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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作者:怡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夫妻一前一后走进府邸,正巧赶上谈氏送牌友离府。


    还未得知挟持一事的谈氏一见到叶茉盈就眉开眼笑,与牌友炫耀起自己的儿媳,毫不吝啬夸赞之词,听得叶茉盈红了耳根。


    女子骨肉停匀,纤巧轻盈,玉软花柔,若不刻意打听她自小的经历,谁能想到这么个云髻峨峨的小美人是个敢闯敢拼的。


    牌友们或随口附和谈氏,或含笑打量,或默不作声,面上都算过得去,毕竟这是绮国公府的长媳。


    打从定下亲事,叶茉盈早已习惯人们的各色眼光,她目不斜视,与客人们擦肩。


    身后响起寒暄声,是客人们对谢绍辰有意无意的恭维。


    傍晚,当谈氏得知挟持一事,才是真正的心有余悸,她拉过叶茉盈搂在怀里,一下下揉着小姑娘的发髻,视线睇了一眼坐在角几旁的儿子,含着数落。


    媳妇受到惊吓,也不见他紧张愤然,这样淡然近乎薄凉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绍辰,你过来。”


    谢绍辰放下手中盖瓯,走到主位前,右手随意搭在左小臂上,人是温和的,态度是恭逊的,可谈氏就是感受不到他的真实情绪。


    “妻子受到惊吓,作为丈夫,不是该嘘寒问暖吗?”


    听出母亲语气里的责备,谢绍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母亲怀里的小姑娘吸了吸鼻子。


    无“泪”呻吟。


    一丝狐疑划过黑眸,耳边传来母亲更严厉的责备。


    “回去好好反省。”


    谢绍辰看着叶茉盈一点点埋进母亲怀里,摆明了是在借刀杀人,不由懒懒一笑,也不点破,也不能点破,母亲还在气头上,“刀”正锋利。


    他伸出双手,扣住叶茉盈的肩,用力将人向上拉起,“来。”


    温柔的语气,令婆媳二人均是一愣。


    谈氏反应过来,露出笑脸,还算孺子可教。


    叶茉盈却猜到他是缓兵之计,只为让他的娘亲消气。


    “不要。”


    一声清脆的拒绝脱口而出,叶茉盈孩子似的赌气不肯起身。


    到底是年纪尚小,任性和娇蛮都不显得违和。


    谈氏立即搂住受伤的小姑娘,轻声细语地哄了起来,又暗戳戳睨了儿子一眼。


    谢绍辰收回落空的双手,没有计较,也没有被妻子回绝的愤慨,他淡然自若地坐回角几旁,继续饮茶。


    谈氏摇摇头,忽然想起季嬷嬷的话,新婚夫妻是需要磨合的。


    床笫上是最快的磨合。


    “绍辰,茉盈,为娘有一本秘术想要送给你们。”


    为了不被回绝,谈氏先下手为强,吩咐一旁的侍女前去取来,随后屏退侍女,语重心长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不必羞赧,你二人回去好好研究。”


    不明所以的叶茉盈坐直身子,接过外表平平无奇的簿册,仅仅翻开一页就涨红了脸。


    是一本房中秘术。


    出嫁前,父亲请来身为全福人的同僚之妻教授过她床笫之事,但那会儿的她因设计谢绍辰整日处在彷徨中,一知半解的,何谈经验。


    四下无外人,谈氏为了尽快磨合一对新人,也不拐弯抹角,她翻动纸张,一页页展示给叶茉盈,小声问道:“你们可有试过?”


    别说叶茉盈,就是一向老成持重的谢绍辰都难以抵御突如其来的尴尬,“母亲。”


    “为娘问茉盈呢,你不要插嘴。”


    谈氏也是豁出去了,打算以母亲的威严来挫一挫儿子的铁石心肠,按头教授他们。


    看着纸张上的画面,叶茉盈难以招架,连连摇头,“没、没试过。”


    这是谈氏没有料到的,成亲多日的小夫妻,没有尝试过秘术上的任何一种体位,属实稀奇又猫腻。


    “那你们......”


    谈氏不甘心,继续翻纸张,直到儿媳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幅。


    谈氏直白问道:“只试过这种?”


    叶茉盈点点头,被羞赧吞噬了一切意识,忘记疲惫,忘记委屈,只想钻进地缝里。


    婆母太直截了当了。


    谈氏合上薄册,气冲冲走向儿子,将薄册塞进儿子的衣袖,“你自小功课好,一点就透,自个儿琢磨吧。”


    谢绍辰捏捏眉骨,甚觉荒唐,他忽然起身走到主位前,拉起懵懂的妻子,大步离出兰堂。


    回到明玕苑,谢绍辰没有如母亲所愿,温柔安慰受惊的妻子,只叮嘱道:“我还有事,你早些安置。”


    屋外漫天晚霞,远不到安置的时辰,叶茉盈上前一步,“夫君要一直与我若即若离吗?”


    刚迈出门槛的男人收住脚步,在万丈霞光中回眸,“你还想要什么?”


    叶茉盈知他口中的“还”是何意,十里红妆、正妻之位、富贵荣华,他都已给了她,还有什么渴求的呢?


    “我只想要夫君。”


    十里红妆、富贵荣华,皆非所求,她想要的一直是他,只是他。


    红艳艳的晚霞荡开在男人狭长的眼尾,晕染大片瑰丽,他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旋即提步离开。


    叶茉盈杵在原地,没懂他点头的意思。


    夜幕拉开时,小憩过后的叶茉盈趴在被窝里记录心事,却被一阵叩门声扰到,她收起泛旧的本子,慢慢坐起身,见一张陌生脸孔拉开隔扇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


    来者福福身子,脸上溢出一丝笑,“回大奶奶的话,奴婢秋蝉,得老夫人吩咐,往后就跟在大奶奶身边伺候了。”


    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水灵伶俐,自报身份时,没有被拒绝的忐忑,笃定这位出身低微的世子夫人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叶茉盈又问:“璇儿呢?”


    “按老夫人的吩咐,外来的,都要被送去前院先学规矩。”


    大户人家,一道垂花门,于婢女而言天差地别,有幸留在后院的,即便做些挑水、擦地的粗活,境遇也远远好过前院的婢女,不仅轻松悠闲、月银多多,还能偶尔得到主子的赏赐,混得好的,不出三年就能为自己赎身,而前院的婢女,终日见不到主人家,被欺凌、发卖,不过是管事的一句话。


    叶茉盈起身,扫过秋蝉的脸,“我也是外来的,需要先学规矩吗?”


    “大奶奶说笑了,您是主子,怎可与婢子相提并论?”


    叶茉盈没再多言,走向湢浴,反脚一勾,将秋蝉隔绝在门外,“秋天的蝉,飞错地儿了。”


    秋蝉皮笑肉不笑,耳边回荡起璇儿的哭喊。


    “大奶奶不会袖手旁观的!”


    秋蝉可不信叶茉盈会因为一个陪嫁丫鬟与老夫人撕破脸。


    作为世子的祖母,老夫人能接纳这桩婚事,已给足叶家父女颜面,再多的颜面,怕是再不愿施舍。


    自新妇进门,老夫人还没展颜过一次。


    **


    公府前院,训堂。


    没了气力的璇儿这会儿吓白了脸,被两名粗使婆子摁在地上,侧脸贴地,积压变形,正在接受前院管事的训话。


    “都来了前院,就别想着回后院了。不怕告诉你,被送来前院的,都是弃棋,比浮萍还飘浮。识相的老实点,别做刺头,当心吃不消。”


    璇儿气得紧,傍晚时分她被莫名其妙传唤至老夫人的院落背诵府中规矩,只因差了一个字,就被那边的秋嬷嬷强行送来前院,可她自打进府,生怕丢自家小姐的脸面,整日整夜背诵府中规矩,却因抽查时,错了一个字,被斥责懒惰愚笨。她想大声质问府中的大管家、二管家还有那个秋嬷嬷,能做到一字不差吗?


    璇儿支起一颗小虎牙,忿忿嚷道:“你们等着瞧,大奶奶不会置之不理的!”


    管事嗤笑一声,他们这些人不同于后院的侍从没有出府的机会,平日里府外的杂事,多交由他们处理,狐假虎威惯了,比后院的侍从眼高于顶。


    他抱着臂,露出鄙夷,一个无身世背景的新妇,哪敢与老夫人争理儿。


    “大奶奶都够如履薄冰了,怎么保你?”


    “是么,有多如履薄冰?”


    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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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平静的仿佛在虚心请教。


    管事几人寻声望去,在“咯吱”一道门扉声中,见叶茉盈只身前来,不疾不徐跨进门槛。


    她看向管事,明明没有责问,却叫管事难以自处。


    “小人给大奶奶请安。”


    管事弯下健壮的身躯,恭敬鞠躬。他们这些人狐假虎威惯了,比后院的仆人强势得多,但也因长期见不到主人家,比后院的仆人在主人家面前拘谨得多。


    即便叶茉盈无深厚背景,那也是世子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管事能当面得罪的。


    “小人刚刚说了句屁话,大奶奶别同小人一般见识。”


    叶茉盈点点头,从左耳听了进去,又从右耳冒了出去,“说来听听,我有多如履薄冰?”


    她平静问着,没甚起伏,可越是深藏情绪,越让人心生防备。


    管事可不想丢了公府的肥差,只是,前有老夫人,后有世子夫人,着实骑虎难下,但眼下,是绝不能顶嘴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示意两个粗使婆子一同跪在叶茉盈面前,满脸堆笑地恭维着。


    “大奶奶是福气之人,福气之人走的是康庄大道,一路生花,怎会有阻隔?”


    “哦。”叶茉盈在三人面前站定,斜睨问道,“你们要做阻隔吗?”


    “不敢不敢。”


    “那滚远点。”她微微抬脚,如清理屏障,踢开三人挡路的衣摆,在三人拉开的缝隙中越了过去,扶起哭花脸的璇儿,没有出言安慰,板着一张俏脸,走出训堂。


    管事仍跪在地上,低头磨磨后牙槽,一个御医之女,还不足以形成威严,他会等着看好戏,等寒风吹来,看桃花衰败,成流俗朽色。


    没有强劲的枝干,再美的桃花,空有其表,不堪摧折。


    “去禀告秋嬷嬷,就说大奶奶不顾我等劝阻,将璇儿强行带走了。”


    **


    夜已深沉,按着往常的作息,老夫人和婆母都已睡下,叶茉盈没有带着璇儿前往蕙馨苑掰扯这件事,而是直接回了明玕苑。


    “小姐......”璇儿有些后怕。


    叶茉盈拍拍她的肩,让她去耳房休息。


    喤喤虫鸣歇,万籁俱寂,已至午夜。脑子有些昏沉,口角之事还是留到明日吧。


    叶茉盈躺回喜床,混沌入眠间,感觉被人掀开了被子。


    身上一凉,她猛然惊醒,刚要喊人,却被那人捂住嘴。


    “是我。”


    披着夜色回来的谢绍辰放开她,以指腹擦过她温热的脸颊,一路延伸至颈上的伤口。


    儇佻,温存,恍然如梦。


    谢绍辰的身姿在无灯的卧房隐隐绰绰,叶茉盈快要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夫君......”


    谢绍辰没有应声,修长的手划过她的寝衣,在薄如蝉翼的缎子下,感受到一丝轻颤。


    叶茉盈还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现实中的谢绍辰不会这般主动,她又唤了一声,听到一声低沉的“嗯”。


    肩头被一双大手紧紧扣住,身体不可抑制地向后倾倒,她乱了呼吸,在忐忑和紧张中忽然想起什么。


    我只想要夫君。


    她忿忿诉求,他轻轻点头。


    思及此,她才意识到男人出门那会儿会错了意。


    “等等!”她紧紧摁住男人带茧的大手,陷入软枕的脑袋来回摇动,“不是的,夫君误会了。”


    谢绍辰轻笑,“是吗?”


    “我想要夫君的心。”


    不是仅限在床笫上的温存。


    闻言,谢绍辰手指微顿,慢慢上移,捏住她秀气的下巴,“那是不是太贪婪了?”


    叶茉盈还未回答,眉心倏然一紧,拧成川字。


    她没有翻阅完那本婆母赠予的秘术,不知里面是否有这样的方式,可始作俑者就坐在床边,衣袍整齐。


    她蹬了蹬腿,抗拒、抵触。


    那只捏住她下巴的手,捣毁了她的梦境,把她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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