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可吟的动作太快，柏随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独自坐在这个被青色床帘围绕的小天地。
他先起身穿好黑色的裤子，接着拿起内衣和毛衣。
回想昨天早上先扣好前面，再转到身后的流程。柏随远闭气低下头，指尖抓住背扣松紧带往中间用力拉，包裹住的细嫩肌肤也被这股力量拉扯往中间挤。
一想到华可吟此时就在这薄薄的帘子后等待自己换衣服，窄小的空间里，柏随远心跳的咚咚声非常明显，震得胸膛发颤。
他举起手，右手居然也在剧烈抖动，他意识到现在更不可能扣得上内衣。
“华...柏随远，你进来。”
华可吟听到细细呼喊自己的声音，从靠墙的床帘边撩开走进去。看到的就是松垮披搭着病号服上衣的柏随远低头站在那里，旁边白色的病床上放着自己的内衣。
她立马就明白，柏随远好像没谈过恋爱，应该是不会穿女生的内衣吧。
随即，她又想到什么，目光灼灼地问：“难道你昨天没穿内衣？”
“穿了。”柏随远声音很小了。
“那就行。”华可吟拿起内衣递给柏随远，“你先套上，我给你系。”
柏随远蹑手蹑脚地又把病号服扯下来，自己套上女士内衣，转过身撩起乌黑的长发。
华可吟注视这一系列动作，觉得气氛越来越怪。明明上次自己连胸贴都亲手给柏随远贴过，怎么这次系个扣子对方也磨磨蹭蹭的。
不过这番胡思乱想马上被脊背上最大的一片淤青吸引。
昨天晚换衣服的时候这片淤青颜色还很浅，没有被注意到，现在已经成紫青色的一大块，还有星星点点的深红淤血。
不知道这得几天才能消下去，华可吟忍不住上手抚摸自己的伤痕。
手下的身体却倏然一抖，接着是柏随远明显变调的声音“你碰哪里干什么？”
“这一块都紫了，也撞到了吧，痛不痛？”
原来背后还有一大块伤痕，也许是因为全身都很酸，已经让柏随远习惯这处痛感。
刚才感受到有东西碰到自己后背，柏随远只觉得有股痒痒的感觉从那一点蔓延到全身。
见对方不再出声，华可吟伸手快速地把内衣扣好，催促柏随远穿衣服。
帘子拉这么久，她怕病房里另一个室友误会他们两个异性年轻人在里面干什么其他事。
“走吧。”柏随远拉开帘子走出来，又变成了熟悉的那个面无表情的他。
*
医院不远就有个小商场，两人选一家适合病人吃的椰子鸡。
在包厢里等待上菜时，华可吟开始说自己昨天也在同一时间头痛的事情，最后总结：“可能是身体受到强烈刺激，那我们以后要小心特殊情况。”
柏随远心里还想着“分手”“分手”“分手”“逸阳”“逸阳”“逸阳”，根本没空继续想互换的事，嘴里只能回答“嗯。”
察觉到面前的人心情低落，华可吟又安慰：“说不定这次头痛是不会再互换的标志呢？”
柏随远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两人间的话题，点点头：“希望。”
吃过午饭两人都有点困，昨天担心一晚上，华可吟躺在旁边空着的病床舒服地补了会午觉。
一醒来，爸妈和程雨濛都在病房里。
“记者采访完你爸，他领导立马就当大家的面说给他放半天假休息。”孟苏掩嘴笑，老华今天在镜头前面真是傻得可以。
“可吟头还疼吗？”华荣从饮水机接杯温水正让女儿多喝水。
华可吟站起身，迷迷糊糊之间喊声：“爸。”
华荣和孟苏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
程雨濛心里暗骂一声后打圆场：“八、八点，为什么还没到八点呢？”说罢她转头去看床上的柏随远，想让对方多点反应。
柏随远却好像没感受到这尴尬气氛，拿起杯子喝白开水。
华可吟得知自己失言，也立马补救：“叔叔好，阿姨好，我叫柏随远，也在S大读书，听到可吟同学受伤的消息顺路来看看。”
华夫华母听到程雨濛的话后没继续这个话题，过一会孟苏把程雨濛拉到病房外，小声询问：“这个是不是就是可吟那个男朋友？雨濛，你跟可吟关系最好，你给阿姨说实话。”
程雨濛很想就上次的探听到的进度，和孟阿姨说两个人分手了。
可谁家前男友知道住院，会坐最早的高铁跑来探病啊。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他们俩，有点交集。”
孟苏听到这话显然不信，这不就是应付家长的说辞吗？
不过孟苏仔细瞧瞧女儿好朋友的表情，看来连雨濛对两人的关系都很熟络，她大概懂，这对很有戏。
“小柏啊，刚听你说顺路来，你家也在上阳吗？”
“阿姨，我家在云州。”
“这样啊，谢谢你来关心可吟啊。”孟苏没继续问客人隐私，但眼神明显把对面男生打量一番。
“妈，我已经没不舒服，不然今天就回家住吧？”柏随远开口，他觉得还是回华可吟家方便点。
孟苏和华荣犹豫一番，老华去咨询医生得到提前走也可以地点头。
几人到楼下，孟苏去把车开到住院部门口。程雨濛道别说今天先走，剩下的华可吟、柏随远和华荣面面相觑。
“小柏啊，一起回去家里坐坐吧。”
“好的，叔叔。”华可吟担心这次互换还会有类似突然晕厥的意外，还是打算两个人待到换回为止。
华父客套表示后没想到男孩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又看女儿一眼才继续客气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叔叔阿姨欢迎啊。”
正好孟苏把家里的suv开到面前，四人上车，华可吟坐在后座柏随远旁，想想还是拿起手机。
—sing：不好意思哈，我爸妈可能会误会我们俩的关系了，过段时间我再解释【搓手】
—road：没事。
—sing：你记得给你妈妈发个微信说今天不回家
—road：好的。
—road：【微笑】
华可吟收到那个微笑有点疑惑，以前从来没见柏随远发过表情。
众所周知这个表情在现在网络环境里有层其他的阴阳意味，这是什么意思？生自己用他身体住别人家的气？
华可吟觉得自己的猜想很靠谱，毕竟柏随远房间家具上都是井井有条的，甚至每次在酒店睡觉都只睡一个角，这种不爱外宿的人很多。
可这又不是她想的！华可吟轻发出一声哼，转头不去看柏随远。
柏随远输入完“好的”两字后，想起来学长曾经说过自己发消息太过古板。
他从表情队列中选出看起来最友善的一个笑脸。正自觉不错时，听到一声小小的“哼”。
闻声看去，却只看得到华可吟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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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发生了什么别的吗？柏随远又看一遍聊天框，什么也没感受出来。
他只能一边给谭斯发自己今天有事不回家的消息，一边回忆这两天有没有可能华可吟在自己家受了什么委屈。
晚上八点，家中四人吃过晚饭都没再散步，坐在客厅看电视。
小丁一下午都凑在柏随远身边偷看华可吟，直到华可吟忍不住把它捞过来猛揉几下才好。
“咳咳。”华荣又清清嗓子，都这个点，客人还没有说要走的事。
孟苏用手戳戳丈夫后腰，温柔笑道：“小柏啊，今天有点晚，你就住在阿姨家吧。”
华可吟立马点头接道：“谢谢阿姨、叔叔，我也想再确定一下可吟的病情。”
孟苏想到今天女儿的“温柔”表现，整个下午在家里都没说几句话，平时哪有这么安静？
肯定是在男朋友面前害羞成这样，看来两个人感情真不错。
趁年轻人没注意，她凑到丈夫耳旁轻声说：“这不是人家小年轻面子薄不好意思说吗？再说人家也是担心你女儿。”
华荣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你别瞎说，可吟不是说就是校友吗？”语气略带嫌弃：“女儿没说是男朋友肯定就不是，一个大小伙子还住在咱家。”
“哎，你这...”孟苏感受到丈夫就是纯看不惯人家，干脆不继续说，起身又去洗点水果让客人吃。
华可吟坐在侧面沙发上，时不时偷偷瞄父母两人的表情。看出来了华荣脸色一般，她整个晚上都正襟危坐，表现得不能再礼貌。
微微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孟苏催女儿快点洗漱休息：“可吟，你还是得早点休息，睡眠有助于康复。”
柏随远想到离换回来还有不到一小时，摆手说：“妈，我想再休息一下，晚点再洗漱。”
孟苏想到可吟每次说“五分钟”“十分钟”，在家拖拖拉拉的样子，还想再催几句。但是考虑家里还有客人，最后还是笑着答应了。
关好电视，众人也准备睡觉。孟苏把华可吟带去客房，还翻出一个华荣的T恤递给她：“这是你叔叔的，放心，干净洗过的”。
“谢谢阿姨，真是麻烦您了。”接过衣服，华可吟环视这间卧室。
这个次卧对面的客房平时过年有亲戚来住，所以床品什么的都很齐全，小时候表姐来玩时华可吟也一起睡过好多次。
她把被子理理，手机就传来几声震动。
—road：我在门口。
柏随远在客房前不敢敲门，怕被还没睡的华父华母听到。等到华可吟从里面打开门，他立马从门缝滑进来。
华可吟又确认一遍时间，连忙说：“你先回房间待着，我妈还没睡呢，她说不定会去再看你一趟。”
被推出来的柏随远垂头丧气地回到华可吟房间，又翻出文献继续看，才等到十点四十的到来。
经过一阵剧烈的头痛，华可吟总算回到自己的身体。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她揉揉太阳穴，才起身去卫生间。
专门绕道去主卧看看门底的黑暗，还好父母已经睡了。明明没干什么，华可吟还有点心虚。
她舒口气往回走，路过客卫见里面透出白光。昨天她也没帮柏随远洗澡，但感觉下一次互换时间继续延长的话不可能再不洗。
华可吟脑中渐渐浮现换衣服时瞥到柏随远衣服下的薄肌，其实她也摸过两把，手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