的，过去的三年，就是这些人，一个连一个，撑起了她的生活。
两人接着闲话：“崔小莲的成绩也不错，虽然比不上你，但普通大学是够用的。就是……唉……”
有那样的父母，外人能有什么办法？扈女士说着又把话题带开，她问尾生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条件，专业奖学金之类的都大差不差。
尾生想说自己需要一间单独的宿舍，毕竟她的大学注定与其他人不一样，独居方便，也省的神神鬼鬼的吓到室友们。
最终还是没说，扈女士不喜欢她太孤僻，到时候单独租房子好了。
“我没什么额外的要求。”
紫光大学招生办的老师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毕竟上午见的那个要求把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带过去，这真是……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好事，毕竟旁边还有其他学校虎视眈眈，你没需求他更难对症下药啊！
首都两所老牌顶尖高校的人都在，还有来碰碰运气的老三老四，办公室里一大群人吵的是不可开交，开出的条件也是节节拔高，互不相让。
吵到最后，尾生一开始心底的打算都快动摇了，但好在距离填报志愿还有十几天，这其中的时间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去首都！明天就走！等你到了地方就知道该怎么选了！”紫光招生办的赵老师一锤定音，他就不信了，看见紫光她还能不动心？
没人能拒绝紫光！没有人！
剩下的高校一看：怎么就你学校好啊？看就看！谁怕谁！
推拉了整个下午，尾生全程接收信息，结束的时候感觉比直播还累，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学校，利落的短发失去了平日里的光泽。
“晚上请你吃点好的……”
话未落，乌丞唰地睁开双眼。
叮——
清脆空灵的铃音像从脑海深处响起，尾生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她循声望去，路对面灯柱下，站着个男人。
他身姿高挑挺拔，穿一身落拓的白西装，带着笑轻轻挥手，铃音就又响了一声。
地府来人了。
尾生也笑着跟他挥手打招呼，然后耐心等到红灯变绿灯才一路小跑过去，她在他身前站定，伸出手去：“你好，龙尾生。你是白……？”
乌丞飞在旁边，惊恐地看了她一眼，抬起翅膀就扇她肩膀：“啊啊啊啊啊啊你在干嘛！”
“我跟他打招呼啊。”
“谁教你这么打招呼的？平辈论交那对么！”
“我查过地府的权利架构，理论上来说我比他官大。而且都是同事……”
“理论上还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那对么！！”
“我回去真得给你补补职场社交礼仪。”乌丞压着她要她谦卑一点，对面人已经轻轻搭上尾生的手，一触即分。
男人打了个响指，之前她烧给地府的黄符出现，在他手中变成点点碎光，他微微弯腰低头：“城隍大人有礼，在下谢必安。应邀而来。”
果然是白无常。
风筝线的另一头被人接住，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再单线联系。
“我饿了，而且也不能站着聊。一起吃个饭？我请。”
谢必安自然没什么说辞，乌丞嚷嚷着要吃好的，就去了附近一家川菜餐馆。其实本来只打算带乌丞吃旋转小火锅的。
两人一鸦点好餐，谢必安盯着尾生肩膀上的乌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现在这样，倒是没以前惹人烦了。”
“以前？不记得。”
尾生颇有些惊讶，平时它说话都带着古味，还要时不时忆当年，她还以为它至少是个汉代遗物。
“这次我代表地府而来，主要是三件事。”
结界无声笼罩，一本小册子落在尾生怀里。
“第一件是行为规范。”
时代在发展，规则在进步，地府也是与时俱进，对各位人间行走的规范细致不少。
尾生配着谢必安的讲解翻看《地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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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行走行为规范手册》，条例的第一条就是不许人前显圣，不许滥用神力。
“毕竟不是古代了，被发上网大规模传播会很麻烦。”
“但我看没有具体的违规标准？”
谢必安表情似乎有些忍俊不禁：“是的，没有。”
不过虽然没有标准，但后面倒也是有几件事例。
比如某年某月谋小神出外勤的时候在大货车轮子下救出个命不该绝的小孩，再比如还是这位小神，在山上用神力放烟花给女朋友看。判官裁定前者不违规，后者违规。
判定标准其实很灵活，原因和后果以及造成的影响都在衡量范围之内。
当然了，你要说算卦看风水这种人修行之后也能干的，那自然没问题。但你要说徒手扛飞机大炮还被人看见了，那就是违规。
“总结来说，纯唯心？”
“嗯哼，看判官心情。”谢必安正色提醒她，“任何情况下，违规后都必须上报，公司会第一时间派人善后。”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尾生接过来一看，只有一行字，“蜂嘟嘟丧葬殡仪有限公司”。
这就是他来的第二件事，尾生的人间挂靠身份。
“这张是你的身份证明，稍后你自己录入。卷入不好脱身的公事的话，可以用它。”
蜂嘟嘟的身份卡上有特殊的法门，不同的人能看到的信息不一样。
“级别够的看到名片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这能省不少事。”
“也就是说，你们……”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天上，地下，人间，三位一体，官方之间密不可分，没有法外之地。”
“法度乃万物之本。”谢必安如是说。
这回是真干上公务员了。
“第三件事是欢迎你来，这是我的见面礼。”谢必安推出一个小盒子。
谢必安的见面礼是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也没告诉她该怎么用，只说让她自己摸索着来。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不用烧符纸。”
找的这家店口碑很好，一顿饭算是宾主尽欢。乌丞什么都不用想，吃的最开心，它百忙之中从自己的小碗里抬头：“那怎么联系啊。”
谢必安掏出个限量版手机：“微信。”
乌丞：……
就加了微信。
乌丞被软钉子扎了一下，表面上还没啥，人一走立刻开始撒泼。
直到尾生睡觉前都在念叨这件事：凭什么他那么有钱你一个月只给我1500还要借故克扣？凭什么他有手机我没有？你怎么不提给我买手机？
“给我买手机给我买手机给我买手机给我买手机给我买手机给我买手机给我买手机给我买手机……”
尾生让它嘟囔的梦里都在被巨大手机人追杀，她一宿都没睡好，第二天上车的时候脸色就有点难看。
紫光招生办的老师紧忙问她哪里不舒服，尾生还没答呢，商务车的门从外面打开，开门的男生满脸不屑地冷哼：“呵，装什么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