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压低声音，“蜀国与北蛮的联手，会打穿赵国北疆的防线。”
赵律袖中手指骤然收紧，火油饼落在他脚边，碎成齑粉。
他盯着周田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 …… 蜀国丞相近期频繁召见北蛮使节，连御书房的暗线都探不出虚实。
“好，本官与你赌。” 赵律重新落座，指尖敲了敲桌案，“但若是你输了 ……”
“刘某自缚双手，随大人去京都领罪。” 周
戌时三刻，周田带着张猛和二十名狼卫换上粗布衣裳，腰间藏着短刀和火折子，悄悄从后山的猎户小道出发。
山路陡峭，碎石在靴底咯吱作响，张猛扛着一卷牛皮绳，嘴里嘟囔着：“周大哥，咱为啥不叫上刘宇轩？那小子算算术还行，爬山跟个娘儿们似的 ……”
“嘘！” 周田抬手按住他的嘴，目光盯着前方山坳里若隐若现的蓝光。
那是磷火，通常出现在矿洞附近，“记住，一会儿进去别乱点火，看见不对劲的石头就做记号。”
张猛撇了撇嘴，却在摸到腰间的火油囊时打了个寒颤 …… 这玩意儿要是在洞里炸开，能把他们全埋了。
与此同时，柳巷堡主屋内，赵律正对着铜镜擦拭腰间的獬豸玉佩。
他的贴身暗卫 “青鸾” 垂手立在门边，指尖缠着渗血的纱布 …… 那是方才在工坊 “不小心” 被火星溅到的。
“大人，那周田果然带了人往后山去了。” 青鸾压低声音，“咱们的人跟到半山腰就被甩了，这伙人对山路熟得很。”
赵律哼了一声，将玉佩重重挂在腰带上：“北疆的狐狸，哪个不是在山里打洞长大的？” 他转身时瞥见桌上未吃完的桂花糕，忽然想起白天看见周小雪踮脚给周田擦汗的模样，“那小丫头倒是跟她爹长得不像，眼睛像她娘，透着股机灵劲儿。”
青鸾一愣，不明白大人为何突然提起孩子。
赵律却摆摆手，从袖中掏出周田方才给他的密道地图，用朱砂笔在 “青羊岭旧矿” 处画了个圈：“你说，周田真有本事在三天内找到密道？”
“就凭他那些土作坊里的匠人？” 青鸾冷笑，“除非他真能使唤‘神火’。”
赵律盯着地图上歪歪扭扭的矿脉标记，忽然想起兵器库里那把能射三百步的神臂弓。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忽然问：“你说，都察院的密令里，为何特别提到要查柳巷堡的‘火器改良’？”
青鸾正要开口，窗外忽然传来孩童的笑声。
两人望去，只见周小雪举着个纸灯笼从院外跑过，发间的野蔷薇掉在地上，灯笼穗子扫过门框上的 “镇北” 铜牌 …… 那是苏慎行亲赐的牌匾。
赵律目光一沉，忽然起身：“备马，我要去工坊再看看。”
周田一行抵达青羊岭旧矿时，月亮刚爬上山顶。
矿洞入口被枯枝和杂草掩盖，张猛用刀拨开藤蔓，腐叶气息混着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周大哥，这味儿不对。” 他蹲下身摸了摸洞口的泥土，手指上沾了层细密的白色粉末，“像是石灰，用来掩盖挖土豆的那些痕迹的。”
周田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撒在地上。
粉末遇水立刻泛起蓝光 …… 那是用磷粉和萤火虫体液调的 “荧光粉”，专查新鲜泥土。
“往里走，每隔十步插根荧光竹。” 他将竹筒分给众人，自己则握紧了袖中的改良震天雷 …… 引信换成了浸过蜂蜜的棉线，燃烧速度比铜线慢了两息。
矿洞内阴暗潮湿，石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个凿痕，像是标记距离用的。
张猛举着荧光竹忽然停住：“周大哥，你看这石壁！”
火光映出石壁上新鲜的凿痕，边缘还带着湿润的泥土。
周田用刀背敲了敲，发出空洞的 “咚咚” 声：“这里被打通了。”
他示意狼卫退后，从腰间取出个鸡蛋大小的铁球，铁球表面缠着浸油的麻绳 …… 正是白天给赵律看的 “狼牙火球”。
其实制造的比较小威力的炸弹。
“捂住耳朵。” 他将铁球砸向凿痕处，火星溅起的瞬间，麻绳 “轰” 地燃起，铁球内的硝石和硫磺剧烈燃烧，发出刺耳的尖啸。
张猛被气浪掀得后退半步，却见石壁上裂开个水桶粗的洞口，里面传来铁锹落地的声响和几句慌乱的蜀地方言：“遭了！被发现了！”
周田咧嘴一笑，露出犬齿：“逮活的！”
与此同时，柳巷堡的工坊外，赵律正隔着门缝观察里面的动静。
工匠们围坐在火炉旁，一名老者正在用竹筒往铁球里灌暗红色粉末 …… 那是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混合物，比例比寻常火药高出三倍。
“孙师傅，这味儿咋比昨天还冲？” 年轻工匠揉了揉鼻子，“咱真要给周堡主做那啥‘飞天雷’？”
被称作孙师傅的老者手抖了一下，粉末撒在炉台上：“小点声！堡主说了，这是‘烟花’，给小丫头生辰用的。”
赵律挑眉，示意青鸾去抓那名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