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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仍滂沱

作者:小鸟阿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碾过淅淅沥沥的春愁。


    马车停在了路旁。


    折腾一上午总算有了短暂的休息,桂窈犹豫了半秒,选择轻巧地跳下马车。


    任北袭带着她走在前边,他问她想吃什么,她眨眨眼,还真是饿了。


    这衔玉城最出名的美食是什么?


    是那架在火炉上的汤锅涮肉!


    其实就是火锅。桂窈穿越来了三年也只是进城时偶尔能吃上一顿,现在嘛,只是闻到那淡淡牛油香,就有些走不动路。


    她叉着腰停到了一家酒楼前,仰头问他:“我们待会是直接去衔玉府?你可得派人去通传,有关此案的人都叫上,到时候,还请任将军替我问询几句李府尹。”


    桂窈掰着手指数着待会有多少人,半推半就地被任北袭拉进了酒楼里,她没忍住笑,挥了挥手招呼李从也进来。


    五盘肉片,一碗毛肚,素菜若干。


    桂窈把蒜末加葱加油的蘸碟调好了,望着这热气腾腾的鸳鸯锅。


    只道:架空的朝代就是好,私设如山可真棒,总之她穿越过来后不但能吃能喝,还极少被那男尊女卑的落后思想束缚。


    四方桌,坐了三人。


    桂窈是虽然好吃但是细嚼慢咽。


    她刚穿过来时还保留着原先社畜版的吃饭速度,结果就是每每腹痛不止,把原先本就瘦弱的身子又弄得病殃殃。


    后边是拿了读心手札的积分狂点了肠胃系统,但慢慢吃饭的习惯也养成了。


    任北袭吃饭不爱说话她知道。


    她观察到这李从也是如此,只是比起任北袭,吃相要矜贵不少。


    吃火锅不摆龙门阵,桂窈有些受不了,只能一边烫肉一边偷听不知道哪来的小动物在唠嗑。


    沧桑的声音:小心点,之前我孙子就是不小心掉了下去,被烫死辣。


    年幼的声音:曾祖父啊曾祖父,他们这虽然有火海,但靠着墙爬也不会被发现的。


    细微的声音:没逝哒,就算我们被捉得到处飞,我们的卵也已经留在了这里,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桂窈微微仰头,看见了那木横梁上隐隐露出的六根深棕色细线。


    ……她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


    手上筷子没夹稳,毛肚扑通一声掉回了锅里。


    “我们在这吃饭,郑家父子呢?”


    桂窈表情复杂地继续吃着火锅。


    哪有不疯的,强撑罢了。


    她实在憋不住话,想给自己转移点注意力,而不是继续听那蟑螂一家唠嗑的声音。


    下次出来吃饭一定记得先走进去逛几圈,以她的总结,蟑螂们的嘴真的很碎,比将军府里的默默都要碎两倍的程度。


    毕竟人口,哦不,蟑螂的数量是聚居,俗话说得好,有一只就有一堆了。


    李从看她表情好玩:“桂姐姐怎的,还担心他们饿着?”


    他说载着郑二和郑老爷子的马车是继续往官府走去,此时应该都被押到了,他郑家门丁稀薄就他二人掌事,也不用去郑府再通传亲属。


    桂窈抚开鬓边碎发,未置可否。


    她半倚在这软凳上候着桌上两个男人下席,睫毛微垂着在心里征集线索。


    却是突然!那酒楼二楼的窗边惊起一片惊诧呼喊。


    “嗖———!!”


    一根鲜红色的箭从她眼前飞过,猛地扎入他三人桌旁的陈旧柱子上。


    锅里的汤水似是也被惊得晃动。


    热气腾然而起。


    那箭头深深没入了木材里,可见力度极大,这才看清那抹红是箭尾的羽毛,此刻还在微微发颤。


    而狭长的箭身上有一副字画。


    桂窈缩了缩指尖,这画像正正被箭矢扎破了脖颈,只隐隐可见画中人是。


    是稳坐于身前处变未惊的任北袭。


    他只是避开了桂窈的目光,掷杯饮了一杯茶,起身撕碎了那张黄纸。


    继而握住她的手,转身顺梯阶而下。


    酒楼的昏黄烛火从明到暗,桂窈回头望,那支箭还牢牢刺在那,方才的惊慌仿佛已经被好奇吞没,食客们纷纷围上前去探看。


    手心冒着热气,桂窈知道是自己紧张所至,刚想挣开任北袭的手。


    /恭喜宿主,解锁支线任务:凤凰饮。/


    /该任务难度较大,请宿主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协助读心手札收集。/


    桂窈顿了顿,忽地抬头看向任北袭,男人的侧脸锋利而冷漠。


    他是惯于抬着头往前,或许还在今天掺杂了一些其他缘由,他没发现桂窈隐秘的打量。


    她突然想到,两个月后她便要和此人喜结连理,虽说是承了桂小娘的身份,可若是要办婚礼,那凤冠霞帔是会切实穿在她的身上,带来重量的。


    桂窈眼中的任北袭,身高一米九左右,高大威猛浓颜系。卸甲后的武器是一把剑,武力值不必赘述。


    如今的官职,她听舅舅讲过,应该是个不超过其父当年二品的位置。


    但任家军是三代护国,戍边定北二十年,群众里的威信极大,胸肌也极大。


    满意还是颇为满意的。


    她对他是七分利益在,有他庇护,收集读心手札时会方便太多。


    只是她对他多数时候的真诚有些不解,她擅长扮演柔弱的桂小娘,他却是不明不白地对她好。


    这一纸一箭穿过了他的目光。


    如今他终于也心怀鬼胎了起来,桂窈乐意见得极了。


    只是这支线任务出来的时间不太妙。


    “将军把我弄疼了。”


    桂窈微微抽动了下手,长睫微颤。


    男人的脚步下意识缓了下来,听见她的痛呼,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只是嗓音沉沉道:“不是箭,是弩。”


    “画像上的人并非是我,窈窈。”他的指节修长,却仍宽大,掌心厚重的茧磨到桂窈的手上生疼。


    桂窈还想抽开他的手,他却只是望着她盈盈的眼,再把她的手同自己十指相扣。


    “画像只有寥寥几笔,但确是将军的风姿。”桂窈的左手被握住了,只能用右手轻轻抚开街上挂的彩色绸带。


    任北袭薄唇淡淡,冷硬的面容少见地弯着黑眸似笑非笑。


    桂窈被盯得有些难受,逃似的别开了脸,低低应着:“小女自小体弱,在乡下长大也甚少见到今日这些情景,将军于我是未来夫婿,我定当与将军共进退。”


    此话说完,桂窈眯了眯眼,好想回头看任北袭。


    她想,他定然被自己感动得快哭了。


    桂小娘我呀身娇体弱经不得吓,白天的玩匕首那是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按照男性的大男子主义思维,他大概会不再让她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牵扯,愧疚万分地保护好她。


    桂窈只一点期望,就是这任将军能安稳带她去了京城。


    旁的,就别打扰她收集动物读心手札了。


    “画像上的人是我兄长。”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凤凰饮,完成度增加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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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弩箭上的红色羽毛我只在瓦舍见过。”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凤凰饮,完成度增加至5%/


    “衔玉城的瓦舍在东边,现在最兴盛的乃是杂剧行当。”


    “红羽射像,意为追杀。”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凤凰饮,完成度增加至10%/


    可恶啊!!这任北袭不按套路来。


    桂窈默默凑到了任北袭身前:“我不明白,你家兄长不是已经……”


    此事与她支线任务有关,还真得歪打正着共进退了。


    任北袭只是垂眸看着桂窈红透了的耳朵:“窈窈今日已经很累了,不如先解决了眼下的事。”


    他不是看不出她别有用心。


    桂窈这才有空抬眼,他们已经走到了衔玉府衙门口。


    此刻有好多百姓往里面探头探脑议论纷纷,她罕见地只听得见耳朵里的声音。


    李从在身后背着剑,同一旁的小灰眨眨眼,口型像在说:你看前面两个。


    他任北袭何时有这般纯善的时候了?李从挑了挑眉,见小灰不理他,拿剑柄杵了他好几下。


    然后就把小灰杵到前边开路去了。


    衔玉府的侍卫见他们四人到来,退后让行。


    桂窈是从今到古头一次体验到这等待遇,却也只垂着眸往前不再多看,


    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越走,越听得见那李府尹悲戚的痛哭,她不是不记得那日第一次见到的清官李大人如何风光霁月。往日里的他是穿着官服坐在堂上,而今,是跪在地下宁愿脏了官服。


    她进来时,未听见郑家那父子的声音。走近,才看见那郑二身上挂了彩,嘴巴被堵上了布。


    而那郑老爷子,坐在一边仰着头,好不安逸。


    “你这老登。”李从看不下去了,把人抓着衣服跪到了堂下。


    桂窈顺着目光看向前面,那把府尹的椅子空着,而站在诸位面前的是太夫人李余清,她见人齐,肃静开口。


    “二月初二,郑二告陆人贾伤人未果,不满衔玉府处理,意欲对当日在衔玉府等候父亲的李月明不轨,是或不是。”


    “二月初三,子时三分,郑二携一名侍卫尾随李月明至城外,将其用衣服上的碎步用力掐死,是或不是。”


    李余清掷地有声,句句如凿。


    她的声音有力又宏伟,语毕时分,在外围观的百姓安静了半秒,突然爆发了阵阵呼喊。


    李家小姐又聪明又善良,那年粮荒,她冒着雪去施羹救了衔玉城多少人!


    谁曾想这老天爷要给月明姐姐这般结局,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喵喵。喵喵喵喵。


    吱吱吱吱!!


    还有在那咒骂郑二郑老荒淫无度的。诸般种种,无恶不作。


    桂窈微微侧身躲过了百姓们丢进来的烂叶子和鸡蛋。


    府尹的侍卫们纷纷握紧了刀,又纷纷没有拔刀。


    那雨幕就是这个时候倾盆而下的。


    沉冤的雨水不再是淅淅沥沥,而是猛烈地、带着恨意地浇透了郑家父子的长须与长发。


    郑家的所有本都是来自那原本不姓郑的郑渊将军,多唏嘘。


    还有两只湿漉漉的鸟,静静地依偎在衔玉府的屋檐。


    那日,桂窈没有看见长街上一把红羽的弓弩射穿了郑家父子的脖颈。


    她只看见,那堂内孤零零地只剩下了李府尹一人,他抱着曾经被他喊为凶手嫌犯的小玳瑁猫,无声地哭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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