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亭煜从未被如此折辱过。
也是这一夜,郭亭煜才清楚地知道。
他与顾景阳本就不是同路人。
公子哥儿折腾人的功夫,简直就是无师自通。
郭亭煜清醒过来的时候,心理所受的创伤远比身体过甚。
那种羞辱感比杀了他还难受。
以至于郭亭煜扭头望着落地窗系皮带,也不想再看顾景阳一眼。
郭亭煜冷冷道:“顾景阳,我答应你的我办到了,许祺什么时候帮我搞出来?”
许祺的失踪,不仅仅是司韫的事儿,也是他的事。
公司他也占了不少份额,而这些大少爷的事儿可不是法律可以处理的。
顾景阳只着黑色西装长裤,白皙的胸肌上布满咬痕和抓痕。
他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有些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儿。
烟雾缭绕遮掩了他大半的面容,只留下他那双赤红布满血丝的瞳孔。
背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弹出信息,顾景阳俯身伸手,拿起手机后解锁。
上面简短的几个字透露着巨大的信息。
“许祺已放。”
顾景阳将手机熄屏反扣在桌面上,他将半截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缓缓吐出口腔里的烟雾,语气平静道:“你回去会看到许祺的。”
郭亭煜扭头看他时,正巧看到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好像变成了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从顾景阳发现连阳的存在开始?
还是从他得知,顾景阳跟相亲对象约会吃饭开始?
时间的流逝过于残酷,残酷到将所有誓言都变成一句句笑话。
郭亭煜收回视线,将西装衬衫的领口整理好,站在镜子前把西装领带系好。
他如同刚进来一般,干净整洁。
郭亭煜转身,站在顾景阳的面前。
“那就多谢顾总了。”
“以后如果没有事,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我们都要往前看……”
“啪!”
塞满了烟蒂的透明烟灰缸被重重砸在地上,瞬间发出巨大声响!
玻璃碎片和烟蒂砸了满地,甚至还有玻璃碎片砸到郭亭煜的皮鞋边。
郭亭煜垂眸扫了一眼。
顾景阳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强压住暴怒的轻颤。
“郭亭煜,你特么有什么资格劝我要往前看?”
“凭什么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
“你问过我吗?我特么同意了吗?”
没有平静的沉着,只有接近疯子般的偏执和发癫。
隔着几米的距离,顾景阳偏执又疯狂的目光与他对视上。
仿佛又回到了昨夜,这般……的顾景阳发了疯地吻他。
夜幕时的荒唐与白日里的清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我们继续,对她……”
“公平吗?”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就不被世俗所允许!
顾景阳身后不只有他。
而郭亭煜,他哥已经结婚了,他自己一个人如何都成。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彼此都没开口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顾景阳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动容。
顾景阳俯身又点了根烟,烟雾缭绕,遮掩了他眼眸底些许泪花。
只听到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笑,笑的夸张又苦涩。
“行啊,要分开也不是不行。”
“按照最开始所说的,分开你要给我当伴郎。”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结婚生子,你特么死在哪个角落里也别叫我给你收尸!”
顾景阳如果知道,他所说的话一语成谶。
他一定会后悔,今天所说的所有话。
只是那时的顾景阳早已结婚生子,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再也不曾听到郭亭煜的消息。
等再次听到郭亭煜的消息时,已经是他的女儿结婚时,从他人的口中得知郭亭煜的死讯。
人对未来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郭亭煜也是如此。
“好。”
“结婚记得叫我,我给你当伴郎。”
“顾景阳,我希望你幸福,一直幸福。”
郭亭煜说完最后一句话,像是生怕自己会反悔一样。
他转身加快脚步往门口的方向走。
再也没回头。
走廊的尽头,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郭亭煜从没见过她,但却感觉,她是在等他的。
女人长得一张鹅蛋脸,脸上的胶原蛋白满满,面色红润发色如墨。
谈不上有多好看,但却让人觉得是富养长大的,并且很贤惠很顾家的样子。
她的双手面前提着一个包,看到郭亭煜出来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是郭亭煜,郭先生吗?”
郭亭煜走到她的面前,“是。”
女人很友好地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顾景阳的未婚妻林琳。”
郭亭煜看她,一言不发。
“方便一起喝杯咖啡吗?”
跟郭亭煜想象中的撕逼完全不同,反倒是和谐到离谱的相处。
林琳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
那就证明,她知道他的存在。
只不过,林琳的声音跟过年那晚打来的电话完全不一样。
身后,房门推开的声音响起。
顾景阳的声音随之而来。
“林琳,郭亭煜,你们进来吧。”
“有些话,总该要说清楚的。”
郭亭煜去而复返,酒店的房间里满是昨晚折腾过后的痕迹。
让他莫名有些不自在。
林琳见到这一幕,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顾景阳毫不掩饰,“你看见了,我跟他的关系,就跟你听到的传闻一样。”
他无所谓的态度,反倒让郭亭煜皱起了眉头。
林琳反而不在意,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也知道跟你结婚的人只能是我。”
林琳说完后,扭头看过来。
“亭煜,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郭亭煜摇头,示意她直接说。
“顾家的情况我想你应该不太清楚。”
“顾明杰在国外犯了事儿,又把许家得罪狠了,他现在已经算是弃子了。”
“他们兄弟倆作为嫡支,他,顾景阳要是不立起来,把家主的职责揽过来,公司大权抢过来。”
“你知道他们一家人的后果是什么吗?”
“死!”
“谁家没有点不干净的事儿?其他人为了夺权,会把他、以及他一家人全部搞死,或者送进去。”
“除非跟我联姻,靠我爸和我爷爷的势力财力,站稳脚跟,重新夺权回来。”
“他们才能活。”
“亭煜,不是我非要跟顾景阳结婚,是他除了跟我结婚联姻以外,没有别的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