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了另外两人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隐约可以听见南砚在说“快点啊”“来不及”“输了”之类的话语。
节目的任务要求是搭建营地,也就是说,除了选择合适的位置搭建帐篷,还需要划分出烹饪区和物品存放区。
为了夜晚的安全,营地外面也要设置简易的防护栏,来阻挡野生动物的靠近。
“秦哥,你们好快啊,连帐篷都搭好了。唉,不像我们,刚刚还不小心迷路了。
要是我能和你一组就好啦,现在我肯定要输了。”
一看见秦璟沅他们的帐篷,南砚就丢下了身后的苏弘嘉,快速地跑了过去,有些羡慕地嚷嚷着。
刚才南砚非要去抓兔子,追着跑了好几里都没抓着。不仅丢了目标,还迷失了方向。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寻求苏弘嘉的帮助,仿佛对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若不是节目组非要两人一组,他早就把人给甩开了。
在南砚的世界里,只存在三种人:他感兴趣的人、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以及需要戒备的敌人。
这个节目,刚好让南砚把三种凑齐了。
苏弘嘉始终安静地跟在后面,眸色看起来有些黯淡。然而,他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旗子,没有多说。找了个地方,放下身上背着的黑色包裹。
他们这一路上,运气不错,找到了两个直升机投放的物资包。其中一个特别重,南砚嫌累就拿了另外一个轻的。
从帐篷里出来,秦璟沅对南砚点了点头,用中指推了下眼镜,肯定道:
“我们会赢。”那5分是他的。
只是想稍微撒个娇,寻求安慰的南砚:......为什么秦律师看起来面无表情,却感觉很开心??是错觉吧。
“呵,那当然,也不瞧瞧队友是...嗷疼!”
发出这声冷嘲时,韩睿霖正抬着下巴斜睨南砚,手臂不自觉地揽住了秦璟沅的肩膀,却被对方立刻伸手拍开了。
无视身后夸张痛呼的韩睿霖,秦璟沅想起自己还没搭完的营地火堆,以看似不紧不慢,实则两步并作一步的速度,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在离帐篷极远的地方,秦璟沅拿尖锐的石板挖了一圈防火沟。用虎口比对了一下,宽度和深度大概都是20厘米。
石块也是他在附近找的,打算围个火圈。令秦璟沅有点不满意的是,自己寻到的石头体积过小,数量完全不足,连防火沟顶部的边缘都无法够到。
“韩睿霖,去找大的石块。”
秦璟沅的声音不算响,但韩睿霖就跟脑袋上装了根卫星天线似的,一下子就接收到了他的信息。
“Yes,sir.”
笑嘻嘻地比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银发男人又消失了。来去如风,无影无踪。
就在几分钟前,南砚想要把帐篷搭得离秦璟沅近些。他刚往这边走了两步,就被韩睿霖的身体给挡住了。
“南...南啥来着,算了不重要。喂,你踩到了我们营地的防护栏。”
闻言,南砚低头看了眼平坦的沙地,抬腿踩了几下,满头问号:
“不是,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看见什么防护栏?”
话音刚落,他伸出的小腿就被一根树枝用力地抽了下。
条件反射地朝后跳了两步,南砚侧身捂住腿,抬头便发现韩睿霖正左手叉腰,右手用长树枝在自己刚才踩着的地方,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分界线。
右臂上的伤口,跟不存在似的,完全无法妨碍他的动作。
“咦,怎么没有?我这不是正要搭么?”
将树枝在南砚面前甩了甩,溅了对方一脸泥土,韩睿霖嚣张地挑起眉,一本正经地补充,
“你再赖着不走,我就去跟他说,你故意妨碍我们组的任务进度。”
两人很清楚,韩睿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明眼人都能发现,秦璟沅神情中蕴含的那份认真,这说明他极为重视这次的任务。
或者说,他对待每一个任务,都无比认真。
“你,你...”
胸口起伏,南砚又被噎得喘不上气来。他差点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受虐狂了,明知道和这个土鳖男对话的结局,都是被气个半死,还老是要撞上去。
“你你你,你什么你,结巴就自个儿滚角落里结巴去。懒得笑你,我怕脸上胶原蛋白流失。”
“......呵呵,你别得意,秦律师才不会看上你这种粗鲁的家伙。”
瞥了眼不远处秦璟沅的背影,南砚突然压低声音,冷笑着提醒道,
“别忘了,他的理想型。”
其实,南砚并不知道秦璟沅的理想型是什么。那次沼泽问答比赛,他坐的离韩睿霖的位置特别远,也就没听到答案。
但他猜测秦璟沅的理想型,绝不可能会是面前这个嘴臭土鳖大少。
然而南砚的攻击,看上去对韩睿霖依然是完全无效。他将树枝插在地上,抚着下巴思索:
乖巧听话,他已经做到了。而只要他足够听话,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聪明呢?
啧啧啧,他可真是太聪明啦!
但是,秦...律师?欸,他原来是律师啊,还挺搭。
下一秒,韩睿霖正好听到秦璟沅的声音,便立刻准备展现出自己的乖巧与听话,将南砚留在了原地。
而南砚的脸上还维持着的冷笑表情,渐渐转变成了尴尬的弧度。不过,旁边的两个男人,根本没有心思注意他。
趁韩睿霖寻石头的间隙,秦璟沅搭完中间的火堆,就准备去找做防护栏的东西。
只是没走两步,他的前面就站了另一个人,是刚才一直没出声的苏弘嘉。
男人的手里提着一个崭新的银制烧水壶,看起来应该是那个大型物资包里装着的。
站定后,苏弘嘉伸手将水壶递到秦璟沅的跟前,抿唇盯着他的脸。
见此,秦璟沅并未马上接过。他意味不明地打量着这人的表情,用陈述事实的口吻说道:
“苏先生,这是属于你们组的物资。”
抬了抬手,苏弘嘉垂眸轻声回应:
“给你。”
“什么,我听不见。”
指尖敲着握在手里的藤蔓,秦璟沅眉眼沉静,语气不疾不徐。
收紧手指,苏弘嘉吞咽着因为紧张而分泌的唾液,提高了音量:
“你刚才咳嗽了,不要喝,冷水。”
这回,秦璟沅是真的有点不解。苏弘嘉看起来是个挺寡言的人,偏偏好几次跑到自己面前,支支吾吾半天,非要蹦出几个字。
但刚才他只是略微咳了几下,还用手捂住了嘴,并不明显,居然被苏弘嘉给察觉到了。
因为小时候吃不饱饭,没养好身子,长大了又经常加班透支,秦璟沅的免疫力其实不算好,属于容易生病的类型。
他的家里,全都是林月强行送来的各种必备药品。
在老板娘看来,秦璟沅虽擅长照顾别人,却不懂得照顾自己,更确切地说,他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钱。
反正,隔几天就会自动康复,下一次又会生病,秦璟沅已经习惯。
这让林月好几次暗自气闷又伤心。
刻意地锻炼后,秦璟沅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都只是些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没必要过于担心。
他不明白林月的情绪源头。
福利院的孩子很多,院长无法时时刻刻都关注到秦璟沅。他又是个擅长忍耐的,所以秦璟沅不舒服的时候,经常是无人知晓。
即使是儿时的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在大人面前撒娇卖乖的类型。除去个别被秦璟沅长相吸引的孩子,他跟其他人玩不到一块儿去。
他不可能像那些小鬼头一样,坐在地上吐鼻涕泡,还嘬刚擦过鼻涕的手指。
那些孩子,也不愿意靠近天天板着张扑克脸的秦璟沅。长得再好看又怎样,还不是个冰块怪。院长还老是偏爱他,真是讨厌。
而围在秦璟沅身边的几个孩子,年龄都特别小,懵懵懂懂,根本还没有关心照顾别人的意识。
见到秦璟沅的第一眼,他们就在想:这个哥哥看起来真漂亮,让人想起天上金光闪闪的太阳公公。
只要和秦璟沅对视,听他说那些长大后的事,赚钱的事,孩子们就觉得自己好像躺进了被阳光晒过的被窝里,手和脚都可以恣意地伸展开。
但偶尔,秦璟沅会避开他们,一个人吃饭,不和他们说话。他们还为此伤心难过了好久,猜测元宝哥哥是不是嫌弃自己烦人了。
那些时候,秦璟沅生病了。
独自靠坐在院子里的榕树旁,他抱着膝盖,静静地盯着地上移动的光斑。年幼的秦璟沅忍住喉尖的痒意,心里默想:
后天有图书馆的公益活动,会得到一张午饭的餐券,有15块钱,得赶快好起来。
被收养后,秦璟沅的身体好了一些。那个男人在饮食上并不吝啬,可以说是足够丰盛。大概是因为他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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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骷髅架子,手感不太好。
那一年,秦璟沅养伤的时间,其实比养病更多些。
后来,林月发现自家向来沉稳可靠的小收银员,在生病期间,情绪会变得格外奇怪。
尤其是当她试图去关心对方的时候,就会被冷冷地排斥在外,像是徒手摸一块带刺的冰。
秦璟沅不喜欢改变,也讨厌出现那种“不习惯”的感觉。往往这时,他会觉得事情在逐渐脱离掌控。
但是大学毕业后,他的情况改善了许多,也变得更加内敛了。秦璟沅没有再拒绝林月往自己的家里送药,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
因为他发现生病会降低工作效率。
面对苏弘嘉话里的关心,秦璟沅面色沉静,声音没什么起伏:
“是吗?你听错了。”
“可你...”
向前一小步,苏弘嘉还想要补充些什么,却再次被南砚挡在了身后。他的手里握着好几包绿色的感冒灵颗粒,是从节目组提供的医疗包里拿的。
“秦哥,原来你生病了,那快点喝药吧,不然会变得更加严重的!”
凑到秦璟沅跟前,南砚仰头打量着男人有些泛白的嘴唇,眼含担忧。都怪刚才那个家伙,让自己居然比苏弘嘉晚一步才发现秦律师的不对劲。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一点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范围,让秦璟沅感到了不适。身体往后倾,他冷声拒绝道:
“不必...”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的草丛里,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唰唰”声。
一道人影从中间迅捷地闪过。眨眼之间,苏弘嘉手里拎着的烧水壶不见了,南砚握着的感冒灵没了,他们面前的秦璟沅也消失了。
抓着他手指的力道很轻,却含着不可挣脱的架势,将秦璟沅强行带离了原来的位置。
被扶坐到自家营地的帐篷旁,他看到韩睿霖转身走到溪边,往水壶里装水,周身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凝重氛围,心里感到不解:
怎么哪里都有这人呢?
忽然间,秦璟沅感觉喉咙里又一阵发痒,像是有只小虫在肆意爬动。他下意识蹙起眉心,将手背压在唇尖,压抑着那股痒意。
眼角憋得泛红,似是落了绯色的霜。
往日沉静冷淡的琥珀色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雾气,透出些许脆弱来。
然而,从另外两人的视角看过去,男人背对着他们,脊背依旧挺直,肩膀只是细微地颤抖着。
像是风吹眼睫产生的幻觉。
对于秦璟沅来说,他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不太需要过多担忧。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了。
只是脑袋有些昏沉,让秦璟沅的思绪变得迟缓,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前靠近的人影。
额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像是从壁炉房内出来,触到了冬夜的霜露,刹那间驱散了皮肤表面灼人的热气。
秦璟沅本能地眨了眨眼,抬目便对上一张眉头紧锁的蜜色脸庞。那双在初见时还透着些散漫的桃花眼,正专注地盯着自己。
“幸好,只是有点发热。”
单膝跪在他的身前,韩睿霖抬起的手背还搭在秦璟沅的额头上,食指指节撩开了他垂落在眉尾的黑色发丝。
“但是还得把药给喝...”
此时,韩睿霖才注意到秦璟沅的目光。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慌乱地闭上了嘴。
落日余晖从对方的背后倾洒而下,浓稠的橘红与金黄温柔地将他笼罩。
在韩睿霖的视线中,秦璟沅安静地坐在自己跟前,身形被这暖融融的光勾勒出了一圈毛茸茸的轮廓。
配上那张苍白的脸庞,有种柔软乖巧的错觉。
这是一次漫长却又短暂的对视。
漫长到韩睿霖已经幻想自己牵着秦璟沅的手,和他一起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却又短暂到,只是“啪”的一声,他的手就被人拍掉了。
果然,是错觉。
他才不是什么柔软的花,依旧是锋利的霜。
将自己被弄乱的额发整理好,秦璟沅瞥了眼正捂着手暗自发呆的银发男人,淡淡问了句:
“不是要烧水?”
“对对,要给你煮药...”
想起这茬,韩睿霖轻声嘟囔着,又回到了溪边,继续自己的烧水大业。
在他转身后,秦璟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眸光有些看不分明。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