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漫不经心的观察者而言,今天的朗斯通伯爵只是懒洋洋地躺在俱乐部一个大扶手椅上,每一寸都活像是个被宠坏的贵族——双腿随意伸展;领带半解不解;头发略显凌乱;深色的眼睛半睁着,好似正注视着手中的苏格兰威士忌,却又任由琥珀色的液体溢出,一滴一滴没入昂贵的地毯。
然而事实上,这种印象是一种绝对的错觉,此刻,他的头脑正在飞速地运转,因为他简直是快要为他与佩内洛普的关系发愁死了。
佩内洛普,佩内洛普……
在她的卧室,在她的床边,当他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时,他只差一点就要彻底沦陷了,之后,他也明显地意识到她的大失所望。
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保持理智多久,他实在太为那个女人着迷了,每一次接近她,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他只能让自己好好想想父亲的笑声,并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他是个残次品,残次品。他最好永远也不要忘记这一点,除非他希望在他所处的社会再也待不下去,他只能逃亡。
天呐,他不该执意上去给她送早餐并与她一起吃早餐,他让她向他倾吐了自己过去的一切,这是最高级别的信任,他知道这个。
那样的话,他就不会与她如此靠近,他真是个无耻的混蛋。
她的过去已经够黑暗了,他只是一个听众,都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找到所有让她受伤的人,与他们决斗。
他真害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变成其中的一员。
他发出一声自我厌恶的叹息,然后一饮而尽杯中剩下的威士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喝醉酒很好,他需要喝醉,醉到忘记一切烦恼。
“天呐,看看这是谁啊?传奇的朗斯通伯爵!我听说,你们俩上次在歌剧院门口差点就要为了那个老女人大打出手了,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克里斯蒂安转过头,与几张令人厌恶的面孔相遇,其中正好包括了该死的圣-约翰。
而圣-约翰也道:“我就只是想看看她究竟哪来的魅力,能把朗斯通迷住。怎么?你还真当我也变成了一位古董鉴赏家?”
这些话对克里斯蒂安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他喝了很多的酒,那使得他很容易被点燃。他不在意别人说他的什么是非,但他非常在意这些家伙说佩内洛普是个老女人、老古董。
不,佩内洛普一点也不老,她还是个美丽的、充满活力的女人,有一双火焰一般明亮的双眼。
可圣-约翰的朋友仍不识相,他凑了过来,继续犯贱:“其实吧,我年少时也曾迷恋过一些过期货,但我对她们也就是一时的新鲜,毕竟三十岁的半老徐娘怎么比得上十六岁的青春娇嫩。我听说你那位女神几乎与惠灵顿公爵的军靴差不多大?嗯?和我说说吧,她穿起来的感觉如何?”
他话音刚落,便感到眼前一黑,在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人已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疼得头晕眼花,半边脸都麻了,鼻腔里也只觉又酸又辣,想要赶紧爬起来都无能为力,十足十的狼狈不堪。
克里斯蒂安愤怒道:“依我看,至少她的智慧显然比某些人的家谱长两倍,她的教养也是。”
圣-约翰立刻上前扶起了他的朋友道:“朗斯通勋爵,无论如何,现在有失风度的是你。”
“是吗?”克里斯蒂安冷笑,“我已经够克制了,不然我会打下他每一颗牙。”
说完,克里斯蒂安就准备离开这里。
但圣-约翰却在这时嘀咕道:“残次品配过期货。”
克里斯蒂安转过了头,一字一顿道:“请你再说一次?”
圣-约翰笑了:“怎么,你还要打我?看起来你真的很喜欢为了女人打架,毕竟,你可能也没有别的方式去展现你的男子气概了。”
这是克里斯蒂安这辈子最计较的事情之一,他竭力克制了自己,才没有直接冲过去把这个男人打得半死。
他确实不该跟人动手,尤其还是在这种地方,刚刚的行为已经是出格,他最好是不要再犯了。
不过,前提也是圣-约翰得懂点事。
“我在想,圣-约翰。”克里斯蒂安说,“你总这么关心我的男子气概做什么?是因为你其实是个下贱的同性恋,还是因为有哪个你我都认识的女士曾经觉得你不行,让你心里很是在意?”
克里斯蒂安其实没有想过要特指谁,毕竟他们肯定与同样的女士调过情,可圣-约翰显然马上就想到了多萝西,结果最后,克里斯蒂安没有主动对人动手,倒是圣-约翰率先冲了过来。
尽管喝了很多酒,多年的训练也不是白费的,克里斯蒂安依旧十分轻松地躲开了他的攻击。
当克里斯蒂安准备狠狠回击时,圣-约翰的朋友赶紧拉住了疯狂的圣-约翰,毕竟他的拳脚又不是好吃的。
“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圣-约翰向克里斯蒂安怒吼。
克里斯蒂安冷冷道:“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你别以为你可以骗我,你不知道吗?我和你曾亲密无间,我甚至在你家里住了段时间,你对女人根本没有一丝兴趣。如果你想证明,那就让佩内洛普女爵出来证明,看看那个老货能为了你的钱跟珠宝撒出什么弥天大谎。”
“我想,一位她这样的女士可不想参与小丑的闹剧。”克里斯蒂安道。
这时,克里斯蒂安的朋友杰瑞米·哈特利也走了过来,冷冷看着这场冲突。
“需要我为你效劳吗,朗斯通?”他话中对这几个小丑的威胁显而易见。
克里斯蒂安道:“谢谢你,但不必了,我想这几位先生马上就会离开。”
他们确实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大,尤其克里斯蒂安一直比他们更讨威尔士亲王的欢心。
亲王殿下也是俱乐部的常客,他不会希望听说这里不太平静的,而在他了解了个中原因之后,毫无疑问,他会更偏袒克里斯蒂安。
他们都很清楚,未来国王的态度能决定许多事情,所以,一扇扇体面的大门将会对他们关闭,对于上流社会子弟而言,那跟死亡无异。
乔治·圣-约翰灰溜溜地想离开,但走到一半,仍是忍不住扭头看向克里斯蒂安道:“替我向多蒂打个招呼。”
他脸上嘲弄的笑意令克里斯蒂安回想起许多往事,又想扑上去打人,好在哈特利及时拦住了他。
“头脑清醒一点,朗斯通,你过去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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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这么冲动的。”
克里斯蒂安叹了口气,重新瘫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道:“我喝得太多了。”
“那个人渣还是那么令人厌恶,他实在不该提起你的宝贝多蒂。”哈特利道。
克里斯蒂安默默补充:“还有佩内洛普女爵,他们对她实在是太刻薄了。”
哈特利来得较晚,错过了这一段,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禁惊讶地问:“你……很在乎佩内洛普女爵吗?”
如果克里斯蒂安头脑清醒,他会仔细考虑再对他的朋友作答,但问题是他一点也不清醒,他还深深陷在与佩内洛普相关的愁绪里。
于是,他点了点头:“很在乎很在乎,但我们……一点也不合适。”
哈特利表示赞同:“她确实是太老了,而你却太年轻。”
克里斯蒂安立刻道:“她一点也不老,我不明白,她看起来难道不漂亮吗?而且她依旧聪明诙谐,优雅敏捷,她从身到心都一点也不老。”
“行行行。”哈特利只能顺着这个正在发酒疯的家伙,“你说的当然都对。”
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天呐,他非常希望克里斯蒂安可以谈谈恋爱,可以忘记旧情人多萝西,但也不必要直接陷得这么深吧?他毫不怀疑,克里斯蒂安过去对多萝西都不曾爱到了这种地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克里斯蒂安见他识相,本能地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就准备再来一杯。
哈特利赶紧抢了过来,道:“求你了,你明明从来不是贪杯的人,喝这么多酒真的不适合你。”
“那我回家去吧。”
克里斯蒂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意识到哈特利准备送他回家,他又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找得到回家的路。”
哈特利优雅地耸了耸肩,也不强求。
“我与哈特利太太下个月准备办个小型聚会,我希望你与你美丽的新情妇会愿意赏脸。”
克里斯蒂安头疼道:“别用那个词,我与佩内洛普女爵只是朋友而已。”
而他也必须安于现状,他不能总是被诱惑,总是想要跨越那根线,而这也肯定会让她伤心、多想。
他这次是不是就又伤了她的心呢?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心痛。
他明明可以解释,他也非常相信她,但那还是不够,不够让他暴露所有的一切,他太怕被嘲笑,尤其是她。
如果他一开始就远离那个女人,这一切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但他偏偏没有,他甚至现在还是想凑过去……
哈特利不知道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男人的心思能转几个弯。
“好吧。”哈特利道,“那就希望你与你的朋友佩内洛普女爵愿意赏脸参加。”
他对克里斯蒂安的话毫不在意,是朋友还是情妇,反正也不过是换种说法而已。
克里斯蒂安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搪塞过去的,总之,他离开了俱乐部。
他告诉自己,等到他酒醒了,收拾好自己,他必须解释,至少让她明白,不是她欠缺魅力,而是他配不上她。
是的,他永远都配不上她……
他一边想着,一边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自己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