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幽幽醒转,睁开双眼,四下一片黑暗,唯有挂在墙上的火把正在燃烧。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立刻感到一阵钝痛从胸口传来。
沉默地吸了口气,先前的记忆也回到谢无咎的脑中。
彼时叶晚竹和岑灵川刚离开客栈,他屋中的灯就黑了,谢无咎行动不便,连起身的动作都没做完,便骤然失去了知觉。
他不是没想过这一天,但还是来得稍微早了那么一点。
眼下四肢都被紧紧绑缚着,谢无咎只能尽力抬头,目光再次看向周围,适应了黑暗之后,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
“尊贵的九千岁殿下醒了?”
带着悠悠笑意的声音传来,天问大师的脸从侧方探了出来。
在大梁时那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已经完全不见了,如今的天问大师又换上了崭新的僧袍,手中佛珠乌黑油亮,一副气定神闲的高人打扮。
只是他继续张口:“看着贫僧这里的布置,九千岁是不是感觉很熟悉?我倒是没有想到,堂堂大梁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竟然会惦念我这小小的暗牢。”
东厂地下的那几处暗牢,差不多都是按照天问大师这里的模样复刻的。
谢无咎不意外地看着他的嘴脸,也同样不意外地打量着屋中的环境。
他又来到了上一次被掳到南疆时候的那座密牢。
这里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确实。”
收回目光,谢无咎开口的声音显得懒洋洋的。
“东厂毕竟是见血的地方,除了你这里的笼子,我一时间也想不到还有哪里更恶心。”
他说话不留情面,天问大师的表情变淡了几分,又很快恢复正常。
“事到如今,九千岁大人就不必嘴硬了吧。”
“不好意思,本督嘴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谢无咎仍是那懒洋洋的口吻,看向天问大师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挑衅。
“大师要是想听好话,那可只能等下次投胎了,你若投生成一头猪,上菜的时候,本督定会赞上你几句。”
天问大师眼角抽搐,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扇了下去!
谢无咎不能动作,被他扇得脑袋侧向一边。
“孽畜!敬酒不吃吃罚酒!”
地牢里没有旁人,唯有天问大师的骂声不住地回荡着。
“你果然是那等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枉费了我对你的栽培!”他语气恨恨,“畜生东西!”
就着脑袋被打歪的动作,谢无咎忽然笑了起来。
他越笑声音越大,又笑到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栽培?”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能伸手去擦,谢无咎索性便仰起脑袋,任由它从眼角滑落。
“秃驴,如果给人下毒长达几个月叫栽培,那你后来又做的这些,你是不是叫乐善好施?”
好像是自己给自己讲了个笑话,谢无咎又乐不可支起来。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得这么骗自己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天问大师的耳光又到了。
他扇得又重又狠,谢无咎的脸颊几下之后就高高肿起,嘴角也有血丝渗出。
“住口!”
显然是动了真怒,天问大师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俯下身子,一把扯住谢无咎的衣领,重重地将他拽向自己。
“你这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直勾勾盯着谢无咎的双眼,天问大师的语气阴森到了极点。
“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该被乱刀**,怎会有今天的殊荣?九千岁,哼!”
咬牙切齿地说着话,天问大师的脸上全是不屑和愤恨。
“恩将仇报的孽障!”
谢无咎被迫用力昂着脑袋,对上这双猩红翻卷的双眼,他仍是笑着。
“怎么,你羡慕?自己给自己来一刀,说不定现在去找个主子投诚还来得及。”
顿了顿,他语气里的笑意又减少了两分。
“至于殊荣……我能活着从这儿离开,纯属是命大,比起你,我还是感谢自己比较好。”
“啊,或许还要感谢一下我娘,生我的时候,给我选了个黄道吉日。”
一个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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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的人,现在竟然在要求他感恩戴德?
谢无咎的表情又挂上了几分讥诮。
天问大师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松手直起身子来。
“与你多费这些口舌,我也是浪费时间。”
冷冰冰地说着话,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看着这样东西,谢无咎的眼神忽然变了变。
天问大师没错过他这一瞬的变化,嘴角扬起,心情顿时又愉悦了几分。
“你的确命大,当年的那一屋子孩子,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还扛住了我的药。”
血蛊宿主的要求本就苛刻,想培育血蛊王,那更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缺。
天问大师当年辗转各地,才收拢了符合条件的半大孩子。
如今只剩下一个谢无咎。
想着血月那晚,他和谢无咎交手的场面,天问大师轻笑一声,将盒子打开来。
“你不仅命大,而且还很会掩藏,小小年纪,竟然能将我也骗了去。”
“不过无妨,只是几年时间,我等得起。”
低声说着话,天问大师垂首看着谢无咎,眼底光芒兴奋而疯狂。
“来吧……让我看看,我的作品……”
他手中的盒子彻底打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蛊虫探出触角,寻寻觅觅地朝着谢无咎身上爬了过去。
这蛊虫浑身上下都是炫目耀眼的花纹,一眼看去,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身携剧毒的断肠蛊,在体内发作的时候,能让人感受到这世间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天问大师小心翼翼地放下盒子,又反手拔出**,在谢无咎半敞开的胸口上轻轻一挑。
鲜血渗出,这味道更加刺激得蛊虫朝那边加快速度爬了过去。
触须碰到谢无咎鲜血的那一瞬间,断肠蛊猛地发出一声尖叫,而后身子一翻,剧烈地颤抖了两下,不动了。
看这死状,显然是遭受了无比剧烈的疼痛!
天问大师直勾勾地盯着断肠蛊的尸体,笑容越发扩大。
“成了!成了——”
“大师!小的有急事要禀!”