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人还高大的雪白兔子出现在柏随远面前，正一蹦一跳地带着他往前跑去。
兔子速度越跑越快，在一个狭窄的转角直接将他一人留在了小巷子里。
他连忙加快脚步去追逐，巷子的高墙外却传来了嘈杂的、夹杂着男女老少无数声线的、各种内容的指责。
柏随远努力不去听，那些内容在梦里却变成了一条条实体的文字，像一阵被风吹过的细叶一般飘进了他的脑袋。
柏随远捂住耳朵，却仍缓解不了文字钻进脑袋里，如缝衣针猛刺他大脑般的疼痛。
忽然，耳边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柏随远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疼痛到瘫坐在地，面前正是刚刚那只大兔子正用自己的大耳朵捂住他的脑袋，十分舒服。
这是兔子居然是黑色眼球，还有浓密的黑色睫毛，像是某个漫画里才会出现的风格。兔子的眼神清澈，眼神里水汪汪地盯着柏随远。
柏随远的疼痛被缓解，缓慢地睁眼后发现眼前原本属于兔子的位置上变成了正用手抚在他脑袋两边的华可吟。
华可吟的脸上此时有着陌生又熟悉的笑容，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神情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奇异。
柏随远像是被什么秘法控制了心神，脸慢慢凑了上去，观察着眼前逐渐放大的华可吟眼瞳里自己的倒影。
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被女孩推开柏随远才回神，周围居然变成了办公室搭成的直播布景里，柏随远一转头就看到了正在轮放弹幕的大屏。
面前的华可吟穿着下午那身仿佛精灵下凡的紫色裙子，头上、脸上的装饰在灯光下随着动作闪闪发光，一贯和颜悦色的脸上露出了嗔怒的表情，居然比平日显得更加鲜活娇媚，柏随远呆坐在了椅子上。
“你顶着我的脸在干什么！”
听清对方的话，柏随远不可置信地低头，自己身上居然也是那条裙子，他又转过头看摄像机里的画面，居然是两个华可吟面对面坐在椅子上，一个正面色愤怒朝前看，另一个右转直视着镜头。
“啊！”梦里的柏随远一声大叫，终于醒了过来。他打开手机，刚过凌晨三点。
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其中发生什么古怪的事都不奇怪，意识到此，柏随远已经从刚才两个华可吟的惊悚画面中平复过来。
他从小几乎不怎么做梦，今天这种醒来后对梦中每一个细节都回忆得起来的感觉更是奇怪。想到梦里自己唐突的行为，柏随远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华可吟...
第二天早晨，闹钟连响了三次才把华可吟叫醒。她迅速洗漱了一下就去酒店餐厅吃早饭，途中才想起打开微信给柏随远发消息问对方要不要一起打车去学校。不料一打开手机，居然就是对方在6点10分发来的消息。
—road：先走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走得这么早，华可吟想了想打字回复。
—sing：我才刚醒，没想到你起得这么早。
—sing：昨天谢谢你了，羽汇的工作人员专门发消息过来说昨天效果很好，成交额也很高。
—sing：我请你下次一起去吃墨西哥菜怎么样，学校附近有家很好吃的。
坐在教室里的柏随远已经从寝室取出了书包和电脑，回到寝室后室友也都在睡觉。
本来应该是出去晨跑的时间，想了想昨天晚上睁眼到天亮，他还是决定今天不运动了直接去自习，早早到了教室。
收到微信的提示音，柏随远点开看到是华可吟的头像，黄色猫猫的圆眼睛一瞬间居然让他想起来梦里华可吟的那双。
打开聊天框，华可吟元气满满的几条消息映入眼帘。
柏随远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为什么看到华可吟的消息，眼前仿佛就能看到她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是昨天照了太久镜子的副作用吗？
—road：不用谢。
—road：下午有时间吗？我需要就昨天的直播和你聊聊。
过了一会，吃完早饭坐上出租车的华可吟才拿出手机回复。她觉得那句“就直播聊聊”的语气好严肃，难道是昨天做造型又直播了那么久，他不开心了吗？
—sing：我今天满课，周三或者周末可以吗？
—road：不会占用太长时间。
—sing：那今天晚饭？
—road：18:00一食堂门口见。
—sing：好。【猫咪点头】
得到应答，一直等待回复的柏随远才收起手机，准备继续看课本上的例题，思绪却越来越乱，无奈他只能又拿出手机翻看最近的新闻讯息。
*
经历了密集的一天课程后，戴着鸭舌帽的华可吟背包出现在了一食堂门口。
远远就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笔挺的身影。良好的比例与体态，让即使是背着学生气书包的柏随远，看起来也仿佛正在拍摄什么品牌海报。
S大没有什么选校花校草的传统，华可吟在这个学期也见过不少帅哥。比如话剧团的团长就很帅，可是最符合华可吟心中对青春校园印象的，就是眼前的柏随远了。
凌厉的眉眼被眼镜遮掩住，表情虽仍旧有些冷漠，周身的书卷气却显得柏随远的帅很有质感。甚至...华可吟觉得这样远远看去，白色卫衣黑色裤子，学生经典穿搭的柏随远还挺清纯的。
帅哥的清纯比潮流还更难得…
“走吧。”华可吟上前叫住低头玩手机的柏随远。
“去二楼。”柏随远让华可吟先走，自己在她身后半个身位。
华可吟没想到柏随远在学校里也这么客气，顿了一下和对方处在同一水平线往前走。
正是刚下课的时间，食堂前来来回回的同学很多，她又往柏随远那边移了一步，防止被冲散。
华可吟身高168，头顶大致到柏随远的肩膀。
柏随远突然有点紧张，偷偷低瞥过去就看到华可吟帽子下漏出来的精致的鼻尖和下巴。这个在他社交习惯里有点过于近的距离，让他觉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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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气有点稀薄。
“我吃牛肉面，你吃什么？”两人找到了位置，华可吟放下书包准备去打饭。
大学校园里只有外卖和头盔的安全保障低，食堂和图书馆里处处可见用来占座的书包，甚至手机平板。
“一起。”
两个人安静地前后排队买完饭回来，周围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朝这边看来。颜值这么高的两个同学相对而坐，俊男美女的存在感让人忍不住想观察几眼。
华可吟吃了几口面条，刚想开口，却看到柏随远优雅地认真吃着面条，把食不言的规矩传达到饭毕。
忙起来时甚至会边吃饭边回消息的华可吟，硬是将这顿过分安静的饭一言不发地吃到了末尾。
把餐具送到回收处后，两人又坐回了位置。华可吟有点紧张，对方应该要开始说昨天扮演她工作太忙碌了。
“对不起。”
出乎华可吟的意料，柏随远居然低头很真诚地给她道了个歉，她忙道：“为什么要给我道歉？昨天的直播效果很好啊。”
“我走神了一段时间。”柏随远道歉时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华可吟没想到对方居然因为这件事郑重其事地约她吃饭道歉。她记得弹幕互动阶段突然出现的几分钟事故，但她完全不觉得当时柏随远的几分钟晃神算是什么大事。
不过想起柏随远的处事作风，华可吟分析他可能是那种对自己要求很高、想要把一切做完美的性格。
华可吟善解人意地回答：“那几分钟的恶评其实算是后台人员没有清理好，不过我今天上午已经点了奶茶和蛋糕给可可还有工作人员道谢，那天多亏她在旁边控场。”
“我来出吧。”柏随远打开手机先给华可吟微信转了一千块钱，接着又继续道：“也要给你道歉，可能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如果当时身体里是她，肯定做的比自己好。
“这些就够了。”华可吟给他转回了600，接着说道：“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就算是我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见得会毫无反应。”
看着对方真挚的笑容，柏随远的愧疚突然多了一层，他昨天居然还做了关于华可吟同学的那样的梦。
“有什么能补偿你？”
华可吟摇摇头，望着柏随远紧皱的眉头还是安慰道：“真的没事，我该走了。”
柏随远没再继续询问，他准备靠自己观察看看能做什么。
两人走下食堂，这时候人流果然少了很多。华可吟的手机忽然连续传来震动，她打开消息，是班群里几条艾特全体的通知，学委告诉大家期中的高数成绩已经可以在教务系统查询了。
“拜拜。”华可吟此时心里只有自己的成绩，随口道别后往寝室走。
柏随远跟上，发现对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正眉头紧皱拿着手机在输入学号。
沉默地跟在女孩身后，柏随远索性也拿出手机查询自己的成绩。
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会计入课程平时成绩，最后换算下来占总成绩的大概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