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脸色惨白,还想争辩什么,却被程砚秋飞身上台一把扶住:“师妹,够了!”他低声劝道,“输给林姑娘,不丢人……”
沈清荷浑身颤抖,最终颓然垂首,任由师兄搀扶下台。经过林月茹身边时,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林月茹缓步走下问剑台,远远就感受到逍遥宗席位方向传来一股凌厉的寒意。走近一看,只见沐妍晴正端坐在白桦身旁的席位上,一袭月白长裙纤尘不染,腰间寒霜长剑散发着丝丝寒气。
“林道友。”沐妍晴见林月茹走近,微微颔首,清冷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欣赏,“方才的比试,很精彩。”
整个逍遥宗席位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宁雪抱着小狐狸,眼睛瞪得溜圆;叶子煜手中的玉简都忘了把玩;就连一向沉稳的白桦也略显诧异地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青云宗首席。
林月茹眉梢微挑,懒洋洋地靠在席位边:“沐师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她顺手从宁雪怀里接过小狐狸,“不过…青云宗的席位不是在对面么?”
沐妍晴神色不变:“我来向白道友请教剑法。”
这句话让在场众人猝不及防。要知道,沐妍晴向来眼高于顶,从不主动与人交流,更别说是来“请教”了。
再说她又何时认识的大师兄?怎么指名道姓的就要找他请教剑法?
嘶,不对劲…怕是话里有话。
小狐狸突然从林月茹怀中探出头,警惕地盯着沐妍晴腰间的寒霜剑,“嘤”地叫了一声,倒也缓解了一下在场的尴尬气氛。
“安静。”林月茹轻拍小狐狸的脑袋,目光却落在沐妍晴身上,见她不开口才客套道:“师姐既然来了,不如尝尝我们逍遥宗的灵茶?”
沐妍晴略一沉吟,竟真的点了点头:“好。”
叶子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起身让座。宁雪手忙脚乱地开始泡茶,连水都洒了几滴。
白桦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沐道友此来,恐怕不止是为了论剑吧?”
谎言被揭穿,沐妍晴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过宁雪递来的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她轻咳一声:“咳...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破解沈清荷的''万法归元阵''的。”她直视林月茹的眼睛,“那阵法,连我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台上的对阵她虽看得清楚,但始终想不明白如何解阵。
林月茹轻笑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株星辉藤:“万物相生相克罢了。就像沐师姐的冰系剑决,遇上我的赤阳花,一冰一火……”
她话未说完,沐妍晴的瞳孔骤然收缩。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无形的气势在席位上激荡。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岳青松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场比试即将开始,请参赛弟子做好准备!”
沐妍晴缓缓起身,寒霜剑在鞘中发出一声清鸣。“期待与林师妹的再次交手。”这是她身为剑修独有的交友方式,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地冰霜。
待她走远,宁雪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叶子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沐妍晴是想来干架的?”
余名溯默默注视着沐妍晴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不,以剑修的方式来说,这大概是她表达认可的方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时。”
说着,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白桦,眼中带着询问。白桦微微颔首,唇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确实如此。当年我与程砚秋初识时,也是这般。”
叶子煜闻言挑眉:“所以大师兄的意思是,这位青云宗的首席剑修,真是来下战书的?”
“不全是。”白桦摇头,“更像是…一种邀约。”
宁雪手上摸着小狐狸的头,歪着头不解道:“可二师姐又不是剑修……”
“但她是能让沐妍晴吃瘪的人。”叶子煜突然笑出声,“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沐师姐是盯上咱们二师姐了。”
林月茹漫不经心地逗弄着小狐狸:“随她去吧。”她抬眸望向对面青云宗席位,正好对上沐妍晴投来的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清冷如霜,一个慵懒似水,却都带着心照不宣的锋芒。
小狐狸突然“嘤”了一声,从林月茹怀中跳出来,叼走了她腰间储物袋里的一株赤阳花。林月茹失笑:“连你也觉得会有场好戏看?”
苏婉儿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剑柄。她比谁都清楚,能被沐妍晴这样的剑修视为对手,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认可。可恨的是为什么那个被认可的人,不是自己?
她站在角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盯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林月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沐妍晴那声“期待再次交手”在她耳边回荡,让她胸口翻涌起一股酸涩的妒火。
苏婉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听到自己下一场对战的消息,转身隐入人群。
“下一场,逍遥宗苏婉儿,对阵散修何远!”
苏婉儿收敛心神,缓步走上问剑台,眼中还残留着未消的妒意。她的对手是个身着灰袍的年轻剑修,腰间配着一柄寻常铁剑,看起来平平无奇。
“比试开始!”
何远抱拳行礼:“苏道友,请多指教。”
苏婉儿连回礼都懒得做,霜纹剑瞬间出鞘:“废话少说!”
她剑势凌厉,一招“寒星点月”直取对方咽喉。何远仓促格挡,铁剑上顿时结出一层薄霜。
“好冷冽的剑气!”何远惊讶道。
苏婉儿充耳不闻,剑招越发狠辣。她似乎要将满腔妒火都发泄在这场比试上,霜纹剑带起的寒气让整个问剑台温度骤降。
何远虽然剑法扎实,但终究只是寻常散修。三十招过后,他的动作开始迟缓,铁剑上已经覆满冰晶。
“认输吧。”苏婉儿冷冷道,一剑挑飞对方的铁剑。
何远苦笑拱手:“苏道友剑法高超,在下认输。”
苏婉儿怔了怔,随即收剑入鞘,心中暗喜。这场胜利来得比她预想的轻松许多。
这就意味着她已经胜了两场,有了进入决赛的资格。
岳青松当即宣布:“此战,苏婉儿胜!”
观战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这场比试毫无悬念,甚至有些索然无味。
苏婉儿随即下台,余光却瞥见对面席位上,沐妍晴正与林月茹隔空对视。她咬紧牙关,指甲再次掐入掌心。
“等着吧……”她在心中暗道,“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正视我的存在……”
“下一场,百草门邹小刀,对阵驭兽宗赵明!”
观战席上顿时议论纷纷。玉霖宗以前倒是和青云宗齐名,但现在也已经…而驭兽宗的赵明却是驭兽宗大长老亲传,据说已能同时驾驭一只四阶和一只五阶灵兽。
“这有什么好看的?”
“估计又是场碾压局……”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懒洋洋地走上问剑台。
仔细一看,原来这名青年男子身着的是一袭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道袍,衣襟处歪歪斜斜地绣着个太极图案,针脚粗糙得像是自己随手缝的。
他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条灰布腰带,上面挂着五六个鼓鼓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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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的布袋,随着走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个硕大的竹编药篓,里面杂乱地插着几株还带着泥土的草药。
他抬手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往后一捋,露出张晒得微黑的俊朗面孔,眼角眉梢都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意。这副打扮乍看像个江湖游医,偏生那双眼眸清亮如星,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洒脱不羁的气质。
“在下玉霖宗邹小刀。”他笑嘻嘻地抱拳,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还缠着几圈绷带,“初来乍到,还请赵师兄多多包涵啊!”
对面这等不伦不类来历不明的修士,赵明冷哼一声,直接解下腰间的两个灵兽袋:“废话少说!”
“比试开始!”
岳青松宣布比试开始的瞬间,赵明眼中寒光一闪,双手迅速结印,腰间两个灵兽袋同时解开——
“吼——!”
一声低沉咆哮,地面猛然隆起,一头体型庞大的五阶玄土穿山甲破土而出,周身覆盖着坚硬如铁的鳞甲,利爪泛着森冷寒光。与此同时,一道翠绿身影闪电般窜出,四阶青木灵蛇盘踞在赵明肩头,蛇瞳冰冷,蛇信吞吐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麻痹毒素。
双灵兽齐出!
观战席上,众人屏息凝神。驭兽宗弟子更是面露傲色,赵明作为大长老亲传的候选人,实力绝非寻常散修可比。
而对面,邹小刀依旧懒散地站着,藏青色道袍被风吹得微微摆动。他慢悠悠地从腰间布袋里摸出三枚古朴铜钱,轻轻一抛——
“叮、叮、叮。”
铜钱落地,卦象显现。
邹小刀眯眼一看,嘴角微扬:“坎卦动,水漫金山,赵师兄,你的灵兽怕是要遭水劫啊。”
赵明冷笑:“装神弄鬼!”他手指一划,玄土穿山甲猛然钻入地下,整个问剑台瞬间震动,无数尖锐地刺从地面暴突而出!
邹小刀不慌不忙,从药篓里抽出一根枯木枝,往地上一划——
“艮卦,止!”
“轰!”
地面突然凝固,原本汹涌的地刺竟硬生生停滞在半空,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禁锢。
赵明瞳孔一缩:“卦术定地脉?!”
邹小刀咧嘴一笑,又从袖中甩出几枚竹签,竹签落地,竟化作数道金光锁链,直接缠绕向青木灵蛇!
“离卦,火克木!”
“嘶——!”青木灵蛇被金光锁链束缚,蛇鳞竟隐隐泛出焦黑之色,显然被火系灵力克制!
赵明大怒,双手掐诀,玄土穿山甲猛然从邹小刀脚下破土而出,血盆大口直咬向他双腿!
邹小刀不闪不避,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轻轻一抖——
“震卦,雷来!”
“轰隆——!”
一道细如发丝的雷光骤然劈下,精准击中穿山甲的鼻尖!穿山甲吃痛,攻势一滞,邹小刀趁机翻身跃开,同时手中铜钱再次抛起——
“巽卦,风起!”
刹那间,狂风骤起,问剑台上飞沙走石,赵明被吹得睁不开眼,青木灵蛇更是被风压逼得无法近身!
“可恶!”赵明咬牙,猛然咬破指尖,一滴精血弹向青木灵蛇——
“木灵狂化!”
“嘶——!”青木灵蛇体型暴涨,蛇身缠绕着狂暴的木系灵力,竟硬生生挣脱了金光锁链,蛇尾如鞭,狠狠抽向邹小刀!
邹小刀眉头一皱,迅速摸出龟壳,手指在壳面一划——
“兑卦,金戈!”
“铮——!”
一道锐利金光从龟壳中迸射而出,与蛇尾相撞,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