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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近在咫尺

作者:时有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祁应竹装模作样地征求意见,楚扶暄潜意识地萌生防备,被勾到的小腿也绷紧了线条。


    他勉勉强强与之对视,可惜在他充满谴责的注视下,祁应竹没有找回良心,甚至乐得火上浇油,朝自己流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楚扶暄倍觉浑身发麻:“。”


    祁应竹瞳色浓黑,哪怕当下被明晃晃的灯光照着,依旧如深潭一般望不到底,让外界难以猜透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不过楚扶暄瞧得很明白,并且可以保证,祁应竹乍看温柔款款,但其中不掺任何真实情绪,剖开伪装全是蠢蠢欲动的顽劣心。


    他移开视线,颇有言外之意地答话:“最近我爱踹被子,怕你睡在旁边有危险。”


    祁应竹很浅地笑了下,慢条斯理道:“谢谢你的提醒,没关系,这次同意你碰瓷。”


    深感冤孽的楚扶暄:“……”


    他还想再说些借口,但努力措辞完,忽然咽了肚子里。


    一对情侣刚登记没半个月,正是互相分不开的时候,他情急之下的推脱可以视作腼腆,再排斥就经不起推敲了。


    何况众目睽睽,他父母积极挽留到这个程度,祁应竹主要是在顾及长辈颜面。


    楚扶暄没那么不懂局势,改口向父亲说:“家里有他穿得上的睡衣么?”


    楚父道:“有啊,你妈妈刚给你网购了一套,收到以后尺码偏大,不过我们没退货,没搞懂要怎么操作。”


    楚扶暄磨磨蹭蹭地“喔”了声,知道祁应竹更比他高大一些,指不定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换到对方那边还嫌小。


    家里聚餐没有酒水上桌,大家喝了点饮料不用推杯换盏,收尾的时候楚扶暄替父母送客,被其他人纷纷表达了恭喜和祝福。


    楚扶暄有苦水没处倒,他们当他精挑细选地碰上了真爱,实际上他是误打误撞地惹来了麻烦。


    自顾自在心里嘀咕了一通,楚扶暄倍感沧桑地折回屋内,瞧见祁应竹在教家长怎么网购退货。


    “原来是这样,我下次试试。”楚母学得认真。


    楚扶暄晃悠着凑过去,让人有哪里不懂可以来找自己,千万别嫌问来问去的会麻烦。


    楚母姓宋,叫宋燕仪,祖辈在港口经商,她耳濡目染也擅长做生意,在外一直精明能干,但科技上更新换代太快,免不了要靠年轻人帮忙。


    她推了推眼镜表示自己知道了,再说保姆刚才把床铺整理过,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催他俩赶紧上楼休息。


    话音落下,楚扶暄和祁应竹不约而同地僵了僵。


    “好的,那拜拜。”楚扶暄磨磨蹭蹭地朝着楼梯出发,语气非常留恋,好似和亲人告别。


    事到临头,祁应竹一样是每个细胞都在强烈抗拒,脸上神色倒是没怎么为难,同手同脚地跟着楚扶暄走了。


    硬着头皮来到卧室,铺面而来一股香气,楚扶暄更是诧异:“阿姨怎么点了蜡烛?”


    祁应竹无语地顿了下,点评:“之前做酒店的吧,就差床上撒花瓣了。”


    楚扶暄脸颊紧绷,嘴上使绊子:“想来点玫瑰也行,楼下花瓶里岔了几束。”


    意识到他在挑刺,祁应竹散漫嗤道:“别,论应景该摆一盆仙人掌。”


    说罢,祁应竹先去洗澡,待到浴室的门被关上,楚扶暄压着拖鞋的脚步声,仓促吹灭了床头柜的香薰,营造的温馨情调顿时冷却下去。


    然后他发现抽屉没有闭紧,探头探脑地拉开来瞄了一眼,好家伙,保姆甚至在准备了两盒避孕套。


    楚扶暄虽然是成年人,但从来没有用过这些,猝不及防看到这些,大脑登时空白了一瞬。


    紧接着,他意识到用品的性质,耳尖不禁有些发烫。


    听到淋浴器传来水流动静,楚扶暄手忙脚乱地关上了抽屉,期间因为心不在蔫,差点夹到自己的手指。


    祁应竹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楚扶暄一声不吭,抱着衣服擦肩而过。


    毕竟是别人的卧室,祁应竹没有坐到床边,疏离地踱到飘窗前面。


    窗边放了多功能沙发,他摆弄着遥控器,发现靠背可以调整放倒。


    见状,祁应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很好,这里就是他今天晚上的避风港了。


    之后楚扶暄带着水汽出来,望见祁应竹杵在窗边,便迅速停到墙角。对峙的画面仿佛各自来做卧底,彼此之间哪怕熄了灯,没一边敢放心地闭上眼。


    保姆往床面多铺了一层羊羔绒毛毯,祁应竹径自拿过,开口:“我和沙发凑合下,你随意?”


    尽管对方表现出了退让的意思,但因为气质突出,整个人的存在感过于强烈,楚扶暄依旧感到了来自祁应竹的侵略性。


    他第一反应是离得越远越好,求之不得地“嗯”了声,随后再局促:“要不你还是过来睡?”


    毕竟祁应竹个子很高,挤在沙发上未免狼狈,再者说,人家在公司是上司,自己麻烦他到这一步已经胆大包天,让他这样留宿是不是太过分?


    然而,祁应竹道:“怎么,你有入睡障碍,需要领导陪在枕头边上讲故事?”


    楚扶暄:“……”


    他没来得及反驳,祁应竹又皮笑肉不笑地问:“还是你担心没有毯子会感冒,得让领导抱团取暖?”


    楚扶暄:“…………”


    懒得再和祁应竹虚与委蛇,他小幅度扬起下巴:“你歇好吧,注意别摔着。”


    祁应竹从善如流:“有劳关心。”


    楚扶暄补充:“楼下这里住的是我爸妈,我怕到时候影响他们休息。”


    祁应竹被挑衅后情绪非常稳定,耐心地解释:“我没有任何可能会骚扰到别人的习惯,比如踹被子。”


    楚扶暄闻言叹为观止,怪不得这家伙能上位,每次汇报的时候谁问得住他?


    啧,楚扶暄从而想到,自己就快入职了,是不是该把握机会,和祁应竹搞好关系,多打听一些内部消息?


    他不太了解鸿拟究竟水深水浅,可祁应竹是一清二楚,思及此,他没有纠结。


    “老板,你过夜生活吗?”楚扶暄找了个话题。


    当下夜色漆黑,如果他能看到祁应竹的表情,会发现老板罕见地噎了一会儿。


    随即,祁应竹猜到他的心思:“我做的是正经工作,不在晚上开张,婉拒记者邀请。”


    “聊聊嘛,才十一点多。”楚扶暄毫无困意。


    “有没有人和你问过我,工作室的人知道他们新主策是谁了吗?大家觉得满意还是不满意?”


    鸿拟执行工作室制度,每款游戏独立成组,项目与项目平行运转互不干涉。


    奖金分红也全看各自的流水成绩,所以氛围和待遇区别很大,工作室之间有时候像是完全不同的公司,即便他们签在同一家集团底下。


    楚扶暄进的是核心项目,资金方面无需操心,主要是风气如何,自己该如何上手?


    祁应竹回答:“问过,他们听说了,等着看你表现。”


    在楚扶暄困惑组内情况的同时,成员们当然也在好奇他们的新任主管,光是得知履历摸不清底细,谈不上有什么态度。


    “这款游戏当年是高层亲自搭的开发班底,刚上线就爆火了,到现在运营了好几年,招聘门槛一直卡得非常严,校招生也是优中选优。”


    祁应竹介绍着,道:“他们都是靠本事进的这里,想真的弄出点成绩,所以体系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够厉害,他们就会服气。”


    和团队打成一片,未必能让人听话,但如果被认可了能力,即便私底下再难相处,公务上照样说一不二,只要楚扶暄的指令能带来价值。


    楚扶暄拐弯抹角:“大家那么融洽,没有谁和谁聊得更好?”


    祁应竹反问:“顶上有派系斗争还说得过去,底下为那点工资打什么架?”


    摊子铺得那么大,环境里有钱有名有资源,不可能完全隔绝勾心斗角,不过组内的风气看来相对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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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扶暄喃喃:“也是,力气要是花在内斗上,就很难做出什么好东西了。”


    这段时间他闲在家里,没少潜水旁观玩家们的直播和实况,也拜读过几场技术分享,项目现状基本上稳中有生。


    作为长线运营了那么久的游戏,能保持这个程度非常不容易,盈利没有腰斩,甚至还有新受众流入,参与人员肯定砸过许多心血,至少对工作纷纷倾注了全力。


    心里既是憧憬又是忐忑,楚扶暄探头探脑:“你有没有加吹水群,看到过我的讨论吗?”


    祁应竹很有做老板的自觉:“我在群里他们会讲话么?”


    楚扶暄:“。”


    他俩无言半晌,祁应竹问楚扶暄是不是还没被开通论坛权限,论坛里大概有一些讨论。


    “没有,我在这边没几个认识的人,能联络的只有你和人事。”楚扶暄说得可怜。


    感觉楚扶暄一时半会不打算消停,祁应竹点进论坛,示意楚扶暄自行浏览。


    楚扶暄双手捧着手机:“我可以直接翻?”


    祁应竹躺回沙发上:“里面很无聊,没几个活人在讲话,我平时不怎么看。”


    楚扶暄蜷缩起来侧睡着,小心翼翼地搜索了几个关键词。


    的确有帖子在聊新主策即将上任,不过介于主策的人影都没见着,没有进一步展开讨论。


    既然进都进来了,楚扶暄戳进闲聊版面,却见这时候在线上千人,集团总共十多万的在职员工,这个比例怎么也不算没有活人?


    继而他定睛一看首页内容,不禁屏住了呼吸。


    尽管没人唱衰他的到来,自己目前极其安稳,但大家全在感叹祁应竹突然爆料已婚。


    [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他这日程哪天去领的证,以及他另一半长什么样?]


    [到底是哪个异食癖把他吃了,床上是不是长蜘蛛网了?小心在家里摔跤三年都没人扶起来啊啊啊。]


    [祁老师别窥屏,来和大家好好交代一下,你这次出差那么久不会是三媒六聘去了吧?]


    滑动着注意到这层楼,楚扶暄提心吊胆,默默地咬住了嘴唇。


    好在楼下就有人提出质疑:[那还是别瞎讲,他这次去见供应商了,官网上有报道,而且他负责面试了X17的新高管。]


    然后围观群众转移重点:[HR说新高管很帅,有没有照片啊!!]


    得知有帅哥,大家被带偏了注意力,没再聊祁应竹的伴侣是何方神圣,打听起新高管是不是单身。


    楚扶暄头晕脑胀,将手机还给了祁应竹,表示自己已经了解贵司是什么情况。


    祁应竹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遮掩的意思,但没有细究,过了会儿,楚扶暄的气息逐渐变弱变缓,大概是迷糊地睡了过去。


    这也算睡眠质量不好?祁应竹记起楚扶暄之前的说辞。


    紧接着,他突然听到楚扶暄抽吸了几声,四周一片安静,使得这道动静格外清晰,放在近在咫尺能够带着吐息拂过发梢。


    祁应竹差点怀疑楚扶暄在哭,继而察觉到对方裹紧了被子抵在床头,正蹙着眉头,大概率是在做噩梦。


    捂得那么严实,是因为冷?


    祁应竹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不过业内常年高压力高强度,多的是人睡不踏实,做噩梦也不是稀奇事,他自己就是频繁惊醒。


    于是他翻了个身,没再面对楚扶暄,碍着沙发狭窄,活动空间特别有限,真皮皮料发出细碎的摩擦响动。


    几乎是同时,楚扶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是一阵闷哼,祁应竹以为自己不小心吵到对方,又扭回头来瞥过去。


    楚扶暄的睡姿蜷缩成一团,像是被抛弃在巢穴之外的动物,继而无意识地往床头缩了缩。


    合着虚惊一场,纯粹是折腾,祁应竹捏了捏鼻梁,打算把人喊醒了问地暖开关在哪里。


    可他走到床边最终没这么做。


    祁应竹随手拎起毛毯,很轻地披到了楚扶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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